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師兄也憤怒起來:“我每日以處子精血養著,哪裏會爛臉?你這廝滿口胡言,折辱於我,我定要告訴常師姐,將你打死在這秘境裏!”郭師弟冷笑:“你且試試?我此番可是為洪師兄來秘境的,為他攢了好幾個正道修士的心頭血。為此洪師兄給了我一塊魂符,若我死在常師姐手裏,洪師兄必然得知,到時常師姐知道了她為你得罪了洪師兄,難道你又能討好不成?”屈師兄大怒,但憋了又憋,還是隻道出一個字來:“你”就在二人互相嘲諷爭吵,幾乎就要打起來時,才又有人出聲勸架。“行了行了,你們吵什麽?莫壞了此次大事!”“正是,常師姐有她的事要做,屈師弟,你還是莫要打擾她得好。如若不然,她沒能弄到足夠的修煉寶藥,豈不是還要拿你是問?”“郭師弟也是,你與屈師弟吵什麽?若是今日之事失敗,你弄不到足夠的心頭血,迴頭也無法與洪師兄交代。莫非,你還想受那血厲之刑麽?”“你們兩個且都安靜些,我等聚在此處是為商議大計,可不是聽你們爭風吃醋的。”“正是如此……”這接連數人都在發話,那郭師弟和屈師兄也不敢再和先前那般爭吵,隻能都偃旗息鼓,默然憋氣地努力緩解情緒了。礦洞裏。葉殊和晏長瀾聽到外麵那一番話,其中的吵鬧廢話自然都是不去在意,可他們所說的話語中,也帶上了很重要的消息。毋庸置疑,這些人說話時葷素不忌,提到的修煉法門也都血腥怪異,確是邪修不假。而邪修們漏出的那隻言片語中,含義則叫人心驚。什麽心頭血、人麵皮,又是什麽商議大計、修煉寶藥的,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內裏透出一股子的血腥殺機。邪修的修煉寶藥……可不就是正道的修士們嗎?他們要商量的“大”計,莫非都是想要做出什麽陷阱來針對正道的修士們?這極有可能。兩人頓時將氣息更收斂一些,務求不引起外麵那些邪修的注意。定要將那計劃聽得真切才好。礦洞外,邪修們並沒有發現葉晏二人存在。這也是巧了,此地生出的礦脈原本因著資源豐厚,泄露了不少靈氣在外的,葉殊和晏長瀾來到此地時,很快就發現了礦脈的存在。二人為免他人注意,挖出進人礦洞時,將洞口好生地遮掩了一番,變得平平無奇。若非是還有一些靈氣不可避免地流出,此地就更加隱秘。邪修們對這些氣息原本十分敏銳,奈何他們過來時,礦洞裏的兇蟲們已然要將所有的靈石挖盡了。而靈石沒了,也就再沒什麽富餘的靈氣流出,此處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將比起尋常的廢礦還要差上一些。如此一來,邪修們再敏銳,又如何能察覺到此地的不對勁呢?更有意思的是,這些邪修初來乍到定會用各種法門搜索四方,偏生礦脈的外殼天生就有保護之力,就讓他們根本不能察覺。於是,這才能讓葉殊和晏長瀾掩飾好自己,又把計劃聽了個真切。不多會,外麵又聚集了幾個邪修,似乎就是人到齊了。他們有許多人互相都不對付,自然也難免依舊會有嘲諷吵鬧,也總要有人鎮壓方可停息。後來,邪修們終於開始說出他們的計劃,也講明了他們方法所在、陷阱所在。……倒也並非是如何精細的陷阱,而是眾多邪修想方設法地抓了有四十多個金丹修士,如今是準備在那附近布置一些手段,再以金丹修士之名邀請他們的同伴過來一起“探索寶物”,待那些修士過來時,就多半會中埋伏,再被邪修們一湧而上,或抓或殺。