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眼前的情況有些可笑,聽到自己的前男友不舉,卻獨獨對自己有反應,然而他卻怎麽都喜歡不上自己……這是不是對邊城最好的懲罰?

    可是小葡萄卻開心不起來,她隻是冷漠的聽著,然後輕輕笑了一聲:“你告訴我這個,想我有什麽反應?”

    楚河微微一愣,麵前的女人每次的反應總在他意外之外。

    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眼:“你既然放不下他,為什麽……”

    小葡萄諷刺的彎起唇角,隻是這表情看起來怎麽都有些苦澀。她直直看著楚河,黑白分明的大眼澄淨透亮:“不管邊城對我是生理還是心理的反應,這都與我無關了。我和他分手,是因為我們之間沒有愛情。”

    她說著站起身,表情釋然的看著楚河:“想必你今天來邊城並不知道,他不會想把這種事情告訴我。但是還是感謝你讓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我和邊城,不可能了。再見。”

    楚河看著她倨傲筆挺的背影無聲歎了口氣。

    ***

    “邊城?”室友疑惑的聲音打斷了正在想事情的男人,他慢慢轉身,臉上還帶著幾分走神的迷茫神色。

    身旁的室友驚訝的看著他,以前隻覺得他表情少得可憐,整個人冷冷清清的有股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感覺。這段時間總是看他走神,偶爾失落悲傷,這才漸漸覺得他身上有了幾分人氣兒。

    “沒事吧?”室友擔憂的拍了拍他肩膀,“老三問要不要出去吃火鍋,他請客。”

    邊城湛黑的瞳仁慢慢緊縮,搖了搖頭:“不了。”

    他複又戴上耳機,沉默的坐在電腦前忙自己的設計,可是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數字,腦子全亂得沒有一點頭緒。

    室友們看他不說話,無趣的聳了聳肩一哄而出,邊城向來不合群大家都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強求。

    宿舍漸漸靜了下來,隻剩邊城盯著電腦屏幕出神。

    他知道自己最近不對勁,這種情況他並不陌生。在剛剛離開n市那幾年他的情況比這還要糟糕,健忘、失眠,做什麽都集中不了精神。

    他知道一切的源頭都在那個女人身上。

    剛剛去到那個陌生的城市時,他心裏的憤怒還沒完全消退,然後又被迫接受新的家庭,新的同學,新的老師。

    他不愛說話,對新環境的適應能力糟糕極了,沒有朋友、沒有以前熟悉的親人,就連父親也很少和他溝通。

    班上倒是有女孩子主動親近他,邊城知道或許她並沒有惡意,可是一旦靠近,他就會抑製不住的想起那個女人。

    想起她的好,想起她的壞,想起她的……

    每每想起她和肖然接吻的畫麵他就會被胸口那無端的火焰燒的難受,心髒好像被不斷撕扯著,疼的厲害。

    他不知道自己對薄慕夏到底是什麽感情,但是他很清楚,自己有種被玩弄、被拋棄的感覺。薄慕夏隻是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然而他一個大男人,被人耍得那麽徹底。而且最可笑的是,他在父母決定離婚的時候,還冒出過最可笑的念頭——就算全世界拋棄了他,他至少還有那個煩人精呢。

    世上最可悲的事無異於,當你剛剛發現自己對某個人似乎有那麽點依賴的時候,就被無情的拋棄了。

    他那晚迴家,呆呆的坐在窗前。一門之外的父母還在為房子歸誰而爭吵,他那個有錢有勢的父親,連一棟別墅都舍不得給他的母親。

    他煩躁的堵住耳朵,看著窗外霓虹閃爍的都市夜景,那一刻心都涼的沒有一丁點溫度了。

    他的世界,到底還是隻剩他一個人。

    隨父親離開n市前一晚,他抱著一點點期望祈求的看著母親:“媽,讓我跟著你吧,我不想和爸在一起。”

