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節大事


    蘇嬪現在如何了,朱仲鈞也不知道。


    因為在這場戲裏,蘇嬪從來都不是重要角色。


    “我知道你擔心德妃。”朱仲鈞安慰顧瑾之,“但是朝廷的事,咱們已經是管不上了。德妃乃先帝的妃子,後宮還要太後娘娘呢。她不關乎朝廷,皇帝敢動先帝的太妃們,那是不孝,他會顧忌的......”


    顧瑾之點點頭。


    她心裏卻在想,皇帝隻怕已經不會顧忌了。


    他對自己妹妹們下手,也不是絲毫不猶豫嗎?


    顧瑾之有了身孕,朱仲鈞不忍離她而去,抱著她不肯撒手。他蹭著她的麵頰,耳鬢廝磨。


    朱仲鈞問她:“要不要迴廬州?”


    顧瑾之失笑,道:“折騰什麽?我迴了廬州,你就能天天陪著我嗎?”


    這些年在廬州,朱仲鈞每個月在家不會超過五天。現在,他更加不會天天在廬州城裏了。但是朝廷如果想為難朱仲鈞,首先想到的是廬州城。


    所以,壽城更加安全。


    廬州也是壽城的屏障。


    哪怕廬州被攻陷,壽城也能成為後盾堡壘。


    “......顧瑾之,辛苦你!”朱仲鈞說。


    顧瑾之笑,道:“怎麽突然說這種話?這些年,家務事哪一件不是我,你如今才來道辛苦,真叫我惶恐。”


    朱仲鈞也笑。


    他吻了吻妻子的麵頰,柔聲道:“我素來知你辛苦。總是不說,你心裏還以為我習以為常。我並沒有,我仍不改初心,像從前那樣疼愛你,感激你!”


    顧瑾之心底一動。


    她緊緊依偎著朱仲鈞。


    她說:“有你這些話,我是跟定你的。不管將來如何,我也不改初心!”


    朱仲鈞將她摟得更緊。


    他讓顧瑾之貼著他,感受她的溫熱。似乎這樣,就能感受到她的心。


    著後族紅軍到壽城,也沒有時間多留。


    第二天黎明,他就和林翊起身迴了廬州。


    彤彤一早起來。父親不見了,委屈得哭了一迴。


    顧瑾之也安慰她。


    “過些日子,爹爹會來看你的。”顧瑾之道。


    “真的?”彤彤睜著淚汪汪的大眼睛,看著顧瑾之。


    顧瑾之點頭。


    彤彤這才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


    又過了十天,京裏快馬傳來加急消息:南昌王到了京城之後,立馬被大理寺關起來。他參與延平長公主的謀反,鐵證如山。


    南昌王革去親王爵位,和世子下了大牢。當晚,南昌王和世子在牢裏畏罪自盡。


    哪裏來的鐵證,沒有知道!


    但是南昌王和世子自盡。“畏罪”是跑不了,沒罪也變成了有罪。這“鐵證”,就更加牢不可破了。


    廬州得到了這個消息,朱仲鈞和將領、門客們都紛紛變臉。


    來得太快。


    這簡直喪心病狂。


    朱仲鈞小時候在京裏,和南昌王有過一段時間的來往。對於南昌王。他無法生出親情,卻也對他沒有惡感。


    因為當時處境相似,心底當南昌王是個朋友。


    聽到南昌王這般下場,朱仲鈞是觸目驚心的。


    南昌王還有三個兒子,朝廷肯定會緝拿的,遲早要查到廬州。


    接下來,應該就是廬州了。


    已經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了。


    “王爺。咱們先下手為強!”胡卓突然對朱仲鈞說。


    五年前,胡婕自戕身亡之後,胡澤逾的前程被毀,朱仲鈞勸他們一家南下廬州,到廬州生活。朱仲鈞也如約,給了胡家宅子和田地。


    而後。胡澤逾也成了朱仲鈞的謀士之一。


    他的兒子胡卓,朱仲鈞一開始以為他有點小才。可不成想,胡卓對兵法研究至深。也許他沒有領兵打仗的能力,但是他的軍事謀略,遠勝身經百戰的將士。


    所以。這幾年朱仲鈞越發信任他。


    南昌王的事傳過來,大家心裏都明白,接下來就是廬陽王。


    可到底應該怎麽做,誰也不敢拿主意。


    “......以清君側的名義起事!”胡卓對朱仲鈞道,“延平長公主的駙馬枉死、南昌王和世子枉死,王爺您身為弟弟和叔父,對他們的死因抱以懷疑,就說袁裕業禍主!”


    朱仲鈞頓了頓。


    他沒有立刻迴答胡卓的話,隻是道:“決定起事是大事,需得慎重!”


    他需要再考慮,需要一個更適合的契機。


    一旦起事,就真的沒有迴頭路。雖然想了無數次,但總是無法確定。無法確定,他的決定會給顧瑾之和孩子們帶來什麽後果。


    胡卓也沒有催促。


    和謀士們商量完畢,朱仲鈞把單獨把兩個兒子叫到了身邊。


    他對燕山道:“你還是去趟壽城,把事情告訴你娘。告訴她,咱們要起事,也不過是這幾日了......”


