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晏家滿門,全城城民,盡數身殞。晏長瀾麵上露出一抹仇恨,隨即體內風雷真意“嗡嗡”一響,這仇恨便倏地消散了。還未等他思索出什麽來,忽然間,又是一陣暈眩,他便去到新的人生中了。又一世,晏長瀾自幼孤苦,被一老人收養,教他劍術。說來奇怪,此世雖不能修煉,這老人也不過是凡俗中的劍客,所用劍法竟然頗為精妙,並不在他曾經所學劍術之下,故而他倒也不急,隻安心修煉劍法,暗中體悟風雷真意。而老者雖很嚴厲,教導卻很用心,他也將之視為可敬長輩。孰料他漸漸成長,老者卻被仇敵襲殺,他方知道原來老者劍法乃失傳已久絕世劍法,修煉之後可得天下第一,老者躲藏多年,終究不能逃避。時年晏長瀾堪堪十一二歲,老者將他置於安全之地,自己將諸多敵人引走,最後被萬劍穿身而死。其死緣由,不過世人貪婪而已。從此晏長瀾藏入山林之內,若他隻是尋常孩童自然艱難,他卻是轉世多次,不懼這些,於山中一邊苦修劍法,一邊將從前所學風雷動等身法、劍招一一改過,融會貫通。於成年之後,他便以麵具遮蔽容貌,將當年圍殺老者諸多門派尋得,一一挑上門去,將罪魁禍首斬殺,又以身法迅速遁走。如此多日之後,晏長瀾身份自然暴露,當年圍殺老者之人,如今也來圍殺晏長瀾,縱然早被晏長瀾殺了禍首的門派大族,其子孫也都為報親長之仇,紛紛糾集人手,也都到來。晏長瀾全無畏懼,行事亦有章法,並未將自己陷於老者之絕境,將遁法與劍法相結合,花費一段時日後,叫那些圍殺之人尋不到他,而他則分散擊之,終是把所有仇人殺了個一幹二淨。江湖之上,血雨腥風,他以一己之力,屠戮千百人,殺得諸多門派寥落,即便是有道理在先,最後仍是成了魔頭。於晏長瀾自身而言,倒不在意,隻是日後依舊麻煩不斷,無數武林人士都要除他,他再如何厲害,在那源源不絕的敵人中也受了許多傷,多次重傷亦未能及時治愈,他體魄也不及從前,壽元更是削弱。於衰敗之際,他再被圍殺,再殺千百人,但不願死於卑鄙小人之手,故而以劍刺破心口而死,屍身墜入高崖之下,不落入那些小人手中一分一毫。而後,晏長瀾再次輪迴。此番仍是凡俗之世,他乃世家之子,家中不允他練劍,叫他讀書科舉,奈何族中官員被人構陷,全族皆被昏君屠戮,唯獨他能運起一些法門,假死脫身。隨後他潛心練武,數年後,昏君作為天怒人怨,各地百姓揭竿而起,各路起義軍皆要衝到皇城,他暗中跟隨一位品行頗佳的起義軍頭領,隨行護持,沿路又斬殺那等趁亂作惡之輩,最後與那一軍同時抵達皇城,由他親手將昏君殺死,起義軍頭領得為新君。然而,帝王之心難測。新君登基後為晏家平反,晏長瀾自然心懷感激,不過他到底對功名利祿毫無興趣,不久後便與之告辭。新君以宴席送別,席上敬酒,卻佐以無色無味之毒。晏長瀾如今□□凡胎,神識亦不可用,竟吞酒入腹方才察覺。此毒毒性劇烈,他縱然想要驅除也是不能,而新君雖對他卸磨殺驢,卻也算是明君,一旦殺他天下必然再亂,不得已中,他隻得強撐力氣,刺新君肩胛一劍了斷恩怨,然後一路殺出皇宮。