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大地漸漸被黑暗吞噬。


    段府大門外,段蒼玄蜷縮在角落,甚至身上的錦衣,也都被乞丐扒走。


    夜風吹過,段蒼玄顫抖著,處於半昏半醒的狀態,看其樣子,很有可能熬不過今晚!


    不知什麽時候,一個身形佝僂的老者來到了段蒼玄身前。


    “少爺?”


    老者露出一張猙獰的麵孔,其蒼老的麵上,有著一道刀疤,從右額直達左邊嘴角。


    “段家!”


    老者死死盯著緊閉的段府大門,身上猛然爆發出一股駭人的氣息。


    “噗!”


    老者臉色一變,口中咳出一口鮮血,氣息也迅速萎靡下來。


    “這該死的傷!”


    老者低吼一聲。


    “不過老爺果然沒有說錯,看來少爺命中有這一劫,得趕快治好少爺,否則那破厄朔靈丹就要浪費了!至於段家...”


    老者看了眼段府,抱起段蒼玄便轉身離去,隻留下森冷而低沉的聲音,在角落裏迴蕩。


    “這筆賬,會還的!”


    ......


    不知過了多久,段蒼玄悠悠轉醒,卻是發現自己正赤條條的橫躺在一個巨大的圓鼎之內。


    鼎內滿是血色的藥液,散發著一股難聞的味道,也映紅了半個屋子。


    巨鼎之下,有著熊熊的地火燃燒,將大鼎燒得通紅,使得藥液翻滾著。


    這也就使得,段蒼玄隨著不斷沉浮。


    一絲絲藥力順著渾身毛孔朝著他的體內鑽去,猶如萬隻螞蟻啃噬一般,令得段蒼玄不禁痛唿出聲。


    然而此時才醒來的他,哪管其他,隻當是自己正被放在鼎內烹煮著,再加上藥液中一些花花綠綠的東西,猶如蔥花配菜般...


    “聽說海族有烹人之好,難道我是被海族給虜了去?”


    段蒼玄想著,心中愈發篤定起來。


    “不行,我還要報仇,段傲宇父子沒死,我怎能先死?還有那鎮族至寶,那是父親留給我的東西,絕不可留在這些無恥之人手裏,我必須拿迴來!”


    段蒼玄想著,就要從鼎內爬出來。


    然而此時大火炙烤著大鼎,段蒼玄手落在鼎上,頓時發出嗤嗤聲,一陣濃鬱的肉香味兒也隨之而來。


    段蒼玄慘叫出聲,心都落進了窟窿底,如今出不去,隻能成為人家餐桌上的食物,何談報仇?


    “醒了?”


    這時,那個老者走上前來,猙獰的麵孔上滿是喜色。


    “駱爺爺?”


    段蒼玄眨了眨眼睛,頓時叫道:“駱爺爺你來救我了嗎?快救我出去,我好難受啊,都快熟了...”


    老者微微一笑,道:“難受正常,蒼玄你再忍忍,等一會兒就過去了。”


    噗!


    段蒼玄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再等一會兒?那可就真的熟透了啊!


    難道駱爺爺也要害自己,自己可是他看著長大的啊。


    “駱爺爺我是蒼玄啊,您難道要吃了我嗎?”


    “我要吃你?”


    名叫駱鬆的老者一愣,旋即反映過來,眼睛一瞪,道:“臭小子,誰說我要吃你,我正給你療傷呢!”


    “你仔細感受著一下身體,是不是體內有一股磅礴的藥力被激活?”


    “那是昔年你重傷之時服下的破厄塑靈丹,我現在以藥液將其激活!”


    “這樣一來,你破損的丹田和經脈都是能夠恢複,修為也是能夠更上一層樓!”


    聽著駱老的話,段蒼玄略一感知,才發現果真如此,當即強忍住不適,配合著那股藥力,修複著體內大大小小的創傷。


    “蒼玄,我要加大刺激了,你千萬要忍住!”


    駱鬆爆喝一聲,手中結著印法,拍在了巨鼎之上。


    片刻間,藥液溫度便是急劇上升,好似血色岩漿一般,竟是將段蒼玄包裹在了裏麵。


    “啊!”


    段蒼玄慘嚎一聲,臉龐扭曲起來,身體各處青筋畢露,宛如千萬條小蛇在其體內般,猙獰可怖。


    “蒼玄,千萬不能暈!一定要撐過去!否則會前功盡棄。”


    正當段蒼玄眼前發黑之時,耳邊傳來一聲爆喝,令得他猛然驚醒。


    “不能暈!絕對不能暈!”


    “我要報仇,我還要報仇!”


    “我還要去找父親...”


    段蒼玄心底狂吼著,憑借著一股執念,忍受著這宛如萬千鋼刀在體內亂絞般的痛楚,竟是沒有暈過去!


    “破而後立,能否覺醒老爺口中的血脈,就看蒼玄你自己的了啊!”


    駱鬆呢喃了幾句,便是轉身離去。


    ......


    日出月落,晝夜交替。


    段蒼玄憑著一口氣,竟是足足強忍了三天三夜!


    院內,駱鬆緊緊地盯著房門,若他沒算錯的話,今日,便是功成之刻!


    轟!


    就在此刻,緊閉的門窗皆是被一股強勁的氣流蠻橫重開,就連屋頂都是被生生衝破!


