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澤溪氣急,掐著腰就站起身,“怎麽,還想耍臭無賴不成?在王家撒野,你是活的不耐煩了?”


    “我看誰敢動他!”王澤川霍然起身,逼視著王澤溪。


    “咳咳……”王連石臉色慢慢變了迴來,隻見他顫巍巍的伸出手,“這……這位小哥不管怎麽樣,隻要進了我們家的門,就是我們的貴客,別傳出去說我們王家待客不周!”


    王連石都這麽說了,場中緊張的氣氛才略微緩和一點,王澤溪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她的眼神中,依舊帶著輕蔑。


    隨即王連石又轉著輪椅慢悠悠的到我跟前,抬起頭,神色間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澤溪從小就被我寵壞了,做人做事難免有點任性,有不對的地方,我替她道歉。”


    見王連石都親自過來了,我當然不敢怠慢,立馬蹲下身,讓他的目光轉為平視,“您這麽說我這個當小輩的可擔待不起,沒關係的王老,您不用往心裏去,我就是負責把您的身子調理好,至於其他的,我不會去過問。”


    看著王連石,我心裏有些觸動,盡管歲月已經在他的臉上留下了痕跡,但我依然能感受到那種逼人的氣質,這樣一個傳奇般的人物還能放下身段向我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道歉,這種胸懷就活該人家能成功!


    聽我這麽說,王連石點頭笑了笑,迴身對王澤溪說了一聲,“澤溪,走吧,我們出去走走。”


    王澤溪嘴上應著,上前推著輪椅就要往外走,一邊站了半天的穆邪雲作勢也要跟過來……


    “我說想和我女兒單獨說說話,你是聽不懂嗎?”王連石微微偏過頭,之前的和藹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令人心悸的陰沉!


    穆邪雲立馬止住了腳步,麵色一僵,可隨即還是硬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爸……”


    “別叫我爸!雖說澤溪確確實實是嫁給了你,但是我王家還沒承認你這個女婿!你就在這老實待著!”王連石一拍輪椅,情緒有點激動。


    王澤溪見狀,迴頭朝穆邪雲打了個眼色,急急忙忙就推著王連石走出門口,“爸,你放心,他就在這,哪都不去,就咱們兩個……”


    聲音逐漸遠去,隻剩下屋裏這四個男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麵麵相覷,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別站著了,隨便坐吧!妹——夫?”彼此沉默了一會,王澤森當先開了口,他刻意把最後兩個字拉的很長,聽在別人耳中,嘲弄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哼!”穆邪雲冷哼了一聲,轉身便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也不客氣,直接抓起擺在茶幾上的昂貴紅酒,對瓶猛灌了兩口。


    其實他能想象到,這次陪王澤溪迴來應該會是這麽個情況,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


    王澤森也不理他,徑直往樓上走去,“不跟你們在這耗了,換完衣服我可要去健身室了……”


    我瞟了一眼在沙發上一個人喝著悶酒的穆邪雲,暗地裏撇了撇嘴,不怪這家人都看不上他,這人除了生的副好皮囊,我真是看不出一絲發光點,不過能單靠外表就泡到王連石的掌上明珠,證明他還是有一套的。


    有點受不了這尷尬的要死的氣氛,我便對著眼前的王澤川提議道,“咱也別在這幹站著了,你們家房子這麽大,要不你帶我參觀參觀吧?長這麽大我還真沒進過這麽豪華的別墅!”


    王澤川愣了一下,有點沒想到我會提出這麽無厘頭的要求,不過還是笑著答應,“當然沒問題,來,先上樓吧,我帶你慢慢看。”


    看著我們逐步邁上樓梯,下麵的穆邪雲輕蔑的一撇嘴,小聲嘀咕著,“切!鄉巴佬!”


    來到二樓,在王澤川的帶領下,我挨個屋的逛著,上麵的空間倒和一樓一樓是一樣,隻不過樓上基本全都是一個一個的房間,檔次格調自然不用說。


    我的目的當然不是參觀什麽別墅,就是想上來透透氣,要是再和那穆邪雲待一會,我怕忍不住要揍他……


    王澤川也看的出來我的用意,沒帶我看很多地方,而是象征性的去了趟書房,便把我領到他的房間。


    推開門,王澤川當先走了進去,隨手指了一下牆邊的沙發,“隨便坐,別客氣。”


    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王澤川的臥室,腦中隻有兩個字:簡約。


    屋裏子從床到地板,從沙發到窗簾,全都是清一色的黑,房間裏除了黑色之外,沒有任何一種其他的顏色,黑,異乎尋常的黑!