晏長瀾身中劇毒,難以痊愈,而前朝餘孽幾度攻擊新君不成,得知晏長瀾之事,將一腔仇恨發泄於他,以餘下人手尋他蹤跡,尋得之後,包抄而來。晏長瀾實力被劇毒削弱大半,最後被諸多餘孽圍殺,臨死之前,將餘孽掃除殆盡。新君得知,長歎過後,雖有愧疚,卻是不悔,隻將其屍身厚葬便罷。又一世,晏長瀾投身一處小修仙門派,為掌門首徒。門中至寶被人覬覦,至寶認主掌門之子,晏長瀾感念恩師教導之情,為掌門之子斷後,法力耗盡拖住來敵,最後身死。掌門之子借助至寶一路修行,為師門複仇,他也算死得其所。再一世……第671章 劍壁轉眼之間, 晏長瀾不知輪迴多少次,也不知身殞多少次。這一迴,他再次醒來,睜眼已是成年男子, 正立在一塊劍壁之前。劍壁之中, 有無數劍修正在舞劍, 無數劍法不斷揮灑, 彼此爭鬥不休,劈斬之間酣暢淋漓,劍鋒過處劍痕累累, 盡數鐫刻在劍壁之上, 卻脫離不出劍壁之外。晏長瀾定睛看去, 視線已定在一道劍痕上。刹那間, 他的意識仿佛被拉入其中, 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盤膝坐下, 雙眼之內, 紫青之光閃爍不定, 而被拉入劍痕空間的意識也化為一道虛影,手持紫青雙劍, 正是他風雷真意。與此同時, 一名持劍的修士立在他意識虛影的對麵。晏長瀾心中忽有所感, 這持劍修士便是刻下這劍痕之人, 他用真意所化靈劍與之對戰, 便是打磨真意。於是他毫不遲疑, 禦使雙劍,直朝那修士攻殺而去!持劍修士出手十分淩厲,所用劍法正是先前晏長瀾於無數劍修鬥戰中瞧見過的, 如今親身體驗,更能感悟到劍上凜凜真意,極為不凡。這持劍修士的境界也與晏長瀾一般,其根基紮實,法力雄厚,恰是個絕佳的對手。晏長瀾和他輪番來去,靈劍交錯間發出聲聲劍鳴,悠長綿密,風雷真意沸騰,每一次交戰中,對方的靈劍似乎都被磋磨掉一截,最後竟然漸漸隻剩下劍柄,而被磋磨掉的碎片化為流光一般,附著在風雷靈劍上一陣盤旋,發出“”聲響,與此同時,那劍修身影消失。而待那些流光也盡數消失後,風雷靈劍似乎更凝實、剔透了幾分,灼灼更有華彩。原來這也是打磨。晏長瀾不曾發覺,自己意識所化的虛影似乎也凝實了一絲。這一名劍修被擊敗後,劍痕空間陡然碎裂,晏長瀾的意識脫離而出,迴歸軀體。同一時刻,劍痕被抹平,化為一顆巴掌大的石頭,落在他的身旁。隨後,他的視線落在另一道劍痕上時,意識又被拉入一個新的劍痕空間中去。依舊是一名劍修,也依舊是晏長瀾之意識持風雷所化雙劍與之對戰,待晏長瀾勝出後,劍痕空間依舊碎裂,又有一塊與先前那塊一般無二的石頭落在晏長瀾的身畔。自然,晏長瀾的真意也再次受到打磨,他的意識虛影,亦再次凝實一絲。如此一次複又一次,晏長瀾忘卻一切,眼中隻有那無數劍痕,與其中劍修盡力交戰。有時所遇劍修固然真意奇妙,但很快就會落敗在晏長瀾的劍下,但也有些劍修實力極為高強,須得他使勁渾身解數,才能將之擊敗。漸漸地,他原本的意識虛影凝聚為半虛半實,再每次被那斷裂靈劍所化的流光籠罩打磨時,絲絲縷縷的無形力量在其意識身軀中匯聚,匯聚在丹田之處。