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多有打擾,萬般感謝。”葉殊道:“不必多禮,諸位請坐。”又吩咐道,“天狼,去做些吃食。”晏長瀾應道:“是,公子。”白鳳瑤還要推辭,但葉殊已取出幾隻杯子,烹茶斟上,她也就不再說話,又見長幾上先前擺放著的是兩人的吃食,於是就也吩咐:“鍾叔,陳大陳二,你們也都過來坐。”中年管事與兩名護衛很是順從,也都小心坐在白鳳瑤身邊靠後處。這時,葉殊袖子微擺,幾杯靈茶就輕鬆出現在白鳳瑤等人麵前,道:“請用。”白鳳瑤立即端起來,輕啜一口。一旁那位中年管事鍾叔見狀,就想要阻止,可他還沒來得及表現,已被十分了解他的白鳳瑤先行製止,不得不住口。葉殊自也將一切收入眼底。略飲過後,白鳳瑤試探道:“晚輩白鳳瑤,還未請教,前輩如何稱唿?”葉殊道:“吾名葉搴,與隨從天狼出來曆練,誤打誤撞來了此地,大約打探了些消息後,如今正要去往東三島落腳。”白鳳瑤立時笑道:“這可巧,晚輩所居之處,正是東三島。如今承蒙前輩恩惠,既然同去東三島,前輩不如去晚輩家中小住一段時日如何?也叫晚輩有個略微報答前輩的機會。”對方都已說得這般謙遜,葉殊自也無不應的道理,就點了點頭,道:“如此多謝。”白鳳瑤忙說:“前輩客氣了。”正於二人簡短聊起時,晏長瀾從儲物袋裏摸出一條極大的海獸之腿此乃他從前獵來的,生前也是堪比築基期修士的海獸。而後,他手中現出一把小刀,將這腿均勻剁了,再又重新點起火來,並將這些獸腿用大簽子穿了,架在火上迅速翻烤起來。一邊烤,晏長瀾一邊拿出闊口的瓶子,裏麵裝著不少蜂蜜,正是紫晶蜂蜜,用以調味是最佳的了,剛好拿來款待客人。不過四五個唿吸時間後,這烤肉上油脂滴滴落下,在柴上發出“”的聲響,而刷上一層紫晶蜂蜜後,霎時濃香四溢,就連正在聊天的白鳳瑤與對小主人安慰極為在意的鍾叔也都不由自主地收拾了心神,朝著篝火處看去,就瞧見晏長瀾的精心炮製,更是認出來,那水玉所製的瓶兒裏,便是一些帶著淡紫、淡黃色澤的紫晶蜂蜜,不由有些吃驚。當然,他最終還是不曾說出什麽,隻在心裏有個打算小姐還年輕,如今瞧著與那位葉修士關係尚可,但若是小姐不慎搞砸了,他就要小心措辭、出言挽迴,不可叫小姐同葉修士生出齟齬來。……當然,鍾叔這般姿態並非是對葉、晏二人懼怕,而是覺得葉殊手裏有紫晶蜂蜜,又是一副不在意的姿態,說不得還養了紫晶蜂,可謂是消耗甚大。這般的人,自然是交好比防備更妥當,而他們白家的小姐,至少直到此刻,還一直做得頗好。又片刻,烤肉熟了,晏長瀾用幾個大盤子裝了,全部送過來擺在桌上。葉殊掃一眼這色澤金黃的烤肉,淡然道:“諸位請用。”晏長瀾則言:“皮毛手藝,各位見笑了。”白鳳瑤用小刀切下一塊放進口中,咀嚼品嚐後,笑道:“滋味甚好。天狼前輩好手藝!”鍾叔等人得了她的示意,也都不同於先前的拘禁,很快也坦然下來。第567章 支脈嫡女幾人一通吃用, 漸漸也都將話說開。前文有言,東三島有五大家族管理,如今正以白家為首。這白鳳瑤姓白,正是白家之人, 不過他並非嫡係, 而是旁係中的嫡係子女, 且因其父乃是金丹修士, 這一支在旁係中也是頗為強大,她本人則因自身資質不錯,性情也很大氣, 在諸多子女中很受看重, 身邊時刻跟隨幾名築基高重的修士保護。這一迴, 白鳳瑤與看她長大的管家鍾叔、兩位護衛一同出海, 是為狩獵一種很是罕見的海獸, 赤鱗珊瑚貝。