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皇帝啊!


    這個問題就有點令人糾結了!


    倒不是說鹹豐不好意思,他一個十四歲少年郎,認一個快五十的半老頭子當幹爹也不算丟人,比石敬瑭還是強多了。


    但問題在於信仰上。


    他的主要支持者一是八旗,二是蒙古王公,而這些尤其是後者都是佛祖信徒,他獲得認可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也是佛祖信徒,原本北京的那尊佛爺至今還跟著他呢!但突然要改信雅威,這會不會引起那些蒙古王公們的反感呢?他的顧命大臣,實際上的大清架海紫金梁可是蒙古王爺。


    另外八旗……


    呃,八旗不用管。


    還有那些漢人大臣……


    呃,漢人大臣也不用管,需要的話他們也會一邊拜孔夫子一邊拜雅威的,他們的祖上早就那麽幹了。


    這樣真正顧慮的也就隻有那些蒙古王爺尤其是僧王的態度。


    好在很快明軍的攻勢就為鹹豐解決了他的所有顧慮,就在俄國特使到達長安半個月後,襄陽的曾剃頭終於在左宗棠特意跑去勸說下向楊豐投降,而退守洛陽的清軍在明軍威脅下棄洛陽保陝州以崤山為屏障守關中大門,甚至就連八旗新軍也投入到了崤山防線,而保定和正定也相繼被棄守,直隸總督納爾經額退保娘子關,明清之間的分界線徹底推進到了燕山太行山秦嶺這條中國地理的階梯線上,最近的明軍距離長安直線距離已經不足五百裏。


    鹹豐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如果不能獲得俄國的援助,他就隻能考慮丟棄關中繼續西逃,而繼續西逃他也還是得去祈求俄國人的保護。


    既然這樣就幹脆些吧!


    大明和諧三年七月初九,韃清皇帝愛新覺羅.奕詝在長安的行宮內,由一名隨俄國特使而來的東正教牧師主持受洗,正式成為了雅威的信徒,並且認俄國沙皇尼古拉一世為教父,俄國皇後亞曆山德拉.費奧多蘿芙娜為教母,同時大清帝國和俄羅斯帝國簽署同盟條約,俄羅斯帝國將向大清帝國提供包括出兵在內,一切形式的軍事援助,以幫助大清帝國剿滅其境內的叛亂並恢複對中國的統治……


    當然,俄國的援助需要時間。


    無論是派遣哥薩克騎兵幫助清軍作戰還是提供軍火支援,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甚至尼古拉一世知道自己多了個幹兒子,也都得至少三個月以後呢!


    更別說他還得調兵了。


    他的士兵還得跨越數千裏趕到了。


    實際上至少今年年底前鹹豐是不會看到自己俄爸爸的軍隊的。


    雙方光信息傳遞就得花漫長的時間,他們可沒有明軍的無線電,這時候有線電報也才剛剛開始在美國進行試驗呢!這個消息要通過驛站快馬向塞米巴拉金斯克送,那裏的俄軍同樣要以快馬一路傳遞送到莫斯科,這段距離可是很漫長,同樣尼古拉一世的命令送迴來給他在西伯利亞的總督由後者調動哥薩克,然後哥薩克騎兵再趕到關中……


    半年恐怕是不夠的。


    得接近一年的時間才行。


    話說俄國那官僚係統的效率也不比大清強多少。


    好在這個問題還不嚴重,僧格林沁已經親自趕往陝州,清楚大清目前處境的他,並沒有反對鹹豐受洗,反正就是個形式而已,更何況他也知道佛祖幫不了大清,但俄國人是真能幫大清,剛剛和哥薩克交戰過的他很清楚俄軍的戰鬥力。


    這是大清最後的救命稻草。


    在確定了俄清同盟後,他緊接著率領清軍主力的八旗新軍趕赴崤山前線,他必須得在這裏堅守至少一年的時間才能等待俄國人的援軍。


    好在形勢對他有利。


    雖然進入關中的通道並不隻有一條,但明軍對後勤的依賴,注定了他們隻能走崤函道,全部槍炮而且以大炮為主的明軍,後勤不是山間羊腸小道上馱隊能解決,那些山路也無法行駛四輪馬車,很多地方都是棧道如何走這個?唯一有效的是水運,但秦嶺不是南方的山區,隨便一條山溪就能通航以支撐運輸,更不是沿海有港口可供明軍補給,能夠支撐明軍作戰的隻有黃河,雖然有三門峽梗阻,但黃河仍舊是關中向外的主要通道,而陝州是這條線的咽喉,無論沿黃河水運還是崤函道陸路,都繞不開這個戰略要點。


    可以說隻要陝州在手明軍就不可能打進關中。


    而崤山的險阻和崤山到洛陽之間的山路運輸,也最大限度削弱了明軍的火力優勢,依靠那些在西北殺戮鍛煉出來的新軍,僧格林沁堅守到俄爸爸的援軍到達沒什麽壓力。


    一時間大清上下信心暴漲。


    然而他們卻不知道,自己很快就要悲劇了。


    襄陽。


    “罪民叩見神皇!”


