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就無需猶豫了。晏長瀾全力而為,便能進入第五關!進入之後,一如晏長瀾所想,那烈焰帶給他極其強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瞬間運轉功法,將身體化為一尊巨靈,來抵抗熱力的侵襲!但就算如此,那顏色更淺的藍色火焰帶來的恐怖壓力,也不是輕易可以消除。火焰纏繞在巨靈身上,一絲絲地焚燒著表皮,看起來那景象似乎並不驚人,但若細瞧,就會發現那表皮逐漸變得焦黑……即便又有一種力量自其身體內部迸發而出,將變黑的表皮恢複如常,卻又有更多的火焰糾纏而來,將更多的表皮全都灼燒、變成焦黑……難以及時修補。大約過了一刻有餘,晏長瀾察覺到,自己的巨靈身即將崩潰。若是不在此之前離開,他的肉身就會被破壞,接下來就沒法同愛侶一起闖關了。於是,晏長瀾摘下手環,選擇了退出。退出的刹那,他恢複尋常麵貌,再不似一尊巨人了。葉殊等了片刻,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麽,視線陡然朝著某個方向而去。一如他的預感,在那處,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劍修。劍修的容貌依舊是葉殊一直見到的那般英俊,隻是對方身上的法衣卻有一些破損,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也有幾塊被灼燒的焦痕。晏長瀾感知到熟悉的視線,肅容頓時舒展,轉身就朝葉殊大步而去。葉殊抬起手,摸了摸那些焦痕。盡管葉殊什麽也沒說,晏長瀾也明白他的心意,頓時一笑:“並無痛楚,隻是來不及修複罷了。阿拙,你如何了?可有什麽不適?”葉殊搖頭:“並無不適,一切很好。”兩人簡短幾句,並肩出去。接下來他們去找個地方調息一會兒,便可以再去傳送立柱,送他們去另一個曆練之地。不論如何,今日總要闖過兩種才好。待明日再闖兩種,進入秘境的條件也就湊得差不離……火海曆練倒不像傀儡關一般有那許多的排名,不過既然是曆練闖關的地方,也還是會特別提出幾個越級挑戰的弟子的。送別殿的某一麵牆上,火海曆練的光幕上顯露出了不同的文字:【金丹二轉弟子葉殊越級挑戰,闖過火海第四關,獲金丹煉體第五位;金丹二轉弟子晏長瀾越級挑戰,闖過火海第四關,在第五關持續停留一刻半,打破目前已有記錄,榮居金丹煉體首位。】這些文字都是金光閃閃的,在持續了有半刻時間後才消散。緊接著,原本光幕上的榜單再次出現,上麵的排名果然發生了改變晏長瀾的名字取代了另一個名字,雄踞於金丹弟子榜首。葉殊的名字雖不曾一躍為首,卻是也擠下了第五位弟子,讓後麵的弟子順次下延。火海曆練的榜單,隻會將越級煉體的弟子名字都顯示出來,並沒有一個確切的排名數目。就像金丹煉體的榜單,此前能以金丹修為進入第五關的,有三個弟子,當晏長瀾出現後,他們三個後延,而葉殊則取代了這時的第五、原本的第四。換言之,晏長瀾是金丹修為能入第五關中的弟子體魄最強的,葉殊是能入第四關中最強的甚至隻有他堅持到了最後,其他的成績最好的也不過是在第四關堅持了三刻多而已。金丹榜單上所有錄名的弟子總數,僅僅二十六人。而這火海曆練的榜單與之前的傀儡關不同,記載的既然是越級弟子,往往便都是記錄百年以內的修士,當前麵的弟子處於百年之外了,名字就會消失,進入隱榜裏,不會顯現出來。後續的名字會向上挪,與其他名字一般,都是朱紅色而一旦哪個弟子破紀錄了,他/她的名字必然會出現在首位,且名字也會呈現出燦金色。直到有另一人將他的記錄打破,將他取代。