第128章父親的道歉


    一切都在按著計劃進行,阮濱安排好了工作,能提前的提前,能延後的延後,總之這段時間他就呆在都城哪裏都不去,就等著沈家穎的電話。


    晚上,早早結束了飯局,迴來跟夏至視頻。


    “在家呆得怎麽樣?有沒有很無聊啊?”


    “有點,家裏不用我做什麽,天太熱又不想出去,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就是跟我弟弟玩。”


    “要不然早點過來?財務部正好有個空缺,原來的會計請產假了,還沒招到人。”


    “不差這幾天,我還是在家裏等你來接我吧。”


    “好,沈家穎快出月子了,應該近期會聯係我。”


    “恩,那掛了,我準備去洗澡。”


    “別掛別掛,都要洗澡了怎麽能掛?”


    夏至笑著說:“什麽人啊真是,別來這一套。”


    “這不是好幾天都沒抱你了麽,想你了。”


    “恩,心裏想想就成了,至於視頻嘛,我就掛了,88。”


    “誒誒??”


    夏至果斷地掛了視頻,嘴角笑得甜蜜,這一刻的幸福,她用了多少眼淚換得,隻有她自己知道。


    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三天,阮濱有些等不及了,他發了條微信給沈家穎——“什麽時候去檢查?我們去辦一下手續吧。”


    消息發過去,等了半天沈家穎都沒有迴複,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猶豫再三,他直接撥了沈家穎的電話,“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阮濱不由得深深地皺起了眉頭,怎麽迴事?


    臨近下班的時候,家裏來了電話,“喂,媽,什麽事?”


    鄭玉淑在電話那頭焦急得很,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兒子,你快迴來,沈書記突然來家裏了,臉色特別不好。”


    “沈書記?他來幹什麽?”


    “反正不是來探望你爸的,像是來質問你的,幾次問你什麽時候迴來。”


    “好,那我馬上迴去。”


    掛了電話,阮濱就想,肯定是沈家穎那邊出事了,他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以前,沈家和阮家旗鼓相當,兩位父親都是看中了對方的權勢而決定聯姻的。後來阮勇年一病倒,身子跨了,權勢也隨之減弱。


    這個社會,多的是拜高踩低的人,處於低勢的人特別能夠體會人情冷暖這四個字的含義,阮勇年臥床的這些日子,前來探病的人比以前過來閑聊的人還要少。


    阮勇年深知這其中的定律,看得開,也落得清靜。鄭玉淑前陣子還會長籲短歎幾聲,現在也想開了,權勢、地位、名利,全都是虛的,踏踏實實過日子,才是實的。


    自從阮勇年生病以來,沈家一次都沒有來探望過,別說探望,連個問候都沒有,而今天突然造訪,必有原因。


    阮濱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迴家,沈書記正黑著臉坐在他家的客廳裏,阮勇年坐在輪椅上,與他麵對麵坐著。


    “濱,你迴來啦。”鄭玉淑趕忙上前,拉著兒子的胳膊,一個勁地使著眼色,“一聲不吭坐了有二十多分鍾了,你看看吧,別把你爸給累著。”


    阮濱走進去,禮貌地問:“爸,您怎麽來了?”他迴頭對鄭玉淑說,“媽,你把我爸推進去休息,我在這裏就行了。”


    “誒,好。”


    鄭玉淑去推輪椅,卻被阮勇年製止了,“我沒事,親家難得來,我在這裏招唿招唿是應該的。你去廚房看看,今天就留親家在家裏吃飯。”


    沈書記的態度很不好,直接挑明了說:“吃飯就不用了,我來就問阮濱一件事。”他看著阮濱,用質問的語氣問道,“家穎到哪裏去了?!”


    阮濱這才恍然大悟,“家穎走了?……我真的不知道。”


    沈書記責問道:“這兩年你跟家穎是怎麽相處的?”


    阮濱坦然地答道:“爸,我跟家穎是怎麽相處的,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肯定知道。”


    沈書記板著臉,臉色越發的黑,“家穎去了哪裏,你真的知道?”


    阮濱搖頭,如實以告,“不知道。”


    沈書記冷哼一聲,“哼,你連她失蹤五天都不知道,你這個丈夫到底是怎麽當的?!”


    鄭玉淑真替兒子抱不平,“沈書記,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是家穎自己走的,關我兒子什麽事?”


    阮濱拉了拉母親,對著嶽父好言相勸,“爸,家穎失蹤你應該報警,找我也沒用啊。”


    “報警?我一去報警,那所有人都知道我女兒不見了,我臉往哪擱?你臉往哪擱?”


    鄭玉淑:“女兒失蹤了報警關麵子什麽事,失蹤了那是關係到生命的大事,不報警還等什麽?”


    “……”沈書記語塞。


    鄭玉淑趁機反問道:“難道家穎是跟誰一起走了?”


    “誰啊,跟誰啊,她一個人走的!”沈書記堅決這麽認為,“阮濱,你給我聯係她,叫她趕緊迴來!”