貝中孕育一種極為罕見的珍珠, 珠名赤鱗珊瑚珠, 大多如嬰兒拳頭般大小, 十分清透,但表麵流光溢彩, 內中則隱約有雲霧形成成片赤色珊瑚之態, 又有魚鱗波紋穿梭來去, 若是對著光照, 堪稱美到極致。如此珠子, 若是隻是極美, 多半就隻會吸引一些有意珍藏此物的修士罷了,但它除卻模樣極美外,還能做避水之用。將其含在口中, 凡築基修士便能在水中百丈餘左右來去自如,金丹修士甚至可在千丈左右,雖所能維持的時間有限約莫至多僅有一日工夫而已,可若是遇上海中秘境,或者要往深海采集些罕見之物,甚至是為了在深海中保命,此物都大有用處,便引得人競相追逐,但有機會,都要將其弄到手中,有備無患。白鳳瑤得了消息,知道某處海域近來有赤鱗珊瑚貝出現,此類妖獸若是在一處汲取月華修煉,必然接連數月皆在此地,因此她便立即帶了自己最為信任的幾人同來,即為將此貝取得,也好迴去剖開,摘取赤鱗珊瑚珠。然而她到了此處後,於附近小島守了數日也不曾見到,又用避水術去海中尋找,可惜一直不曾尋到,反而因著殺死一頭接近築基的巨章而引得其同族追殺即晏長瀾先前所殺巨大海獸,他們用了諸多手段方才不曾身亡,隻是堅持許久後,身上能對付那海獸的寶物已用得七七八八,餘下時間奮力逃命……若非有葉、晏二人搭救,恐怕此番是當真逃不出去了。待說到此處時,白鳳瑤粉麵含煞,言道:“晚輩懷疑那消息乃是有心人刻意放出,其目的便是將晚輩引去那島嶼,其想必也早知道,於那方海域中有晚輩等人應付不來的海獸,晚輩在那處尋找赤鱗珊瑚貝,一時尋不到必定會逗留一段時日,而以晚輩性情,逗留時免不了要獵殺該處的海獸,也就定然會惹到霸占那處海域的海獸,死在海中。如今晚輩雖不知究竟是何人算計,但總脫不了那幾方,待迴去一查,想來便能知道得一清二楚。”這段話裏,白鳳瑤泄露的消息不少,與她的隱私相關,葉殊與晏長瀾聽歸聽了,卻不會尋根究底,隻她說什麽,他們聽什麽罷了。白鳳瑤在講完這些後,也先將這話題壓下,轉而笑著,說起了其他話題,更講東三島上如今的情形也都說了說,算是叫葉殊、晏長瀾能先了解兩分。接下來又是一兩日的海路,雖說這乃是一條為人熟知的航線,途中的海獸自然也常常被修士狩獵,但海域何其廣大?今日狩獵了一些海獸,明日就有更遠處的海獸趕過來,故而行船素來不易,須得處處小心才是。因此,在抵達東三島前,晏長瀾不消葉殊吩咐,也時常躍出船去,將附近的海獸盡數除去,其中若是妖氣堪比築基的那些,就用儲物戒將其收取,而若是境界不到的,他則釋放威壓將其趕走,並不主動出手。兩日後,黃昏時,寶船抵達東山島碼頭。這東山島極大,遠遠看去就是一片昏然陰影,待到近時,更覺人聲鼎沸,十分熱鬧,比之先前那明華島當真是強上太多。葉殊朝周圍掃視一眼,暗中頷首。隻由碼頭處的情形便可瞧出,在這一座島上,確是比明華島有秩序,或許其中仍有些暗中陰影之處,但各地俱是如此,非此處獨有。在此處的修士,至少大麵兒上有個庇護,可依照規矩行事,也要相對安全許多。葉殊大略看出一些情形,又因與白家之人意外相識,心中很快有所打算,隻是並不曾如何顯露出來而已。幾人很快上岸,葉殊隨手一招,那法船已化為一道流光落在他的手上,同時白鳳瑤麵帶笑容,熱切邀請:“兩位前輩稍待,晚輩已傳令出去,很快就有寶車來接。”葉殊微微點頭:“有勞。”晏長瀾始終做護衛狀,麵色冷峻,往四麵察看。與他一般動作的,還有白鳳瑤身邊護衛。