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org/


    誰?


    白金祿。


    而白金祿剛剛走出來的地方正是祖公略所開設的書肆。


    白金祿人如其名,平生所愛金銀珠寶功名利祿,對書畫不屑一顧,來書肆不是為了看書而是為了會祖公略,兩個人在裏麵紅泥小火爐的飲了半醉,看天色將黑,白金祿才起身告辭,不料剛想上馬卻被李青昭抱了大腿。


    善寶這個名字他是如雷貫耳,那日在衙門口一見,驚為天人,於是旁敲側擊的從祖公略那裏大致了解了善寶,相見恨晚,恨不能再見,突然聽李青昭喊出善寶的名字,他大喜過望,剛想詢問李青昭善寶在哪裏,祖公略由猛子陪著已從書肆走了出來,而李青昭見了祖公略更是跳著高的喊:“善寶快死了,救命!”


    祖公略抓著馬鞭的手一抖,忙問:“她人在哪裏?”


    李青昭朝街的另一端指著,惟見白雪茫茫。


    祖公略二話不說,疾步飛奔而去,黑羽緞的鬥篷撲啦啦狂舞,整個人看去宛若蒼鷹。


    白金祿悵然望著祖公略的背影,慢慢裹緊了白狐裘的鶴氅,很快與雪色融為一體。


    等祖公略跑到善寶那裏,見她伏在地上,長發紛披,後背上血、雪交雜,格外醒目,也格外刺目,更刺痛了他的心。


    “你怎麽樣?”他脫下鬥篷裹住善寶。


    “哥哥!”善寶柔弱的喚著。


    祖公略眸色如熠熠星輝,卻沒有應答。


    “哥哥,你眼睛真好看。”雪紛紛揚揚,視線就模模糊糊,是以善寶出現了幻覺,以為麵前這個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胡子男,隻是說完這一句,便軟噠噠的垂下頭去。


    祖公略抱起她就跑,一路看沿街的店鋪都已下了門板落了鑰,醫館亦是,想撞開一家,耳聽善寶微弱道:“我自己能診治,你不必著急。”


    她的醫術祖公略見識過,是當初救文婉儀那次,既如此,祖公略就將她抱到了自己的書肆,又進了自己平素用來小憩的房間,一壁讓李青昭為她鋪床蓋被,一壁讓猛子準備水、繃帶、燭火等等,先包紮傷口這是必須,又簡單詢問了李青昭事情的始末。


    白金祿留了下來,麵露關切之色,聽說是有人偷襲善寶,憤然道:“這麽樣的小姑娘也有人加害?”


    他覺得,像善寶這樣如花似玉的女子,隻能讓人想著如何嗬護。


    祖公略眉心攏成一道溝,若有所思。


    李青昭劈裏啪啦掉淚,用袖子一抹,就抹成了大花臉,最近學會了描眉打鬢,胭脂擦的過多,黛墨塗到發際,被淚水和泥似的攪合之後,有點瘮人,見她嘟嘟囔囔道:“舅舅僅有表妹一個女兒,表妹若死了,舅母會掐死我的。”


    這個沒擔心完,又想起一事:“我和表妹是出來迎那送劈柴柈子的牛車,這麽久不迴去,舅母隻怕要出來找了。”


    祖公略正在動手打理包紮傷口的一些物事,聽李青昭如此說,便喊過猛子,低語交代幾句,猛子便離開書肆往朱家而去。


    溫水打好,燭火點燃,繃帶準備就緒,隨後把白金祿請了出去,祖公略問善寶:“你傷的不輕,需要立即處理傷口防止血流過多,我雖不是瘍醫,但略懂歧黃之術,我想這樣的時候你一定不在乎什麽男女授受不親。”


    善寶點了下頭:“我想……我在乎。”


    祖公略:“……”


    善寶道:“讓我表姐來罷。”


    祖公略猶疑著:“能行麽?”


    李青昭牛哄哄的:“我不懂醫術,但我在舅舅家住了這麽多年,耳濡目染也比你強。”


    祖公略哦了聲。


    善寶問:“有沒有止血藥,簡單的即可,比如漆大姑什麽的。”


    李青昭訝然,隨即哈哈大笑:“七大姑都成藥了,八大姨行麽?”


