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消息的費君臣三兩步疾跑到三樓,小陸和嶽濤都尾隨在他後麵。掃一眼那跪在地上好像木偶的楚雪虹,他向嶽濤使了個眼色後,直接進了屋裏問:“怎麽樣的情況了?”

    費鎮南一直緊握著墨蘭的手,有點啞聲說:“眼睛被灑了沙子,好像很疼。我不敢讓她揉眼睛。”

    費君臣拉開他的書桌抽屜,取出一支手電筒,走過來翻起傷者的眼皮察看眼睛裏麵,邊問:“外麵那人灑的沙子?”

    “是的。”費鎮南的語氣裏微含了愧疚。

    “是我自己沒能躲開,不關三少的事。”墨蘭接上話說。

    費君臣趁她答話的時候用手電筒照了下她的眼瞳,判斷道:“看這情況,得去醫院清洗眼睛了。”關了手電筒,他向小陸指示:“去開車。”

    小陸又著急地跑下樓梯。

    墨蘭要站起來,結果腳跟絆到椅腿,費鎮南的手便扶在她腰上。一邊扶她往前走,他邊輕聲說:“你看不見,跟著我走。”

    看見他們兩人走過麵前,費鎮南對自己完全視而不見,楚雪虹整張臉哆嗦著:“三……三少……”可嶽濤站在她麵前,阻擋了她的視線:“楚小姐,你該迴去了。”

    楚雪虹能看見嶽濤的眼裏明明白白寫著:這裏沒有你的容身之地!

    “五小姐。”跟她來的司機在下麵被人叫上來了,見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大吃一驚。

    楚雪虹撲過來拉住自己司機的手,渾身顫抖地說:“我,我要迴去,見大哥。”

    於是,在一個鍾頭後,楚文東急匆匆從應酬的商宴上撤離迴到家,一邊過問把楚雪虹送迴家的司機:“是怎麽迴事?你說來聽聽。”

    “我不在事發現場,也是聽費家的人說的。說是五小姐向三少的貴客灑沙子,然後五小姐被三少潑了杯水。但費家人說,三少沒有辱罵五小姐,也沒有人對五小姐動拳動腳的。五小姐確實沒有受傷。”

    “五小姐為什麽去費家?”

    司機猶豫不決的。

    楚文東自己想了起來:不正是自己慫恿妹子去費家探病嗎?看來這事有自己的錯。隻是妹妹雖然嬌寵,但不至於輕易動手,是什麽事才讓妹妹在費家被氣成了這樣。推門進到妹妹的房間。

    楚雪虹仰頭看見他,蒼白的臉上忽然滾落兩行清淚:“大哥,怎麽辦?”

    這般淒楚的聲音,從未從楚雪虹的口中聽過,楚文

    東嚇道:“怎麽了?”接著趕緊走過去安慰:“別哭,別哭。誰欺負你了?”

    “那個女人!姓盧的女人!”楚雪虹投進楚文東的懷裏嚎啕大哭,“大哥,怎麽辦?我好像愛上他了!”

    “你說什麽?愛上誰了?”楚文東訝問。

    “三少!如果我不把他得到手,我會想死掉的。這是我平生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楚雪虹邊哭邊噎著說。

    楚文東心涼了半截,苦笑:“這我不是說過你了嗎?三少這人你是惹不得的。”

    “不行,你一定得幫我得到三少。不然我會死掉的。”

    聽她三番兩次說要死,楚文東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質:“你是真的對費鎮南動心了?”

    “是的,第一次對男人動心。”楚雪虹用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語氣說,一雙紅桃似的眼睛望著他。

    楚文東皺著眉拿手安撫她的頭發,望出去,沒想到發現了愣站在房間門口的吳梓陽。吳梓陽的表情活像是剛剛被雷劈過的死人狀。

    小陸這邊開著車急速將傷者送到了軍醫院。接下來,費君臣親自給墨蘭清洗了眼睛。

    “怎麽沒能躲開?”費君臣在清洗完畢後給她眼睛蒙上紗塊時,笑吟吟地問。

    墨蘭答:“沒想到她是灑沙子。”

    “你想她是打你?”

    “是。”

    “你會任她打嗎?”

    “不會。”當然是衡量後才決定給不給對方有機可乘,現在這樣的結果倒也不錯。

    “你會這麽想就好。”費君臣稍微頓了下說,“鎮南是真的擔心你。”

    “讓你們為我擔心是我不好。”

    費君臣咳一聲,讓守在診室門外的費鎮南進來:“沒事了。”

    費鎮南進來,問情況:“她的眼睛怎樣了?”

    “大概要有一周的發炎恢複時間。最好是不要看東西太久,臥床休息。”費君臣最後這話像是給他寬心說,“在家休息就可以了。”

    但是,墨蘭在聽了後,插言道:“明天我要出席股東大會。”

    “你不是找人代你出席了嗎?”費鎮南走過來,看她裹著紗布的雙目,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惜。

    “我是必須去的。”墨蘭重申。

    “你這情況怎麽去?”費君臣在清潔水池洗手,以大夫的口吻念道。

    “君臣說的沒錯。你在家好好休息,把眼睛先養好要緊。”費鎮南握住她的手用力地說。

    “三少。風華佳人是老太太的心血,我不能讓它落到傷害老太太的人手裏,這是孝道。而且,現在傅家的家產,地產公司已經被楚氏奪走了,留下的最能賺錢的公司,就是這家風華佳人。如果連風華佳人也失去了,那些沒有傅家將變成無依無靠的孩子們該怎麽辦呢?”她最後的一句“孩子們怎麽辦”,在情不自禁中流露出的楚楚動人,讓在場的人無一個不聽了動容的。

    在門口旁聽的嶽濤摘下了頭頂的軍帽,歎一聲:“連小孩子們都欺負,這些人還是人嗎?”

    “君臣——”費鎮南寄望舍弟有什麽好辦法。

    費君臣冷冷地把手插迴白大褂口袋裏,臉上仍溫文爾雅的:“這種事你從來就不用問我。”說完,他掉身就走出診室。見著他走的嶽濤和小陸都是無奈又害怕地說:“四少,還是老樣子。”

    費鎮南吸口氣:堂弟的脾氣自己很清楚,不然全家人都不會畏了費君臣。

    “三少,這事我以後自己會對四少說清楚的。”墨蘭不想他太難做,說道。

    “沒事。他那脾性就那樣。了解他的人都知道,其實他心腸很好。”費鎮南口吐的是堂弟的肺腑之言,緊接又握緊她冰涼的手說,“這幾天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你。你總得有個眼睛幫你看東西吧。”

    “三少——”

    “請不要繼續拒絕我,裕華。”

    他言簡意賅的一句話,撩起了她沉靜已久的一絲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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