葉殊仔細地聽,神情倒也還算平靜。晏長瀾則是眉頭緊皺,為那些邪修話語中對人命的輕蔑很是不快。他平生,最恨這種陰毒下作之輩!正在晏長瀾眼中怒氣翻湧時,忽然間,一隻熟悉的手撫上了他的手背。是阿拙。晏長瀾的怒氣驟然消退,忍不住側頭看向身旁之人。葉殊安撫地看著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手背。晏長瀾僅剩的怒氣也都散去了。……也罷,憤怒無用,既然被他們得知了這個計劃,自然就不能讓他們得逞。葉殊朝晏長瀾露出一個淺笑,無聲地張口做出幾個口型來。晏長瀾點頭。沒過多久,邪修們商議完他們的計劃,就很快各自遁走。葉殊和晏長瀾雖不願讓這計劃成功,卻也並未立刻離開礦洞。果不其然,邪修們奸猾得很,即便先前不曾發現有什麽不尋常處,也有好幾撥人陸續迴來探查,想要看一看是否有什麽異樣之處。他們探查時,葉晏二人早有準備,都退到礦洞的深處,而且在邪修們離開後的那極短的時間裏,葉殊亦抓住機會,迅速地在洞口換上一個陣法,又重新隱匿如此一來,即便邪修們仔細地搜索,也根本不能找到礦洞所在。不過,葉殊也不能將那些邪修跟丟了,於是在布陣時,齧牙兇蟲們都縮小了身子,各自分散在草叢。它們瞧著就像是最尋常的蟲子似的,借助地利仔細掩藏。等到邪修們迴來又離開,這些齧牙兇蟲也單隻行動,分別跟上了這些邪修。又過了半個多時辰,邪修們已然許久沒人過來。葉殊這才撤去陣法,和晏長瀾一同走出礦洞。晏長瀾沉聲道:“我們跟過去?”葉殊微微點頭:“不可離得太近,我用陣法遮掩你我的氣息,你用風雷動帶我前往。”他頓了頓,“我給你一件鬥篷,可將你施展時的風雷之氣蓋住。”晏長瀾應道:“阿拙放心,我會精準使用法力。”葉殊也的確是放心的先前那些邪修也都是金丹期的修士,隻要他們小心一些,在對方忙於布置陷阱時,應當沒有妨礙。晏長瀾有齧牙兇蟲的蟲牌在手,探查附近的齧牙兇蟲蹤跡不難,故而即便停留了一陣子才去追蹤,也很順利地尋到了方向。不多會,兩人就看到了一個邪修。葉殊趴在晏長瀾的背上,十指微微地擺動,撥弄出一些無形的陣道之力,把兩人殘留的微不可察的氣息都驅散。他們緊緊地跟上這邪修,就見到他們來到了一片小型的山脈前。大約有三十餘個峰頭,連綿朝向遠方,眾多峰頭裏也有許多的洞窟,有許多妖氣,不過隻要不去招惹,也未必會被它們襲擊。這邪修快速地來到最外層的某一座峰頭前,又快速地飄浮而上。來到了一座很大的山洞前方。跟葉殊和晏長瀾之前寄居過的山洞不同,這一座山洞的洞口上方,隱約好像有一個牌匾。牌匾上麵是有字樣的,隻是很模糊看不清楚,而模糊之中又仿佛存在一些奇異的韻味,叫人一見之下就不禁有些愣神,便會覺得,這莫非是從上古流傳下來的古洞府?許多秘境裏都會存在這樣的上古洞府,隻因上古消亡後,無數地方都會坍塌,卻也偶爾會有少量建築留存,又與周遭的環境結合,在無盡的歲月過去後,保存下來一些東西,也就是上古之物了。而這些上古之物或許早已不是它們當年會有的模樣,與歲月結合後,有的幾近,有的破損,有的勉強保存,有的則變成了新的模樣。所謂天地之奇、自然之妙,就在於此。 第807章 蛛蠍之威葉殊和晏長瀾藏身在山洞外的某處死角, 卻也看見了山洞的模樣,自然也看見了牌匾。“上古洞府?”