    善寶不理她,看著祖公略,“院子裏的梧桐落葉也可以。”


    祖公略道:“祖家有藥鋪,我速去速迴。”


    裏麵李青昭按著善寶的指示包紮了傷口,祖公略策馬飛奔果然速去速歸,用塊綢布包了一堆藥材,都是止血的保氣的甚至還有安神的,一股腦交給善寶看,詢問該怎麽用。


    善寶口述了個方子,由祖公略配藥,神奇的是,祖公略並不用稱來稱量,而是以自己手的感覺,這也是多年曆練出來的神技,藥配好,他親自去熬,先用簡單易行的方法給善寶略做了處理,畢竟熬藥是個慢功夫,而善寶需要立即止血。


    白金祿左右隨著他,問自己能幫上什麽。


    祖公略搖頭說不必,仿佛善寶是他的什麽人,他所盡的,是分內之事。


    白金祿木然立著,頗有些不知所措。


    說著話天就黑透了,看管書肆的老仆祖公略稱之為福伯,令老人家各處掌了燈,善寶痛得已經麻木,傷在後背,隻能俯臥,側著頭,微微睜開眼睛,目光所及滿是書畫,頓覺精神一振。


    突然一股涼氣襲來,伴著赫氏哀聲長喚:“寶兒!”


    赫氏撲到床前,想抱不能抱,想碰不敢碰,哭得泣不成聲,心裏恨死了崔氏,更埋怨自己:“我不該答應讓你這麽晚還出來的,這究竟是怎麽迴事?怎麽會有人想殺你?”


    善寶故作輕鬆的笑笑:“娘你別哭,我這不是好好的,沒誰想殺我,是個喝醉了的瘋子,算我倒黴罷。”


    祖公略曉得她是誆騙赫氏的言辭,不過是怕母親擔心,究竟誰想殺善寶,他心裏一直在問這個問題,也似乎有了些懷疑,終究是懷疑,並不能對誰去興師問罪,隻好言安慰赫氏,藥也熬好了,敷的敷吃的吃,血也止住。


    忙活了好一會子,才發現白金祿一直都在,謝了幾句,剛想請白金祿迴府,書肆的門當當當的響了幾聲,福伯過去開了,裹著風雪進來的是祖家負責傳話跑腿的小廝順子,他先問候了福伯,再進來向祖公略稟報:“二少爺,老爺讓你迴府。”


    祖公略心裏咯噔一下,按理這個時辰又是風雪交加,父親惦念他也是正常之事,他就是沒來由的隱隱擔心,問順子:“老爺說有什麽事麽?”


    順子答:“沒說,不過……”


    欲言又止。


    祖公略迴頭凝視他。


    順子也就不敢隱瞞:“朱把頭去了,按說朱把頭經常往咱們府裏走動,但這樣的迎風飄雪又是這樣的黑咕隆咚,他匆匆來匆匆去,小的覺得……小的也覺不出什麽。”


    又是欲言又止。


    都是祖公略平素待下人寬厚,這些個小的丫頭們才效忠他,但身為下人,多做事少說話這是本分,所以順子才三緘其口。


    祖公略皺著眉,喊過猛子:“你去找善夫人時,可有聲張?”


    猛子道:“並無,隻是朱把頭難免看見我,問是什麽事,畢竟我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找善夫人,我就按您交代的,說善姑娘在您這裏看書畫,請善夫人一同過去品鑒。”


    祖公略暗暗籲口氣,明白了什麽。


    如順子所說,祖百壽叫他迴去,正是因為朱老六去稟報,善寶居然同二少爺在書肆偷偷私會。


    當然這個私會是他覺得的,而祖百壽亦是這樣覺得,當即雷霆震怒,雖然善家姑娘美貌,也還沒有想到非得不擇手段的據為己有,兩情相悅才能盡魚水之歡,反之則毫無情趣可言,聽聞兒子與善家姑娘偷偷相好,他告訴朱老六:“這個善寶,我誌在必得。”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佛佛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佛佛並收藏小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