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棋的楊豐,並不知道濟爾哈朗已經看穿了他的險惡用心……


    呃,他哪有什麽大棋!


    他又不是崇禎,他無非就是披了個皮,這天下本來就不是他的,他哪有什麽拋出不拋出,這天下所有人都用餓狼一樣的目光垂涎著北京,但唯獨他是不在乎這座城市歸誰的,如果他是崇禎的話,那麽皇帝的尊嚴,天下正統,防止國家四分五裂等等種種思想左右下,他肯定會以收複北京為第一……


    但他不是啊!


    那些思想他都木有啊!


    對他來說殺韃子才是第一啊。


    隻要不妨礙他殺韃子,這天下到底幾人稱王,幾人稱霸關他屁事!等他殺完韃子,有能力推了就推了,沒能力推了的話誰有能力算誰的,反正隻要不是咱大清再活五百年就行。話說哪怕再出現個五代十國又能如何,隻要他把北方草原清理幹淨,這天下終究還是會被漢人一統,難道倭國朝鮮安南有這能力?還是那些連台灣都占不住的荷蘭人有這種能力?這時候離歐洲列強能威脅到中國的時代還遠著呢。至於死的人再多也不會比韃子的屠殺更多,相反這樣的亂世還會促進科技的發展,讓尚武精神重新迴歸,不至於被奴化成為當奴才而自豪。


    正是因為如此,楊豐才全然不顧關內亂成什麽樣子,一門心思地在關外懟韃子。


    在濟爾哈朗的坐視下,在漠南各部的圍觀中,到崇禎十七年冬天的第一場雪降下時候,楊豐幾乎屠滅了半個科爾沁,科左前中後三旗,科右中旗,郭爾羅斯前旗,科爾沁總計四部十旗被他給屠滅了五個,成年男丁通通放血,女人和小孩抓走,牲畜全部抓走,營地一把火燒了,總之他就像過境的蝗蟲般,讓毀滅的瘟疫在草原上肆虐,而幾個主要科爾沁王公們的腦袋,也被他裝到一艘小船上然後順遼河送到了沈陽,送給了他的大玉兒妹妹。


    但隻有科爾沁人遭殃。


    其他各部他都沒碰。


    無論是可以說咫尺之隔的東土默特部,還是緊靠科爾沁部的察哈爾部,甚至不屬於嫩科爾沁的阿魯科爾沁,同樣和科爾沁部一樣一直鞍前馬後伺候滿清的紮魯特旗,這些蒙古部落都沒受到攻擊。


    隻有嫩科爾沁五旗倒黴。


    滿載而歸的皇帝陛下還放出話去了,明年他還接著來,話說還有五個旗沒征討呢!


    這個消息傳開後,鬆嫩平原西部各地一片哀嚎。


    就在他們的哀嚎聲中,蒙古各部和滿清的同盟關係開始瓦解了,畢竟同盟的前提是互相幫助,他們向滿清稱臣的前提是,滿清必須履行作為君主的職責,而不是坐視自己的藩屬被屠滅,更何況這個藩屬還是和他們關係最親密的,無論滿清是沒有能力也好還是其他什麽原因也罷,總之他們既然沒有解救科爾沁部,那也就沒有資格再接受蒙古各部的效忠了。


    那麽蒙古各部就得找新的效忠對象了。


    當然,這不關楊豐的事。


    大獲豐收的他,愉快地返迴了廣寧,這段時間他在草原上搶了無數牛羊馬匹,可把黎首輔給樂壞了,這些牛羊馬匹不但增加了行在各地越冬的食物補給,也解決了那些南方移民的冬衣問題,就連遼東灣封凍後的陸地運輸問題也解決了。再加上那些疍民拚命捕魚,行在的食物儲備基本上撐過這個冬天就沒問題了,等開春以後有漁業和南方的運輸,在秋天莊稼收獲之前,也同樣不至於缺乏糧食了。


    再說了,實在不夠不是還有皇上嘛!


    還有天上的太祖呢1


    後勤問題就這樣解決。


    那麽接著就該輪到廣寧城裏那些被困好幾個月的旗人了。


    畢竟廣寧必須在嚴寒到來前拿下,否則的話四萬大軍在野外住帳篷,就東北的冬天可是要凍死人的。


    廣寧。


    “主子,您就吃點吧!”


    一名包衣端著一個裝滿某種暗紅色心形食物的飯碗,小心翼翼地遞給屯齊。


    “主子,主子吃不下啊!”


    屯齊熱淚盈眶地拍著他肩膀說道。


    “主子,您不吃,奴才也吃不下啊,咱們都不吃飽,怎麽跟那蠻子廝殺啊,您不吃奴才媳婦兒那在天之靈也閉不上眼啊,她臨走時候還抓著奴才的手,說一定要讓您吃飽了,就算吃完了她還有奴才,您可就是奴才的天啊,她把心都給您了,你不能辜負了他的一片孝心啊!”


    那包衣同樣飽含熱淚地說。


    “好奴才,你們夫妻都是好奴才!”