葉殊眉頭微動,先布置一個簡單的隔絕陣,再用神識給晏長瀾傳音, “若是那些邪修已然將此處好生探索過, 再於此處布置陷阱, 倒也合適。而這探索上古洞府的確是個好借口, 一旦把消息消息出去,那些金丹修士們自然可以分辨此事為真,待過來一看, 便更能取信他們。”不過, 還需要特意布置這些陷阱,想必那些邪修裏麵, 並無元嬰邪修那位常師姐能被人那般巴結, 恐怕是一位元嬰, 但她卻要尋什麽寶藥,並未與之前那些邪修在一處。而另外的元嬰邪修, 大約要麽也去探索秘境, 要麽就去應對秘境裏的元嬰正道修士了。邪修們用洞府引誘、布置陷阱,恐怕既是想要做這一票後就取了所謂的修煉資源遠去, 也是為了避免引起正道元嬰修士的注意。晏長瀾擰起眉頭, 沉聲傳音:“阿拙,不可讓此處之物留在邪修手中。”這上古洞府裏也不知留下了什麽,又在秘境的作用下衍生出什麽, 倘若都被邪修得到……雞肋的也還好, 可要是有大用, 就不妥了。葉殊也是此意, 傳音迴答:“正邪之間,此消彼長,本應如你所言。”莫看葉殊性子冷淡,也隻在意極少數人,但是在大是大非上,他卻不會有所偏移,“如今這些邪修想必已然將消息傳遞出去,人也該埋伏起來了。既如此,也不必等那些正道修士過來,你我想個法子,將洞裏的人一鍋端了就是。”饒是此事情勢緊張,晏長瀾還是被愛侶話中的“一鍋端了”弄得有些發笑,但也就是一瞬,他迅速明白葉殊的意思,已然還是想法子了。一定要盡快。此刻洞府裏被抓的修士們約莫還沒事,可等到邪修們把正道修士引來發動陷阱後,不僅形勢混亂,邪修手頭還會有更多人質,隻怕兩人便要投鼠忌器了倒是此刻,邪修們心神都在陷阱上,反而可以弄點手段。葉晏二人腦子轉得很快,隻一會兒,就對視一眼,幾乎同時傳音給對方。“長瀾,便讓兇麵進去捕獵罷。”“阿拙,若是兇麵吞吃那二十多個邪修,你可會覺得難受?”兩人相伴多年,心意相通,對彼此的手段都了解得很。這時候想到同樣的主意,也不意外。唯獨晏長瀾擔憂若是兇麵蛛蠍因吞吃太多而提升太多,他家愛侶再鎮壓起來,可會覺得負擔太重?可會被兇麵的戾氣所傷?葉殊眸中微柔,傳音道:“無妨。區區二十餘邪修所帶來的力量,還不足以讓兇麵突破到堪比二境妖修,它若不突破,還在這堪比一境之內,我就足以將它鎮壓。”晏長瀾這才放下心來。兩人都很清楚,這就是他們如今可以想出的最好法子。兇麵蛛蠍可以化作極小的蠍子潛入那洞府之內,為免打草驚蛇,它又可以無聲無息地結網,一麵護持那些被捉拿的金丹修士,盡最大可能地避免邪修拿金丹修士作為威脅,一麵還可以將邪修網住吞噬。而葉殊和晏長瀾不必進入洞府裏,隻要兇麵蛛蠍開始捕獵時,葉殊就可以布置出封鎖的陣法,將洞口封住,讓裏麵的邪修一個也不能逃脫。如此一來,這事自然就可以順利解決。二人都是性情果斷,既有決定,便當行動。葉殊眉眼微冷,伸手往腦後摸去。刹那間,指腹一陣細微的刺痛無疑,這是兇麵蛛蠍以尾鉤紮了他一下。但他到底是兇麵蛛蠍的主人,兇麵蛛蠍也不能當真傷害到他,自然是動作輕微,論起來隻是鬧個脾氣罷了。隨後,葉殊手裏就趴了一隻小蠍子。一直注意著葉殊的晏長瀾察覺到了葉殊被紮那瞬的微變神色,猜到是兇麵蛛蠍對他做了點什麽,頓時有些不快,向兇麵蛛蠍看去。然而這小蠍子趴著一動不動,乍一看竟有氣無力的,又讓人難以惱怒起來。葉殊傳遞給兇麵蛛蠍一道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