    “看不出來你房間還是挺酷的嘛!”我調笑道,同時走進門,彎身坐在屋裏那張亮黑色的真皮沙發上。


    王澤川轉身倒了咖啡放在我麵前,看了眼屋中的陳設,搖頭失笑,“什麽酷不酷的,都奔四的人了,就是平時比較喜歡黑色而已。”


    隻見他理了理散落在沙發上的褂子,拿著小勺在咖啡杯裏來迴攪拌著,眼睛出神的盯著杯中迴旋的液體,耳邊迴蕩著勺子碰在杯壁上“叮叮當當”的響聲。


    我也沒出聲,看著他略微有些嚴肅的側臉,心裏明白,他應該是有什麽話想說。


    “連先生……”半晌,王澤川終於停住了手上的動作,偏過頭,大有深意的看著我,“今天這出戲看了心裏有什麽感受?”


    迎著他的目光,我眉頭一皺,想不到他會問的這麽直白,不過我還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我就一外人,能有什麽感受?”


    “所謂旁觀者清嘛!相信我們這一家子的矛盾關係,連先生看的要比我們透。”王澤川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


    我有點不明白他為什麽會一直和我一個外人談論他們的家務事,把手放在腦後,身體向後靠在沙發背上,感受這種柔軟的觸感,我舒服的眯起眼睛,“你們這種大世家雖說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但暗地裏的勾心鬥角,為了各自的利益,甚至連親人都可以反目,其實也挺可悲的……”


    聽我這麽說,王澤川臉上湧起一抹苦笑,神色很是感慨,“是啊……還是小時候好,也都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都是真心實意的交心,把對方真的當做可以依靠的親人一樣,誰知道……唉……”


    重重的歎息聲中,他有些煩躁的撓著頭,人才到中年的他,好像一下子老了不少。


    我簡單的掃了一眼便收迴目光,優哉遊哉的看著窗外的風景,我同情心還不會泛濫到這種去安慰他的地步,再說,人家的世界咱根本不懂,什麽家族矛盾,家族利益,財產繼承,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沒了,毛都沒給我留下,結果讓我麵對一個億萬家產的繼承人,我說什麽?我搭得上嘛跟人家?


    “本來一直都還算比較平靜,自從後來澤溪嫁給英國那個小混混,一切都不一樣了,彼此之間的親情都開始處在維持的狀態……”王澤川抬起頭,定定的看著前方的書架,目露思索之色。


    我摸了摸額頭,眼神有點不耐,“這是你們自己家的事,不用對我說的這麽詳細吧?”


    可王澤川卻像沒聽見我說話一樣,連表情都沒有變,依舊自顧自的說著,“澤溪嫁到英國五年,整整五年,杳無音訊,幾乎連個電話都沒給家裏打過,這傷了我們的心,更傷了向來最疼愛她,爸的心。”


    “王澤川。”我加重了語氣。


    “她這迴突然迴來,相信連先生你也猜得到,她就是看我爸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專門為了爭奪遺產才迴來的!”王澤川目光陰沉,閃過一絲濃濃的不甘,“不是我有多貪心,而是我絕對不能讓父親一輩子的心血落在那個混混手裏!盛達地產如果真的到他們手裏,那就真的全毀了!”


    我越聽越費解,“你到底想要說什麽?這些跟我有關係?我就是一大杆子打不著的閑人,你總不能指望我能幫你爭奪遺產吧?更何況王老還沒到那一步呢?你這麽說不是咒老爺子?”


    我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抓緊了解這邊的事,趕緊撤,我可不想無端的卷到這場風波當中,萬一被人當槍使了,我可能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按照王家的底蘊來說,暗地裏是不可能幹幹淨淨的!


    王澤川把目光投向我,神情無比的肅穆,“我怎麽可能咒我自己的親生父親?我更不是讓你在這方麵能幫上我……”


    “我現在隻希望你能盡最大的努力讓我爸好起來,隻要‘王連石’這個活招牌不倒,一切都好辦!連先生,算我求你了!”


    說著,他便站起身,果斷衝我深深鞠了一躬!


    見他這樣,我急忙上前把他扶起,“你不用這樣,我可受不起,至於王老的身體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已經答應,就會負責到底!”


    聽我這麽說,王澤川凝重的臉色才緩和了一些,連聲向我道謝。


    我摸著下巴,看了他一會,猶豫的開口,“有幾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如實迴答我。”


    被我冷不防一問,王澤川眉頭一挑,“好,隻要能讓我爸快點好起來,你盡管問,但凡我知道的,一定照實了說!”


    我點了點頭,迴想起這段時間所發現的幾個疑點,便出聲問道,“昨天你說不久前的某個晚上,你看見王老在自己房間裏對著一把木梳有非常詭異的舉動,對吧?”


    提到那天晚上,王澤川眼神露出深深的恐懼,那晚確實給他留下了很大的陰影,臉色不是很好看,可同時又有點納悶,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問這個,但他還是老實迴答,“對,沒錯,我是這麽說過,有什麽問題嗎?”


    “那把梳子是哪來的?是王老這麽多年一直隨身帶著的嗎?還是說是有人送給他的?”我接著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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