    那個惡心的父親,他想起他那些肮髒事就厭惡得狠。

    可是母親看了他許久,絕情的搖頭:“對不起兒子,媽媽一個人都自身難保。”

    邊城失望的望著母親,最後掙紮道:“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兒子。”母親沒有絲毫動搖的樣子,她抬手撫了撫邊城的臉,唇角微微一動,“帶著你,媽媽一輩子就隻能這樣了。”

    邊城懂了,他現在……是真正的拖油瓶了。

    第二天他就跟著父親上了飛往d省的飛機,坐在位子上,他一眼也沒有往外看。這個城市沒有任何值得他留戀的東西。

    他怎麽還敢付出感情?反正,他到最後都是被拋棄的那個。

    在新的城市他生活的並不好,學習再好又有什麽用,父親隻顧著生意,後媽和父親的感情也很快陷入僵局。男人一旦有了出軌的念頭,心就野了,又豈是那麽容易就能滿足的。

    家裏依舊是冰窖一樣寒冷,邊城慢慢適應了一個人越來越冷漠的生活,沒有人會關心他有沒有吃飯,今天變天了,冷嗎?

    他生病了也隻能自己買藥吃,父親知道了,最多會扔一張卡給他。

    邊城的性格變得極端又冷血,他終於明白,他的確是他爸的親生兒子,不然怎麽會連冷血這毛病都遺傳得這麽清楚呢。

    ***

    他偶爾也會想起薄慕夏,在他一個人呆在偌大的房子裏時,耳邊空蕩蕩的隻剩古董鍾的嘈雜聲響。他腦子會不受控製的想起那個女人,想著她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和肖然……是不是也像當初對自己的那副模樣。

    楚河他們會跑來看自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那時候他已經19歲了,楚河他們知道他之前的生日都是一個人過的,所以特意跑來給他慶祝。

    楚河和那一群發小都是他以前一個小區的孩子,大小一塊兒混出來的,在他們麵前,邊城多少還保留了當初的一點點純真模樣。

    一群大男孩喝多了,就忍不住起哄邊城。原來他們這群人,就邊城還沒交過一個女朋友。

    邊城也喝得有點多,他酒量不好,平時很是克製。

    這時候看周圍的人都有些暈眩,他撐著額頭笑了笑:“女人多煩啊,等我遇到不覺得煩的,一定娶了她。”

    楚河他們哄笑,幾個人一眼就看出邊城喝多了,於是另一個朋友就悄悄把自己的幹妹妹攮了上去,在她耳邊低聲說:“你不是喜歡他嗎,等這石頭腦袋開竅,你估計都成王寶釧了。”

    那女孩滿臉通紅,遲疑著不敢走過去,最後楚河也幫了她一把:“沒事,他現在早他媽喝多了,哪還知道你是誰啊。”

    邊城的確不知道她是誰了,仰躺在床上,恍惚間看著有個模糊的身影俯身下來,他竟鬼使神差的想到了那沒良心的女人。

    伸手緊緊攥住她纖細的腕子,將人用力帶進了懷裏。

    他近乎癡迷的看著久違的那張臉,啞聲呢喃:“小流氓……”

    女孩被他這奇怪的反應弄得有些發蒙,可是這麽近距離看著他英俊的五官,心跳更加劇烈了。她猶疑著俯身靠得他更近,想要吻上那好看的薄唇。

    可是身下的男人忽然動作激烈的一把把她推開,五官驟然陰冷起來。

    女孩嚇了一跳,跌坐在地毯上怔怔看著他。

    邊城的聲音更是冰冷至極,渾身帶著極強的壓迫感:“你不是她。”

    他雖然已經腦子不清醒,可是也知道這味道不是她,他訝異的發現,時隔多年他依舊記得

    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卻刻在了他骨子裏。

    女孩紅著眼圈,咬住嘴唇低聲說:“我不知道你把我當成了誰,可是我喜歡你,真的喜歡。她能給你的,我也能。”

