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剛才說什麽?”薑雲耷拉著腦袋,他覺得這會兒自己的腸子一定是青的。


    楚夜笑眯眯的看著薑雲,道:“沒聽清是吧,小白剛才說,她指的那些都不要,剩下的各來一份。”


    薑雲捶了捶自己胸口,鬱悶道:“不需要你再跟我複述一次!”


    楚夜道:“我隻是擔心,某些人裝了逼呆會兒沒錢給。”


    薑雲當即拍案而起,道:“笑話,我薑雲在全真道好歹也是一號人物,區區一頓飯錢我會給不起?”


    “嗬嗬,那就好,小白點完了,現在該我們點了吧?”楚夜決定,要狠狠宰薑雲一頓。


    聞言,薑雲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


    “你說啥,你們還要點,剛才點的那些難道還不夠?”


    “剛才呢,小白點的隻是她自己的而已,不信你問她。”


    薑雲驚恐的看著蘇小白,卻見蘇小白還在自言自語:“這些應該夠吃了。”


    薑雲立刻把目光移開,完全不敢跟蘇小白對視啊,點了那麽多,居然還隻是應該夠!


    他幾欲崩潰,慶幸的是,楚夜和杜小玥尚算正常,即便抱著狠宰薑雲一頓的心態,所點的菜也還在薑雲可接受的範圍之內。


    這頓飯,吃的薑雲臉上鐵青,他哪兒想得到,看起來瘦小的蘇小白,竟然是個大胃王,一個人就吃掉了他三個月的俸銀。


    “我吃飽了,多謝你的款待。”杜小玥食量不大,吃完後對薑雲表示一番感謝。


    薑雲訕訕笑道:“不……不用謝。”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狼吞虎咽的蘇小白身上,深怕這丫頭吃完這些還不夠!


    楚夜一邊吃著,一邊問道:“你應該不會對我們無事獻殷勤的,說說吧,為什麽要請我們吃飯?”


    薑雲立即正色道:“瞧你說的,我隻是單純的請你們吃個飯而已,並沒有任何企圖!”


    楚夜嗤鼻道:“以咱們的關係,似乎還不到這一步吧?”


    他們倆人,存在一定的矛盾,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楚夜可不認為薑雲會無緣無故的大出血一次請他們吃飯。


    薑雲道:“任何友誼都是從零開始的。”


    楚夜道:“那麽說,你是打算用這頓飯來跟我道歉?”


    薑雲笑道:“如果你這麽認為的話。”


    他以為,楚夜和他師父範允的關係非同一般,所以不願意跟楚夜鬧的太僵,今天請吃飯,也是打算借機緩和一下雙方的關係。


    “滾一邊去!”楚夜當即咆哮道,“一頓飯就想把老子打發了,沒門!”


    薑雲嘴角一抽:“楚兄,咱們真的好像沒什麽深仇大恨吧?”


    楚夜黑著臉道:“你先後坑我兩次,讓水天音從此對我深惡痛絕,在試煉場的時候,老子差點沒死在她手上,難不成我還應該感謝你不成?”


    薑雲道:“第一次安排你住在水天音隔壁,我沒提前告訴你是我失誤,但並不是我有意坑你,至於花雕酒的事,蒼天可鑒啊,我事先真不知情,誰知道我師弟會給阿黃下瀉藥啊!”


    “阿黃?”楚夜眉頭一皺,“你說得該不會是一條狗吧?”


    他清楚的記得,他家隔壁張嬸的看門狗就叫阿黃。


    薑雲驚訝道:“咦,你怎麽知道?”


    “我靠!”楚夜當即怒拍桌子,“你是說,你的酒是從你師弟那裏拿的,而你師弟的酒,原本是給一條狗準備的?”


    “是啊,所以這真不是我有意坑你,你……”


    薑雲聲音漸弱,因為他看到了楚夜眼中那噴薄的寒意。


    “媽的,老子讓你給我搞兩壇好酒來,你居然給我喝畜生的東西,姓薑的,你丫挺會玩啊!”


    楚夜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暴揍薑雲一頓。


    江羽立刻解釋道:“楚兄息怒,阿黃雖然是條狗,但卻是一隻異獸!”


    “媽的異獸那也是畜生!”


    “咳咳……”薑雲頓時尷尬的咳嗽兩聲,沒想到還越描越黑了。


    “啊……我吃飽了,咱們迴去吧!”


    這時,蘇小白站起身來,滿意的摸了摸肚子。


    她及時的話語,算是化解了薑雲的尷尬。


    楚夜看了看蘇小白,然後對薑雲說道:“我們都吃好了,就先告辭了。”


    “好好。”薑雲道,“你們迴去吧,明天淘汰賽開始,不像試煉場可以避戰,每一場或許都是一場硬仗,祝你們好運。”


    杜小玥問道:“淘汰賽的話,具體是什麽規則?”