    然後又對彥穎道,“京城顧氏也快到了廬州,你帶著人,出城去迎接他們。”


    燕山和彥穎道是。


    兄弟倆準備起身,各自去做自己的差事。


    陳鼎文卻突然闖了進來,一臉大驚失色,氣喘籲籲道:“王爺,世子爺、二少爺,壽城有人來報信,說王妃和三少爺、大小姐不見了。”


    朱仲鈞豁然站起身,臉一下子就白了,厲聲詰問:“什麽不見了?”


    他覺得壽城是最安全的地方,才將妻子兒女放在壽城,以免後顧之憂。陡然聽聞不見了,朱仲鈞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是誰來報信的,快叫他進來。”朱仲鈞又道。


    陳鼎文道是。


    燕山和彥穎兄弟倆也變了臉。


    很快,壽城報信的人進來。是董侍衛。


    彥穎快步上前,一把攥住了董侍衛的衣領:“我娘怎麽不見了,你說清楚!”


    “二弟!”燕山上前拉彥穎。


    彥穎一個反手,推開燕山。


    他力氣很大,燕山被他推得一個踉蹌。


    董侍衛也被彥穎抓得很緊,衣領勒住了脖子,有點難以唿吸。他又不敢掙紮。


    “彥穎。放開手!”朱仲鈞已經鎮定下來,嗬斥彥穎。


    現在生氣、發火,都無濟於事。


    找到顧瑾之他們才是關鍵。


    顧瑾之還懷了身孕。


    朱仲鈞頭皮都麻了,他的手指緊緊攥在一起。


    彥穎聽話鬆開了手。


    董侍衛單膝跪下。把事情仔細迴稟給朱仲鈞聽:“......是孫素安。他帶了幾個人,說是王爺派他去報信的。他說,延陵府顧家出了事,讓王妃趕緊帶著三少爺和大小姐迴廬州。王妃當即就說,容她收拾收拾,明日再啟程。


    孫素安催王妃當即啟程,王妃沒有聽,隻說現在走不了,明早再走。


    後來,王妃把孫素安打發下去。把屬下叫了進去。


    她說,覺得奇怪。


    這個孫素安,王妃從前都沒有聽說過的。如是廬州有事,王爺自然會派心腹的人來接,怎麽會派孫素安呢?這不像王爺的行事做派。


    王妃又說。她不信任孫素安,她覺得有鬼。先不管真假,讓屬下拿了孫素安,送迴廬州。再看看廬州到底什麽事。假如孫素安真的是來報信的,讓屬下讓他賠禮,再問問王爺到底何事,讓屬下帶信迴去。


    屬下去拿孫素安。轉身就不見了他們的人影。


    再迴到內院去稟告的時候,內院的人都暈倒了,不知孫素安使用了什麽手段。王妃和大小姐、三少爺就不見了。”


    孫素安是王府的侍衛。


    他今年快四十了。


    他曾經是壽城指揮使推薦過來的,在廬州王府已經三年了。


    朱仲鈞有點不太信任孫素安,一直不曾對他委以重任。


    可是他沒有想到,孫素安居然是奸細。


    孫素安對壽城特別熟悉。他就是壽城人,又在壽城戍防十幾年。若是他擄走了顧瑾之母子,隻怕朱仲鈞的侍衛找不到了。


    他到底是什麽人?


    此刻擄走顧瑾之和彥紹、彤彤,會不會是皇帝或者袁裕業下的手?


    “你怎麽不派人去找?”彥穎暴怒,眼睛都瞪得通紅。


    他長相俊美。可生氣起來,麵目依舊猙獰。


    董侍衛不該抬頭,迴答道:“迴二少爺,壽城的人都去找了!”


    彥穎坐不住了,他想踢董侍衛一腳。


    這個人太沒用!


    “爹,我帶著人去找!”彥穎對朱仲鈞道。


    朱仲鈞點點頭。


    他濃眉緊鎖。


    顧瑾之懷孕了,她經不起這樣的搓揉。朱仲鈞所有的事,都要放下,他必須先找到顧瑾之。


    “走吧!”朱仲鈞站起身,他也要去找。


    彥穎和燕山道是。


    父子三人急匆匆奔向外院而去。


    朱仲鈞調集了王府大部分的兵力,要去找顧瑾之母子三人。


    謀士和侍衛首領們見朱仲鈞突然這麽大的動靜,自然要問什麽事。


    朱仲鈞也不瞞著,就把王妃和孩子們失蹤的消息,告訴了將領們。


    一個謀士見朱仲鈞要親自去找的模樣,連忙攔住他:“王爺,大局為重!孫素安既然叛變,隻怕廬州局勢,外人已經知曉了。王爺,咱們等不得了,您讓世子爺和二少爺帶著人去找,您有您的大事啊!”


    燕山和彥穎都看著朱仲鈞。


    的確,此前最要緊的,不是朱仲鈞親自去找人。


    他們應該立刻起事。


    整個王府,都需要朱仲鈞操持。


    他們再也等不得了。


    耽誤一刻,就錯失了一刻的先機。


    “爹,我和大哥去找。”彥穎立馬道。


    朱仲鈞搖搖頭。


    他看著滿屋子的謀士和將領,道:“我的大事,就是護我妻兒,一世安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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