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這更難聽的話秦玥不是沒聽過,當年王紅梅快被閻王收走時,連娼啊雞啊這類難聽的話都罵出來,這會子說這些,對這個老妖婦說已經算輕的了。


    老媽這會子正在屋裏淌眼抹淚,據大姐說,老媽把門關的死死的,別說老爸叫門,就是她這些孩子們叫門也不肯開。秦玥知道老媽一向要強,她怎麽允許孩子們看見她哭成淚人的樣子。


    秦玥心裏長歎一聲,既然迴來了這些事情總避免不了,索性,從今兒開始,她一並幫老媽解決了。其實,也沒多大事兒,想當初她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屎娃娃都能把老妖婆趕跑,更別提現在,已經十歲的她。


    “奶奶你說話歸說話,不要罵我媽。”這是秦玥第一句。


    當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她身上時,第二句接著過來,“要是有人罵我爸的娘,說她是屎臭屎臭的娘們兒,恐怕爸爸會和人家拚命的。”


    這句話將這個話題堵的死死的,王紅梅就算想張口大罵,也罵不出口。何況二孫女突然來這一出,實在出乎人的意料。


    王紅梅足足停頓四五秒方才迴神,狗改不了吃屎的她立刻換了個對象破口大罵,罵的對象自然是秦玥,“你個小賤蹄子竟敢管長輩的事兒,我和你爸說話哪有你插嘴的道理?你媽怎麽教你的?”


    “我媽教我任何人都不能侮辱自己的雙親,若是有人罵爹罵娘,可以毫不猶豫的罵迴去,可今天是奶奶罵娘,我隻能希望奶奶住口,自然不能罵迴去的,否則罵來罵去,隻能是罵我自己的老祖宗。”


    王紅梅氣的跳腳,“小賤蹄子,你敢拐彎抹角的罵老娘,我打死你個賤蹄子!”


    這一出秦玥太熟悉不過,都懶得往下想,條件反射的揚起手臂,恰巧攔住王紅梅的巴掌,秦玥眼眸冷如冰雪,陰森森笑道:“奶奶你搞搞清楚,屋裏這些人,哪個是你能動的!”


    哪個都不是她能動的。三個孫子孫女,沒一個是她拉扯大的。


    秦怡尚在繈褓時,她仗著自己年輕氣盛,故意欺辱身體虛弱,毫無經驗的老媽,月子沒完拍拍屁股迴鄉下了。輪到她秦玥時,老媽本來要請外婆過來照應的,結果這老太太死皮賴臉的要住下伺候兒媳婦月子,親家母自然不能和她強比,唯恐她亂嚼舌根子敗壞自家名聲。而老媽以為婆婆這般主動肯定要收斂一些,誰知待遇竟比有老大時還要差勁兒,老太婆不僅故技重施,還變本加厲。


    輪到老三秦燦,老媽連生的日期都沒告訴對方,然而老太婆能掐會算的,老媽剛出院她人便到了,美其名曰來抱大孫子的。這一次,外婆說啥也不肯把主位讓出去,於是乎,月子裏外婆不僅要照料虛弱的女兒,照料三個外孫,還要間接伺候親家母。


    為此,老媽氣的迴奶兩迴,秦燦還沒半歲,奶便不夠吃了。


    老媽偏愛秦燦,有一部分原因是虧欠,她覺得沒有讓兒子吃到一歲,吃了大虧,而這一切自然都怨奶奶,這個時候她同情對方才怪。另外,那個事逼的小姑子她更不想幫。性格與其母一脈相承,年過三十嫁了個二婚,連個窩兒都沒有,年輕時仗著自己漂亮作天作地,最後作成這樣,她為什麽要為這種人買單?


    所以,這個錢,老媽無論如何不肯借的。


    老太太就算再胡攪蠻纏,表麵再強硬,內裏還是虛的。這些年,她和老大一家子的確走的不近,原因是老大孩子多,不富裕,沒什麽油水不說,孩子多走的太近她反而會吃虧,但是經過這三天觀察,她發現老大一家並不像她想象的那般沒錢,首先,從夥食上就能看出來,天天不是魚蝦就是各種肉,這日子,賽天堂。


    “我不信我這個做奶奶的還打不了你這個當孫女的!”老太太強硬的厲害,脫下鞋就要朝秦玥打去,這次攔截的是秦嶺。


    數落他罵他媳婦兒,他都窩窩囊囊的忍了,打他閨女絕對絕對不能忍!


    三個孩子秦燦那混小子就不說了,兩個丫頭他從未動過一個指頭,他自己都不舍得,憑什麽別人來打?自己親娘也不行!


    “奶奶莫非老糊塗了?打我一頓就能借到錢了?求人連個求人的樣子都沒,活該小姑姑嫁不出去,活該你被村裏人笑話。”秦玥專撿難聽的講,戳的王紅梅心窩子火辣辣的疼。


    二孫女的話很想讓她一巴掌打死對方,可再難聽,理沒偏,就是她借不到錢,借不到錢就沒法和女兒交代。


    女兒鬧一鬧不算啥,好不容易找到的人家吹了,那就壞事了。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借到錢的。


    “奶奶……奶奶錯了,奶奶不對。被你姑姑的事兒急壞了……”三生三世,秦玥第一次見奶奶低頭服軟,心頭不覺好笑極了。


    “奶奶認錯啊?”秦玥拉著悠揚的調子,話鋒一轉,“認錯也不借。”


    “你!”老太太氣不打一處來,受嘲弄的她比剛才憤怒百倍,秦嶺覺得二女兒今天話有些多,硬是把她趕了出去。


    秦玥出了這扇門,立刻去老媽那裏,隔著一道門喊道:“媽,錢捂死了,今兒你借了可就收不迴來了,拯救別人閨女,自己兩個閨女將來就得喝西北風。”


    說完,她悠哉悠哉的迴了房。


    雖然隔著門兒,她知道老媽就在門口兒,剛才她和王紅梅那番較量如此令人驚心動魄,肯定全部落進老媽的耳朵,因此,秦玥壓根不覺得這些話老媽聽不見。


    大約兩個小時,秦燦急吼吼的敲秦玥的門,秦玥懶洋洋的打開,取下耳機,用眼神問詢發生何事,秦燦兩隻眼睛冒著小星星,近乎討好道:“二姐,老媽叫你吃飯。”


    哦,大概事情解決或者暫時解決了,否則她們家今晚不可能有晚飯。


    秦燦悄悄告訴秦玥,老爸送奶奶去車站了,老媽叫的外賣。


    秦玥走到餐桌旁一瞧,炸雞啤酒和水果拚盤,還有烤鴨、糟魚,都是秦玥最愛吃的。


    老媽眼睛腫腫的,此時卻笑著對秦玥道:“玥兒,快坐,吃飯,餓壞了吧?你最不經餓,這會子都八點了,今晚抱歉啊。”


    秦燦、秦怡麵麵相覷,秦玥卻不覺得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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