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隻等那風淩奚鞏固境界後的舉動即可。風淩奚閉關數日後,終是出關。他如今周身氣勢凝練,原本鋒芒畢露的銳利被隱於其體內,叫他瞧著就好像是個再尋常不過的修士一樣。然而他眸光閃動間,眉梢有劍般寒芒,瞬時消逝便又叫旁人知道,他絕非是個尋常之人。出關後,晏長瀾得了他指點,便有長進。之後,有宗主召見。風淩奚對宗主自然尊敬,就帶上晏長瀾,一同前去。到了宗主所在,風淩奚轉眸間,瞧見宗門內諸多元嬰長老也大多都在,俱是麵上帶笑,縱然是不喜他性情的少數長老,眼裏亦有喜意。風淩奚自是與眾人見過。宗主含笑說道:“好,好。風劍主如今順利突破,成功結嬰,乃是我天劍宗一件大喜事!既然是大喜事,自當舉宗相慶……”他話鋒一轉,“淩奚,你對你的元嬰大典,可有想法?”風淩奚挑眉:“一切憑宗門做主就是,隻是本座要下幾張帖子,請幾個人。”宗主目光慈和:“這是自然,你的元嬰大典,你大可隨意邀請客人。”之後,風淩奚隻與諸位長老略略說了些結嬰時的心得,就帶著晏長瀾離去。盡管通常說來,若是哪個師尊要舉辦元嬰大典,其親傳大弟子定是要在門前為其師尊招待客人,將上下打點起來。然而風淩奚並不愛那些繁文縟節,也不欲讓自己的弟子浪費練劍時間於雜務之上,就也不曾提出。隻是將晏長瀾帶上,在那些長老麵前顯露自己對弟子的在意而已。那些長老與宗主等人亦不曾提出此事由晏長瀾相助操辦的話語,倒並非是其他原因,而是一來晏長瀾本身境界低了些,縱然是唯一的親傳弟子,可他若是代表風淩奚去迎接其他宗門的元嬰長老,也是不妥;二來他們也瞧出風淩奚的意思,也看好晏長瀾的潛力,當然願意讓他花費更多心思在練劍上,如今風淩奚剛剛突破,感悟正多,若是對晏長瀾多些點撥,就能讓他少走不少歧路。於是師徒二人迴去洞府內修行。還是一個練劍,一個指點,而後一個修行,一個鞏固。漸漸地,數日過去,元嬰大典逐步操辦起來,天劍宗廣發請帖,邀請宣明府諸多宗門、勢力中的巨頭前來參加大典。與此同時,風淩奚自己親筆寫了一張請帖,交給了晏長瀾:“徒兒,你且將這張帖子,交給你那位好友。”晏長瀾一怔。他卻不曾想到,師尊會主動提起要邀請葉殊在他心裏,阿拙自然是千萬個值得,可他也明白旁人多看境界,阿拙的境界尚且不足,潛力雖大,也還欠缺閱曆,應不會鄭重其事。但不得不提,風淩奚這般尊重葉殊,晏長瀾也是滿心歡喜。相較而言,自然是一路同行、相依為命且是他愛慕之人的葉殊更為重要,可是風淩奚如今也被晏長瀾當作了最為親近的長輩,二人這般和睦,他如何能不喜悅?晏長瀾頓時雙手接過說道:“多謝師尊。”風淩奚露出一抹笑容:“你去送帖子罷,為師見你魂不守舍,想是有所擔憂。”他看向晏長瀾,“如今為師聽說那萬珍園中人皆已歸來,想必你那好友也是如此。既然擔憂,不如親自去瞧一瞧為好。”晏長瀾一赧,麵上卻不顯露,隻是說道:“弟子確是頗為擔憂好友安危,如今正可借著送帖子一事,前去看看。”風淩奚微微點頭:“去罷。”而後晏長瀾告別風淩奚,帶著帖子離開天劍宗。他目不斜視,急匆匆直往葉殊的洞府而去。阿拙他……定然是已經迴來了的。第269章 元嬰大典葉殊的洞府對於晏長瀾而言, 始終是可以直接而入的。晏長瀾才走到洞府前,便不知怎麽的能感覺到,裏麵確實有人。而裏麵之人,自然隻會是他心上那人。晏長瀾直接走入其中, 果不其然, 便見到了正盤膝坐於洞府裏的冷漠少年。還是那副麵容, 還是那雙如同寒星般的眼眸, 還是永遠疏離的氣息,以及連打坐之處亦是全無半點改變。晏長瀾的眼裏禁不住逸出喜意,他張開口, 喚了一聲:“阿拙。”那冷漠少年也抬起頭, 周身那股疏離便瞬時淡去許多, 他微微頷首:“長瀾。”晏長瀾心裏生出暖意。自打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後, 每逢見到曾經的摯友, 便有說不出的熨帖與期盼, 隻是那真正濃烈的心意隻能被他死死隱藏, 不能真正顯現而已。然而, 終是無盡歡喜。旋即,晏長瀾便如往常一般, 坐在了葉殊的對麵。然後他拿出一張請帖, 遞了過去:“師尊結嬰, 我奉命前來送請帖。”葉殊眉頭微挑:“風劍主待你著實極好。”那位給他一個煉氣小修請帖, 自然多是為著晏長瀾的緣故。晏長瀾笑了笑:“除卻父親以外, 能叫我敬重的長輩, 也隻有師尊一人了。”