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殊一邊瞧著這“切磋”,一邊出聲將破綻解說,將如何改進之法點出。一二時辰過去,肖鳴隻覺得受益匪淺,對於從前許多不甚明了的招式法術,都清楚許多。待明白自己的進境後,他對晏長瀾二人都滿是感激之意。這後頭的幾日,三人更熟稔了些。肖鳴一些疑問,也敢於出口:“不知石道友想要多少鐵精?”葉殊道:“多多益善。”晏長瀾笑著替他補充:“幾斤不嫌少,幾百斤也不嫌多。”肖鳴聽得一愣:“如何要這許多鐵精?”剛一問,他就發覺失口。哪怕而今彼此相熟了些,這般之事,還是不便多問的……晏長瀾與葉殊早已商定借口,此時算是正好引出,晏長瀾就先說道:“這卻與阿拙的師尊有關了。”肖鳴見對方並不在意,便放任自己問道:“願聞其詳?”晏長瀾道:“阿拙師從一位煉器師,此番與你我同行,一來是為購買大量鐵精,好讓他師尊煉器;二來就是那位煉器師前輩早年煉製了不少法器,都堆積起來,如今要買下更多煉器材料,就要先將那些法器出清。”肖鳴聽晏長瀾這般說,目光已落在葉殊懸在腰間的灰撲撲布袋上那想必就是裝了大量法器的儲物袋?這布袋自然並非是儲物袋,葉殊之物俱在混元珠裏,這瞧著好似儲物袋之物,實則隻是尋常布袋,用以掩飾罷了。儲物袋這物,上頭不見靈光,除非將其拿在手裏探查,否則哪怕是築基真人,肉眼看去,也分不出真假來。第51章 肖家將那布袋認成了儲物袋, 肖鳴心裏微動,不由壓低聲線,詢問道:“不知這迴要出清的法器,有多少件, 是什麽品相?”晏長瀾看向葉殊。他每次過去都能見到院中一角堆積數件到十數件法器不等, 如今阿拙那裏到底積攢了多少法器, 他也不曾計算過。葉殊略在混元珠裏一探查, 就答道:“尋常些的有一百餘,特殊些的四五十,頂尖的三件, 加起來, 約兩百多。”聽得這話, 肖鳴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這也太多了些!煉器、煉丹、陣法皆為雜學, 卻不可或缺, 而這些雜學偏偏極難, 尋常修士要想入門都是極難, 更莫說還要學到高深處, 能真正煉器、煉丹、布陣了。因此,哪怕隻能煉製一種下品法器、一種丹藥, 能布置一樣陣法, 都能受人敬重。與此同時, 也因這些雜學學著極難, 一代代下來, 其中遺失的精華也有很多, 傳承更少,讓後來者要想精研雜學更為困難。以至於無論是法器還是丹藥都很稀缺,又離開不得。唯獨陣法, 通常使用不多,盡管仍舊難以傳承,卻未叫人太過憂慮。就算這般,通常的煉器師多是尋一種擅長的法器精研,提升自己的成功機會,比如長於煉製法劍,長於煉製法衣,亦或是長於煉製其他之物等等。煉藥師、陣法師也是如此。肖鳴所在肖家傳承上千年,家中資源也算雄厚,卻仍舊養不起許多精研雜學之人,隻能擇一方麵進行培養。如今他家裏養著幾個煉丹師,但是煉器師卻是並無,陣法師也是剛剛開始研習陣道的族人,如今隻懂皮毛罷了。沒料想這迴竟遇上有煉器師要出清法器?若是可以,他倒是想為家族多弄上一些,也以免在法器之上,受人掣肘。於是,肖鳴便十分期待,等葉殊下文。就聽葉殊續道:“皆為下品法器,有禁製,但多是鋒銳、防禦、爆碎、重力之類。”肖鳴嘴角微抽。聽這位石拙道友的口氣,這般禁製竟還十分尋常?再加上有這許多的下品法器被煉製出來,那位背後的煉器師,恐怕很不尋常。因此肖鳴的態度更謹慎幾分。對下品法器如此不在意,那煉器師恐怕對中品法器也有心得,須知下品法器於他們肖家而言還並不算太過難得,可若是中品法器就不然。一名能煉製中品法器的煉器師……可太過罕見了。而且,肖鳴還聽出了一些東西。他頓了頓,有些遲疑地問道:“不知令師所煉製的下品法器,乃是哪一種?”葉殊而今早已知道此間煉器師的手段都極粗陋,便道:“刀槍劍戟,師尊想到何種便煉製何種,隻是所出成品威能也因此多有變化,難以用言語道盡。”肖鳴喉頭動了動,心中禁不住狂喜:“那……價位如何?”葉殊瞧著晏長瀾,說道:“此事我不甚懂,已請了長瀾做主。”肖鳴心頭越發火熱。請大師兄……那他之後要提出之事,就大有可能。不過,到底並非小事,他還得等迴去之後,同長輩商議了方可決定。晏長瀾笑道:“阿拙放心,必不讓你吃虧,不然迴去之後,不好同前輩交代。”葉殊並不多言語,卻能顯出他對晏長瀾十分相信。肖鳴之後又打探了些東西。譬如那些下品法器如何售賣,除卻鐵精外可還有其他所需之物,到了白石城是否可去他們肖家落腳雲雲。葉殊不時答他幾句,晏長瀾則替他描補。肖鳴也漸漸將想法理順,隻待迴到肖家,就要去與父親說起。大約又兩日後,白石城到了。