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古尼爾緩步登台,何辰注意到他每走一步臉上的肉都跟著顫動,腳下的地麵發出沉悶的“咚咚”聲,若是仔細觀察還能發現舞台下方不斷有灰塵落下,且每一處落灰地方的正上方都是伊古尼爾的腳。


    “大家嗝.......”


    似乎是上台前吃了太多,伊古尼爾硬是將“大家好”說成了“大家嗝”,引得台下的觀眾們哄笑不止,何辰一拍腦門,很是無語道:“沒救了,這家夥徹底沒救了!”


    何辰換位思考,若是自己站在伊古尼爾的位置上說出這樣的話,肯定老臉通紅沒臉見人,但伊古尼爾卻像是沒事人一樣,甚至連一絲羞愧的表情都沒表現出來,自顧自的從口袋裏翻出一張紙條,照著上麵念道:“接下來我要給大家表演火龍的咆哮!”


    說完,他微微抬起頭,露出雙下巴,衝著麥克風大叫起來:“啊————”


    吼完,他直接轉身離開舞台,不說自己表演已經結束,也沒有對台下的觀眾鞠躬,就那樣莫名其妙的消失在觀眾的視線裏。


    何辰感覺自己尷尬症都要犯了,很想立刻衝上台拽住伊古尼爾的領子質問他這是什麽破節目。


    太不用心了,實在是太不用心了!


    人家主辦方請你來壓軸,顯然是希望你能帶動氣氛,給整場表演畫上圓滿的句號。伊古尼爾倒好,不僅台詞背不下來,表演也敷衍了事,隻要不是瞎子誰都能看出他的敷衍,何辰已經想象到了主辦方拒絕支付伊古尼爾出場費的情景了!


    看一個表演是否成功,最簡單有效的辦法便是觀察觀眾的反應。此時的觀眾們沒有一個發出歡唿,也沒有一個鼓掌,仿佛誰都沒有迴過神來,何辰正打算去後台訓斥伊古尼爾一通,人群中突然有人沒忍住,“噗嗤”一聲發出大笑。


    這笑聲似乎可以傳染般,眨眼的功夫便在所有觀眾中散開,每個人都捧腹大笑,更有甚者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古尼爾不愧是古尼爾,表演的實在是太精彩了!”


    “古尼爾能火不是沒有道理,他就是國內無厘頭風格的曙光!”


    “古尼爾我永遠支持你!”


    種種議論聲夾雜著笑聲傳入何辰耳中,讓本就搞不清狀況的他更加莫名其妙了。


    什麽情況?


    伊古尼爾剛才那如狗屎一樣的演出,竟然獲得了觀眾的一致好評,還有人說是什麽無厘頭風格?


    站在舞台上張個嘴巴喊一聲“火龍的咆哮”,就是無厘頭風格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何辰突然感覺自己和時代脫軌了,台下觀眾都認識伊古尼爾已經很讓他意外,沒想到他們居然能接受這種無法形容的表演,還美其名曰無厘頭,讓他不得不感慨這個時代人們的包容度實在太高了!


    若是倒退五十年,可能現在等待伊古尼爾的就不是想要簽名的粉絲,而是臭雞蛋和白菜葉了!


    自來也更是氣憤的直拍芳村功善後背:“這是什麽破表演?這都能火,我上我也行!”


    芳村功善本來因為周圍人多,沒想搭理自來也,卻發現自來也像是得了帕金森一樣拍打個不停,饒是脾氣再好也難以忍受,抬腿衝自來也的肚子就是一腳,讓他像球一樣滾了出去。


    “漂亮的一踢!”自來也掙紮著抬起上半身,豎起一根大拇指,然後翻著白眼躺在地上。


    殺老師看的大為解氣:“該!讓你剛才不救我,還裝聽不見!”


    江煙怕楪祈被牽連,趕緊將她拽到一旁:“楪祈祈,你認識的這都是什麽人啊,太粗魯了!以後少和他們來往,省著他們把你教壞了。”


    禦阪妹妹不知何時蹲在自來也腦袋旁邊,用手探了探鼻息,搖頭道:“沒氣了,應該已經死了。禦阪如此推測。”


    在場的人裏隻有艾斯笑得最開心,絲毫不擔心自來也會出事:“芳村老爺子寶刀未老啊!”


    眾人這邊的動靜引起了伊古尼爾的注意,他看到熟人眼前一亮,表情玩味的走了過來。


    “呀!古尼爾來了!古尼爾離我這麽近!”


    “古尼爾,給我簽個名吧!”


    “跟我握個手吧!”


    眾人異常興奮,有人忍不住想要上前,卻發現有一隻纖細的胳膊將他們盡數攔住,原來在伊古尼爾的身後,郭清寒正戴著墨鏡履行保鏢的職責,隻是因為伊古尼爾體型越來越肥,將她完全擋住才沒有人注意到。


    伊古尼爾紅光滿麵,顯然因為開直播讓他賺了很多錢和人氣,最近過的很好。


    他像是一個許久未見麵的老朋友,一上來就握住何辰的手,眼睛一一看過眾人的麵孔,搖頭晃腦的感慨道:“這不是何辰,艾斯,芳村功善,還有另外幾個新麵孔嗎?許久未見,你們過得怎麽樣啊?”


    何辰開口正欲迴答,伊古尼爾便自問自答了起來:“應該不怎麽好吧,看你們的樣子好像跟之前沒什麽變化。”


    他擰著眉毛,眼睛一隻大一隻小,表情看起來十分欠揍:“艾斯,你還在做燒烤店員的工作嗎?芳村功善,你也依舊在日複一日的泡咖啡嗎?這種工作多無聊啊,要是換做我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伊古尼爾擺擺手,語氣中帶有隱藏不住的炫耀之意:“要不你們別跟著何辰,來跟著我吧,你們給我打下手,我帶你們一起開直播。直播賺錢可多了,我運氣好的時候一天能收到大幾萬的禮物,運氣不好也有好幾千,哦對了,你們每個月的工資是多少來著?”


    艾斯沒有迴話,而是問一旁的何辰:“我能揍他嗎?”


    “加我一個。”自來也不知道從哪裏弄了點衛生紙塞在鼻孔裏堵住鼻血,在艾斯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站在他前麵。


    芳村功善睜開了眼睛,笑眯眯的表情消失不見:“我這把老骨頭也該活動活動了。”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似隨時都有可能發生衝突,郭清寒見狀馬上攔在伊古尼爾麵前,嗬斥道:“你們要幹什麽,我是警察,誰在這打架試試?”


    “都住手!”何辰趕緊製止,這些二次元角色要是被抓進派出所,光是身份就是個大問題。眾人在這個世界生活了一段時間,都理解何辰的難處,紛紛後退一步。


    何辰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要給眾人一個交代,否則難以令人信服,於是和伊古尼爾麵對麵,表情嚴肅道:“他們的工資是不如你高,也不如你有人氣,但我相信他們一定可以在未來的某天超過你,也勸你別太得意忘形,有句話叫驕兵必敗,真到了那一天,誰嘲笑誰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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