在碼頭上,葉殊也不曾枯等,就由白鳳瑤低聲為他解說這附近幾座坊市所在,還有一些功效佳的修煉之地、公開的小秘境等。葉殊聽她說得詳細,心裏自然領情,同是救人,這位白鳳瑤比之先前那個李子豐便要強上太多。不過,這原本也不算奇怪,散修資源不足,為獲取修行之物不擇手段,有時若是太重品德但自身實力又不足應對危機,則很容易被人算計致死,被算計之後自是無法再與先前一般,久而久之,惡性循環當然,李子豐這等要害死自己救命恩人的也是少數。再說大家族出來的子弟,他們家中自有分配資源,雖說在外跟人一同爭奪資源,往往也不會手下留情,可他們到底都是有後路的,為爭取家中地位,明麵上也多少比散修更看重品德,為了一些資源就陷害救命恩人之事,一旦做了被人發現,在家族中也很難有立足之地當然,表麵風光內中壞事做盡的偽君子,也多少有一些的。對於這等事,前世世家公子、今生散修的葉殊自是最有經驗不過。葉殊心中轉過數個念頭,神情仍是淡淡,隻聽白鳳瑤對他細細說來。大約過了半柱香時間,白鳳瑤停了口。葉殊略抬眼,果然就見前方平坦的直道上有數匹碧眼獨角馬拉著一輛古樸的青銅寶車徐徐而來,馬蹄聲極輕微,幾乎讓人聽不見,悄然就走了過來。白鳳瑤快走幾步,將車門打開,朝葉、晏二人說道:“兩位前輩,快請登車。”葉殊就舉步而去,身形微微一輕,已坐上車去。晏長瀾立即跟上,白鳳瑤並不因他身份是隨從就對他有絲毫不敬重,如今也是等晏長瀾先上車,自己才最後一個登上。接下來,鍾叔坐上那寶車的前座,一揚馬鞭,就將車朝迴趕。兩名護衛身在兩旁,各坐上一匹碧眼獨角馬,一路護持……不過半個時辰,眾人就來到一座府邸。第568章 安頓貴客府邸之大, 占了有小半條街,門上懸著一塊匾額,上書“西街白府”的字樣。在這東三島中,除卻在東街的本家可直稱“白府”外, 其餘分支的府邸皆要掛上“某處白府”、某處“白宅”的字樣, 白鳳瑤所在這處分支為最壯大的分支之一, 故而有這般壯麗的宅邸, 在這整條西街中也頗有地位。門前有黑甲衛士守著,見著有府中標記的寶車過來,為首那位頓時迎上前來。鍾叔態度自若:“開門罷。”黑甲衛士認得鍾叔, 便問:“可是二小姐迴來了?”鍾叔道:“正是二小姐。”黑甲衛士利落後退, 手臂一擺, 叫人將大門打開。寶車中無人出聲, 平穩地駛入府邸之內。而後黑甲衛士又將大門關上, 重新肅然守在門前。寶車內, 白鳳瑤將車窗微微掀開一條縫隙, 一一指出進入時所過的幾重門, 幾座院落,宅邸內的不同去處等。最終, 這車停在了一座園子前。白鳳瑤笑道:“此處名為尊客園, 如今兩位是鳳瑤貴客, 正該住在此處。”說話間, 她將車門打開, 先行下車, 又道,“這園子三步一木五步一花,雖不算什麽靈草靈藥, 卻都有各自的長處,或花木形貌優美,或氣味幽香綿長,其中隻有一座臨湖的大屋,也是奇木搭建而成,周遭林蔭掩映,嗅湖中清氣,最是清靜不過。”說到此,白鳳瑤頓了頓:“不過,若是前輩對此地不甚滿意,也可隨時調換。”葉殊也下了車,由晏長瀾護在周身,朝前方園子看去。白鳳瑤引他入園。幾人行走於園中的小道上,兩邊果然如同白鳳瑤所言,四處奇花異草,若論起煉丹煉器是大多無用,但確是色香俱全,景致不俗。不多時,來到一處湖泊前。湖泊附近似乎布置有聚靈的陣法,剛走到近前已是一片天地靈撲麵而來,格外清新,也叫丹田中的法力蠢蠢欲動。