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此時。晏長瀾一邊看葉殊打造法器,一邊從腰間解下個葫蘆,湊在嘴邊喝了一口。葫蘆裏是一種特製的美酒,喝了並不醉人,反而叫人神智更為清醒,少有急躁。這酒的配方也是葉殊所出,不過在晏長瀾的手中釀製出來,卻仿佛格外多了些滋味一樣,如今晏長瀾時不時喝上一些,能讓他修行時更為清醒數次曆練都憑借這美酒提神而順利歸來,就連葉殊手中也得了不少,閑暇時可略品一品。晏長瀾見葉殊似乎頗為喜愛,平日裏對這種美酒的釀製也更上心些,而今在他住的石室下還埋著不少,隻等每次藏得多幾日,就帶過來送給葉殊。葉殊見晏長瀾喝酒,朝他看了一眼。晏長瀾不禁一笑,把手裏的葫蘆丟了過去。葉殊接住,也喝了一口,再丟迴來。晏長瀾麵上笑容加深,幹脆起身走過去:“阿拙,我來幫你打鐵。”下品法器器胚的打造,並非一定要煉器師親自動手,晏長瀾相助自然是無妨。葉殊也不同他客氣,直接讓出火爐,由晏長瀾來經受那爐中之火的烘烤。晏長瀾才在爐邊守了不到半柱香時間,就是汗如雨下,笑著開口:“爐火甚熱,阿拙每次在此處皆不出汗,我卻是汗流浹背的。”葉殊說道:“這火受過我的功法,自然不會燒灼於我,你在爐子前一邊打鐵一邊運行功法,對你煉體有益。”晏長瀾自然是照辦,果不其然,就能感覺到那些熱量烤在皮膚上後,因體內靈氣運轉而恢複些,再烤上來,再恢複些,如此幾次後,他的身體就好似更結實了些……在將一些鐵精熔化後,晏長瀾挑出它們放在打鐵墩上,就來用力擊打。大大的鐵錘自上而下,很快就把那鐵精打成不同的形狀,他打鐵時胳膊上肌肉鼓起,通身的汗水不多時將衣裳浸濕,但他自身卻是精力旺盛,仿佛因著剛才在火爐便的烘烤而有許多內火之氣沒能發泄,正好如今一下一下,全都打入鐵精之中!葉殊在一旁指點晏長瀾。晏長瀾按照葉殊的心意不斷將那些鐵精鍛造,使其形態一點點變得如同葉殊所言那般。兩人通力合作,打鐵墩上的鐵精,也逐步出現了他們想要的雛形……這一打就是半日。到了傍晚時,器胚終究做成。葉殊將器胚接過來,指了指屋子:“你自己進去泡一泡。”晏長瀾笑著答應一聲,就快速進了屋,褪去衣衫,跳進浴桶。在外麵,葉殊用心在器胚上銘刻禁製,隻一時半刻的工夫,他就穩穩當當地刻上了他所知較強的一種重力禁製。有這禁製後,一旦在對戰時將印章祭出,它雖小巧,但隻要砸到了人身上,就能叫對方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禁錮一樣,旋即就是一個偌大的血窟窿,從此骨碎身殘了。到此,大功告成。晏長瀾泡完了藥浴,披了外衫走出來。葉殊將印章丟過去:“好了。”晏長瀾將印章揣進兜裏:“阿拙,等我報了仇,我們大吃一頓。”葉殊看向他,微微點頭:“好。”晏長瀾帶著印章迴去之後,要想懸賞,自然並不是隨意放出風聲便足夠。因肖鳴路子多,知曉的事情也多,他就將肖鳴叫了過來。這些時日來,晏長瀾對肖鳴日漸倚重,對於更早跟隨晏長瀾的王敏三人來說自是有些不甘心,但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確比不上肖鳴能做事,後來幹脆在跟隨晏長瀾的同時,聽肖鳴的指派做事,反而做事更有成效了。眼下肖鳴在前,他們三個在後,都在洗耳恭聽。不過,此事畢竟涉及家仇,晏長瀾並未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而是隻說了要懸賞一個曾經與他有些過節的修士,問肖鳴如何才能引得更多人知曉罷了。聽完後,肖鳴略作沉吟:“不知大師兄對那人知道多少?”晏長瀾道:“此人姓李,大約是散修,於一年前曾前往凡人地界。”肖鳴倒也知道這位大師兄是來自於凡人地界,那麽想必那李姓修士就是在凡人地界時遇上了大師兄,至於過節,多半也是因他那時對還是凡人的大師兄做出了什麽事……想到這裏,他就不再深想了。他隻消知道,大師兄想要知道這人來曆即可。肖鳴道:“特征少了些,但也未必尋不到。大師兄要死的還是活的,用什麽做懸賞?”晏長瀾道:“要活的,怎麽活著都無妨,留下一條命即可,當然,若是完好無損,還有另外的贈禮。