晏長瀾仿佛不知疲倦,依舊在劍痕中接連對戰,每戰勝一次,意識身軀丹田處的無形力量越發濃鬱,他那處於劍痕之外的真正身軀是上,無敵之氣也更盛一分。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意識軀體手中的真意靈劍已是剔透無比、堅固無比,其丹田裏的無形力量則匯聚成一把劍的形態。此劍色呈紫青,似真似幻,看起來不過如同一把最質樸的靈劍,卻是通身縈繞風雷,那風雷的每一次碰撞交織,都仿佛有一道紋路在劍身上亮起,時而風紋,時而雷紋,而風雷紋路變幻時,靈劍似乎也變化萬千,有多種形貌一般。這一把凝聚於意識深處的靈劍,便正是劍修之劍心了,但凡劍修,劍心皆是形如靈劍。隻不過,晏長瀾到底不過是個紫丹一轉的劍修,縱然如今他這顆劍心已十分接近實體,卻依舊還有一絲虛幻之感此為境界之局限,非他之極限。若他日後也不忘時時磨礪劍心,於元嬰之前,他未必無有機會徹底將之凝聚。到那時他再結嬰,則必然可以立時成就猶若實物的元嬰法相了。晏長瀾此刻還沉浸對戰之中,忽然間,一股力道將他驅逐,他赫然驚醒,察覺自己的意識迴歸,此刻他再去看那些劍痕,卻不會再被吸入其中了。與此同時,他才發覺自己已極為疲憊,腦中一陣刺痛,乃是消耗過甚征兆,或是消耗意識,或是消耗精力,或是消耗真意,但他此刻好似燭火,再不能支撐自己進入劍痕空間。在晏長瀾的周身,堆積了許多巴掌大的石塊,每一個石塊形態不一,卻都十分光潔,上方縈繞著屬於他自身的劍氣。他撿起一塊,劍氣對他毫無排斥,他試探將真意附著其上,更是順暢無比,極為相契。倏然間,晏長瀾心頭湧起一種明悟,這石名為“劍石”,乃是此間所贈。其與劍壁結成陣法,渾然一體,以已隕落的劍修真意、意識為養料,以劍痕為媒介,演化諸多劍痕空間幻境於其中。待新來的劍修被劍痕上所含真意吸引,意識就被引入劍石之內,以真意對真意,將劍石中真意戰而勝之,則從前真意被新來的真意抹除,幻境破滅,劍石被新來的劍修劍氣、真意浸染,自陣法中脫離,認新來的劍修為主。略一數,晏長瀾身周劍石總有八十一塊,九九極數,亦是他意識能被引入的極數,故而戰過九九八十一迴,劍壁就將他驅逐而出。下一刻,劍壁上的劍痕全數消失,變作個極為通透、猶若鏡麵的物事。在內中緩緩出現一名劍修,身形高大,身姿矯健。他手中有一雙靈劍,縈繞風雷,昂然而立,雙目中似有劍光。晏長瀾本在盤坐,劍壁中的劍修則是靜立,一坐一站,可兩人的麵貌竟一般無二。緊接著,那劍壁中的人影便動了,隻見他一劍點出,劍尖之處風雷炸響,氣爆轟鳴,若有天崩之勢。又一劍,風起雲湧,變幻不定,使人五感六識俱被其迷惑,於無相之風中,被無定之劍斬殺。再一劍,鑄造雷海,目光所及皆為雷電,而雷海之水皆為劍光所化,身陷其中寸步難行,若有萬劍穿心,若有雷霆加身。那人影將這劍法施展三次,便倏然潰散。晏長瀾驟然明白,此為他過了劍壁的考驗,得傳一套與己身相契合的劍招,三遍過後,他已將之牢牢銘刻在心。隨即,他還來不及唿出一口氣,也來不及想起任何他為何來到此地,周遭就再度變化,出現了無數熟悉的人影。