正如此刻,金丹煉體榜上,晏長瀾的名字金光燦燦。昨日才有葉殊、晏長瀾雙雙打破傀儡關的記錄,將自己的名字橫在了所有闖關弟子的最上方。今天就有晏長瀾又搶了火海曆練的那個榜單的首位,雖然葉殊沒再也上榜首了,可他也能排在第五,隻有少數幾人能暫時居上晏長瀾且不論,另外三位強行進入第五關煉體的弟子都是煉體一道的天才,而且達到那成績並離開時,可都是遍體鱗傷!但剛才來來往往諸多弟子,似乎沒見到有哪個弟子是受了火海曆練的重傷……這是否也說明,葉殊縱然是在第五名,也未必絕對進不了第五關?又或者,他煉體一道縱然不如晏長瀾,卻還是有能力進入第五關?發現了金丹煉體榜單變化的弟子們,在見到兩個熟悉的名字以後,難免又是一陣嘩然。這紀錄就那般容易破麽?那兩個新來的弟子,竟然在煉體上也如此……造成一片震驚的葉晏二人,將狀態重新調整到最佳後,通過傳送立柱前往了冰河曆練之地。依舊還是分開。臨行前,兩人對視過後,目送對方的身影消失。跟剛剛火海曆練的設置相似,葉殊還是先出現在一個房間裏,在這房間的最前方,就是一片非常廣闊的冰河。一望無盡的河水,其遼闊其實並不在先前的火海之下,隻是那並非是由火焰組成了“海”,而是真正的冰冷的水匯聚而來。冰冷的寒氣順著風彌漫著,即便逼近葉殊麵前的時候就已然削弱了很多,但也來勢洶洶,似乎要幾乎立刻就要將他凍僵一樣。可以想象,一旦進入了冰河,能感受到的是何其可怕的寒冷。冰河的邊緣卻沒有小船了,而是一根浮木,同樣是不會被冰寒摧毀的材質。曆練的弟子們不能用這浮木過河,他們在此處曆練,是要直接進入河水之中,不斷地向前遊動若是不會遊泳的,潛入河底行走也可。這也是冰河跟火海的差別,河水並不深,約莫隻有一丈高而已,但隻要進入河裏,必定能夠感覺到四麵八方侵襲而來的寒冷。極其恐怖的,讓人血液都會變成冰的寒冷。浮木會自動跟隨著弟子們,在發覺弟子們被河水侵襲、凍僵到無法動作時,浮木就會自動觸碰弟子,將他們送出這一關卡去。 第797章 接連闖關葉殊直接踏入冰河中, 冰冷的河水瞬間將他包裹住。他是直接站在河底的,腳下所踩著的地方就如同平常的地麵,很是堅硬平坦。但與此同時,就有一股極其冰寒的氣息通過河水滲入他的身體, 要穿透到他的四肢百骸去。很冷。即便這不過是適合煉氣期弟子曆練的冰河第一關, 寒意也是毫不留情地朝著骨頭而去, 依舊非常地寒冷。葉殊仔細地體會著這種寒冷, 隱隱感覺到, 這冰河裏應當是布置了一種大陣, 且布陣之物皆是極為罕見且極為純淨的冰屬性天材地寶, 借由陣法不斷循環著分區域輸送寒氣, 才能造就這適合不同境界修士的多重關卡。靈域裏的冰原雪地很多, 在那處隨時可以遇見十分極端的天氣,若是能在此處適應了這種種的冰寒, 一旦去往那些地方, 就可以比尋常修士多出更多的生存機會……以及能夠尋找到天材地寶的機會。宗門弟子比起外麵的散修來, 多出來的主要就是見識。當年在下界時,葉殊之所以能一直做個散修, 不過是因著他前世有積累,否則, 哪怕他擔憂混元珠的隱秘,也要在做足了準備以後, 想方設法地混入某些宗門。葉殊收斂心神,運轉法力,用肉身抵禦這冰寒。目前的冰河水, 並不能給他造成損傷, 他順著河底朝著前方行走, 不多時,已穿越第一關,走到了第二關中那一瞬,寒意足足增長了數倍,若非他及時運轉法力,即便是肉身在金丹弟子中稱得上頗為強大,也會被冰寒衝擊到身體微微發僵,得停留一陣才能緩解過來。不過做好準備後,這一關也難不倒葉殊,他依舊順利地走了過去,所花費的時間,比起前麵一關來也不曾多出幾息。接下來的第三關是用來考驗金丹弟子的,冰寒之氣當然更為濃鬱,葉殊心念轉動間,三陽真火的火氣在他體內流淌。