至於懸賞,我此處有一件極好的下品法器,威能如何你可拿去一試,其品質大約隻略遜色於我那風雷雙劍罷了。”肖鳴眼一亮:“若是如此,想來定能讓人趨之若鶩!”晏長瀾肅容道:“這件法器應能承受煉氣巔峰修士的法力注入,倘使有修士得到此物,用至煉氣巔峰都不必更換法器了。除此以外,我還予你十萬兩銀票。懸賞之中你須得說明,若是將人活捉送來,可得這件下品法器再並上十萬兩銀票;若是死的,能得下品法器;若是知道他的蹤跡,確保能讓我與他正麵相對,也可得下品法器。”肖鳴正色說道:“愚弟明白,請大師兄放心。”隨後他又說道,“這懸賞愚弟將在坊市中尋一處匿名張榜,榜上將有我白霄宗三名長老用印證實。除此以外,再將此事由坊市中人送到各大小宗門,上各勢力任務榜,就有宗門弟子也可接下任務了。”晏長瀾滿意道:“如此甚好,我再予你十萬兩銀票,你拿去請那幾位長老吃酒,聊表謝意,若是銀錢不夠,再來與我說明便好。”第60章 各方注目(二更)坊市正中有一片白牆, 此處常有宗門弟子輪換守護,在牆上則張貼有不少的榜單,上書一些懸賞任務,大多消息並不明確, 故而隻有部分在查明確認後會被送到各門派內, 其他則都隻能在此處碰一碰運氣罷了。今日清晨, 就有一人在此地張榜, 其懸賞之物頗為珍貴,似乎背後之人也並不差銀錢,在坊市裏漸漸人多時, 擠在此處看榜之人也多了起來。有兩男一女三個修士走到此處, 看著那榜上的懸賞, 微微訝異。其中那名瞧著英俊溫和的年輕修士開口道:“居然是一枚印章狀的下品法器?看上頭所書威力, 說是……打出後最高能有數千斤重?若真是如此, 便當真難得了。”女修秀眉微蹙:“但這懸賞上所言那人……難找。”另一名男修也皺緊了眉:“如今咱們早已找不到那個葉道友, 靈符也早已賣完, 若是再不能多弄點銀錢來, 豈不是又要與從前一樣苦捱麽?陸師兄,袁師姐, 我等是不是想個法子, 把此事先給做成了?”這三人正是那石門宗替葉殊售賣靈符的陸鳴、袁琴與藍齊光三人。那時候他們代售靈符賺了不少銀兩, 自也有大把資源可以修行, 實力也因此拔高一截, 甚至因為大量吞服丹藥, 都一起更進一步,成為了內門弟子!隻是可惜,在他們剛剛想法子擠進內門, 那庫存的靈符就都賣完了,再得不到更多。他們倒是也想盯著那送符的葉道友,可惜對方也再不去擺攤,叫他們找不到下落。如此一來,等銀子用完後,幾人原本突飛猛進的修為就停滯下來,恢複到以往的慢吞吞,他們自然不甘心,時不時就會出來晃悠一迴,想再度遇到那個葉道友想著或許這些時日過去,那後頭的煉符師又存了些靈符呢?可惜仍然沒有遇上葉道友,卻在此處瞧見了這樣一個懸賞,或許可為。懸賞內容簡單,說是要找的一名一年前煉氣二層的男修,其他消息不多,可懸賞卻很豐厚,甚至不求一定要將人捉拿,隻要提供蹤跡,能確保與人照麵,就有極好的下品法器作為懸賞!如此好事,誰不想要?雖說陸鳴、袁琴、藍齊光等共有三人,一件法器或許不夠分,可他們倘若能將那人活捉,則可以分了十萬兩銀,且法器也能各自嚐試一番,互相補償。最不濟若是都不能用,還能售賣出去,又是一大筆銀兩,能讓他們維持許久修行了。既如此,幾人商定之後,就決意去打聽一番了。從修真界到凡人界要穿越一片沙漠,經過一個小鎮,若是要知道那李姓修士的蹤跡,在那小鎮之內,或許能得到什麽消息……藍齊光再多看了幾眼那張榜,感慨道:“既然肯出這樣大的價錢,居然連那修士的麵容也沒有,自然是難找啊。”他自然不知曉,當初那李姓修士對付城主府一家,晏長瀾並未看清對方的長相,及至被一掌打出後,他死死望著那李姓修士的麵容,卻又因自己臉上糊了許多血,隻隱約瞧見對方那副陰冷的眉眼,可更多卻是沒能記住了。陸鳴與袁琴對視一眼,就帶著藍齊光一起去打探。他們如今要加快步子才行,想來這樣好的任務,必然有許多修士會接到,若是他們晚了一步,就是將大筆的銀錢都送到他人手中了。晏長瀾給出的任務,不出意料引得多許多修士注目。而人一多,哪怕確切的消息不多,也依舊能夠讓那人無所遁形。一日晚,有人來到任務牆前,將那榜上所言仔仔細細看了一遍,而後他轉過身,悄然離開了此處。這人身形不高,身法不錯,在穿梭了幾個巷道之後,來到了一座不大的院子裏。院子中,已然有幾人在等候。見這人迴來,就有一名修士問道:“如何?