仿佛無數輪迴的記憶重演,他認出這些人影,分明都是曾經殺害他的敵人!然而他此刻卻忘記了自己曾經學過的劍法,也忘記自己如今的境界,唯獨記得一套劍法,威力巨大卻用起來生疏……同時,在他腦中出現一個少年影像。青衫而孤傲,雙眸似點星。晏長瀾忽然想起,青衫人是心上人,又忽然明白,若不能清醒地殺盡敵人,他便再也見不到他了。第672章 葉殊的實力然而, 心上人麵容一閃而過,容不得晏長瀾深深記起。一道劍光撲麵而來,劍氣陰寒,攜強大殺機, 直刺晏長瀾咽喉, 晏長瀾身形微閃, 將長劍擎起相抗, 但那劍法到底手生,他出劍略有一分不準,而那襲來的劍氣卻比他記憶中更強幾分, 於是劍鋒刺破他的臂膀, 叫他陡然生痛。晏長瀾雙目清明, 凝聚心神, 劍心之內似有微光, 叫他腦中靈光急轉, 像是演練出了無數的劍法, 都在增加他的悟性, 而他手中長劍也揮動更快,每一次出劍都淩厲非常, 且每一次出劍也都比前一劍更熟練三分。一旦晏長瀾認真起來, 那比從前強些的對手麵目一陣扭曲, 露出惡毒神情之後, 被他斬落在劍下。然而下一瞬, 更多的劍修攻來, 將他團團圍住,無數的長劍全都朝他身上劈斬。輪迴中的敵人似真似幻,每一個都更加強大, 與他記憶中的似同似異,但隻有一點從未變動他們對他從無手下留情,每一人都對他有極大的惡意。無數的惡意混雜在無數種不同的劍氣中衝擊過來,晏長瀾自然能有分辨,手中的劍法也越來越靈動,使出時威力巨大,瞬間就將那些劍氣盡數絞碎。然而能絞碎劍氣卻不能絞碎惡意,那些惡意猶如附骨之疽,想要粘著在晏長瀾的身上,滲入他的劍心雛形,將他動搖起來!晏長瀾的劍心之上,隱隱散發出凜冽的光,將那盤旋在他周身、幾乎凝聚為實質的惡意打散。那一刹那,隻聽得其中似乎有什麽殘存的意識發出一絲哀嚎,隨後就再也聽不見了。劍心實為他修煉劍道的意誌,其意誌越強,劍心越是穩固,而一旦劍道被搖動,心智被迷惑,就會被惡意所操控,不知變成何等怪物了。可惜劍心雛形到底不是真正的劍心,既然還是雛形,就有崩潰的可能,那些惡意許是怨念太強,被打散後竟然複又重聚,互相湊成了猶若灰色長蛇般的迷霧,又“嘭”地炸開,把晏長瀾包裹起來,仿佛要想盡辦法,鑽進他的體內。初時倒是無妨,劍心雛形輕易散發光驅逐出所有惡意,可晏長瀾殺得越多,換來的惡意便越大,惡意迷霧無縫不鑽,即使艱辛雛形不斷驅散,也比不上晏長瀾誅殺之快,更比不上惡意凝聚之快。慢慢地,劍心雛形周遭縈繞一層暗淡的灰,使得原本璀璨無比的劍心都變得灰撲撲,隱隱約約將要被蒙蔽起來……劍心蒙塵後,晏長瀾自身意識自然也要被灰霧影響,雙眼之中籠罩一抹灰光,讓他所思所想逐漸沉淪下去,隻餘下斬殺對手後的一片猩紅。滿世界好似都化為一片血色,叫他滿腦子都隻剩下一個“殺”字,原本銘刻於記憶深處之人,恍惚間又削弱了形影。殺戮一眼望不到盡頭,無數道喊殺聲衝刷著所有溫情與愛意,晏長瀾的意識掙紮無比,即便他雙眼已被遮掩,劍心也被遮蔽,仿佛情感都被剝離……即便他萬千挽留,百般不願,那抹的青衫人影依舊在不斷褪去色彩,隻餘下一道剪影,馬上就要隨風散去。晏長瀾的麵容扭曲,頭痛欲裂。