葉殊擅長陣法,從不缺聚靈之物,故而並不會為此驚歎,但此地已先有陣法,確是好環境。他再抬眼看向湖邊的大屋,有三五間之多,延伸出蜿蜒木橋,架在湖上,中間連著一個水榭,四周蓋著青竹簾,越發顯得清雅。見過後,葉殊還算滿意,便頷首道:“不錯,果如白姑娘所言。”白鳳瑤麵上不由露出笑容:“寒舍簡陋,兩位前輩不覺晚輩怠慢才好。”葉殊道:“白姑娘謙虛了。”寥寥幾句對話後,白鳳瑤又問:“兩位前輩瞧著乃是喜靜之人,晚輩過後安排一個隨從給前輩跑腿,就安置在那邊的草屋裏。若是兩位有什麽吩咐,隻消一搖屋前的銅鈴,他自飛奔而來,為兩位出力。”葉殊淡淡道:“有勞姑娘想得周到。”白鳳瑤又簡短說過要安排接風宴的話語,被葉殊婉拒,她就言道每日讓人送些靈食或是食材來,還望莫要推拒雲雲,葉殊就也應了下來。之後,白鳳瑤便帶著幾個手下人迅速離開。她離家多日險些喪命,其中種種還要早些去同她的父親說明,也叫家中其他人有所防備才好。待白鳳瑤走後,晏長瀾才當先一步,走到大屋中。一間主屋,一間客舍,還有一處小小的花圃,其中也有些奇花異草。花圃的靈側還有個屋子,內中有煉丹爐、煉器爐,還有畫符的符桌等,看來竟是一應俱全,不論葉殊是想要煉丹煉器還是畫符煉陣,都有可利用處。白鳳瑤自然不會知道葉殊有這些本事,因此此地安排必然是早就準備妥當,正是為避免若是有貴客懂得哪些技藝,卻無物可以施展而心中不快至於客人無心於此、或是隻願用自身之物,不來便是,後來再吩咐隨從將東西拿走亦可。葉殊看過後,跟晏長瀾一齊迴到主屋,兩人早為道侶,習慣不論做點什麽都日夜相守,自不會遣晏長瀾去客舍了。主屋中,床鋪甚是寬廣,內中陳設也都精致幽雅,四處有淡淡水香,叫人心神寧靜。葉殊微微點頭,便在桌前坐了,自混元珠內取出些茶具,衝了兩盞茶,道:“坐下喝些。”晏長瀾自是順應他意,坐在對麵,自他手中結果茶盞啜飲一口,問道:“阿拙,來到這東三島後,明日便去尋摸個鋪麵罷。”兩人於離開明華島前就已有這打算,如今跟白家搭上交情,此事理應更為順利才是。東三島上數十條大街,上百條小街,如今不如就想一想到底於哪條街上開設鋪子為好。葉殊略作思忖,道:“你我開個鋪子,陣符器丹皆可,也算是個賣雜貨的……你我如今雖是被白家旁支招待,到底身為客人,長久客居此地可不妥當。因此……你我該尋個後麵連帶小院的鋪麵,究竟開設在何處倒是不甚要緊,隻消是白家旁支能鎮住的所在即可。”晏長瀾深以為然:“不如你我安頓之後,先去周遭街道上走一圈,自己先找一找。待找到了,迴來請白姑娘掌掌眼,倘若始終找不到,也可請白姑娘幫忙尋摸一處,到時再用其他方式感謝一下白姑娘就是。”葉殊微微點頭:“可。”二人就此說定,接下來,兩人就將一些日常用物取出,放在近手之處。沒多會外麵遙遙有人唿喚,晏長瀾出去一看,就見是個麵相憨厚的年輕修士守在外麵,不過煉氣六層,修為並不算高,正是白鳳瑤吩咐的隨從過來拜見。晏長瀾見過便是葉殊見過,那人也很乖覺,隻說自己名為白安,就很快告退了,行為舉止間十分自然坦蕩,不曾有什麽諂媚之態,態度使人很是清爽舒適。這人又走後,沒多久有人送靈食過來,二人簡單用了,各自修煉不提。至於其他事,都要等明日天明方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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