    曾國藩和胡林翼叩首神皇腳下。


    “算了,你們已經得到赦免,就老老實實迴鄉去吧!”


    楊豐擺了擺手說道。


    “謝神皇不殺之恩!”


    曾胡二人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爬起來,頗為失落地看著左宗棠,左宗棠的進步還是很快,這時候已經是吏部的一個處級官員,而為咱大清血戰多年的曾胡二人卻隻能迴鄉種田了。雖然理論上他們可以去考公務員,但就他們這種出身,估計也很難放下臉麵去擠在那些年輕人裏麵,從最底層公務員一點點做起了,畢竟一個總督一個巡撫也都是曾經的封疆大吏,帶著滿懷的落寞,兩人轉身離開,就在這時候一個年輕文員模樣的走到他們麵前行禮。


    “曾年伯,小侄正好去武昌,不如捎二位一程。”


    那文員笑著說。


    曾國藩看著他愣了一下,緊接著露出一絲笑容說道:“是漸甫啊,令尊此時可好?”


    “家父尚陷虜中。”


    今年剛二十出頭的李二鬼子尷尬了一下說道。


    他爹李文安和曾國藩同年,原本是在刑部做京官,但這時候命運有所改變,被調到四川做官,不過不是什麽大官,目前消息斷絕,他也不知道他爹如何,但頭腦靈活的李二鬼子卻很聰明地在合肥考了公務員,而且不知道為什麽被調到了神皇身邊,可以說前程已經一片光明,此刻曾國藩問他爹,而父子倆怎麽說那也是兩個陣營,難免也是要尷尬一下。


    明白這一點的曾國藩同樣尷尬地笑了一下,緊接著轉移話題,連同胡林翼和兩人的家屬,隨李鴻章一起登上了一艘南下的木帆船。


    “這就是天下大勢啊!”


    並肩站在甲板上的曾胡二人,看著他們旁邊感慨道。


    他們旁邊是一艘艘正在逆流而上的內河小火輪,在寬闊的漢江上排著望不到頭的長龍,冒著滾滾黑煙破浪而前,船上無數身穿紅色軍服的士兵持槍而立,在他們身旁不時可以看到一門門固定在甲板的大炮,甚至還有船上滿載的戰馬,這些逆流而上的運兵船和那些順流而下的民船形成兩道交錯的洪流,在這條古老的大江上展現什麽叫不可抗拒。


    最近的一艘運兵船上,兩個將領模樣的正看著他們,曾國藩向他微笑著點頭致意,後者同樣點了點頭。


    “那是第十一軍統製林鳳翔,旁邊是他的參謀長,也是他弟弟林紹璋。”


    旁邊的李鴻章低聲說道。


    “鹹豐完了!”


    胡林翼長歎一聲說道。


    “他光想著堵崤函道,卻忘了還有一條漢江,漢中一下,關中和四川徹底隔斷,沒了四川的糧食,關中就成他的墳墓了。”


    緊接著他又說道。


    然而他猜錯了。


    神皇才沒那麽小家子氣呢!打漢中有什麽意思?從子午道直搗長安豈不是更好?


    雖然軍事上這完全就屬於孤注一擲,可如果神皇禦駕親征就完全是必勝了,林鳳翔率領的這個軍就是要和他直搗長安的,如果鹹豐沒有和尼古拉一世結成同盟,楊豐或許還沒這種興趣,可現在他目的已經達成,那當然不會再繼續讓道光盤踞關中。接下來是要和俄清聯軍真正大戰的,這個戰場肯定不能放到關中,這種大戰肯定要造成大量平民傷亡,更何況掐斷關中和四川的聯係後,關中肯定會麵臨糧食不足,再加上多出的俄國人消耗,指定要出現饑荒甚至會造成餓殍遍野,畢竟這片土地能產出的糧食有限,既養不活鹹豐和八旗更養不活灰色牲口。


    之前他留著四川也就是為了避免關中出現饑荒。


    所以關中不能當戰場。


    剩下的甘肅東部也不行,這片土地上漢人也不少。


    整個甘肅可一千六百多萬人口的。


    不過這時候甘肅是包括寧夏,部分青海和部分新疆的。


    神皇的目標是以雷霆萬鈞之勢把鹹豐趕出關中,一直趕到隴右的窮山溝裏,然後繼續向西趕,而且隴右那就更養不活俄清聯軍了,鹹豐必須依賴俄國人接濟,同樣他也隻能繼續向後退,一直退到天山一帶,以便就近接受俄國增援,另外那裏還有忠於他的蒙古人。


    這片戰場就比較合適了。


    反正就算造成平民的傷亡楊豐也不會心疼的。


    如果在河套一帶再和蒙古各部還有南下的俄軍拉鋸一下,那無疑就非常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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