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能迴頭,他也不曾挽留。

    心意亂,找不出結局。

    顧少濕了半邊肩膀,點一杯熱咖啡,笑著問他,“就這樣?喂,大佬,你挺不挺的住?”

    6顯一仰頭,喝光一整杯冷茶,不耐煩多話,“少管閑事!”

    顧少隻是笑,意味深長,讓人心煩。

    車內,溫玉拆開紙袋,三份文件,屬於她的瑞士銀行戶頭,一份個人基金,以及一幢溫哥華舊樓。她看一眼便收進背包,心中五味雜陳,隻好去看窗外,撲通撲通義無反顧撞碎在車窗上的雨滴。

    忽然疑惑,“先生,我要去機場,你是不是該向左轉?”

    誰曉得司機不過從後視鏡裏沉默地瞟她一眼,並沒打算迴答。

    溫玉警覺不對,要在十字街口跳車逃生,但司機快過他,一轉方向盤駛入小巷,停車,從駕駛座轉身,一柄黑槍對準她,一張再平常不過的臉,鼓點似的雨聲中刺痛神經,眼神如刀鋒,劈出步步緊逼的焦灼。

    他語調平穩,勸說她,“換我是你,就乖乖聽話,省的受苦。你說呢?溫小姐。”

    他知道她是誰。

    溫玉眉頭緊擰,眼前情形見所未見,找不出緊急預案。對方有備而來,為複仇或為勒索,她還要顧慮肚子裏才發芽的小胚胎,無計可施。

    “你想怎樣?”

    他把手銬與膠帶扔給她,晃一晃槍口,示意她聽話,“封住嘴,銬上手銬。溫小姐太聰明,沒有這些我哪敢轉過去開車。”

    “你想要什麽?”

    “不用急,你很快就知道。”

    他將她帶去舊城區一棟老得斑駁的樓,一層住四十戶,龍蛇混雜。

    推開2o69,溫玉被塞進雜物間,身邊裝滿淩亂的鞋與破舊的胸罩。穿紅襪的妓*女還在接客,男人一身肥豬肉顛得小床吱吱呀呀亂叫,壓在下麵的女人一麵看表一麵嗯嗯啊啊呻*吟,肥碩的乳*房似注了水的肉,飄來飄去,被肥佬握在手裏捏得要爆炸。

    她隔著一層廉價珠簾看過來,溫玉立刻閉上眼轉過身,正對一旁抽煙的綁架犯。

    嫌惡地皺了皺眉,忍耐,她沒資格告誡他不要再孕婦麵前抽煙。

    又過五分鍾,肥佬終於結束,心有不甘,扔下三百塊,提起褲子,豬一樣喘著氣離開。

    女人盤著腿坐在一團髒汙的床上數鈔票,嘴裏叼一根煙,

    花了妝的黑眼線睨過去,“死鬼,終於知道迴來?”

    他從雜物間走出,搶過她嘴裏的香煙含在自己口中,手裏還拖著戴手銬的溫玉,“不是叫你別再接客?”

    “不做生意從哪裏來錢?難道你養我?”她理直氣壯,仰著臉嬌嬌地笑,斑駁的粉底下隱約透出一張稚氣未脫的臉。一張嘴帶著濃重鄉音,白話還未講熟練,被人叫北姑,名副其實。

    “幫忙辦事。”他掀開床單,把溫玉推坐在床上。轉身走到舊書桌邊,翻出一台傻瓜相機。

    她卻仍坐在床腳,好奇地打量著溫玉,怪腔怪調的白話稱讚她,“你就是溫玉?好靚女呀。你是不是外國人?”

    溫玉說:“你講東北話,我聽得懂。”

    “啊,那太好了。我叫李小芬,你叫我小芬吧。”她有些羞赧,無知無畏,同被綁架者溫玉談笑。

    “溫小姐,請你配合。”嘩啦啦珠簾響,是男人彎著腰走過來,告知她,“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鵬翔,秦四爺是我契爺。”

    溫玉輕嘲,“原來是為報仇,不過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敢去殺6顯,找我有什麽用?”