途中三人雖在車廂內悠閑,卻不能說是一路安然,其間少不得遇上一些劫道的散修,布置陷阱,想要謀奪他們身上的財物。但鏢頭乃是經驗豐富之人,鏢師們也長於打鬥,都在還未如何驚動車廂內客人之前,就已先將那些危機解除了。待看到白石城城門,這些鏢師也才鬆了口氣。這等護送人的任務,一旦完成獲益不小,但擔驚受怕也是不少。現下隻要順利進城,將人送到肖家,他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到時候,可直接尋肖家管事領取報酬。肖鳴在肖家地位不低,被鏢師們送到肖家門口後,直接就帶著葉殊與晏長瀾走進去,門前的守衛都不曾阻攔。入得其中後,他更是能直接將兩人帶往自己居住的院子裏,給他們一人安排了一間極好的客房。葉殊與晏長瀾先去了其中一間。晏長瀾才問道:“阿拙,你對那些法器的價位有何打算?”葉殊略想了想:“普通些的三四萬皆可,特殊些的七八萬,做得尚可的那三件,總要越過十萬方能售出。”晏長瀾聞言,表示明了。之後要如何做,他就有了打算。葉殊說道:“肖家恐怕想要吃下一些。”晏長瀾道:“他們若是能都吃下來,才是最好。”葉殊稍作思索:“倒未必沒有可能。”晏長瀾一怔,隨即算了算。總數約莫也隻在千萬左右,那龐興能拿出來,偌大的肖家自然也能拿出來……另一頭,肖鳴已到了內院。肖家的人丁繁盛,光是嫡支就有好幾房。肖鳴所在這一房乃是三房,並非是家主一脈,但因著沒什麽野心,同如今的家主一脈也就是大房關係融洽,他父親與家主也是十分親近。三房之主乃是肖鳴的父親肖振遠,此時見到肖鳴迴來,很是歡喜:“你今日迴來,可先去瞧過了你母親?”肖鳴連忙說道:“母親可稍晚些再去拜見,孩兒來尋父親,乃是有一件要事稟報。”肖振遠兒女不少,不過肖鳴是他嫡親的,資質不算最好,卻能在白霄宗拜在築基真人門下,如今不僅升作了親傳弟子,更為家族找來了不少生意,叫他更看重幾分。故而他也知道,此子並非無的放矢之輩,既說要事,必然是他極為期待,卻不能拿主意的。霎時間,他就有些好奇:“哦?是何緊要之事?”肖鳴也不含糊,就直接將葉殊手中有兩百多件法器之事說了。肖振遠一聽,刹那間生出了一絲想要直接奪取的心思,但轉念便已放棄。隻因他很明白,縱然他吞掉這批下品法器,隻要後頭那名煉器師還活著,就能叫他們肖家雞犬不寧……為了些銀兩去得罪一位極有可能煉製出中品法器的煉藥師,極不值當,如今原本是個好機會,正可叫他這嫡子去與對方搭上交情,哪怕並不能真正聯絡上那位煉器師,可隻要能與那石拙保持親近,日後也必有用處。更何況,那石拙日後,說不得也是一名出色的煉器師,現下可不正好是在對方籍籍無名時相識麽?早些交往,總比日後求見無門來得好。而後,他便說道:“聽你之言,你那大師兄很是厚道,不如你就去同那晏小友提一提,說我肖家想要所有法器。自然,價位我肖家也不能給得低了,否則原本是互相得益之事,顯得我肖家占了便宜般,就不妥當。”肖鳴也是這樣想,露出一個笑容:“父親還要與大伯先提出此事。”肖振遠道:“正是。此為肖家之事,而非我三房之事。”隨即父子倆相視一笑。肖鳴和肖振遠一起去了主院,求見家主肖振剛,再將此事說給對方知道。肖振剛身為家主,也有遠見,兩百件法器的總價暫且不說,能一次湧現這許多,方才是極其難得之事。不過雖說葉殊早已同肖鳴提過每一件法器上皆有禁製,但肖鳴不曾親眼見到,對此倒是不敢多言。左右若是當真如此,在見到那批法器報價時,家主和父親自會提價……商議之後,肖鳴先去見過晏長瀾與葉殊二人。兩人正在喝茶,因桌上有棋盤,兩人剛在手談,正見晏長瀾被葉殊殺得是七零八落,一臉的苦笑。見肖鳴來了,晏長瀾投子道:“我與阿拙既客居於此,也該去見一見肖府能主事的前輩,一盡禮數。”肖鳴急忙說道:“大師兄不必這般客氣,晚些家主設宴款待兩位,還請前往。”晏長瀾心中已知對方所想,麵上卻做出訝異之態:“我等乃是晚輩,該主動前去才是。”肖鳴似有遲疑,旋即開口:“其實,乃是有一樁生意,家主要親自與石道友談。”葉殊問道:“為法器?”肖鳴聲音幹澀,道:“正是。”葉殊微微點頭:“肖道友不必如此,法器無論出與何人,師尊並不會理會,隻是出清後所得,要交給他老人家過目。”肖鳴麵上一喜,也坦然很多:“自然,自然。”葉殊這樣好說話,當真是叫他輕鬆下來。果然,不多時肖振剛設宴,招待葉殊與晏長瀾,一旁還有肖鳴與其父肖振遠作陪,一派和樂模樣。酒過三巡,說起生意,晏長瀾接過話頭,順利與其談論起來。不知不覺間,幾人就定下先看法器,再定價格,當麵交易之事。待酒飯用過後,一行人便直接來到了肖鳴的院中了。第52章 百萬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