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個冬天裏,可不是誰都像楊豐一樣怡然自得。


    多爾袞在忙著展示自己。


    在向濟南人民展現了一番聖主明君風采,還有大清王師的威武雄壯之後,他緊接著去爬了一次泰山,然後又去曲阜拜見了一下大成至聖文宣先師,這是他代替他侄子給加的,原本既沒有大成也沒有文宣,除此之外還給衍聖公增加了十萬畝祭田,至於這些祭田從哪兒來,這個就沒必要多說了。


    然後就八荒鹹歌盛世了。


    據說衍聖公為了展現自己對國朝的忠心,連新裝都換上了,雖然不像剛剛被任命的兵部侍郎孫之獬一樣剃發,但也脫下陳腐的前朝官服,穿著聖朝新裝參拜他祖宗了。


    話說也不知道他祖宗還能不能認出來。


    當然,這並不重要。


    總之隨著孔胤植換上那件耍猴一樣的黃馬褂,大清終於得到了儒家的認同,成為了又一個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的例子。


    至於大明皇帝……


    這種桀紂之君一邊玩去吧!


    這天下皇上辣麽多,幹嘛非在一棵樹上吊死。


    哪怕投奔李自成也不能投奔他呀!


    呃,李自成此時同樣很忙。


    他和多爾袞估計已經達成某種默契,反正順軍不越過黃河北上,清軍也不越過黃河南下,畢竟他惹不起多爾袞,而多爾袞現在的頭號敵人已經不是他了,這種情況兩人搞搞基情也是合理的。尼堪率領一萬八旗精銳和李過率領的五萬順軍,一個駐新鄉一個駐鄭州,隔著黃河玩起了曠日持久的對峙,看那架勢準備一直對峙下去。暫時沒有了後顧之憂的大順永昌皇帝,則高舉著闖字大旗揮師南下,然後高傑,劉良佐,劉澤清統統跑路,順軍勢如破竹般打到了淮河岸邊,李自成兵臨鳳陽,劉芳亮兵臨淮安,高一功兵臨合肥,四十萬順軍飲馬淮河虎視長江。


    揚州風雨飄搖。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朕怎麽就不明白了,一個個要兵有兵要將有將,要錢有錢要糧有糧,怎麽就讓一群流寇給打得屁滾尿流呢?幾十萬大軍堆在那裏啊,就是幾十萬頭豬,也不至於讓闖逆轉眼就兵臨淮河了!”


    楊豐拍著地圖憤慨地說。


    他雖然海運斷絕,但情報卻並沒有斷絕,李自成和多爾袞的動向他這裏都知道,隻是不夠及時而已。


    “這樣看揚州堪憂啊!”


    吳三桂憂心忡忡地說道。


    這何止是堪憂啊,那簡直就是沒戲了,李自成三路大軍齊頭並進弧形包圍圈向滁揚二州壓縮過去,外圍無非合肥,鳳陽和淮安三個點,一個點破了立刻就全線崩潰,而鳳陽是指定沒戲,一聽說李自成親自殺來,馬士英跟盧九德全跑了,隻剩下一個劉良佐守在那裏,雖然還有淮河,但就衝著劉良佐以往那光彩紀錄,估計李自成一渡河他就得跑,現在隻是因為淮河阻隔,李自成還沒準備好渡河船隻而已


    “左良玉呢?他為何不出兵救合肥?”


    楊豐說道。


    高一功圍攻合肥,但上遊的左良玉卻沒出一兵救援。


    “左良玉與守合肥的黃得功向來不和,他是不會熱心於為黃得功解圍的,而且他對唐王監國也頗多不滿,再加上素來習慣於擁兵自重,對南京的命令也是陽奉陰違,估計這一次是想著等闖逆實力被四鎮消耗之後,他再以所部數十萬大軍順流而下,這樣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既解了南京麵臨的危局,又可以趁機把持朝政吧!”


    張名振冷笑著說。


    “朕以前真是瞎了眼,怎麽就養了這麽一群狼心狗肺的東西!”


    楊豐悲憤地說。


    當然,他純屬演技,他這時候開心著呢,李自成能有今天還不就是靠著他在後麵捅多爾袞刀子,要不然早讓清軍攆到九宮山去了,怎麽可能這麽快恢複實力然後飲馬淮河。當然,戲還是要演一下的,畢竟他的江山正在淪陷啊,雖然淪陷區的老百姓是歡唿著開門迎闖王的。李自成能勢如破竹,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江北的明軍太爛,如劉澤清高傑之類,那軍紀敗壞到老百姓自發組織起來守城不讓他們進門的地步,可想而知闖王來了不納糧的李自成會多麽受歡迎了。


    至於揚州……


    想象一下闖王拿夾棍拷打揚州鹽商的壯觀場麵,楊豐感覺那揚州淪陷也就淪陷吧。


    “諸卿有何良策?”


