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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挾天子以令諸侯?


    庶出的祖靜好應該沒那麽重的分量,善寶這樣想,就這樣問祖公略。


    “看她在誰心裏。”


    祖公略的話善寶清楚,祖靜好在這個二哥哥心裏還是相當有分量,但是如今參幫並不是他祖公略一手遮天的,我可是現在的大當家,所以……善寶這樣想就這樣毫不留情的直言了。


    “看我在誰心裏。”


    祖公略近乎同樣的話,善寶心頭沒來由的悠然一顫,目光飄忽,半真半假的問:“在誰心裏呢?”


    祖公略:“在……”好長好長的一個停頓方道:“在我爹心裏。”


    善寶突然垂下頭來,嘩啦嘩啦嘩啦,心不在焉的翻著炕幾上的那本《江湖兒女傳奇》,淡漠道:“是啊,我這個大當家不過暫代,你爹還活著,改天身子好了,參幫還是他的,你在你爹心裏重要,靜好在你心裏重要,所以白金祿才想挾製進好用來威脅你們父子,然後參幫就是他的了,真是個不錯的計劃,不過你要拒絕他求娶靜好,我看郝姨娘對這樁婚事非常滿意,我不答應,她會不會恨我?”


    她的手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盯著書上的一行字,那是一個女俠在對一個大俠朗誦一首詩: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她突然就有了主意,洗澡澡告訴祖公略:“不如就對白金祿這樣說,靜好已經許了婆家。”


    錦瑟一旁擔心道:“若是白公子問五小姐許的是誰家呢?”


    善寶不屑的哼了聲:“這個他可管不著。”


    祖公略道:“這個他也不會問,白金祿那人我了解,骨子裏有些傲世。”


    錦瑟仍舊擔心:“郝姨娘那裏該怎麽說呢,小姐之前可是答應了的呢。”


    善寶將書扣在臉上,想了半晌,道:“真相是不方便告訴她的,索性讓我做一迴惡人。”


    錦瑟急道:“小姐你遇到的麻煩可不少了。”


    善寶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坊間有言,虱子多了不咬,帳多了不愁。話糙理不糙,年輕時我一直向往行走江湖,如今何妨把祖家大院當做江湖。”


    她繼續翻著書,身體看似悠然。實則落寞,一副老氣橫秋,也不理那廂黯然而立的祖公略。


    ……


    用了晚膳,善寶去了郝姨娘的住處,郝姨娘正望著麵前幾個小丫頭做著針黹活計。聽說大奶奶來了,忙下了炕迎出去,親自舉著燈籠為善寶引路,進了屋子擁著善寶上了炕,茶水端到唇邊果子推到麵前,親手剝了個橙子給善寶,北四街老黃家的油炸糕還熱著,泰得樓的豆麵卷子也不涼,鬆籽盛滿一竹笸籮,核桃已經讓環兒用錘子在石臼裏鑿……好一番忙活。


    茶。善寶就吃了,橙子,善寶也吃了,油炸糕、豆麵卷子、鬆籽、核桃善寶都吃了,吃得差不多方說明來意:“靜好的婚事,我給推了。”


    郝姨娘正給她續茶,手一哆嗦,茶水濺出燙在手背,她忙放下茶壺去搓燙處,心裏撲撲的跳。麵上的表情還是相當柔和,問:“大奶奶如何要不同意呢?”


    善寶頓了頓,不能說真相,隻有道:“靜婠是姐姐。姐姐沒有出嫁,妹妹怎麽能訂婚,這與禮法不符,外麵人怎麽看祖家,怎麽看靜好,還不得以為咱家女兒做下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急著出嫁來掩蓋呢。”


    說的在情在理,郝姨娘無言以對,隻有道:“大奶奶做主便是。”


    雖然她說的非常輕鬆,善寶看得出來她非常失望,道:“靜婠的婚事我會留心,那白金祿若是真的在乎靜好,不妨等一等。”


    郝姨娘垂首恭敬道:“是。”


    該說的都說了,善寶起身就迴了抱廈,她前腳走,郝姨娘後腳進了臥房,從炕櫃裏拿出那個人偶,照著胸口處的善寶二字,咬牙切齒的用針紮著,一壁紮一壁罵:“看你還不死!”


    紮了半天也沒把氣消了,轉頭喊進來環兒,把人偶摔在她腳下道:“根本不中用。”


    環兒俯身拾起,嘀咕著:“沒道理呢,張大師信誓旦旦,說一百個靈驗,我可是給了他二十兩銀子。”


    郝姨娘氣鼓鼓的抓起炕幾上的茶吃了口,準備潤潤嗓子,不料茶是涼的,氣得將茶杯又摔在環兒腳下,罵道:“小蹄子,不知私吞了我多少銀子,然後就說給了什麽大師,不然為何不好用,定是那大師覺著我給的銀子少,懶得理我這個差事。”


    茶杯哢嚓碎了,瓷片飛射在環兒腳麵上,雪白的襪子割破個洞,腳麵微微有些痛,她也氣了,抹著眼淚道:“夫人有氣隻管朝奴婢使,但奴婢又不是大師,不懂這些個術法,若說私吞您的銀子,您有多少銀子給奴婢呢,每次不過十兩八兩,我何必做這等小蟊賊,我若想做賊就做個大的,索性去庫房偷那些珠寶玉器,倒手一賣,我都能把自己贖出祖家,何故讓夫人您這裏三番五次的罵。”


    主仆兩個針鋒相對,郝姨娘罵了夠忽然想起環兒的話,後麵的庫房裏放著很多珠寶玉器,是公中之物,有的是來了客人擺出來好看的,有的是逢年過節用於祭祀的,還有的是哪個房裏的家什壞了用來頂替的,當然得自己掏腰包負責賠償損壞的,總之庫房裏的物事無一不是值錢的,她倒不想發這個橫財,她想的是,如果這些珠寶玉器丟了,偏巧是善寶身邊的人偷的,善寶在祖家的地位便一落千丈,滾出祖家也就指日可待。


    郝姨娘提起茶壺嘴對嘴的咕嘟灌下一口冷茶,冷氣從胃裏往外麵冒,冷到五髒六腑冷到手腳冷到腦子,她漸漸清醒了似的,心情平靜下來,喊過環兒,用袖子擦了下環兒臉上的淚,柔聲道:“我是受了窩囊氣,不在你身上撒又去找誰撒,你可是我最親近的人,比我那兩個女兒都親近。”


    她一哄,環兒心就軟了,抽噎道:“我知道夫人是氣大奶奶黃了五小姐的婚事,冤有頭債有主,誰惹你找誰去,犯不著在我這裏鬧,我可是為您上刀山下火海的。”


    郝姨娘媚眼如絲,泠泠一笑:“今晚,咱們倆睡那床鵝毛被子,暖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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