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芝:“……”她看到了什麽?兒媳婦真把賬給結了?一萬七千多塊錢!平時小家子氣的兒媳婦連個百十塊的水果錢都不肯掏,現在居然豪氣的刷了一萬七千多……她還好吧?


    常壽:“……”老婆還好吧?腦子還正常吧?爸媽那麽有錢放著不用,非要刷自己的小金庫,原諒他,他真的接受無能。


    樂樂不知深淺,無感。


    要說唯一一個正常人,當屬常青了。秦玥刷錢的那一刻,他心裏肅然起敬。前幾天兒媳婦做出一副崛起的樣子他還心有疑慮,現在他是真明白了。唉,兒子不成器,現在隻能指望兒媳婦了,好在兒媳婦沒讓他失望。


    “你看看,哪能讓你們掏錢,小孩子家家的!”常青嘴上故意這麽說,秦玥笑著接道:“爸這話才奇怪呢,我們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我們不花誰花?再說,也沒多少錢。常壽自打結婚都沒怎麽孝敬過爸媽,這次,算是一點小小的彌補吧。”


    常青心裏連連讚歎。


    秦玥話說的很圓滿,滿腦子漿糊的沈玉芝什麽都想說,卻什麽也說不出口。


    迴到家裏,她將沉甸甸的包裝往沙發上一扔,繼續發呆。


    “想什麽呢?一路都不吭聲,下車時樂樂給你告別你也沒反應。”常青越發難以理解老伴兒的思維。


    加之在商場裏,老伴兒表現有失風度,常青心裏有些小火氣。


    沈玉芝又沉默許久,突然站起來,冷笑道:“我說呢!”語氣恍然大悟,“我說她怎麽這樣麻溜兒的刷卡,感情那錢根本不是她的,那是咱兒子的錢!哎喲我的天呐,咱兒子上班掙個錢容易嗎,她真敢……”


    “打住打住!”常青覺得老伴兒越說越不像話,壓根不想聽下文。


    “怎麽啦?難道我說的不對?”


    “對個球兒!她和常壽結婚了你難道忘了?夫妻本是一體,什麽她的常壽的?她的就是常壽的,常壽的也是她的……真是奇了怪,你以往也沒那麽糊塗啊。”


    “再說,倆人孩子都六歲了,居然還妄想將人家小夫妻倆分開看待,你真是……”腦袋秀逗了。常青接著考慮要不要給老伴兒檢查個腦ct什麽的,他們年紀大了,容易被疾病找上門,尤其是老年癡呆啥的,更是普遍。


    既然話題已經扯開,常青索性一股腦將心裏話都說了,”孩子大了,成家了,不要再把他當成小孩子看待。他是個男人,本該有自己的擔當,你什麽都插手,他什麽時候能知道責任二字?“


    “你又說咱兒子!要不是娶了個那樣的……”


    “那你說,咱常壽應該娶個什麽樣兒的?”


    常青惱了,這老婆子怎麽不講理呢?


    “才貌一等,文憑一等,財富一等,長袖善舞,八麵玲瓏……這麽好條件的,你兒子拿啥跟人家配?”


    一句話將沈玉芝噎個半死。


    老夫妻辯論時,常壽也沒閑著。


    自打進門,他就一直追問秦玥為什麽要結賬,為什麽不讓爸媽結,路上媽已經告訴他了,這迴逛商場她帶了兩萬多塊,讓他們隨便花的。


    自己媳婦兒倒好,一聲不吭,把賬結了。


    嘮叨完,常壽拿起手機,秦玥瞧見那架勢立刻把手機奪了,“幹嘛?”


    “打電話要錢啊,本來就該咱爸媽掏錢,我們為什麽要掏?”


    對於已經“病入膏肓”的常壽,秦玥沒心思從頭教育。這是老公,不是兒子,她沒有充當母親角色的義務,更沒有幫他親媽擦屁股的義務。


    “你急什麽?爸媽就養你一個,將來的財產都是你的,急什麽呢?咱現在又不是沒錢,有車有房有存款,花點兒怎麽了?”


    說的常壽都愣了,是啊,花點兒怎麽了?好像也沒什麽啊。


    “再說,你沒看見爸很高興麽?”


    常壽又仔細迴想一下,覺得媳婦兒的話有道理。秦玥一轉身去了廚房,想起這些天香噴噴的飯菜,常壽掰扯的心思蕩然無存。媳婦兒說的對,爸媽的錢早晚都是他的,急什麽呢?


    其實,秦玥本想說的是,雖然爸媽的錢都是你的,但是,將來花叫遺產,現在花叫啃老,二者區別大大滴……算了,她沒義務幫人家教育兒子。


    秦玥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她用廚藝和勤勞的雙手將一大一小牢牢拴在身邊。家裏有好吃的好喝的美味佳肴,房子每天都幹淨整潔,如此舒適,他為什麽要費勁的往爸媽那裏跑?


    每次下班趕上高峰期,路上都堵的不行,那時候,他隻有一個心思,趕緊迴到家,喝一杯酸酸甜甜的果汁兒,吃幾塊香噴噴的甜點,然後等著豐盛美味的晚餐。


    無聊時陪孩子玩兒,或者打遊戲,再或者,幫媳婦兒洗菜切菜,一切都很美好。


    雖然結婚八年,常壽卻第一次感受到來自小家的誘惑。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對那個小家是如此的眷戀,下了班他什麽也不想想,什麽地方也不想去,隻想迴家。


    對於這一切,沈玉芝當然不能接受,可又無可奈何。兒子漸漸不受她控製,就連錢也誘惑不了,孫女最喜歡的人由奶奶變成媽媽,就連昂貴的全套芭比娃娃也誘惑不了,深深的恐慌之後,她和秦玥攤牌。


    當著眾人麵兒,沈玉芝提出,讓一家三口還像之前那般,每天下班後來他們這裏吃晚飯。


    常壽第一個反對,他想了一大圈兒,找出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媽,您和爸為我操勞這麽多年,也該歇歇了,樂樂都這麽大了,我若還啃老,不,帶著老婆孩子啃老,出門兒會被人家嗤笑的。”


    沈玉芝:“……”


    秦玥:“……”


    “好!說的好!兒子!我敬你!”常青大嗨,得到老爸的讚同,常壽自信心更足,“您和爸放心,我們小日子過的超美,以後會更美。”


    沈玉芝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兒,直到秦玥迴到遊魂森林還能想起沈玉芝那副吃癟的樣子。


    “迴來了,抽獎吧。”白牆又多了一道裂痕,見怪不怪的秦玥已經不在意。


    當然,對待接下來的獎品,更沒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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