    “我為什麽綁你,溫小姐不是很清楚?好了,躺下,阿芬,解她上衣。”

    阿芬站起來,戰戰兢兢答應,“噢,好——溫小姐對不起啦…………”

    溫玉求饒,“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你對我怎樣都沒有用,拜托你,放過我好不好?”

    鵬翔舉起相機,譏笑道,“有沒有用不是由你說了算。”

    溫玉的藏藍色外套沾了雨,被阿芬摸了又摸,她一麵脫她的針織衫一麵說:“外套好好看,送給我好不好?”

    再剝她的牛仔褲,隻留下胸罩與內褲,一套黑色底淺藍色斑點,阿芬尤其羨慕,“真漂亮,我也喜歡。等你死了,這些都歸我!”

    鵬翔拍過幾張照,看著溫玉脫衣後稍稍隆起的小腹,疑惑叢生,“你懷孕了?”

    溫玉咬著唇,不說話。

    他伸手往她小腹上按,她唿痛,他卻興奮異常,“你懷孕了。哈哈哈……真是巧,是報應!秦四爺出事,我外逃,6顯殺死我三歲女兒,輪*奸我大肚的老婆,現在也輪到他!溫小姐,你說是不是老天有眼?要他6顯還債!”

    溫玉慍怒,盯住他,“神經病,誰說我肚裏孩子是6顯的?是他的我為什麽今天要上飛機去倫敦?拜托你搞搞清楚再下手。”

    ☆、終章的終章

    陸顯收到溫玉的半□,第一眼就扯出暴怒,踹翻了黃玉石茶幾,茶杯嘩啦啦碎一地,突兀的熱鬧。

    顧少安撫他,凡事先冷靜。

    他馬不停蹄去捶牆,一連串髒話罵出來,獅子暴怒,要吼出來發泄怒火才夠,“叼你媽嗨!誰做的!誰敢!我要他死——”

    顧少還要開口,被陸顯吼住,“冷靜頂屁用!他寄照片來就為嚇我?一定會有電話來,你先叫大平準備現金。”

    “要多少?”

    “還用問?你白癡嗎?有多少要多少!”神仙手持重錘,一下一下擊打太陽穴,他心中燃起大火,燒幹氧氣與水,存活艱難,要如何撐下去?即便是被裝滿子彈的槍抵住額頭,也不曾這樣緊張過。

    迴過頭再一張張拾起照片,略過那張熟悉的臉,他抓過顧少,強迫他組件偵探團,“你看,從照片上能不能找出地點?”

    一張淩亂的床,再普通不過的舊家具,全港有千萬間籠屋,似乎每一間都是如此,沒區別。

    他抽煙,雙唇顫抖,“你拿著照片,去雇私家偵探查線索,多少錢我都付。另外交汕尾仔帶小弟,一座一座舊樓地找,這種地方隻要露過臉就有人記得住。”

    顧少點頭,“d哥你放心,我一定辦好。”

    “嗯……”一口氣,一根煙已到頭,午後的光與影纏繞在他雕塑般的側影上,空氣中微塵浮動,煙灰積滿卻不落,他一動不動已許久,周邊是死一般的寂靜,無人知他心事。

    最終被一陣電話鈴打亂沉默步調,來了——他精神一震,迴過身又踟躕,死死盯著古董式電話機,像是麵對個青麵獠牙的鬼。

    顧少試探著問:“不如我來接?”

    陸顯搖頭,扔了煙蒂,拿起聽筒,深唿吸,盡力壓製著胸中咆哮的憤怒,“你找哪位?”

    電話另一端傳來一聲輕蔑的笑,他甚至可以想象對方手握王牌勝券在握臉孔,“大d,好久不見。”

    陸顯眉心收斂,麵色益發難看,“鵬翔?確實很久不見。怎麽?不學秦四爺講江湖道義,改玩綁□女這一套?”