    她說著就站起身,身上的浴袍被她突兀的褪去,邊城沒有料想到她會突然有這舉動,猛然轉過頭。在那短暫的刹那,他不僅發現自己全無欲-望,而且,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沒有一點兒反應……就連之前被她那麽親密的壓著,他也提不起勁兒來。

    後來楚河他們鬧著追問,尤其是那女孩的哥哥一直逼問邊城,邊城惹急了,直接告訴他們自己有毛病,對那些女人硬不起來。

    楚河和那人驚訝得就跟吞了個雞蛋似得大張著嘴,邊城臉上還是那副冷靜孤傲的模樣,哪裏像是在說自己ed,倒像是說他們倆集體ed了。

    後來楚河悄悄問邊城,邊城想了很久就說實話了:“也不是對所有人,有個人可能是例外。”

    ***

    邊城再見到薄慕夏的時候就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在高靈靈的畢業照上見到那個似曾相識的那人,他就刻意安排了那場“意外”重逢。

    其實見到她那一刻,他的整顆心都在顫抖。

    驚喜、愉悅,但又隱隱有些憤怒。

    她完全變了一副模樣,不再是小時候讓他煩躁抓狂,卻也能讓他溫暖寬慰的那個薄慕夏了。她變得溫婉可人,笑的時候竟然還知道抿著小嘴,眼睛彎的好似天邊那彎新月。

    這都是……因為肖然嗎?

    連她那些同學都知道肖然的存在,邊城冷著臉喝酒,握著酒杯的手卻氣得都在發抖。

    他遵循自己內心最邪惡的那一麵,借著微醺的酒意和怒意,說些言不由衷的話,哄著她、逗著她,慢慢占有她。

    她是那麽幹淨單純,當聽到她說那些又傻又天真的話時,他不是沒有遲疑和後悔,可是那一刻,他該死的發現自己停不了了。他沒想過要和別的女人做,平時也沒對哪個女人關注過分毫。獨獨對這女人,好像上了癮一樣欲罷不能。

    他一次次好似食髓知味,那晚,極盡纏綿,將她完完全全占為己有。

    可是很快他就怕了,他不敢再輕易交付自己的感情。被母親拋棄,被薄慕夏好像垃圾一樣扔了,他曾經是那麽無足輕重,憑什麽現在就能讓她們另眼相看呢?

    他害怕極了,薄慕夏是不是……也隻是像那年一樣,一時興起

    。

    這種猜忌的心理終於讓他們漸行漸遠,麵對她最後的質問,他無言以對。他知道自己對她不好,也知道自己不優秀,可是……他愛她。

    他不懂愛情,從小也見慣了所謂的愛,最後都分東離西。

    那麽他和薄慕夏,會不一樣嗎?

    想起她,他心裏依舊是揪心的疼,好像什麽東西都再提不起他的興趣。

    耳邊迴放的是陳奕迅的《十年》,很老的歌,可是每句歌詞都讓他感觸頗深。十年之後,陪在她身邊的會是誰呢?

    這之前他甚至沒臉再去找她,可是現在,此刻,他忽然想爭取一次,不管薄慕夏愛不愛他,對他的興趣能持續多久,他也想努力一次。

    比起失去她,還有什麽更壞的事能打倒他呢?

    邊城摘下耳機,看著桌上安靜放著的黑色手機,沒有太多遲疑,還是拿起了手機撥出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那邊響了很久都沒人接,邊城的心慢慢沉了下去,直到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都沒人迴應。他摸索著光滑的機身,還是撥通了第二次。

    這次竟然出奇的快,電話馬上被接通,邊城的心都隨著那陣細微的電流聲而陡然提到了難以企及的高度。

    他用力攥著手機,沉聲說道:“薄慕夏……我有話要告訴你。”

    作者有話要說:還有最後一章,邊城被虐啥的都會有,還有親想看薄先森和夏眠打醬油,都會有的。但是我覺得邊城的性格是生活環境使然,當然不否認他渣了,所以還是會虐他,小葡萄不是聖母,乃們可以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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