    屯齊哽咽著說道。


    說完他接過碗拿起筷子,毅然地戳向碗裏那個紅東西。


    但就在這時候,突然間一連串驚叫聲響起,屯齊急忙轉過頭向城外望去,就看見遠處明軍大營方向,一大群人正湧出,在這些人中間是十幾頭黃牛,緩慢地邁動步子向前,在黃牛後麵拖著一個黑沉沉的東西,屯齊隨手接過包衣遞上的千裏鏡,然後向那東西望去,緊接著他臉上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與此同時那隻也碗掉落地上。


    “主子,那是什麽?”


    包衣忙問道。


    “炮!”


    屯齊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說道。


    “快,準備迎敵!”


    緊接著他朝城牆上那些同樣正在觀望的士兵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然後他以最快速度跑向迎恩門城樓的廢墟,因為沒注意看腳下,他那隻沾滿泥汙的牛皮靴子正踩在那個暗紅東西上,這個心狀物瞬間被踩成爛泥,一股還沒熟透的血水一下子濺出來。


    而此時城外明軍大營前,那十幾頭黃牛依舊在緩慢向前,它們四周無數的明軍圍繞著,所有明軍士兵都在看著它們後麵所拖拽的東西,然後不斷發出一聲聲驚歎。


    那是一頭青銅鑄造的巨獸,幾乎和大水缸的缸口一樣粗,長度超過了一丈,身上沒有任何裝飾,隻有一道道黑沉沉的鋼箍,就仿佛一條黑色巨蟒纏繞在一根放倒的青銅柱子上。下麵是四輪炮車,用生鐵鑄造的車輪很寬,使得它不至於被沉重的噸位壓進泥土,但即便如此也在後麵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隨著前麵那十幾頭黃牛噴著沉重的鼻息邁動步伐,那車輪緩慢轉動,兩道車轍逐漸向著廣寧城接近。


    這就是楊豐版烏爾班大炮。


    在經過了幾個月的努力後,錦州那些工匠們,終於造出了第一門,然後被迫不及待的楊皇帝直接拉到廣寧來試炮了。


    此物重達七噸。


    口徑更是到了誇張的半米,專門配備的花崗岩炮彈重達一百九十六公斤,最大裝藥時候射程可達四千米,當然,實際上真正有效瞄準的射程也就一千米,再遠能打到什麽東西就誰也不知道了,而真正能夠保證精度的,甚至最多不超過六百米,當然,這就可以說足夠了。


    “朕就喜歡這個!”


    楊豐一本正經地撫摸著他的神威無敵大將軍炮說道。


    這東西就被他命名為神威無敵大將軍了,這年頭大炮都喜歡起個響亮的名字,他也不好免俗,神威無敵大將軍這個名字,還是很符合它的身份,原本曆史上康麻子那個小炮仗簡直玷汙這個名字,雖然比起烏爾班大炮的六百八十公斤炮彈來,一百九十六公斤還是逼格不夠,但在此時大明的戰場上,這就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崩了,更何況跟打不了幾炮就炸膛的烏爾班大炮相比,這東西質量完全就是天。


    “陛下,有個工匠提出可以專門鑄造開花彈,他說這個東西炮管短,使用好一些的生鐵,造得厚一些,發射藥少一些,就完全可以承受開炮時候的力量而不破碎,這樣炮轟沈陽時候就可以用了,就是炮彈的造價會非常高。”


    曹友義說道。


    “告訴他,盡管去幹,成功了朕有重賞。”


    楊豐說道。


    一百九十六公斤的開花彈砸在沈陽,這個感覺一定很酸爽。


    說話間神威無敵大將軍炮已經被拖到了廣寧城外一裏處,此時不用望遠鏡,城牆上眼力好的清軍也能看出這是什麽了,廣寧城迎恩門附近一片驚恐地尖叫,那些清軍都被嚇傻了,這那是炮,這分明就是個煙囪啊。他們在孤獨絕望中苦苦支撐,四萬人靠吃死屍和活人堅持到現在,總共還剩下不到兩萬五,結果終於等到和明軍決一死戰的時候了,卻等來了一頭怪獸。


    可憐的清軍們看著那巨大的炮口仿佛看到了最恐怖的噩夢。


    就在他們的混亂中,明軍迅速將大炮架好,同時後麵彈藥車上前,先是裝填絲綢包裹著的發射藥包,緊接著用炮車上自帶的吊臂倒鏈和皮兜吊起一枚巨大的花崗岩炮彈,石匠精心打磨出的光滑圓球被一推到底,後麵炮手拿錐子從點火孔伸進去戳破發射藥包,接著完成最後的瞄準然後看了看皇帝陛下。


    “開火!”


    楊豐一揮手說道。


    炮手立刻將點火杆的火繩杵進了點火孔。


    伴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恐怖的火焰瞬間噴射,在沉重的炮車猛烈後座中,一百九十六公斤重的巨型炮彈驟然飛出,帶著巨大的動能,恍如天外隕石般直撲廣寧城的城牆。


    (感謝書友葬秦,hmht,風狐揚過,我是阿發,安哲湖,步雲凡,碧落黃泉教主,夏日de涼風,群磨卵捂等人打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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