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龍行南荒


    …………


    秦風坐在一個酒肆的窗邊,獨自喝酒,看著街邊雨水簌簌,行人驚慌奔竄。


    “孩子他娘,神教抓人啦,快躲進屋去!”


    “小翠兒,別在外麵亂跑!”


    小小的鎮子籠罩在驚慌之中。


    從長街的彼端傳來叫罵聲。蠻獸踏動街麵,隆隆作響,焰光在閃耀。


    四名蠻獸騎士,身披太陽神袍,以四根粗大的玄鐵鏈鎖住了一個白發蕭然的老者,從大街上走過去。那老者滿身鮮血,穿著一件破碎的太陽神袍,但兩腿已齊齊折斷,被四根鏈鐵鎖住四肢,穿過琵琶骨,在街麵上拖行!


    四根鐵鏈顯然經過特別的煉製,每一節上都鑄刻著細密的符紋,隱隱有電光石火在紋線中流動,嘶嘶作響。


    老者雖然受創極重,但神態仍是威豪,白髯虯勁,仿佛是一頭受傷的獅子,發出幾聲沉勁的低吼,鹿鳴鎮都在瑟瑟發抖。


    “太陽神教天罡長老燕一飛,背叛神教,今奉太陽神子之命,捉拿叛徒歸案!汝等無需驚慌!”最前頭的蠻獸騎士長聲道。


    白發老者沙啞著嗓子道:“神子手諭在哪裏?你們敢偽造太陽神子之命令,重傷老夫,日後清理罪行,個個難逃形神俱滅的下場!”


    那蠻獸騎士嘿嘿的冷笑起來:“燕長老,太陽神子何等身份,要捉拿你一個長老,又何須他的手諭?”


    白發長老燕一飛仰天大笑,笑聲蒼涼,頭頂傾盆而下的雨水仿佛一條白龍倒卷而上,直衝上蒼穹。“老夫一世威名,想不到竟然會遭到你們這群宵小的暗算。韓騰一介小兒,自以為神子之身,舉全教之力北征,最後折損副教主,又失去教王,致我太陽神教元氣大傷,恐再難與帝宮爭雄……”


    蠻獸騎士一抖鐵鏈,燕一飛的身軀飛上天空十多丈,有一道道紫色的電芒在鐵鏈上飛舞,射向燕一飛。燕一飛大吼一聲,吐出幾口烏黑的老血,龐大的身軀抖個不停。


    “燕一飛,你還以為你是當年縱橫南詔的獅行者嗎?如今我太陽神教皆以神子馬首是瞻,你們這群老家夥若再頑固不化,將一個個被曆史的車輪碾碎!”蠻獸騎士眼中閃過一絲殺氣。


    四人皆是魂藏秘境中三層的修士,修為極高。而這燕一飛修為卻是深不可測,原本這四人絕非對手。但是他受創在前,在逃走時就已是危在旦夕,因此被抓到後以四根鐵鏈拖行遊街,以示羞辱。


    四名騎士一直將他拖離了鹿鳴鎮,遊街才算完成。


    燕一飛突然咬碎舌頭,吐出一蓬血霧,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須發皆張,神威凜凜。這一聲怒吼,山嶽崩碎,天河倒卷,四根鐵鏈齊斷,蒼穹也似乎為這一吼之威給炸穿了一個大洞!身後數裏外的鹿鳴鎮也在這一吼聲中瑟瑟發抖!


    走在最前麵的兩名蠻獸騎士首當其衝,連人帶獸竟然被這一聲怒吼給衝得飛出十裏外。


    撲撲撲撲——


    二人兩獸當空炸成血霧,神形俱滅!