    薑雲道:“具體規則,下午會有人在群英閣張貼告示的。”


    楚夜點點頭,然後徑直離開。


    合道樓裏,薑雲一個人坐在桌旁,看著滿桌子的殘羹剩飯,鬱悶了好半天,才開口喊道:“結賬!”


    ……


    群英閣內,這一日是非常安靜的,大家在試煉場爭奪令牌,多多少少都經曆過戰鬥,所以這一天,大家都在休養生息。


    迴到客房前,楚夜看見,水天音的房門是緊閉的,心中有幾分忐忑與不安,淘汰賽上,勢必會遇到水天音,到時候他又該如何自處?


    迴到房中,蘇小白和杜小玥直接倒在床上休息,在試煉場三天,二女也疲倦不已。


    楚夜卻是毫無睡意,坐在桌前思緒連天。


    就在一牆之隔的另外一間房中,水天音也坐在桌前,之前在活死人墓中的一幕幕場景,始終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


    她緊緊的攥著拳頭,胸口感覺很悶,就像是受了內傷一樣,心中的痛苦,難以言喻。


    她今年二十歲,自小便如天上的明珠一般耀眼,在宗門裏,永遠高高在上,追慕者無數,卻無一人能讓她正眼相看。


    平日間,那些男人連看她一眼都歡喜不已,至於說身體接觸,那基本上屬於妄想。


    可就是這樣的她,在二十歲的時候離開宗門,打算揚名天下的她,知道全真道舉行封旗奪令,雖然算不上修真界特別大的盛宴,可是奪得第一,也將一戰成名,為天下修者熟知。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全真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會遇到楚夜,與他結怨都是小事,最令她痛苦的是,她守了二十年的如玉身,就這麽沒了!


    她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很生氣,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


    楚夜說得沒錯,兩人同時處在茫茫空間裏,都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反而是她這個修為更高的人先靈台失守,主動迎了上去。


    那一幕,多次在她腦海之中徘徊。


    然而,令水天音有些不解的事,她在斬斷楚夜一臂,離開活死人墓,離開試煉場後,內心竟然一直存在一種負罪感,讓她寢食難安。


    她手裏握著一個茶杯,因為想事情想的入神,沒有控製好力道,嘭的一下將茶杯捏碎。


    她整個人一個激靈,猛地站起身來,自言自語道:“是我錯了嗎?”


    她是水天音,一代天驕,同輩之中,她自認不弱於任何人,所以發生了那樣的事,她並沒有因為楚夜是男人就把一切責任歸結到楚夜的身上。


    楚夜是練氣十二層大圓滿的修為,而她則是築基後期的高手,論及修為,她比楚夜強上太多。


    可在活死人墓之中,她淪陷得比楚夜更快,還主動把蹲在地上的楚夜拉起來,然後送上自己的雙唇。


    所以,時候水天音越想越愧疚,她覺得自己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


    然而,當時她卻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直接一劍斬斷了楚夜的手臂。


    她在房中來迴踱步,楚夜手臂掉落在地,鮮血飛濺的場景不斷在腦海裏閃過,讓水天音愈發的不安了。


    她走到門前,自語道:“他應該也迴來了吧,他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被困死在試煉場吧?”


    “不,不會的,試煉結束,全真道的長老會去尋被困的人的。”


    “不對不對,他當時是在活死人墓裏,如果巨石林的迷陣消失,巨石迴歸原位一定會擋住出口的,以他的修為,不一定能打破那些巨石……”


    水天音很糾結,她一方麵憎恨楚夜,一方麵又於心有愧。


    “算了,還是去看看吧,如果他還沒迴來,就跟全真道的人說一聲他在哪裏,從此以後,互不相欠!”


    正當水天音要推門出去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外傳來敲門聲。


    敲的不是她的門。


    “楚哥,楚哥,你迴來了嗎?”馬未名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楚夜推門出來,看著馬未名道:“你找我什麽事?”


    房間門,水天音聽到楚夜的聲音,長長的輸了口氣,自語道:“他迴來了,他……手臂的傷,不知道如何了。”


    水天音有些擔心,但終究還是迴去重新坐下,以她的性格,是不會主動去看楚夜的。


    斷臂不是不可重生,可那需要高超的醫術以及罕見的寶藥,水天音認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楚夜都隻有一隻手了,甚至是一輩子。


    斷一臂,對於修者來說,至少削弱三層實力!


    “馬未名,別擔心,你現在可是練氣九層的境界了,就算不能拜入全真道,稍微努力一下,應該也能拜入其他宗門。”


    屋外,楚夜的語氣顯得平靜淡然,水天音甚為奇怪,感覺好像楚夜完全沒受傷一樣,她忍不住朝門邊走去,想要看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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