絕不!他絕不肯忘記!像是意誌又經曆了一輪淬煉,劍心深處有一道意念直衝而上,不論惡意如何翻湧,仍舊將那層暗灰色的惡意衝開,迸發而出。這一刻,青衫人影複又清晰起來,眸光微柔,於意識深處淡淡看來。雖不見千種柔情,卻有雋永之暖,刻骨銘心。晏長瀾仍舊被無數惡意裹挾,仍舊在不斷衝殺,甚至滿腦子也還是殺意。無數“敵人”死去,又有無數妖獸殺來。殺氣漫天,滿身浴血。然而……滔天血海,無邊殺戮,終有一點明光。縱然再暴虐,再蒙昧,這一點明光不滅,他便意誌長存。一處荒島上。一位青衫少年靜靜立在一塊數人高的礁石前方,與之相距有數十丈遠,隻見他微微張口,一點毫芒迸出,瞬間中在那礁石之上,無聲無息,也不見半點波動,便已然沒入了。那礁石看似並無半分改變,似乎這青衫少年施法出了錯處?但就在下一瞬,那塊礁石倏地升起一股蒸騰熱氣,火光閃過,生生消失不見。竟已就此被焚化了。青衫少年抬手略一招,微微張口刹那間,那點毫芒倏然而迴,沒入他唇間不見。這青衫少年乃是葉殊,而那點毫芒自然便是他的本命法寶,百劫九煞針。如今他結成紫丹,此針上多出數種神通,除卻大小如意、無堅不摧與隱形以外,由三陽真火孕育而出的,他便取名為“焚江煮海”。若是激發這道神通,則毫芒過處滿目赤地,寸草不生。先前那塊礁石乃是凡物,葉殊不過是稍稍灌注些許法力,它隨意刺去,就將礁石燒得化為烏有!其威能之大,可想而知三陽真火原本已十分厲害,孕育出的神通更是這般恐怖,讓人望而生畏。收迴百劫九煞針後,葉殊周身生出絲絲縷縷的白氣,在他麵前聚而又散,他略走出一步,就驟然跨出數十丈,顯得他好似騰雲駕霧一般,脫離凡俗。這步法名叫“五行籠煙步”,乃是前世有人獻給葉殊的法門。他當時乃是單金靈根,因身子孱弱而學了一門極於金靈根的步法用以遇難時逃命,那人送來的這法門卻是除卻單靈根外皆可修煉,與葉殊所學相反,正可拿來互相印證。得到此法後,葉殊果然好生鑽研一番,發覺這步法十分精妙,且境界越高雲霧越多,行速越快,若是到了神遊以上的高境界,恐怕一旦使出當真就能愜意行走於高空之中了,天上海下無處不可去,用的法力也並不很多。隻是若要修行也有難處,便是所有靈根皆要通透無比,至少也要在八分純以上,靈根越純,學得越快,用起來也更奇特。葉殊前世學不成,今生知道自己靈根之後,就自記憶中翻出這門古怪的身法來,後來他通過混沌水洗滌、滋養靈根,靈根早已是十分純,內外俱是通透,待煉氣時便已然開始逐步打下根基,後來築基、結丹皆很順利,而在得了紫丹的如今,這法門自然而然地,就被葉殊煉至小成雖遠遠比不得日後,但眼下的金丹期卻足夠用了。這時,葉殊將身法施展出來,便往海麵上行去。第673章 心血來潮隻見海麵一片雲籠霧繞, 其中一道青影信步而行,仿佛也與這雲霧化在一處般時聚時散,似有若無,但隻眨眼工夫, 那雲霧就自一頭去到十裏開外, 再一瞬就掠去百裏, 偏若仔細瞧時, 又全不能窺見這青影行走軌跡,仿佛他先時還在左近處,須臾又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