    剩餘的兩名騎士大吃一驚,各自禦獸飛上高空,擎劍在手,凝神以待。他們深知燕一飛的厲害,以獅門神吼功名震南詔。他在逃離太陽神教時便已然身受重傷,但即使用四根鐵鏈索住琵琶骨,也沒有人敢輕視他的神威。


    “這老兒修為十去其九,他的獅門神吼怎麽還有這樣的威力?”一名騎士驚懼道。


    “不用怕他!他以焚血秘術破解了四條鐵鏈的禁錮,這才得以施展獅門神吼。不過他的生命精元即將耗盡,我們不跟他硬拚,纏鬥半個時辰,他自然就會支撐不住!”另一名騎士小心翼翼道。


    兩道劍虹同時飛下,隨著那兩名騎士的挑指輕揮,在空中疾舞,各自畫成一道劍訣,懸照高空,有萬道劍氣如林,從天而降。


    燕一飛仰頭怒嘯,吼破蒼穹。根根須發如劍一般直豎起來。


    嘯聲將那萬道射下的劍氣盡皆震碎,兩道劍虹倒飛而迴。


    兩名騎士握不住劍,被撞得飛出百丈外。但他們並沒有受傷,而是迅速飛迴。“用三法王所賜的黃色劍符!”一名騎士擲出一張深橙色的劍符,符上劍紋密布,如蘊大道。


    劍符撲騰化為焰火,一縷縷的劍氣在焰火中騰舞,嘶嘶作響,迅速向四周蔓延,竟凝形成一方穹頂,方圓裏許,將燕一飛給罩入穹頂之下!


    龍吟虎嘯般的吼聲向著天穹勁射,被這方穹頂給遮擋,立刻被封禁了起來。


    燕一飛仍然在仰天怒嘯,似乎要將這滿腔的憤鬱都給盡情的噴發出來。嘯聲如天罡,撕裂蒼穹。那劍符所化的穹頂也在這嘯聲的威赫中現出一道道的裂紋來。


    兩名騎士立在這劍符所化的穹頂上,各自拄劍,直氣奔騰而下,如兩道銀河垂落在穹頂,又迅速將蔓延的裂紋給愈合了。穹頂堅固如鐵盾,仍然將燕一飛和他的獅門神吼封印在穹頂下。


    燕一飛這一嘯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漸漸地緩了下來。他七竅都流出鮮血來,緩緩坐倒在地,一顆蒼蒼白首卻仍然仰著,大張著嘴,神威不倒!


    兩名騎士滿頭大汗,提劍飛開。那劍符所化的穹頂漸漸消失。


    “老夫若是不傷,以三法王的區區‘化穹術’又豈能擋得住老夫的獅門神吼?罷了,老夫今日命喪於此,已盡全力,也不算無顏去見列祖列宗了!可惜萬年前的蓋世教王燕天都所創下的光明偉業,終於要葬送在你們這群宵小之輩的手中!老夫恨哉!”燕一飛仰天一歎,鮮血噴出,然後緩緩倒下地去。


    兩名騎士大喜,飛身下地麵。


    “這老兒的獅門神吼確實厲害啊,我看真的不在三法王之下!”


    “再厲害有什麽用?如今還不是像一條狗一樣,任由我們宰殺?將他帶迴去見神子!”


    “我看將他兩邊的琵琶骨都穿起來,再將脊椎大龍也綁了,他再厲害也難逃!”


    兩人正要將冰冷而布滿符紋的鐵鏈正要穿透燕一飛的肩胛骨,卻同時抬頭,隻見鹿鳴鎮方向,秦風青衫一襲,背著鎮魔大劍,緩步而來。


    “兩位,我想跟你們做個交易,怎麽樣?”秦風很認真地看著這兩名蠻獸騎士。


    兩名騎士一齊瞪視著他,殺氣隱隱:“滾開!”


    秦風道:“我用兩位的性命,來換取這位燕前輩的性命,怎麽樣?雖然你們卑賤如狗,而這位前輩英豪蓋世,價值相差實在太遠了。但我吃點虧好了,畢竟你們是兩條命,總值點錢,趕緊帶著走吧。”


    “混帳,連太陽神教的閑事也敢管!”一名騎士聲色俱厲,“老子根本不用問你來自何門何派,直接斬殺你就是!”