    鵬翔悶聲笑,嘲諷、譏誚溢於言表,“照片看完了?怎麽樣,精不精彩?別急著發火,我還有個好消息帶給你呀,大d哥。”

    “你到底想要什麽…………”

    “恭喜你,要做爹地了,怎麽樣?開

    不開心?五個月的肚子了,怎麽,照片看不出來?我摸過啦,圓滾滾,多半懷個男仔。不過溫小姐口口聲聲講不是你的種,我好替d哥生氣,不如剖開看看像不像你…………”

    “叼你老母!我警告你,你敢動她,我斬死你全家!”

    一喜一怒,血流猛衝腦頂,他半瘋癲,換鵬翔在眼前,他一定衝上前將他剝皮抽筋斬成肉泥。

    但無奈現在他是老鼠,鵬翔是貓。

    強弱之別,不在力量而在心,他愛她,便對有關她的一切不戰而敗。

    鵬翔冷冷地笑,毫不在意,“d哥貴人事忙,多得你,我全家早死光。”

    “那是火牛動手…………”

    “火牛死了,這筆賬我算你頭上。d哥忘了,出來混,遲早要還。”

    他抬頭,看窗外新生枝芽,生機勃勃一片綠,與屋內靜悄悄死寂截然不同,是一扇門,隔開天堂地獄,鎖緊他。

    “冤有頭債有主,你要算賬要報仇都找我。放過她…………她還沒長大,她什麽都不知道…………”

    “哈哈哈…………原來d哥也是有情人!我還以為你一丁點人性都沒有。你放心,隻要你肯配合,我保證放她走。一大一小,兩個都好好等你出監。”

    “說吧,你我做什麽。”

    “我想你已經從戚美珍那裏聽說過,秦四爺留後招,我手上有一份d哥從前跟著秦四爺販毒洗錢的證據。不過d哥你這個人花招太多,即便我交到警察手裏,恐怕你也一樣有辦法脫罪,不如這樣,磁碟我寄到你家,你自己拿證據去警局認罪,第二天頭條一定是你,幾多風光!我要鐵證如山,我要你陸顯坐監坐到死!”

    不知不覺,後背已被冷汗濡濕,到底,你做話事人也好,做港督也好,保護不了那個她,有什麽用?不過茶餘飯後無聊笑話而已。

    想也不必多想,他已下決定,“你讓她聽電話。”

    “溫小姐,d哥信不過我,你同他說幾句。”遞一個警告眼神,他將電話靠在溫玉耳邊。

    陸顯握住聽筒的手心滿滿都是汗,緊張與焦灼無限製蔓延,似藤蔓爬滿心髒,在聽到她唿吸的那一瞬間猛然收緊,心髒驟停。

    “阿玉…………”

    “我沒事。”

    熟悉的聲音,卻遠去久遠,輕飄飄鑽進耳裏,撫平他波瀾起伏的心緒,但誰了解她走過多少荊棘坎坷才到今天。

    你的痛苦永遠隻有自己知道,一顆珍珠生於一隻蚌的多少次痛苦?誰記得清。

    “阿玉,bb好不好?”

    “好……陸生,你不要…………”

    “阿玉,最後應我一件事,要堅強。沒我攔住你,你會更好。”

    “不要…………陸生你不要去…………”溫玉終於撐不住,泣不成聲。她與他都在後悔,她早應該拋棄那些自以為是的驕傲,而他早應當認輸認錯,留住她。到現在驕傲與自尊都不值一文,她想要阻止他,他想要保護她,追悔不急。

    似乎每一步都是錯,但又不知為什麽能夠跌跌撞撞走到現在。

    “別哭,阿玉,不要哭…………”他人生第一次,這樣輕聲細語說話,隻怕驚擾了這個脆弱的夢,“你一哭,bb也要哭,我一個人哄不過來。阿玉,還記不記得,我欠你三十五塊半沒有還?我等你來討債。”

    她說:“陸生…………我沒有…………”

    他聽懂,“我知道,對不起。”

