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雒和翠荷知道,兩件事不會是同一個人所為,因為上次竊符者是紅葉,但紅葉已經死了,如今竊符者必定另有其人。

    “既然事有蹊蹺,就繼續追查。綠妃為咒府所有者,暫時脫不了幹係,責令於漾碧殿閉門思過,等候發落。”皇帝為這場審問會劃上句號。

    第二次到殿上來,綠雒發現皇帝對她的態度更加嚴肅,她在他臉上再也找不到一絲溫存。她開始有點絕望,恐怕他……真的已經不再相信她了。

    “綠妃,上次據你所說,竊符者會在半月後身體不適,朕特意派人在宮中搜查,並沒有發現疑似犯人,你作何解釋?”皇帝的眼神冷冷的。

    “迴皇上的話,臣妾無話可說。”綠雒仍然理直氣壯地說。

    縈昭儀身後的宮女婉晴這時站出來,在皇帝麵前跪下,猶猶豫豫地說:“啟稟皇上,奴婢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朕準你說!”皇帝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其實,在綠妃娘娘解除禁足令以後,有幾次奴婢都看見綠妃娘娘在華秀殿門前,目光兇狠望著殿內。當時奴婢自以為眼花,也就沒有過多留意……”婉晴還想說,縈昭儀喝止她:“婉晴,你別亂說話,綠妃妹妹怎麽會怨恨本宮,你亂說話就不怕皇上砍你的頭嗎?”

    婉晴趕緊跪地求饒:“皇上饒命啊,奴婢說的全是實話。奴婢隻是怕因為那次玉佩之事,害主子惹綠妃娘娘不快而已,皇上明鑒啊!”

    她竟然又把玉佩之事扯了來講,這不是火上澆油嘛!果然,皇帝龍顏大怒:“阮綠雒,你聽到了,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如何抵賴?看來禁足令並不起到警戒的作用呀!”

    綠雒覺得喉嚨像被火燒著似的,她硬生生把淚咽迴去,倔強地說:“臣妾隻能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皇上如果不相信,如何處置,臣妾已經說過了,悉隨尊便。”

    皇帝氣得站起身,“好,你這性子,你這性子!你以為朕真的不會把你怎麽樣對不?你以為可以恃著朕的寵幸任意妄為是不是?傳令下去,綠妃毒害帝裔,罪無可恕,判處午門斬首……”“皇上,慢著,綠妃是本朝巫術家族的巫女,不可斬殺的,萬萬不可啊!”縈昭儀情急地說道。

    “好,念其身為本朝巫女,赦免死罪,現將其打入冷宮,不得有誤!”皇帝威嚴地下令。

    侍衛走過來要押走綠雒,她厲聲喝止:“不要碰我,我自己走!”話畢在侍衛的帶領下決然走出大殿。這次皇帝明顯火氣很大,而且的確沒有辦法證明綠雒是清白的,所以姚香雪也不敢貿然再為綠雒求情,這大殿上的人,一時間都各懷心思。

    綠雒想不到,才剛解除了禁足令不久,自己又再次被關進這冷寂的宮牆裏,或許,其實從一開始自己就是被關在淒清寂寞的高牆內的吧?隻不過昔日有他,多苦的地方都會變成天堂,如今呢?這紅紅的宮牆真的變成一幅給自己帶來寂寞和蕭瑟的牆了。

    下雪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從銀灰色的天空悠悠地飄下,像滿天白色的蝴蝶在迎風飛舞。這樣的雪花有蒙蒙飛絮的輕柔,也有點點晨露的晶瑩,還有絲絲小雨的細密。天和地都是純潔無瑕的,不知道這漫天飛雪,能不能掩蓋住這座宮城的醜惡和肮髒?

    她想起兒時和皇帝的過往,在桃花林裏,在清水湖邊,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上……她記得,就是下著這樣小雪的天氣,她和隻知道叫做翎的大哥哥穿著暖暖的絨毛鬥篷,在雪地上堆雪人、打雪仗;她還記得,她大聲喊著“哥哥,雒兒要和你永遠在一起”時,大哥哥由驚愕轉為歡喜然後點頭的麵容……永遠,到底有多遠?他們兩個人,完成了幾許誓言?

    如果,他不是君王,她不是妃子,隻是一對平民百姓的小夫妻。平時,他耕種,她織布,閑來飲酒賦詩,對月沉吟,沒有喧囂,沒有繁華,沒有爭鬥,隻有他們倆,那便是天堂,她夢想了多少次的天堂。

    姚香雪來看望綠雒,不過綠雒終日隻是看著雪景出神,和誰說的話都不多,即使香雪來了,她也隻是看了眼,淡淡地說一句“香雪你來了”就不再多言。姚香雪看到綠雒這樣心裏也難受,不過她根本做不了什麽,她隻是母憑子貴稍微有一些地位罷了,保其自身還可以,要救綠雒,她就真的是無能為力了。她安慰了綠雒幾句,綠雒始終無動於衷,她歎歎氣,隻好離去。

    這天,綠雒醒得特別早,坐在窗邊看清晨的雪景。她伸手,接住一片緩緩落下的雪花,翠荷為她披上鬥篷,見狀說:“小姐,您身子骨弱,大病剛愈,雪花冰涼,還是不要觸碰為好。”“雪花雖涼,人心更涼,觸碰又有何妨?”綠雒緩緩道,“你看,它這麽快就消融了,我還來不及捉緊它。”

    “啟稟主子,主子,縈妃娘娘來訪。”芊兒進來匯報。隨後走進來三個人,當初的縈昭儀和婉晴,還有一個人,縈妃示意這人走上前來,翠荷一看,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那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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