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伯父,您就不用再替那趙構做說客了,當初他冤殺家父和張憲之事雲可以忍了,他將我嶽家老小都出賣給金國之事雲也可以忍了,但他居然連自己的親哥哥都敢殺害雲這就忍無可忍了。


    雲血戰半年啊。


    雲帶著北方義士拿命才換來的靖康皇帝,進城不到兩個時辰他就給殺害了,他對得起那些為此而戰死的義士們嗎?


    他對得起先皇在天之靈嗎?


    靖康皇帝在金國受盡ling辱都能活下來,結果沒死在女真人手中,卻死在自己親弟弟手中,九泉之下的他豈能瞑目?看他們骨肉相殘的先帝豈能瞑目?那趙構不孝不悌何德君臨萬民?


    雲將迴徐州立刻起兵討伐這個昏君,告慰靖康皇帝在天之靈。


    雲不再是以大宋臣子身份,大宋忠臣的嶽雲在當日臨安就已經被趙構殺了,此時的嶽雲是以北方被大宋拋棄的百姓身份,以曾經在徽宗皇帝和靖康皇帝治下的千百萬北方百姓身份,來為靖康皇帝報仇雪恨,伯父若助雲則依然是雲的伯父,伯父若為保那昏君而戰則你我從此恩斷義絕!”


    楊豐拍著桌子喝道。


    “嶽雲,別忘了你和循王也放妖物在太後身上!”


    韓世忠同樣拍著桌子喝道。


    “是呀,雲這麽做無非就是為保靖康皇帝的性命,若趙構不殺害靖康皇帝,那東西自然會取下,此物控製距離才不過幾丈,等宮宴之後靖康皇帝和太後一個歸王府一個歸慈寧宮,分別之時它自然會爬出,這不過是靖康皇帝深知趙構稟性,無奈之下為求自保而已,那趙構縱然如此也要冒太後的性命危險殺害靖康皇帝,足可見靖康皇帝對他了解,若無此物恐怕靖康皇帝連臨安都到不了,這一點想來伯父心知肚明,那趙構玩假梓宮為了什麽?還不就是不想讓天下百姓知道靖康皇帝迴來,方便他暗中殺害嗎?隻是此毒計被破,隻好撕破臉皮直接動手而已!”


    楊豐說道。


    那小蜘蛛被趙構收去,這種妖物自然是要給韓世忠等重要大臣們看的。


    “你是決意要反?”


    韓世忠陰沉著臉說道。


    他知道沒法在這件事上指責楊豐,實際上他之前也不知道假梓宮之事,也是才剛剛得知的,半路上在他威逼下,隨行一起來的王勝早告訴他了,秦檜之前派人暗示過他在半路把趙桓扔運河裏,隻是他根本沒得著機會而已。


    “雲已非宋臣,何來反字可言?”


    楊豐說道。


    “那你我就疆場上見吧!”


    韓世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走出了船艙。


    “你還不走!”


    緊接著他轉身朝王勝吼道。


    “大帥,末將有負大帥了,循王是末將迎迴的,末將若隨大帥迴去,無論官家還是秦檜都必然遷怒於末將,末將想要活命隻能跟著嶽元帥了。”


    王勝跪下說道。


    “好,好……”


    韓世忠怒極反笑地指著他說道。


    然後他怒衝衝地離開了。


    “末將王勝參見元帥!”


    後麵王勝向楊豐行禮說道。


    這家夥可不傻,鬧到如今這種地步,他別說前程了,腦袋那都是指定不保的,一個沒保護好太後,就足以讓他人頭落地,既然這樣幹脆另投明主吧,再說一路同行,深知楊豐戰鬥力的他還是很看好這場討伐的。


    “王將軍請起!”


    楊豐扶起他,然後看著下了船的韓世忠,對手下說道:“開船,咱們迴徐州。”


    此時他是在錢塘江上,來時候他走運河,迴去的話趙構當然不可能讓他走運河,那一道道船閘阻隔除非他一路打迴去,否則也不可能順利通過,既然這樣幹脆走錢塘江,雖說這時候運河進不了錢塘江,但在江邊搶幾艘宋軍戰船還是很輕鬆。得到他的命令後,那些士兵立刻起錨,載著兩百名紅巾軍士兵的六艘戰船順流而下直奔杭州灣,楊豐站在甲板上望著岸邊,那裏一個白衣少女正注視著他。


    楊豐衝著她做了個飛吻。


    後者當然不會知道這個動作的含義,隻是微微舉起手,向著他緩緩揮動,然後突然一扭頭跺跺腳走了。


    “大帥,這位妹妹是?”