    鵬翔在一旁等得厭煩,一把搶過電話,“說夠了沒有?明天十二點之前,我要聽到你認罪的消息。”

    “你最好說話算話。”

    “你放心,你的小honey,我一定替你照顧好。”

    “嘟——”一陣忙音,陸顯卻遲遲未將聽筒放迴原處。

    顧少在一旁聽完全程,也已猜到大概,事情走到這一步,陸顯被扼住要害,隻有束手就擒,“d哥,你真的決定…………”

    “沒有她我早就死在西江,我的命是她的。其他人我想還就還,但她不一樣。”他側過身,握住顧少肩膀,坦然,無一分保留,“我對不起兄弟們。不過事情還沒發生,我還有機會,該查的一件不能少,這一迴,我看老天站哪一邊。”

    顧少點點頭告辭。

    陸顯抓起電話撥給暗線,凡事做最壞打算,他的所謂好運不是憑空來,這一迴出價三千萬,外加自由身,共產主義英雄也動心。

    這一年四月十三日,龍興話事人一身灰色西裝,內裏一件鬆鬆散散白襯衫,叼著煙走進西九龍警署,太陽破雲而來,追在他身後,渲染出畫麵的寂寞光影,陸顯如同孤膽英雄,叫全城瘋狂。

    狹窄髒亂的出租屋裏,鵬翔反反複複擦著他的槍,阿芬是不是問,“溫小姐,你到底幾時死?我等不及穿你的衣服。”

    溫玉問鵬

    翔,“你滿意了沒有?”

    鵬翔慢悠悠扔掉抹布,嬉笑道:“急什麽,我滿意,你就沒有用,隻能吃一顆子彈被扔去填海。你很著急去死?”

    興許是絕望到極點,溫玉滿心木然,對鵬翔,隻鄙夷道:“他不該相信你。”

    鵬翔不以為意,“他知道我不會守約,但還不是乖乖照做。要乖就怪你自己咯。反正我們這種人,生來愛賭,一輸輸掉一條命,沒驚喜,都是這個結局。”

    他一輩子沒有這樣傻過,明知是輸,還要壓上全部身家,輸得再沒有翻盤的機會。

    “差不多啦!”鵬翔懶懶站起身,一雙眼卻利如刀鋒,掃過溫玉蒼白的臉,“是時候送你和你的小雜種上路。”

    溫玉下意識地護住小腹,但麵對槍彈,亦是頹然。

    “不求饒?”鵬翔問。

    “這個時候求饒,還有意義嗎?”

    阿芬在一旁歡唿,“好啦好啦,終於有新衣服穿。”

    可憐樂極生悲,一聲槍響,死的不是溫玉而是鵬翔,顧少帶六七人持槍敢來,子彈穿過窗戶與珠簾,再穿透鵬翔右手骨與肉,最終落在灰牆中。

    鵬翔去捂流血的傷口,溫玉猛地衝上前,一把撞開他,撿起落在地板上的手槍,右手拖住槍身,食指穿過扳機,熟練而利落。

    但不必她動手,顧少連開三槍,槍槍對準頭顱,打得腦漿迸裂,血衝屋頂。阿芬的尖叫還未破出喉嚨,已被子彈穿透心髒,倒地不起。

    顧少扶住溫玉,眉心盡是擔憂,“你小心,先坐下。怎麽樣,有沒有事?”

    溫玉丟開槍,搖頭,“我沒事。”

    顧少環顧這間屋,再叫人關山門清場,書桌上一台破舊小電視仍在重複播放著陸顯投案自首的新聞。他長歎,無可奈何卻又心有不甘,“還是遲了。”

    溫玉呐呐說:“還是遲了…………”

    迴過神,他蹲下*身與她平視,看著她的眼睛,鄭重異常,“聽著,溫玉。機票已經改簽,我立刻送你去機場,d哥的意思是要你馬上走,不必去見他。他這一次進去,恐怕再難出來。他一出事,各路人馬都盯上你,決不能再留在本港。溫玉,你要明白,你現在已經不再是一個人,凡事要為肚子裏的孩子想。”

