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軍的進攻緊接著開始。


    “這是來搞笑的嗎?”


    楊豐說道。


    金軍這一輪進攻祭出的法寶是投石機,不過不是配重投石機,而是普通的人力投石機,也就是一個杠杆然後找一堆人猛拽的,此物比不上配重投石機,目前最大的可以將百斤石彈投出九十多步,但需要整整兩百五十人拽繩子。原本曆史上金軍攻汴梁城主要就是靠這個,而且石頭上沾滿原油點燃當燃燒彈,為了摧毀金軍的投石機,張叔夜和四壁都巡檢使範瓊甚至組織過反擊,結果出城後那些士兵還沒列陣看見金軍騎兵就崩潰,因為自相踐踏過護城河時候踩碎冰麵淹死上千。


    但這對楊豐來說就是笑話了。


    “讓他們見見親爹!”


    楊豐說道。


    他身旁的劉延慶等將領一片哄笑。


    就在此時城牆後五十架一字排開的配重投石機後麵,五十名膀大腰圓的士兵同時敲下了製動,五十枚從大畫家的艮嶽,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花石綱運來的些假山上敲下來的巨石唿嘯著飛過他們頭頂,恍如隕石般落在近半裏外的金軍中,瞬間就碾壓出一片血肉橫飛。


    其中一枚正中一架投石機。


    然後那架投石機一下子就變成了支離破碎的木柴。


    而就在同時以隊為單位分開的六甲神兵手中槍口噴出火焰,城外那些投石機兩旁的金軍士兵不斷倒下,盡管緊接著就有金軍士兵補上,但很顯然這沒什麽卵用,當城內第三輪巨石飛出後,外麵的金軍就很痛快地像拋棄攻城塔一樣拋棄了這些破玩意。


    這東西毫無意義。


    投石機敗下之後緊接著是鵝車。


    實際上也就是個移動的棚子,裏麵裝有雲梯,外麵是牛皮和木板組成的防護,士兵在裏麵推車,接近城牆後升起雲梯向上衝,這一次為了擋住子彈,他們甚至在鵝車的棚子上加了好幾層鐵甲,然後數十架鵝車氣勢洶洶地撞向汴梁城。至於楊豐對付它的方法也很簡單,就讓它靠到城牆跟然後扔幾個萬人敵就行了,就連子彈都不需要浪費,宋軍有的是自製的劣質黑火藥,這東西渣子極多,根本不敢往子彈裏裝,正好拿來造這個,基本上一個萬人敵一具鵝車統統幹掉。


    再接著是衝車。


    城上扔萬人敵。


    再接著是一堆巢車。


    也就是一根大木棒立在底盤,頂部是一個厚木板和牛皮甚至鐵板保護起來的小屋,原本主要用於偵查,但被六甲神兵狙擊欺負狠了的金軍找了一批百步穿楊的神箭手,推到弓箭射程反狙擊……


    弓箭反擊步槍。


    他們的豐富想象力讓楊豐為之驚歎。


    然後不用六甲神兵,床弩的火藥球箭就足夠,這種頭上綁一個火藥包的巨型弩箭百米內還是很準,一箭紮進小屋子緊接著那些神箭手也就撲街了!


    接著金軍堆土樓。


    也就是在城外堆一個高台。


    一開始楊豐沒管,他和張叔夜這些越來越沒節操的家夥,悠然自得的看著數千金軍用巨盾圍成牆,然後不停從背麵堆土,就像螞蟻搬家般辛辛苦苦把高台堆到了三十多米,那些負責運土的仆從軍,一個個累得就跟狗一樣,緊接著他們開始把幾個投石機再螞蟻搬家般運上去,在宋軍士兵看戲一樣注視下組裝起來,就在他們終於完工的一刻,二十架弩炮射出了罪惡的炮彈,那些金軍士兵抓狂般的悲憤怒吼響徹天空。


    然後他們又開始挖地道。


    呃,剛開始就失敗了。


    汴梁這地方的地下水位明顯不是冀中平原級別,這座城市幾乎就是一座水城,就衝冬天都能淹死人的護龍河,那也不是挖地道能通過的,挖出水井的金軍很幹脆地放棄了。


    總之在接下來的這一個月裏,金軍不停地用一個個冷兵器時代的攻城方法,娛樂著楊豐和汴梁城內軍民的枯燥生活,然後所有努力無一例外地被楊豐輕鬆拍碎,徒然又在城外留下數千具屍體,倒是讓守城的宋軍戰鬥力急劇飆升。他們不但進化到了配重投石機和弩炮的級別,就連萬人敵之類火藥武器都成為製式裝備,甚至還有一個聰明的工部官員,拿生鐵鑄了個瓶子,試圖發明出一件劃時代的武器來,但可惜他的瓶子太薄,反而差點把自己給炸得滿臉桃花。


    為了不讓他的血白流,楊豐好心地告訴他用銅鑄比較保險些。


    然後這官員就成功了。


    他成功地將宋軍帶入火炮時代。


    準確說是碗口銃的時代,雖然因為射程緣故,他的發明並沒有取得任何戰果,但因為試射時候把劉延慶的一匹禦賜寶馬給嚇驚了,倒是搞得劉延慶的兒子劉光國靈機一動。


    “國師,此物倒可對付騎兵!”