可是我們識得的那個?”迴來的修士低聲迴答:“瞧著像。你們可想一想,一年以前,那李刻可是說有要事要出去一次?那次我等擔憂他要行什麽險事,就叫小六跟了他一路,卻發覺他是往凡人地界去的,是也不是?李姓、一年前、凡人地界幾樁全都對上,且這李刻也確是煉氣二層的修士……而且,他迴來後心情不佳,好幾次同去狩獵時,頻頻出錯,還叫老大罵過他,後來他一氣之下,幹脆就走了,聽說現在傍上了哪個大宗的外門弟子,日後有極大可能脫離散修身份,進入宗門去……到那時,哪怕他初時隻做個雜役呢,也總比在外漂泊強……”散修要入宗門可不容易,一來他們在外麵已不知養成了什麽品性,入宗之後難以對宗門有忠心;二來散修大多資質一般,多他們一個不多,少他們一個不少,且誰知他們是不是其他宗門派來的探子?自然還是招收來曆清白少年人入宗為弟子更好。以往除非散修能與宗門弟子建立不錯的交情,還要那宗門弟子肯做擔保,而且在宗門裏地位不差,才有可能讓散修入宗,李刻原本就是半路加入他們之中的,眼下沒多久對方就有如此機會,怎麽能不叫這些散修眼紅呢?一旦眼紅了,出賣也就是理所當然。更何況,在出賣之前,那李刻已經負氣而走,顯然並不把他們當成真正的生死之交,那麽出賣起來,他們自然是半點愧疚也無。於是,幾人商量一番,決定要想個法子,去將那李刻堵住。“那任務大張旗鼓擺在牆麵上,我等要抓緊時間,速速找到李刻才好,否則若是叫其他人捷足先登,可就不妙。”“聽聞那枚印章威力非凡,若是能將其弄到手,日後我等狩獵之時,危險就更小些。李刻素來瞧不起我等,如今用他的性命為我等換取多幾分生存機會,也是值得了。”“小心行事,也要打探一番他到底搭上的是怎樣一位弟子,那弟子又與他交情是否深厚。不然我等得了東西卻得罪宗門弟子,恐怕要混不下去……”“混不下去又如何?東西一拿往遠了一走,還怕不能過日子不成?”“三哥說得對!隻要有趁手的法器,我輩散修何處不能修行?”“怕什麽?且看那張榜上有三枚長老印,而那三名長老出自白霄宗這等大宗,李刻結交的那名弟子不過是外門弟子,怎能比得上長老?我看,我等不必懼怕……說不得李刻識得的就是白霄宗的外門弟子,便更不必擔憂了。”隨即,又是一陣低聲細語。後來做好了決定,他們稍作休整,就要在第二日時,前去找那李刻。晏長瀾在崖邊練劍,左右雙劍合璧,一手流風,一手驚雷,在兩招之後猛然合一,就見到有極大的風卷與絲絲雷電不斷碰撞,流溢出兩道極恐怖的力量,而那風卷與雷電在這樣的碰撞之中,隱約之間似乎有些要融合的跡象,叫人心驚不已。然而終究還是未能融合,晏長瀾收劍之後,迴過身來:“肖師弟,何事?”原來肖鳴已然在一旁等候了片刻,晏長瀾瞧見了,才在練過一遍後停了下來。肖鳴急忙迴答:“稟大師兄,有那李姓修士的消息了!”晏長瀾聞言,手指驀然一緊,他猛地看向肖鳴,兩眼之中,一抹恨意驟然閃過,旋即恢複如常:“肖師弟請說。”肖鳴不曾忽略掉那一抹眼神,正是心悸,此時見晏長瀾與往日一般說話,這才平複下來,鄭重說道:“此次來傳消息的乃是幾個散修,他們曾經與一名特征類似的修士共同曆練過一段時日,後來那名李姓修士因攀上宗門弟子而與他們鬧翻出走,後來幾個散修見到榜單,覺著李姓修士或者便是大師兄要尋之人,在查探之後,就來稟報。”晏長瀾雖一心複仇,但因與葉殊相處久了,倒也不同最開始那般急躁,而是態度冷靜:“宗門弟子?”肖鳴道:“似乎是我白霄宗的外門弟子。”他笑了笑,“那幾名散修原本還對得罪宗門有些懼意,可他們卻不知道,在這白霄宗裏,還有哪個弟子能比大師兄更尊貴?縱然是能堪堪相比者,也不過隻有掌門之子周師兄……”晏長瀾打斷他:“慎言。”肖鳴聽得一驚,陡然也發覺自己有些忘形,急忙收斂:“總之,那幾個散修確定消息如實,言明可以立即帶我等前去尋那李姓修士。”晏長瀾長籲一口氣:“好,我們這就去。”肖鳴心裏一鬆:“大師兄請。”坊市,酒樓雅間。此間坐著有六位修士,如臨大敵般坐在圓桌的一側,交頭接耳,氣氛有些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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