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府。


    “這女真沒人了嗎?”


    楊豐看著前方無語道。


    完顏疍沒有選擇固守黃龍府,而是選擇了迎戰,畢竟這位大金皇帝也知道,他之所以到如此地步,主要是那些被征服的各族倒戈,可以說那妖孽多存在一天,就有跟多的亂臣賊子們倒戈,要是他堅守黃龍府,的確有可能等來從蒙古和高麗邊境撤迴來的援軍,但也有可能等來十幾甚至幾十萬造反的大軍,而他的援軍是肯定不會有這麽多的。


    他必須一舉擊敗那妖孽。


    完顏亶的十萬大軍背靠這座周長近八裏的方城南門列陣,十萬鐵騎以超過一萬鐵浮屠為核心,兩翼各一萬輕騎兵,而三萬實際上是民兵的輕騎兵列於陣後,而東西還各有兩萬同樣是民兵的騎兵單獨列陣,整個陣型東西數十裏……


    呃,楊豐其實是放了個熱氣球。


    這東西正在數百米高的天空中,不斷用旗語告訴他金軍的部署。


    畢竟什麽百萬大軍決戰之類,在冷兵器戰場上是完全不可能的,超過二十萬人在沒有熱氣球和電話的時代,在單場合戰中就已經幾乎無法有效指揮了。


    然而完顏疍這隻是賬麵數字。


    這位大金皇帝陛下,真正的主力就是一萬鐵浮屠和兩翼的各一萬拐子馬,以具裝騎兵衝正麵,輕騎襲兩翼,至於陣後和更兩翼列陣的,那都是些緊急拚湊起來的老弱,用途隻是牽製,另外還有正麵取勝後追殺的,恐怕就連完顏疍自己也沒指望這些人。


    不過他的實力仍舊兩倍於楊豐。


    而且楊豐所部絕大多數都是輕騎兵,這東西在具裝騎兵麵前會被碾壓的。


    “大王,以天雷擊之無不披靡!”


    嶽峻躍躍欲試地說道。


    很顯然這才是他們信心的源泉,要不然這些烏合之眾們是絕對沒膽量跑來和具裝騎兵玩正麵對攻的,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那些連人帶馬全部以重甲包裹,除了倆眼幾乎沒有露在外麵的鐵甲怪獸,專門就是用來克製他們的,更何況這還是一萬具裝騎兵,要知道金兀術橫行河南戰場的核心,也不過是五千鐵浮屠。


    但有天雷就不一樣了。


    “天雷?你們準備一輩子就靠本王的天雷嗎?”


    楊豐無語道。


    緊接著他拔出插在身旁的陌刀,縱身跳出戰車走到陣型前方。


    事實上他的布置與完顏疍並無區別,也是具裝騎兵居中,兩翼蕩寇軍輕騎,再兩翼是忠義軍輕騎,但他的具裝騎兵隻有一千,除了跟隨他的三百勇士之外,還有用繳獲盔甲武裝起來的另外七百。另外他的總兵力是五萬,雖然絕大多數都是青壯,但那些忠義軍實際上都是牧民,戰鬥力比金軍那些老弱強點有限,而且和猛安謀克製度下的女真人不同,這些忠義軍都是部落首領帶隊,組織混亂,很難有什麽指揮可言,甚至很多人語言都不通。


    很顯然他得以弱擊強。


    “你們都是舊遼遺民,二十年前就是在這裏,完顏阿骨打以兩萬女真騎兵,擊潰舊遼天祚帝的七十萬大軍,從此遼金強弱逆轉,女真人勢如破竹一舉滅遼,使你們受亡國之恥,使你們淪為女真奴隸,使你們無數親人死於女真鐵蹄。今天本王就帶著你們在這裏,洗雪你們的恥辱,在這裏為你們的親人報仇,本王不會給你們天雷,本王就帶著你們用手中的刀去擊敗女真人,二十年前金滅遼於此,二十年後你們滅金於此,在這裏的地下,護步答崗之戰的遼軍亡靈在看著你們,好男兒熱血洗沙場!”


    楊豐舉刀吼道。


    “殺,殺女真!”


    嶽峻吼道。


    “殺,殺女真!”


    無數聲音吼道。


    “那黃羅傘蓋下的可是完顏疍!”


    楊豐手中刀向著差不多一裏外列陣的金軍後麵一指問道。


    “迴大王,正是!”


    嶽峻舉著望遠鏡說。


    “好,看本王為爾等擒之!”


    楊豐吼道。


    緊接著他縱身跳上戰車。


    “衝!”