    兩柄劍同時飛向秦風,劍光如虹,奔騰間隱隱化成兩條真龍,長達十丈,鱗甲錚然。


    秦風擎起鎮魔劍,一劍雙擊,瞬如閃電,自自從兩條真龍的龍吻中刺入!


    他出劍太快,恍如兩劍同時刺出。兩條真龍瞬間爆裂,龍鱗紛飛,血色玄黃,半空中那兩柄劍同時化成碎片,像下了一場劍雨。


    兩人大駭,目光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色。


    “你……你年紀輕輕……怎麽能看穿我們這化龍劍術的真諦?這……這不可能,化龍劍術乃是我教的上代教王所創,堪稱強者劍道……”兩人仿佛在看著一頭魔鬼。


    那跌坐於地的燕一飛,那失神的老眸中也閃過一絲驚芒。


    秦風撇了撇嘴:“這是好劍道,不愧是強者的劍道。隻可惜你們太衰了,根本不能悟透這劍中的真意!”


    兩人返身待走,秦風大喝一聲:“現在再走,已經遲了!”長身而起,在半空中展開飛天舞步法,每一步都如踏落山河,步步生神蓮,有璀燦的光芒在足下幻滅不息。


    這兩名修士的修為都與孤白鬆不相上下,但卻隻有三十餘歲,足見修為不低。秦風修為隻是初窺魂藏秘境的門徑,魂鼎隻是充積了大量的真氣雲團,連息壤境界都算不上。但他神力卻已是極其強大,竟不在兩名魂藏秘境中三層修為的修士之下了。更重要的是,他擁有飛天舞步法和量海聖術這兩種聖法,還有一雙神異的雙眼。靠著這些,他基本可以碾壓魂藏秘境中三層的修士了。


    秦風隻踏出六步,便聽啊啊兩聲慘叫,兩名騎士從半空中跌落下來,被踏得筋摧骨裂!


    秦風抓起兩名半死的蠻獸騎士,雙掌各自按在兩人的頭蓋頂上,迅速運轉滄溟心法,便將兩人真氣從第六少陽輪中抽出來了,如鯨吸龍飲,迅速吞噬煉化!


    兩名騎士隻嚇得魂飛魄散,不斷求饒,但秦風卻不為所動,仍然動轉滄溟真經,片刻間便將兩人的真氣給吸了大半,生命精元迅速流失,原本是蓬勃的青年,仿佛瞬間蒼老了許多。


    “我不殺凡人,留你們兩條凡命,滾吧!”秦風拍了拍兩人的臉。兩人的魂鼎已然幹涸,直接從魂藏秘境中三層跌落成凡人,但卻撿得性命,既驚駭恐懼,卻又是萬幸,當即落荒而走。


    修士尚在輪脈秘境時,壽元不過百,隻能稱之為凡人。當他們踏入魂藏秘境,才真正開始修行,體悟長生之道,這才蛻去了凡體。秦風以滄溟真經煉化了他們的魂藏秘境,其實就相當於將他們直接貶為凡人,但卻留得了一命。


    這兩名騎士的真氣修為很深,魂鼎內蘊藏著無盡的精元。但經秦風的四道天譴之輪和滄溟心法煉化後,隻有一部分被秦風完全吞噬,而相當一部分已然散發到了大自然中,迴歸本源。


    他魂鼎內真氣雲團更加厚積,有如風雨將至,濃雲密布。看起來,他有了這滄溟真經,再也不用擔心他的修煉了。


    但坐在地上重傷未起的燕一飛,卻以一種譏嘲的眼神看著秦風,冷笑道:“小子,你哪來修來的邪術,竟吞噬他人本源和秘境!老夫死則死矣,被你這樣的人相救,當真是老夫之恥!”


    秦風愕然,想不到這老家夥性格如此古怪,救了他一命,他居然反過來指責自己。


    “燕前輩,你覺得我殘忍嗎?”秦風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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