    駱鬆臉色一變,指尖連彈出幾道靈光,觸發了早就布置好的陣法,隔絕他人感知。


    畢竟曲柳城這等超大型城市,其內隱藏的高手也不少。


    唿唿唿!


    與此同時,隻見那破裂的房頂之處,段蒼玄竟是閉目盤坐其上。


    天地間,靈氣爭先恐後的鑽進他的身體,在其天靈蓋之上,形成了一道約莫十丈的靈力旋渦。


    段蒼玄的每一個細胞,此時都是貪婪的吸收著靈氣,他體內的血液,好似洪流一般,竟隱隱發出濤濤之聲。


    “這究竟...是何等特殊血脈?”


    駱鬆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幕,這般動靜,想當年他突破道基境的時候,也不過如此吧?


    血脈覺醒他不是沒見過,而現在光是覺醒之前就這般陣仗,可想而知段蒼玄的血脈是何等級別,至少在這諾大的海天域,他都是聞所未聞。


    吼!


    然而就在這時,段蒼玄身後突然傳出一聲低沉而又威嚴的吼聲。


    隻見段蒼玄背後,一隻金黃璀璨,充滿威嚴的獸口憑空出現,巨口開闔間,吞吐著大量靈氣。


    “荒古吞天獸血脈,可吞天地,吞噬一切化為己用...”


    一串串信息自段蒼玄腦海浮現。


    而此時,駱鬆早已被驚得大腦一片空白...


    足足三個時辰,靈氣旋渦才消散,那巨口虛影也隨之消失。


    段蒼玄緩緩睜開雙眸,兩道實質的靈氣光柱從其瞳孔射出,足足十數丈之遠方才漸漸消彌。


    不過還等他鬆一口氣,隻感覺眼前人影一閃,駱鬆就已經站在了他的眼前,直勾勾的盯著他。


    ...


    一刻鍾過去了...


    駱鬆依舊死死盯著他。


    “駱爺爺?”


    段蒼玄擺了擺手。


    駱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老臉微紅,半晌後又道:“你小子真是個怪胎!”


    段蒼玄笑著撓了撓頭,不知該怎麽接話。


    “嘖嘖,吞噬如此多的靈氣,竟還隻是淬脈境界?真是奇哉怪哉!”


    段蒼玄燦爛一笑:“駱爺爺,雖然我依然是淬脈境九重,不過比起幾天前的我,又何止是強了十倍不止!”


    “至少現在,我一個能打十個以前的自己!”


    靈修一途,始分淬脈、靈種、聚靈、升靈、道基、塑胎、靈嬰七重,每重境界又分九階,一階便是一小坎,一重又是一大坎。


    至於後麵的境界,他雖知曉還有,卻並不清楚具體。


    而道基境強者,便足以開宗立派,稱霸一方,據他所知,段家老祖宗,便是一尊道基境的強者。


    現在的段蒼玄,距離那靈種境界,便是隻有一步之遙。


    並且他有所感覺,先前那荒古吞天獸,好像在強壓著自己的境界,似乎總有一抹瑕疵存在。


    否則那麽多靈氣灌體之下,就算是一頭豬都已經突破了。


    而那神秘的血脈,也因為靈力吞食不足沉寂了下去。


    段蒼玄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麽,卻是被駱鬆打斷。


    “你不用問,也不用說些什麽,因為你身上的秘密,連我也不清楚。”


    駱鬆搖頭說著,最後更是盯著段蒼玄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還有今日發生的事情,爛在肚子裏麵,除了老爺之外誰,也不要提起!”


    看著駱鬆凝重的表情,段蒼玄縱是有萬般疑問,也不得不壓在心底,隻是一個壓在他心底數年的疑問,他卻不得不問。


    “那麽駱爺爺,您是否...知曉父親如今在哪兒?”


    雖然段無涯並非他的生父,但十餘年來,早已有父子之情!


    而當年也是因為自己,段無涯才會一去不返。


    駱鬆聞言一怔,麵上那道傷疤,宛如小蛇般緩緩蠕動著,猙獰恐怖。


    良久他才長出一口氣,淡淡道:“時機合適,我自當告訴你。”


    留下一句話後,駱鬆不再管他,身形一動便不見了蹤影。


    段蒼玄雙拳緩緩緊握,時機合適?無非就是自已實力不夠!


    實力!


    段蒼玄暗恨,沒有實力,竟是連知曉自己父親下落的資格都是沒有!


    不過好在,他覺醒了荒古吞天獸血脈!


    他早已從腦海裏的信息知道了這荒古吞天獸究竟是什麽,血脈究竟有多麽變態恐怖!


    隻要有足夠靈力將其喚醒,屆時將會帶給他無窮益處!


    正巧的是,距離那五大學宮開宮收徒的日子,也已經是不遠了!


    而在那裏,絕對會有足夠的資源讓自己徹底喚醒血脈!


    “而且料想不錯的話,段傲宇,段芊芊,你們應該會加入那青霄學宮吧?”


    段蒼玄喃喃出聲,眸子裏猛然爆發出一陣刻骨的恨意。


    一陣冷風吹過,段蒼玄不由打了個寒戰,他突然發現,自己竟赤條條的站在屋頂!


    那蕩來晃去的感覺...


    段蒼玄麵孔一頓扭曲,雙手猛地向下一捂,一個沒站穩,鬼哭狼嚎的掉了下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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