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方英曉再如何大度,還是會有些不甘。深吸一口氣後,方英曉越發冷靜了。若是在劍法之快上不及對方,那麽他就該持續得更久些,能在法力上壓製對方了。盡管不太情願,可是,他既然原本境界就更高一些,就該全力以赴,不必再思索其他的。這般想著,方英曉的劍居然更快了一分。於切磋中進步,場外旁觀之人自也都看了出來,長老們麵帶欣賞之色,而親傳弟子們則是都有些羨慕,也有些敬佩。其實,為劍修者,敗北並不可怕,也非是定要不可摧折,但隻要能在敗北後重新站起來,重新將自己的劍打磨得更鋒銳,便能繼續大步向前!方英曉能變得更快,正是因著他盡管有不甘卻無怨恨之故,他將敗北的緣由歸於自己不夠快,卻不曾認為是晏長瀾的過錯,才能不生心障。晏長瀾的劍原本與方英曉差不多快,當方英曉更快一分時,對他就造成了更大的壓力,讓他在抵擋的時候必須更加專注了。但這些壓力也不能奈何晏長瀾他從前練劍時,也曾麵對過極強的壓力,不論是在葉殊的指點下,還是在風淩奚的目光裏,他都要全力抵抗。因此,晏長瀾也很冷靜,很沉穩。他或許比起方英曉來要稍稍慢了一線,可是在壓力之下,他居然也追上來了,他的劍,也變得越來越快!……若說方英曉的變化讓眾人敬佩,那麽晏長瀾變快就是讓人震驚。這人在劍道上的資質,未免也太強了一些!巨石上。淳於秀的瞳孔收縮,心中很是震驚。自與晏長瀾相識時,他們兩人的境界一般無二,盡管或許對方的實力比自己要強上一些,可是差別絕不會這般大。但是如今卻不同,不僅晏長瀾的境界更勝他一重,對方的實力更是已然走到他瞧不清的地方去了他方才試想了想,若是自己麵對晏長瀾這般的攻擊,他能如何?思前想後,他也隻能得出一個結果而已。他接不下來。若是接如今晏長瀾的劍,恐怕他隻能堅持數十個唿吸時間,便再也無法接下來了。緩緩地籲了口氣,淳於秀這些時日裏沉浸於求而不得中的心思,登時收攏了些。誠然他仍舊愛慕那人,可那人已然是金丹大能,來日裏前途可期,他若是不能沉心定氣,恐怕日後便是連想著那人的時日,也不多了。淳於秀默默看著如今再將自己與方英曉劍法拉平的晏長瀾,在心裏暗下決心。他這位晏師兄心中也有人,卻知道自己要不斷變強,從不曾放下修行,他自己也不能再如此頹廢下去,也要心性澄明地修煉才是。如此想定了,淳於秀隻覺得自己心裏一鬆。他愛慕嶽千君,此事必然不會改變,可是他再不會因此陷入愁腸百結之中了。場中,晏長瀾和方英曉仍舊是勢均力敵。兩人陷入了僵持,隻看哪一個戰得更久些,那麽就是勝者,否則便會敗北。大約過了有半個時辰,到底還是方英曉手臂一麻,指間的長劍陡然飛了出去,跌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方英曉手指捏了捏,發覺自己已然近乎於脫力了,不由露出一個苦笑。他很快去將那長劍撿起來,對晏長瀾說道:“我輸了。”晏長瀾道:“承讓。”與先前勝出時那般,迴到了巨石上。到此時,眾多親傳弟子便已發覺,晏長瀾這人,似乎並無短處。若論身法,他極為神妙,不在任何親傳弟子之下;若論劍法,他有快劍有重劍,前者能先發製敵,後者則是觸之非死即傷,都極厲害;若論法力,他雖隻煉氣七層,卻是連煉氣九層的弟子都能耗過,可見他的法力必然十分精純;若論肉身,當真是強悍無比,在人絕招轟擊之下,竟也隻是受了皮肉傷,內裏的傷勢極為輕微……如此之人,要如何才能對付?