    他手中陌刀一指吼道。


    那奚人馭手急忙催動四匹駿馬,這輛戰車向著金軍直衝過去。


    幾乎就在同時,對麵金軍也看到了這一幕,已經完成列陣的鐵浮屠首先開始向前,而在楊豐身後蕩寇軍也開始向前,然後各自的兩翼相繼催動戰馬,十幾萬騎兵的決戰就這樣開始。


    而在戰車上楊豐拿起了他的巨弓,在戰車狂奔中傲然而立,在背後旗幟的獵獵中不斷向著對麵的金軍鐵浮屠射出一支支巨箭,小號長矛一樣的巨箭帶著紅色尾翼,不斷飛越數百米戰場,將衝鋒的鐵浮屠撞飛擊穿釘死在地上,他身後如海嘯般的騎兵看著自己統帥的那無敵戰神般的身影,無不發出亢奮的吼叫。


    全速狂奔的戰車就這樣和對麵逐漸加速的鐵浮屠不斷拉近距離。


    就在雙方相距隻有不足百米的時候,楊豐突然間縱身躍起近一丈高,雙手橫持他的巨型陌刀落地同時大吼一聲,徑直撞向幾乎無邊無際的鐵浮屠。


    他對麵一名金軍軍官手中長矛端平了正對他胸前,借助戰馬全速狂奔的力量兇猛地撞擊過來。


    然而下一刻那軍官腦袋炸開了。


    就在同時楊豐再一次縱身躍起,如同撲擊的猛獸般一腳踏在他的馬背上,在那金軍軍官倒下瞬間,伴著戰馬不堪重負的悲鳴,他手中巨型陌刀化作一道寒光橫掃出去,在鮮血的噴射中,兩旁兩名鐵浮屠的頭顱立刻飛出。緊接著他前方隔著一名沒了腦袋的鐵浮屠,另一名金軍軍官的腦袋再次詭異地炸開,而在此人腦袋炸開的同時,楊豐再一次躍起落在了他戰馬的馬背上,借助落下的力量那陌刀再次向前橫掃,又是兩名鐵浮屠的腦袋飛了起來,然後他前方隔著一名鐵浮屠的又一名金軍軍官腦袋炸開……


    這詭異的一幕讓鐵浮屠一陣混亂。


    而就在同時,蕩寇軍的一千具裝騎兵首先和鐵浮屠撞在一起,騎兵撞擊的混亂響聲中,真正的大混戰開始了。


    這是超過十萬騎兵的混戰。


    橫亙超過二十裏的戰場上,一支支衝鋒的騎兵不斷撞在一起,在撞擊聲吼叫聲死亡的嚎叫聲中,所有漢人契丹人渤海人女真人高麗人奚人都在不顧一切地廝殺著,用他們手中的長矛穿透對手身體,用他們的刀砍下敵人的頭顱,用他們的鮮血延續二十多年前那場決定了金遼兩國命運的大戰。二十多年前遼亡於護步達岡之戰,那裏就在黃龍府,而護步達岡之戰始於馬魯古城的遼軍大撤退,馬魯古城就在北邊不遠處,整個戰役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黃龍府,而今天壓抑了二十多年血海深仇的遼人,也將在這裏用女真人的鮮血,洗雪他們的亡國之恥。


    “殺,殺光女真人!”


    渾身浴血的蕭峰怒吼著砍下一名女真士兵的頭顱。


    “殺,殺光女真人!”


    無數舊遼遺民們同樣吼叫著浴血而戰。


    而在這片混亂的戰場的中心,一個金色的身影不斷在天空閃耀。


    就像照耀戰場的太陽。


    楊豐獨自一個人勢如破竹般在鐵浮屠中間不斷跳躍著向前,他甚至不落地,就像那些武俠電影中一樣,直接不停地從一匹戰馬上躍到另一匹戰馬上,每換一次那陌刀的寒光就同樣劃破空氣,然後周圍的鐵浮屠統統都被砍下頭顱,而每一次他要換馬的時候,前麵也總會有一名金軍鐵浮屠或者腦袋炸開,或者胸前多出一個貫穿的傷口。


    甚至就連有金軍試圖用弓箭攻擊他的時候,腦袋都會詭異地炸開。


    這一幕讓他正麵所有金軍無不毛骨悚然。


    而更讓他們毛骨悚然的是,楊豐的每一次跳躍,都離著他們後方那頂黃羅傘蓋更近一些,那黃羅傘蓋下是他們的皇帝。


    隨著楊豐不斷向前,越來越多的鐵浮屠不得不放棄原定的任務,向著他的前方匯聚去阻擋這個妖孽,保衛後方中軍的完顏亶,可是他們的所有努力都根本毫無意義,弓箭傷不了他,刀劍長矛無用,哪怕投槍都穿不透他的盔甲,而他手中那巨型陌刀不斷揮出,每一次都能收割多顆金軍的頭顱,另外還有那詭異的腦袋憑空爆炸也始終不斷出現。


    那些金軍越打越恐慌。


    但蕩寇軍和忠義軍的士氣卻越來越高漲。


    楊豐那跳躍的身影是最好的興奮ji。


    看著自己統帥那簡直所向無敵的身影,看著他和那黃羅傘蓋不斷拉近著距離,正在血戰中的蕩寇軍和忠義軍將士無不陷入一種宗教式的狂熱之中,這是他們的神,這已經不僅僅是他們的統帥,能給予他們富貴的君主,而是他們的信仰,他們無敵的戰神,他們的圖騰,他們的偶像。


    “這個妖孽!”


    土丘上完顏疍看著楊豐的身影麵無表情地說道。


    “諸位法師,請降伏此妖。”


    他轉頭對身旁一群人說道。


    “陛下,且看我等降妖!”


    一名光頭自信地說道。


    在他身後是一大群光頭,神婆,巫師,巨人,甚至還有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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