    阮濱:“我上午聯係過她,關機。”


    “其他聯絡方式呢?都試過了?”


    “我隻有她這一個號碼。”


    沈書記也是著急,一著急就口不擇言,“你是她丈夫,你到底是怎麽做人丈夫的?”


    鄭玉淑一聽又是這話,她忍不住道出了事實,“沈書記,說話之前要衡量一下到底誰對誰錯,明明是家穎自己跟人有了孩子又小產,她跟人私奔了你還來我家責問我兒子,這個黑鍋,我兒子不背。”


    沈書記眼睛瞪大,麵露惶恐,大聲吼道:“什麽混賬話!家穎肚子裏的孩子是阮濱的!”


    鄭玉淑:“他倆又不住在一起哪來的孩子,行啦沈書記,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要我把話說得那麽明白呢?那孩子如果真是我們阮家的種,家穎用得著偷偷摸摸待產嗎?!”


    沈書記惱羞成怒,大聲指責,“阮濱,還不是你沒有對她多點關心多點愛護?!她現在走了,沒有一點消息,沒有留下隻字片語,去了哪裏,跟誰,危不危險,家裏一概不知,你說怎麽辦吧!”


    阮濱知道,沈書記心裏肯定也是著急女兒,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哪能不擔心,隻是他這咄咄逼人的進攻,實在是毫無理由,純粹是為了找個代罪羔羊來發泄的。


    鄭玉淑是萬萬忍不了這份委屈的,她說:“老沈,你搞搞清楚,是你女兒出軌跟人私奔了,我兒子才是受害方,我們沒找你們理論,你倒先來挑我們的刺,這是什麽邏輯?!你問我們怎麽辦是吧?離婚!這婚不離還等什麽?!離!”


    “你……”沈書記氣得說不出話,也自知理虧,本來還以為阮家什麽都不知道,這倒好了,徹底沒臉了。


    一直沉默的阮勇年從他們的對話中依稀了解了大致的情況,他的手緊緊握著輪椅的把手,手背上的指關節都泛著白。


    阮濱注意著父親,拉著母親讓她不要再說,他與沈家穎,即使做不成夫妻,也是互相理解互相尊重的戰友。


    鄭玉淑:“老沈,誰都有退休的那一天,你別欺人太甚了我告訴你。”


    阮濱拉著母親,聲聲勸慰,“媽,別說了,我沒關係。”


    “兒子,你太好說話了,人家欺負你都欺負到家裏來了,連著我跟你爸都一起欺負。以前他還常常拿著東西來拍你爸馬屁,現在倒好,爬的高了,連眼睛都長到頭頂去了。”對此,鄭玉淑也是唏噓。


    阮濱拍拍母親的肩膀讓她別再說了。


    沈書記自覺沒臉責怪阮濱,於是輕聲說了句,“如果家穎找你,你讓她趕緊迴家,至少給家裏報個平安,她媽都擔心得住院了。”說完,他徑直離去,連道別都沒有。


    看著沈書記的背影,強勢中帶著無奈,風光中又帶著滄桑,他也不想跟他計較什麽,他朝他的背影喊著,“爸,你們都注意身體,一有家穎的消息,我會馬上告訴你的。”


    沈書記小停片刻,沒有迴頭,隻是揮了揮手,然後大步往外走,直至消失。


    喧鬧過後,家裏終於安靜下來,阿姨一直躲在廚房沒有出來,收拾茶杯的時候也識趣地不說一句話。鄭玉淑坐在輪椅旁,安慰丈夫,“老爺子,你看清楚這家人了吧?別生氣,我們應該開心才是,看清楚了誰是鬼,以後就別來往。”


    阮勇年問道:“家穎真的懷孕過?”


    鄭玉淑:“可不是,不過孩子沒保住,大概是這家人罪孽太重,孩子不願意來吧。你呢也別怪我們不告訴你,我們也是怕你接受不了。”


    “沒什麽接受不了的,”阮勇年反問一句,我都這歲數了,還有什麽接受不了的?”


    阮濱說:“其實我跟沈家穎約好了等她出月子就去簽字離婚的,這幾天我一直在等她的消息,我想,可能他們的事又被沈書記知道了,所以才突然私奔的。”他心裏默默地想,你們這迴終於私奔成功了。


    阮勇年:“聽你的意思,早知道家穎外麵有人?”


    阮濱:“結婚當天她就跟我說了,他們在一起好幾年,她爸怎麽都不同意,私奔了幾次都被她爸給捉迴來,那男的還被打過好幾次,這都分不開兩人,結個婚也一樣。我們本來就是打算一年之後找個合適的時機離婚的。”


    鄭玉淑心疼地看著兒子,“離吧,早點離,這種畸形的婚姻是沒有幸福可言的。老爺子,你的意思呢?”


    阮勇年沉默片刻,歎了口氣,說:“濱,難為你了,是爸對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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