    這個原本曆史上汴梁被攻破後和他爹一起率軍突圍,最後一起戰死的家夥若有所思地說。


    “那你得造大些!”


    楊豐說道。


    “對,謝國師賜教,造一個幾百斤重的大銅銃,戰馬就怕火光和突然響起的雷聲,若能有幾十上百個這東西在敵軍騎兵衝到陣前時候,一下子突然炸響,那騎兵肯定得亂,騎兵一亂衝陣的威力就沒那麽可怕了。”


    劉光國說道。


    “聽說你還有個弟弟?”


    楊豐說道。


    “呃,舍弟光世,已奉詔勤王。”


    劉光國趕緊說道。


    好吧,劉延慶其實是中興四將之一劉光世的爹,不過父子倒是一個風格,都是逃跑將軍,但劉光世手下可有一個真正的猛將,王德王夜叉可是棵真正的好苗子。


    實際上這時候原本曆史上南宋那些將領都已經登場,比如韓世忠就在河北,他之前是趙州的守將,再比如嶽飛,這時候也已經在相州投軍,而張俊之前是種師中的部下,種師中戰死後他率領部分西軍精銳撤到邢台,這時候應該已經前往大名投入趙九妹麾下,楊沂中目前就在他部下,吳玠還在陝西,他這時候已經是涇原路的副總管,算是西軍的高級將領,而劉錡……


    他就在汴梁。


    他是劉仲武的兒子,和他大哥劉錫都是二代,正牌的公子哥,哥倆同樣都是皇帝侍從,官職閣門袛候,也就是皇宮裏麵負責儀仗和門禁的閣門司官員,算是個高級侍從,既然這樣肯定都在汴梁,而且這時候也都在城牆上跟著殿前都指揮使王宗濋。


    他哥哥也很能打。


    也是南宋初期重要的將領。


    可以說這時候宋軍下一代的名將們都已經成長起來,他們隻是還沒得到展露頭角的機會,而大宋的軍事體製也還沒改變到能夠讓他們發揮才能的地步。


    或者說文官們捆住他們的繩索還沒有鬆開,這時候的一切軍事權力依然集中在文官手中,比如現在大宋袞袞諸公們全部希望寄托的西軍,就是由前知京兆府範致虛率領,這位前尚書左丞,為了阻北線金軍在潼關到龍門之間先修長城,此長城修得拿到現代都能阻擋坦克……


    呃,它和反坦克龍牙一樣高。


    然後修了不到一人肩高長城的範宣撫合步騎二十萬出潼關勤王……


    號稱。


    實際上是十萬。


    而且陝西五帥有兩個寒了心沒參與,另外還有一個是實在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出兵。


    而範宣撫的前鋒是個大師。


    此大師左僧兵右童子舟師三百下三門津,後麵範宣撫帶著一幫絕大多數都是文官的將軍們,統帥著部分西軍精銳和大批類似預備役的鄉兵,這畫麵真是太美不敢看。


    然後毫無懸念地被金軍一擊而潰。


    直到汴梁被攻陷,關中被攻陷,江淮被攻陷,趙九妹都被追得一路跑到臨安甚至登船跑到海上了,他們才無可奈何地開始給武將鬆綁,然後就是宋軍戰鬥力的急速提升,並且一直提升到了順昌,郾城,穎昌三戰甚至開始追著金軍打。但也就是在這時候文官們又害怕,他們已經不需要害怕金兵了,但那些武將們勢力的增強卻讓他們如坐針氈,為了避免武將的勢力繼續增強,他們寧可迅速與金軍議和哪怕屈膝稱臣也要結束戰爭,哪怕需要自廢武功以顯示誠意他們也毫不猶豫地把嶽飛弄死。


    把嶽飛弄死就沒人反攻了!


    嶽飛是宋軍中對收複中原最積極的。


    既然文官們已經對收複中原沒興趣了他也就沒用了,但他要北伐收複中原就意味著戰爭得繼續,哪怕隻是他還活著,金軍也要時刻擔心他而不相信文官求和的誠意,畢竟他們也知道自己擋不住嶽飛。


    但戰爭繼續就代表武將繼續做大。


    那他也就隻能去死了。


    至於防禦金軍,還有劉錡還有吳麟還有其他那些次一級的將領,這些將領沒有嶽飛韓世忠這些人的威望不會威脅到文官,他們沒有能力進攻收複中原但卻足以防禦,有他們這些備胎,文官們可以放心大膽地弄死嶽飛解除韓世忠兵權,讓大宋重新迴到屬於他們的那個武將如狗東華門外唱名好男兒的美好時代,直到一百多年後蒙古大軍洶湧而下,他們也就隻好去崖山了。


    說實話,這大宋完全就是自己作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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