修士修行,越是活得越長久,所知越多,所學越多,可若隻是在煉氣期時,任憑你如何天資高絕,為積蓄法力也是時間有限,不可能麵麵俱到。偏偏這個晏長瀾,似乎是做到了……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先前與方英曉爭奪的那兩名親傳弟子,見晏長瀾如此厲害,眼裏也微微發亮。他們也很想要與晏長瀾切磋,試一試他是否當真沒有缺陷之處……晏長瀾盤膝恢複。待恢複到全盛時,他睜開眼,開始尋找自己的下一位對手。這一迴,是那兩名親傳弟子之一的李友河搶到了交手的機會。晏長瀾始終沉穩,在短暫地交流後,他出劍動手。李友河要見識晏長瀾的雙劍。晏長瀾並未拒絕,反而依照李友河之言,與他用雙劍切磋。若隻用一隻手出劍的晏長瀾隻能在快劍和重劍中挑選其一,那麽在雙劍同出後,他的劍便讓人找不到脈絡了,一時極快,一時又極重,一時快劍與重劍相結合,讓人防不勝防……李友河的敗北,比他自己所想的更快。他還沒來得及使出自己的絕技,就已然在兩種不同的劍法中迷失了自己的反擊之力,以至於到最後先被耗空。接著是另一位親傳弟子,他也是被晏長瀾看重的,汲取前麵二人的經驗,對手後並未先去嚐試對方的快劍重劍,而是一開始便發起猛烈攻擊,甚至在出招幾次後,就先將自己的絕招使了出來!晏長瀾自然也是絕招對絕招,他直接將那仿佛能劈開雷霆的一式斬出!這位親傳弟子,比李友河敗得更快……連番數次,被多次挑戰。晏長瀾自始至終,皆無敗績。第213章 小集市若說先前眾人對晏長瀾隻是好奇, 想知曉驚天劍主教導了一些時日的親傳弟子究竟有什麽本事,如今真正見識到了,便發覺此子不僅瞧不出什麽薄弱之處,且對戰多次也依舊沉穩冷靜, 可見絕不尋常。眾多的親傳弟子, 不僅與晏長瀾同境界之人盡皆輸了, 越他兩三境界的也都輸了, 就連煉氣巔峰的親傳,同樣也不能將他戰敗……如此一來,豈非是隻有築基期的修士方可以與他一戰麽?事實也果然如此。在真正還未築基的親傳弟子都與晏長瀾戰過且敗北之後, 終於就有築基期的親傳弟子壓製境界, 入得場中, 與晏長瀾挑戰。築基修士與煉氣修士很是不同, 在築基期後, 他們已然是真正的劍修, 對劍法上的某些意韻體悟得更清晰些, 再運用的劍法中後, 就讓同樣劍法的威力提升了不止一二籌。晏長瀾在意韻的領悟上並不及築基期的親傳弟子,但是他的劍法卻是很穩, 左右交錯, 硬是用風雷互相促進的狂暴, 將那些築基親傳抵擋了迴去。雖說晏長瀾在這般的抵擋中並未真正勝出, 可畢竟築基與煉氣相差極大, 若是能持續平手盞茶時間, 便是煉氣親傳勝出了。故而晏長瀾每每能穩穩接住,自然便都是算他贏的。終於,再無人挑戰晏長瀾, 而晏長瀾端坐在風淩奚身旁,仍舊是一派冷靜模樣。他分明年紀尚未及冠,卻絕無半大少年的狂妄與張揚,反而比之尋常弟子都更沉穩,在眾多長老看來,這又是一項極好的資質,正合適做劍修了。之後又有許多其他親傳弟子互相切磋,全都被眾多的長老、宗主看在眼裏,其他親傳弟子也都是既看他人切磋,又自行切磋。如此過了有三日之久,才都意猶未盡地停了下來。宗主笑道:“這幾日觀諸位親傳弟子對戰,多見諸位進益,而戰過之後,當推一名魁首。