    楊豐陰沉著臉說道。


    “陛下,臣等能想到的無非調行在之軍南下,但行在也調不出多少人馬,總不能置陛下安危於不顧吧?最多也就是抽調一兩萬江浙軍迴援,可即便是調江浙軍迴援,那也必須得等海上解凍運路暢通之後,如今所有戰船全都封在港內呢,無論想做什麽都是沒用的,隻能希望江北各軍能夠守住鳳陽等地了。”


    高第老老實實地說。


    “唉,那就先這樣吧,朕如今真是心力交瘁。”


    楊豐捂著腦袋憂鬱地說。


    眾大臣們趕緊告退,隻有宋應星留了下來,隨後楊豐便和他一起到了西羅城的軍工基地,此時這片巨大的工廠內依舊是一片繁忙,雖然河水封凍造成很多機械沒法使用,但沒有這些機械也不是沒法幹活的,隻是產量受到影響而已,最大的冶鐵高爐因為水力鼓風機被凍住而停了,但幾座可以使用畜力鼓風的小型冶鐵高爐卻沒停。


    說是小型,但一爐也能出一千多斤生鐵。


    因為使用精選的鐵礦,再加上脫硫技術應用上,這些生鐵的品質遠超過去。


    而熔煉出的鐵水直接流入臨近的熟鐵爐,在幾乎原樣複製的普德林爐內通過那些赤膊大漢的不停攪拌,將含碳量高的生鐵水,逐漸變成含碳量極低的熟鐵水或者也可以說是低碳鋼水,這東西楊豐實際上也不明白它到底算什麽,基本上算是介於熟鐵和低碳鋼之間的東西,但因為沒有大型鼓風機導致爐溫不夠所以那鐵水在半凝固狀態。


    而這些鐵水再澆到一個個模具裏變成鐵錠。


    這就是他的鋼鐵廠。


    而這些鐵錠還需要燒紅進行反複的鍛打,以擠出裏麵殘留的氧化鐵渣子,原本這項工作可以由水力鍛錘完成,但如今隻能由那些工人用大錘解決了。


    鍛打後的鐵錠,就變成了一塊塊合乎規格的熟鐵板,這些熟鐵板燒紅繞在鋼輥上包裹然後焊死接縫,一根熟鐵管就這樣製造出來了,緊接著再卷上第二層熟鐵就變成槍管粗坯,當然,還有一大堆繁瑣程序,尤其是槍管內部的磨光加工,這都是非常耗費時間的,無數工匠努力的結果才能變成一支合格的蕩寇銃。


    “關鍵就是銃管的製造,有了好鋼之後這些小零件都不費功夫。”


    宋應星說道。


    在他們麵前還有一大排小的石墨坩堝,這些坩堝內是熔化的鋼水,這裏鑄造的是蕩寇銃上的那些小型特殊零件,包括彈簧在內也是由這些鋼水鑄造出來再進行後期加工。


    這些都很容易。


    但鑽銃管內壁,在沒有水力機械的情況下,就隻能使用畜力了,那個速度很慢很慢的,好幾天才能鑽出一根,這還幸虧皇上提供了高硬度的鋼材做工具,否則過去是一個月鑽一根的。


    “這個不用擔心,朕已經給你們解決了!”


    楊豐說道。


    就在同時他身後大批錦衣衛抬著一根根細鋼管走過來,這就是他的解決辦法,他實在無法忍受這裏的蕩寇銃產量,所以幹脆繼續上外掛,他讓小倩給弄了一批小口徑鋼管來,這東西無論強度還是內徑光滑度都沒問題,唯一的問題隻是口徑比他的蕩寇銃稍微大一點,蕩寇銃口徑是十九毫米,而這個是二十的,但十九毫米的鋼管他實在找不到,好在一毫米的差距不大,無非就是子彈外麵包厚點。


    “這就可以了!”


    宋應星驚喜地說。


    至於這些鋼管從哪兒來,這個他連問都不問,這肯定還是太祖賞賜的唄,有個隨時能和神仙溝通的皇上就是好啊!


    “這銃管朕給你了,剩下可就得看你的了,朕的要求不高,在春天解凍之前,必須讓新軍每一個士兵的手中都拿著蕩寇銃,所以你還需要在最多三個月時間裏製造出三千支,如果你能夠完成這個任務,那麽朕就賞你一個子爵,另外所有這裏的工匠全部加發三個月工錢,火器司上下增發三個月俸祿,但要是造不出來那麽包括你這個工部尚書,再加火器司全部官員扣三個月俸祿。”


    楊豐說道。


    “臣必不負聖恩。”


    宋應星咬咬牙說道。


    這就可以了,楊豐的蕩寇營已經升級為蕩寇旅了,正式的編製包括一個炮營十二門九斤野戰炮,也就是十二磅的青銅拿破侖炮,一個騎兵偵察營,另外四個千人製步兵營,每營還有一個炮隊兩門四斤半野戰炮,也就是六磅炮,炮都已經造出來,但蕩寇銃卻隻有一千支,總共這東西造了兩千支,錦衣衛拿走了五百,吳三桂等將領又拿走一些,隻有一半給了蕩寇營。


    再有三千支,這個旅就算齊裝了,然後他們就可以展開訓練了。


    用韃子的命進行訓練。


    (感謝書友陌丶小夏,乀冰雪森然,吾決不跪舔等人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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