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等一切準備就緒。天劍宗,雷池。此地乃是宗門內最為危險的修煉之地,乃是不知多少年前,一名元嬰老祖意外得到一塊天地奇石,將一處自然形成的雷池帶迴宗門,從此成為宗門底蘊之一。門中弟子素來用雷池煉體,以便於提升肉身,叫自己能承接劍光,不至於在劍氣入體時,被萬劍穿身而亡。但雷池煉體也不容易,若是無有自知之明,一進去就隻管去向深處,那也隻會殞身於雷殛了。翻滾的雷電之中,有一名高大的少年正盤膝坐在邊緣處。在他的周遭,有絲絲電光穿梭,時不時便打在他的身上,並且迅速被他吸收。與其他煉體的弟子不同,其他弟子往往要拿上療傷的丹藥,一邊煉體一邊修複自身,可他卻是任由雷光纏身,煉體之餘,將雷光也都吸收進去。這人正是晏長瀾,他在拜入天劍宗、領取身份令牌等物之後,便安心在峰中修煉。盡管風淩奚有言,讓他一旬可問他一次,但在此之前,卻也給了他一些資源,其中最為要緊的,便是這雷池修煉的資格。晏長瀾從前所在的幾個宗門雖各有修煉之地,可不論是哪一處,都遠不及這一座雷池。頭一次他在風淩奚引導之下前來此處時,見到那滿池雷光,隻覺得心中震撼不已,歎為觀止。身為天劍宗親傳弟子,在煉氣期時,晏長瀾每月能有三枚下品靈石的月例,再有兩千貢獻定例,拿這些貢獻能換取任意資源,宗門也算十分大方。但若是還想要更多貢獻,他就得當真做些“貢獻”才行了。譬如這雷池煉體。煉氣期弟子去一個時辰就要五十貢獻,兩千貢獻也隻能讓他去四十個時辰,約莫三日半不到的時間而已。因著風淩奚的臉麵,剛拜師時晏長瀾能先進去一迴,修煉時日悉隨他便,待他堅持不住離開,再進去就要繳納貢獻了。故而晏長瀾如今進入雷池,是能堅持多久便堅持多久,也好讓自己多多適應,獲得更大的好處。也是為這緣故,到如今起,晏長瀾已然在雷池裏停留了二十餘日之久,盡管他身負雷屬性靈根,且一直隻是待在雷池最邊緣處,能待上這樣長的時間,也叫許多前往雷池煉體的都驚訝極了。“我五日前來此時,此子也在同一處煉體……”“亦有可能是先行離去過,而後再迴來?”“不,三日前他也在此處。”“另有幾個師兄弟瞧見過,說他始終不曾離開。”“我看他修為,僅是煉氣六層,如何能停留這樣久?”“聽說,他便是撞金鍾入門、拜在風長老門下的為親傳弟子的那個晏長瀾!”盡管都是劍修,但劍修性情也是各異,就有一些好奇心頗強的私下裏議論幾句,但議論之後,卻也不曾長久關注此事。在大約二十六日過後,晏長瀾終是感覺自身經脈有些支撐不住,才縱身一躍自雷池裏出來,而後大步不停,離開了此地。迴去後,晏長瀾先到自己的洞府裏調息一番,用儲物袋中還留著的那些葉殊給他的療傷丹藥取出吃了,迅速地撫慰經脈,修複那些細碎的暗傷。大約過了兩個時辰,他調息完成,恢複到最佳姿態,才起身去拜見風淩奚。風淩奚看一眼晏長瀾,微微點頭:“不錯,你未讓我失望。”晏長瀾行了一禮。照理說,就如同先前那些劍修們的驚異一般,煉氣六層的弟子,哪怕是風雷屬性,在雷池裏待上二十幾日也足夠驚人,可風淩奚對晏長瀾卻並無太多誇讚。這並非是什麽別的緣故,而是當初風淩奚也在煉氣期時入過雷池,那時他停留的時間則是二十八日,不過那時他的煉氣七層,比如今晏長瀾的煉氣六層又要強上一些。故而在風淩奚看來,晏長瀾若是達不到二十五日以上,那就是失敗,如今二十六日,也隻是約莫與他這做師尊的持平,無須如何誇讚。晏長瀾見風淩奚不曾斥責,心下微鬆。他輾轉幾個宗門,拜師幾人,但唯有如今這一位才真正給他幾分“師尊如父”之感,且這位師尊雖說嚴厲,卻叫人敬重,不曾叫師尊失望,他也是安下心來。風淩奚也隻是瞧一瞧晏長瀾如今進境如何,見他肉身淬煉得不錯,也就擺擺手讓他離去。晏長瀾這段時日因著一直煉體而非練劍,因此也沒什麽疑惑,於是就行禮告辭了。離開後,晏長瀾稍作休整,下了山。一來他受溫家照拂良多,總是要去與溫白英再見一麵;二來則是他多日不見摯友葉殊,心下有些思念,便有些迫不及待要去與他見一見。天劍宗不禁弟子進出,很快,晏長瀾已順利下山。第153章 重逢下山後, 晏長瀾主動去溫家拜訪。原本溫白英來此隻是為了送年例,應是送過後就要立刻迴去的,但是沒料想晏長瀾居然通過撞金鍾之法進入頂級宗門天劍宗,他便決意在此地多留一段時日, 也好與晏長瀾加深一些交情。果不其然, 晏長瀾在入宗適應後, 便下山來和他見一麵敘舊。溫白英見狀, 心中自然歡喜,也覺得此人的確如他所知那般,乃是重情重義之人, 堪可深交。