葉殊略點頭:“賀禮我已備好,之後自會前去觀禮。”晏長瀾好奇:“賀禮?”對晏長瀾,葉殊倒是沒什麽可隱瞞的, 便將那隻箱子取出,交給晏長瀾:“內中有一瓶蜂皇漿,若是風劍主問起,便說乃是先前所得一半自留,一半送了我。”晏長瀾了然:“阿拙放心。”他亦是覺得,盡管所言隻是借口,但他那師尊必然會將這借口認下。兩人說完正事,就談起先前風淩奚結嬰之事。晏長瀾問:“阿拙何時歸來?”他真正想問者乃是,阿拙歸來時,可見到了那結嬰天象。葉殊很是了解他,迴道:“迴來時,堪堪突破至煉氣八層,便見到結嬰天象。”晏長瀾想起早先與葉殊打賭,就笑了笑:“我剛剛突破,就察覺山石動蕩,正是師尊開始結嬰了。”葉殊略算一算:“我觀天象時,天象正蔓延而來,可見你突破時比我早上些許。”他唇邊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此番是你贏了。你有什麽要求,要我答應?”一句“請你與我結為道侶”幾乎已在嘴邊,晏長瀾卻偏偏說不出口。他定睛看著葉殊,眼眸深處,似乎翻湧著極為沉重、複雜的情感。葉殊頭一次見晏長瀾如此,有些詫異。他覺著此刻的晏長瀾有些不對,但究竟是何處不對,卻不知從何說起。不過這樣的晏長瀾在他看來,也無甚不好之處,自然也就不會多言。因此,葉殊又問:“何事?”晏長瀾將那翻湧之情強行壓製下去,朝葉殊露出一個笑容:“如今我尚且不曾想好,阿拙你先記下,日後待我想好了,再同你說。”葉殊應道:“可。”竟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一如葉殊了解晏長瀾,晏長瀾同樣了解葉殊。故而晏長瀾能看出,葉殊除卻他晏長瀾之外,再不信他人,而也正是這樣的信任,讓晏長瀾無論如何也不肯辜負了他。更莫說……提出他那非分之想,以全他那抹妄念了。將心思深深壓下後,晏長瀾打開手中的箱子瞧了瞧:“五千年以上的靈藥,涅金蜂皇漿,以及……一套陣法?”葉殊道:“不錯。”晏長瀾對陣法了解並不多葉殊雖說教導過他一些古字,但當時隻是用在製符之中,不曾化入陣法內。後來他一心習劍,連古字都有些荒疏了,便更莫提陣法。因此,他雖在耳濡目染下,能看出此為整套陣紋,卻著實不知這陣紋乃是何種陣法。晏長瀾更有些詫異,他不知葉殊為何要送一套陣法,也不知葉殊所贈的陣法為何。稍頓了頓後,他還是問道:“阿拙,這是什麽陣法?”葉殊看他一眼:“七情六欲陣。”晏長瀾一愣。七情六欲陣?隻聽這名字,似乎便與他那位師尊並無多少相幹……阿拙送這樣一套陣法,卻是為何?葉殊淡聲道:“以如今你的境界,自然還用不到,但若是風劍主將其煉製出來,對他磨礪劍心必然有用。”晏長瀾聽得“劍心”二字,心下稍有疑惑。劍心……倒是並不曾聽說。然而晏長瀾並未多問,隻因他很是明白,這約莫此為劍道上的一種領悟,他暫且尚無了解資格,否則葉殊也好,阿拙也罷,總不會不指點他。既然如今他並不知曉,怕是因著若是不曾了解,日後總有水到渠成之日,可若是太過執著,說不得反而不妥。晏長瀾便道:“原來如此,那想必師尊定會喜愛的。”葉殊則說:“願風劍主早日劍道大成。”兩人旋即又說了些話。晏長瀾在葉殊之處待了兩日,雖說也不過隻是與葉殊相對運功修行,然而於晏長瀾而言,能同葉殊長久在一處,已然心滿意足。之後,晏長瀾不得不迴歸宗門。隻因那元嬰大典昭告天下,正是很快便要開始了。在宣明府,境界最高的也隻是元嬰巔峰,那麽每出現一位新的元嬰老祖,都是極為重要的。更何況,此番結嬰的乃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劍修驚天劍主風淩奚!故而這位風劍主的元嬰大典,凡是散發出請帖的勢力,皆會派遣門派中地位舉足輕重之人前來觀禮,各派所出的賀禮,也定然非常豐厚。除此以外,那些沒有被天劍宗主動送上請帖的勢力,但隻要有些門路,也都願意想方設法弄到帖子,亦去觀禮。葉殊早早起身,帶上王敏前去赴宴。其他幾個隨從雖有羨慕,卻也知道自己等人不及王敏有煉丹師身份,境界也很低微,自是不便隨同前去的。王敏則是極為欣喜。如此場麵,葉殊獨自前往也無不可,她能跟著去觀禮,正是她以往從未想過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