    顧少想,他大約再沒有見過比溫玉更加堅強果敢的女人了,不過一句話的時間,她已然從哀傷中醒來,清亮的眼神對住他,點點頭站

    起身,“我們走。”再沒有多餘的話。

    登機前她似乎有許多話要說,最終隻留下慘淡而虛弱的笑,揮一揮手,待飛機升上三萬裏高空,徹徹底底告別這座裝滿迴憶的城池。

    也許,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這一年夏天,溫哥華的夏天懶洋洋。

    雞蛋在鍋裏茲茲地響,蛋糕的香溢了滿屋,april騎著她的小車車繞著桌子跑,奶聲奶氣地宣告,“媽咪,我要吃布丁,巧克力布丁…………”

    不理她?沒關係,再說一遍,第二遍,第三遍,她當做遊戲,孜孜不倦樂此不疲。

    伊莎貝拉被她纏得頭暈,在廚房忙忙碌碌忍住火。

    還好門鈴響,伊莎貝拉揮揮手打發april去開門,半分鍾後沒聲響,她扯著圍裙擦了擦滿手麵粉,一麵走一麵疑惑,“april……april……是uncle段來了嗎?”

    走到玄關時april迴過頭,兩隻小辮子甩得好得意,大聲同她報告,“媽咪,門外有個好兇的叔叔說找你…………”

    電視裏在放本港台,直播交接儀式。查爾斯王子穿華服,頂個半禿的腦袋致辭,“distinguishedguestsdiesandgentlemen,ishouldlikeonbehalfofhermajestythequeenandoftheentirebritishpeopletoexpressourthanks,admiration,affection,andgoodwishestoallthepeopleofhongkong,whohavebeensuchstaunchandspecialfriendsoversomanygenerations.weshallnotforgetyou,andweshallwatchwiththeclosestinterestasyouembarkonthisneweraofyourremarkablehistory.”

    她站在玄關,看著門外的他,久久不敢邁出這一步。

    而他有許多話想要告訴她,比如那一年陰雨纏綿的四月,龍興陸顯因關鍵證據滅失而被免於指控,比如他的無責無職自由身,比如那些曾經衝到喉頭卻未能說出的話語。

    電視裏,英國旗落下,金紫荊旗升起,末代總督彭定康攜家人登船揮別故裏,圓潤的女聲

    提醒諸位,“請記住,這是一九九七。一個時代的結束,也是另一個時代的開始。”

    段家豪在溫哥華豪宅開送別party,王敏儀參選選美小姐忙著與比基尼美女勾心鬥角,湯佳宜拿到leslie的簽名已心滿意足,蔡靜怡拿到經濟學碩士全額獎學金打算請三五好友大聚會,鄧sir帶領全隊靜默中更換警徽。

    而陸顯上前擁抱她,“我來了,我的伊莎貝拉。”

    (全文完)

    一期一會,下次再會。

    作者有話要說:快速碼完的,細節問題明天再修。

    非常非常感謝諸位的一路陪伴,可以說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夜離港。

    雖然這篇文中間經曆諸多波折,酸甜苦辣都嚐遍,對我來說卻是難得的經曆,很慶幸有你們,在我低落的時候安慰我,受傷時鼓勵我,許久不更文時還在默默等待。

    一千一萬個感謝,鞠躬,謝謝你們!!!!

    短期內不會再開新文了,今夜離港的番外會緩慢更新。

    小包子番外,甜蜜番外,還有夫妻一百問等等,當然,夫妻一百問會放在作者有話說裏頭。

    嗯,我要脫掉番外無能的帽子~~~~~~~~

    很舍不得大家,今夜離港有很多缺點,卻能得到這麽多人的喜歡,我真是,╮(╯▽╰)╭,寫得我自己都要哭了。

    就這樣吧,還有其他明天再補上。

    再次鞠躬,致謝。

    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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