    楊豐麵前多出一張俏臉,故作純潔地問道。


    “叫你壞爺的好事。”


    楊豐無語地拍了一下她的小pi屁,然後在她委屈地輕唿聲中說道。


    他已經知道這貨是誰了。


    “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


    看著遠去的杭州,他很是豪邁地喊道。


    就在他的喊聲中,船隊順著錢塘江水流急速向前,到第二天早晨時候,就已經越過海鹽,此時正是東南風季節,依靠著海水流向駛過杭州灣,在長江口轉向西北,在後方的海風推動下船隊迅速越過崇明,僅僅三天後就到達了海州。


    這時候李寶也才剛剛開始海州城的建設,大批之前被趙構趕出宋境送給金國的老百姓,正在李寶指揮下修複被王俊拆毀的城牆,城內那些被毀壞的建築,也在一雙雙勤勞的手中重新恢複舊容,估計最多再有兩個月,這座城市也就基本上複原了。


    李寶和王勝也是舊識,知道趙桓被殺的消息後,也隻是淡然一笑而已,很顯然在他看來這是必然的結果。


    楊豐在海州轉陸路,三天後帶著他的戰利品返迴徐州。


    賢惠的鞏氏笑著接納了又一個妹妹。


    這時候沂州也已經早被攻下,知道嶽雷肯定撐不住場子的楊豐,迅速任命王勝為第四鎮統製兼沂州鎮守使,調迴嶽雷擔任新成立的炮兵旅旅長。


    但所轄大炮數量還是十門。


    畢竟這麽短時間火藥產量不可能提升太多,而大炮對火藥的消耗也不是宋軍過去那些火箭之類能比的,而這十門大炮就已經威震四方了,泗州,沂州,宿遷都是被它轟塌城牆然後攻克。甚至嶽雷在沂州還用大炮轟潰了城陽軍,也就是莒縣派出增援沂州的兩千金軍騎兵,十門大炮僅僅四輪齊射,就把兩千金軍騎兵嚇得掉頭就跑,這東西和神臂弓結合已經被孟林等人製定出專門戰術。現在各軍都在眼巴巴盯著設立在邳州的火藥工場,甚至自己發動士兵滿占領區刨茅坑土,而楊豐傳授的土硝提純工藝,同樣也已經被那些工匠掌握,包括顆粒化同樣也是,實際上這都是明朝時候的技術,同樣也是最適合宋朝照搬的,反正就是最初級的手工作坊製造而已。


    “估計到年底的時候,我們的火藥每月產量可達兩千斤。”


    孟林說道。


    “但還是遠遠不夠,開炮一次就得消耗火藥四斤,兩千斤也不過打五百炮,如果十門大炮也就僅夠五十次了,這種產量真正打仗的話,供這十門炮都很難,除非將產量大幅提升,否則我們的大炮數量增加毫無意義,如果想要一個鎮配一個十門炮的炮營,作戰訓練等等加起來,咱們的火藥產量必須得達到每月超過萬斤,這還是僅僅滿足最基本需求。”


    緊接著他又說道。


    “那什麽時候才能輪到我們?”


    韓虎無語地說。


    “現在火藥產量最大的限製在哪裏?”


    楊豐問道。


    炮好辦,半個月他就能再組裝起幾十門來。


    “硝,硫磺都缺,土硝製法繁瑣產量很低,至於硫磺就更是奇缺了,咱們之前的硫磺,多是通過同倭國的貿易獲得,但此貿易都是南邊在搞,咱們這裏沒有去倭國的商船,實際上咱們也沒有可至倭國的海船。”


    孟林說道。


    “這個以後肯定會有,至於硝和硫磺,暫時本帥先給你們一些吧,幸好本帥早有準備!”


    楊豐說道。


    這樣他也隻能先暫時提供一批硫磺和硝酸鉀了,反正他那裏有大量存貨,但不能直接給他們火藥或者炸藥,不能把他們慣得太厲害,給他們原料,生產還得他們自己解決,有個十幾噸硫磺和硝石就足夠,但真正值得依賴的還得讓他們繼續刨茅坑,另外還得發展海外貿易,從倭國琉球等地進口,實際上隻要他把南宋問題解決,這些都不是問題。


    “大帥,梁鎮使到了。”


    這時候一名軍官進來稟報。


    這是紅巾軍高層會議,各處鎮守使都參加的,梁興因為最遠是最後一個趕到的。


    “那就讓他進來。”


    楊豐說道。


    “可梁鎮使說您最好先出去看看!”


    那軍官小心翼翼地說。


    “呃?!”


    楊豐意外了一下,緊接著一揮手,帶著李寶,孟林,韓虎,王勝還有嶽雷走出去。


    梁興正站在帥府的院子裏,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大堆人,絕大多數都是女人,一個個衣衫破舊,麵容憔悴,蓬頭垢麵,表情惶恐,看年齡以三十左右為主,倒是也有些年輕的甚至還有些小孩,而站在梁興身邊的是一個三四十歲中年女人,一邊則是個二十左右的年輕女人,另一邊則是一個十二三歲少年。


    “這是女真人送來的?”


    楊豐愕然問道。


    “是的,大帥,這位是靖康皇帝鄭夫人,這位是靖康皇帝女柔嘉公主,這位是靖康皇帝幼子。”


    梁興指著身旁三人說道。


    楊豐愕然一下。


    “大嫂,我那大哥死得好慘啊!”


    然後他就悲嚎著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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