諸位以為,魁首當為何人?”諸多長老都微微思索。而眾多親傳弟子的目光,卻都落在一名高大少年的身上。那少年身旁坐著個麵色冷峻的劍修,目光轉動時,似有冷電,傲氣逼人。劍修為驚天劍主,少年則正是他多年來終於收下的那名親傳弟子晏長瀾。多日對戰,親傳弟子們心裏大多有數,這晏長瀾的本事確實不凡,在築基期以下,也真是如同他的師尊風淩奚一般,肆意橫掃了。如此之人,當推魁首,若是推了他人,豈能服眾?親傳弟子們這般想,長老們心裏自也早已有數了。長老們都看向宗主:“此次的魁首,應是驚天劍峰風劍主座下晏親傳。”宗主抬眼四顧:“諸位可都讚同?”長老們與親傳們俱是應聲:“確是他了。”宗主便朝晏長瀾一笑:“晏親傳,這一次的親傳弟子小比,便是你為魁首。來來,既為魁首,當可得十件珍奇之物,你可自行取之。”晏長瀾自然是立即起身。風淩奚伸手輕拍了拍他:“去罷!往日裏為師不過是個看客,今遭可算能摟些迴來了。”這話說得有趣,晏長瀾心裏微鬆,就運起風雷動,極快地出現在宗主所坐的那塊巨石下,朝著他行了一禮。宗主高踞在上,此時垂目朝著晏長瀾笑了笑,而後伸手一抹。刹那間,在晏長瀾的前方便出現了數十個匣子,或大或小,但內中有何物,則都無人知曉。宗主道:“你自行選十隻匣子罷。”晏長瀾再行一禮,就隨意從裏麵擇出了十隻匣子,收了起來,恭敬說道:“多謝宗主與諸位長老賞賜。”宗主微微點頭:“去罷。”於是,晏長瀾就迴到了巨石上。接下來,宗主又讓眾人推舉出三人,這三人每人可取五個匣子;再推舉五人,每人三隻匣子;最後是十人,每人一隻匣子。這些被推舉出來的親傳弟子,便是之前的切磋中勝出次數較多的,至於其他親傳弟子,雖在小比裏也必然有不少收獲,卻無額外的賞賜了。自然,就有人失望,有人歡喜。宗主又道:“你等可自行瞧一瞧匣子中物,若是無所需者,可在此處與其他同門交換一番。”說到此處,他不由笑道,“這等年輕弟子的聚會,我等老頭子便不插手了。”語畢,這位宗主很快便離開,與此同時,其他長老們也都紛紛離開。風淩奚對晏長瀾說道:“你便在此處與其他同門結識一二,為師且去了。”晏長瀾起身道:“恭送師尊。”不多時,這原本用作小比之地,就隻剩下了眾多的親傳弟子,而此處因是宗主擁有的山峰,不論是哪個弟子,也不敢在此地生出什麽小心思……故而眾多親傳弟子之間的氣氛也算和樂,同門之間也不見什麽勾心鬥角之處。晏長瀾頗為喜愛這氛圍,仍坐在巨石上,先將十個匣子一一開啟。這些匣子裏,大多都是不同屬性的天材地寶,也有些較為稀罕的千年靈草之類……盡管裏頭並無風雷屬性之物,他自己怕是用不上,但若是能交給摯友阿拙,想必能討他歡喜。見過後,晏長瀾也有些喜悅,就小心將它們收了起來。而後他再抬頭,便詫異地發覺,在不同的巨石上,竟然都擺出了攤位……攤位上麵所陳列之物,並非隻有先前從那些匣子裏所得之物,還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而用來交換的物事,也都被攤位的主人在一旁插了麵旗子,書寫於其上。晏長瀾頓時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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