當冰寒之氣滲入他的體內時,三陽火氣就會將這些冰寒之氣纏住,與之混合化為一股溫熱之氣,在他的經脈裏流轉。越是朝前,冰寒之氣越多地進入葉殊體內,葉殊也釋放出更多的三陽火氣來中和寒意。但二者接觸且中和總要消耗一點時間,期間冰寒與火氣在經脈裏流淌,一時冰一時火地刺激著他的經脈與血肉,也在交替地淬煉著他的身體。葉殊所要做的,就是忍住這極端時間的交替與淬煉,再來接受中和後溫熱的氣流撫慰。漸漸地,第三關的冰河已被葉殊走過大半,他的麵色依舊是紅潤的,身體裏的冰火交融並不能帶給他太大的壓力,他依舊留有餘力。及至走完第三關、在第四關前停留到總時間達到半個時辰時,葉殊通關了第三關,體內的法力消耗了兩成莫看他似乎消耗得不多,但實則每時每刻他都在加速運轉功法,吞吸天地靈,這才勉勉強強地補充了一些法力,讓他還能保持著八成。葉殊依舊是走進了第四關。大約是炎與冰原本就是相克之故,即使接下來湧入體內的寒氣再次增長多倍,葉殊瞬間釋放出三陽真火,將自己的血肉經脈全都包裹進去,也依舊抵擋住了來勢洶洶的冰寒。隻是,法力的消耗更大了些,而葉殊運轉功法搬運天地靈時,也因為那寒氣造成的阻礙,讓他恢複得緩慢了許多。不知不覺間,葉殊也感覺到了小指的細微僵冷。三陽真火迅速衝刷而來,小指恢複過來,可他身體的另一處又被寒意衝擊,也開始有了些僵冷的感覺……在這個關卡裏,他再沒辦法和先前一般以心神調控體內的氣流,隻能任由兩種截然不同的氣息在他體內、體外“廝殺”,每一息感知到的炎寒衝撞多次衝擊他的肉身,使得他肉身的不同部位,或是手腳,或是腰腹,更或者是脖頸,時常就先凝聚出一片冰霜,使那些部位上出現凍傷,那冰霜再瞬間融化,然而凍傷所造成的的淤痕卻就此留下……於是,葉殊細白的皮膚上,就出現了許多怪異的斑,又因著烈火在其體表燃燒,就顯出了幾分猙獰之感。但他並不在意這些,隻是淤痕出現越多,就表示他身體受創越重,待到所有淤痕遍布他身體六成以上時,他就要量力而為了。不然僵在河底,再被浮木送出去,再被一眾不認得的同門救助……那模樣也實在是難看了些。葉殊心思堅定,用三陽真火抵禦著冰寒,一步一步地往第四區域的邊緣去。畢竟是適合元嬰修士曆練之地,寒意太濃了,若非是他擁有這門強大的火法,隻怕是最多隻能堅持到第三關結束,就會滿身都是凍傷了。而現在,他還可以再拚一拚。盡管三陽真火的作用越來越小,寒意不斷地擠占著他的經脈,隨著四肢的僵冷,他的腦子裏也充斥著冰寒,漸漸變得混沌起來……也不知走了多久,葉殊勉強留住的那一絲意識告訴他,已然到了極限。他毫不猶豫,神識傳出一道聲音去。“離開。”下一瞬,浮木觸碰到了他。葉殊便覺一陣微微眩暈,整個人自河麵而起,離開了這極冷之地。周圍瞬間溫暖起來,葉殊的三陽真火雖隻餘下一點,這時卻自主地化為了三陽火氣,於經脈中飛快流轉,驅逐還留在那裏的寒意。他自己則迅速地睜開眼果然,他已在送別殿中了。不過,葉殊並未出現在人群之中,而是在一個角落裏,被一片帷幔所遮擋。他愣了愣,恍然明白,許多弟子在磨礪自己時渾然忘我,被榨幹了潛力再送出來時也都是衣冠不整,這帷幔就是為給弟子們遮擋一番的。先前葉殊來的幾次都走得快,不曾留意角落,如今倒是又發現了一個流雲宗的貼心之處。在附近也有其他帷幔,裏麵倏然也出現了人。葉殊一邊迅速調息,一邊朝那邊看了看不是長瀾,而是個受了重傷的弟子,還發出了極其細微的、已經曆過強行忍耐的痛苦□□。然後,葉殊感知到另一側的帷幔裏出現了動靜,他再往那邊看時,就見晏長瀾輕輕將帷幔撥開些,正和他四目相對。兩人都迅速地打量對方。……彼此的身上,但凡外露的地方,都布滿了凍傷的淤痕。葉殊眼裏帶著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