兩人一同用飯吃酒, 在敘舊半日後, 晏長瀾便要告辭你。溫白英自是連忙相留:“可是在下有何招待不周之處?”晏長瀾麵上閃過一絲赧然, 而後搖頭道:“天色漸晚, 阿拙在此地租了住處, 我去尋他借住。”溫白英還待請晏長瀾就在溫家留宿, 但轉念便想到這位晏兄與那葉大師十分交好, 恐怕此次下來更想去與他見麵,他這裏倒不便多留了。因此, 溫白英就笑著將晏長瀾送出去, 隻讓他日後若有空閑, 彼此可多多聯係。晏長瀾自然是答應了。緊接著, 他就有些按捺不住, 極快地朝著萬珍園租出洞府的那條小山脈走去。山脈前仍舊是有修士看守, 晏長瀾變化出當初過來時的模樣,與守衛的修士交涉。這些守衛的修士也記得晏長瀾的容貌,但考慮到種種緣故, 也不能就這樣讓晏長瀾進入山脈之內,以免影響到山脈內住客的安危。晏長瀾便道:“不知要如何才能進去?”那守衛迴答:“此處有傳音紙鶴,也有傳訊玉符,能進入那些陣法之內。”晏長瀾一怔,他想起先前陪同葉殊前來租用洞府時,那女子的確提起若是想要拜訪,須得用傳訊玉符投入洞裏等待迴音即可,但他如今根本入不得山脈,也無法投入傳訊玉符了。那麽,可用之物應當就是這之前不曾聽說過的傳音紙鶴?也不知有什麽妙處?略思索,晏長瀾就問道:“傳音紙鶴乃是何物?”守衛就攤開手,掌心裏出現一隻小巧玲瓏的雪白紙鶴:“將法力注入其中時說話,便可以將聲音也一同注入,而後使其飛到相應洞府之內即可。”晏長瀾明了:“不知此物何處有售,作價幾何?”守衛笑道:“一隻一靈幣,在我等手中就有,你若想要,可讓你幾隻。”晏長瀾頓了頓。一隻一靈幣……當真昂貴。但歸根到底這也的確是個精巧之物,且也方便。晏長瀾就取了一靈幣給守衛,要了一隻,而後他就在守衛指點之下,將聲音注入紙鶴,且將其放飛出去,直入這條小山脈之內了。沒多久,就有一道人影自那山中走出,一直來到這小山脈的外頭。晏長瀾見到那人影,頓時露出笑容:“阿拙!”葉殊原本正在積蓄法力,不承想正闔目運轉功法時,便發覺前方似乎湧現了絲絲無形漣漪,而他睜眼一看,就見到在自己的前方出現了一隻雙翼微振的紙鶴。他一眼就認出來:“傳音紙鶴?”這玩意在靈域也是有的,品質不一,這一隻也隻能說是下等了。傳音紙鶴很快發出聲音:“阿拙,我下山了。”葉殊聽得這聲音,眼神緩和下來。原來是晏長瀾來了。當下裏,葉殊便起身出了洞府,足底輕點,極快地飄然而下,來到了小山脈的最前方。果然,一名身形高大的修士被攔在小山脈之外,正目光灼灼地朝這邊看來,並立時喚道:“阿拙。”葉殊立在晏長瀾的對麵,點了點頭:“你來了。”他是此間的住戶,守衛的修士自是知道的,見他親自來接,臉上也帶了笑意:“看來的確是道友的友人,那自然是可以入內的。”葉殊便道:“有勞。”又說,“這一位是我至交好友,日後還請諸位莫要攔他。”此處畢竟是外租的洞府,而並非是牢獄,這些守衛可以為了諸多洞府之人的安危而阻攔外人,卻不能在租客明確提出對方乃是好友後,還要阻礙。因此,這守衛修士也就說道:“這是自然,我等都記下來了,下一次這位道友過來時,必不會攔住他。”晏長瀾見葉殊很快替他想了這些,心下有些歡喜。葉殊就對他說道:“長瀾,隨我來罷。”晏長瀾便朝那些守衛修士笑笑,自己立刻動身,跟著葉殊就直入小山脈中,並很快與他一同進入洞府。進入洞府後,晏長瀾發覺這洞府裏幾乎沒什麽變化,就好像還是他當初過來時一般模樣。晏長瀾眉頭微皺。阿拙在此處就如此簡樸麽?不過下一刻,葉殊就將晏長瀾帶到了那藥圃所在的洞穴之內。刹那間,芳香撲鼻,許多金色的光點在似錦的繁花中穿梭,景致美不勝收。晏長瀾不禁笑道:“涅金蜂已孵化了?”旋即他又有些遺憾,似乎在與摯友分別的這些時日裏,錯過了許多。葉殊心念微動,手裏就出現了一隻葫蘆,被他遞過去:“此物給你。”晏長瀾接過來,有些好奇地將塞子打開,霎時間,濃鬱的甜香撲麵而來,沁人心脾,叫他的法力蠢蠢欲動,似乎在這一刹那間,要有更多的靈氣在體內流通一樣。他有些吃驚:“阿拙,這是”葉殊淡淡道:“涅金蜂蜜。”晏長瀾是萬沒有想到,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裏,涅金蜂不僅長成,甚至還出了蜜,著實叫人驚詫。他不由說道:“涅金蜂蜜的用處也是如從前你所言那般?”葉殊道:“除卻那些以外,還可積蓄法力,想來是有些變異了。”晏長瀾一聽,為葉殊歡喜:“這般的變異倒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