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當他們相擁著醒來時,天已大亮。看到二人親熱的樣子,梅剪雪可不是一般的害羞,臉紅得像是喝醉了酒,把毯子蒙在頭上,不自然的說:“你穿了衣服快出去,我好起床。”

    君夢寒笑著搶走她的毯子,壞壞的說:“我們已經是真正的夫妻啦,你總這麽害羞,這一輩子可怎麽過呢?”

    梅剪雪忽然有一種眩暈的感覺,她扶著頭,艱難而緩慢的說:“我已經答應了淩飛揚今天去冰月酒店與思諾簽合約,並且當眾宣布我們訂婚的事,我不能失約。”

    君夢寒一邊穿衣服,一邊笑著說:“好啊,我陪你去,思諾是世界聞名的娛樂業先鋒,它旗下的藝人都是響當當的人物,你如果同意,簽了也好。至於訂婚儀式也會照常舉行,隻是男主角嘛,要換一換。”

    梅剪雪誠摯的說:“小魚,你已經給了我這孤獨的生命最美好的結局,今天無論和誰簽約,和誰訂婚,對我來說都無所謂了。你要怎麽做,我也不會攔著,但你記住,一定要守住寶寶的身世秘密,連小冰也不能告訴,否則,我就是死了也會恨你。”

    “放心好啦,昨晚你睡了以後,我都做了安排,就等著做我幸福的未婚妻吧。快穿衣服,我去洗漱。”

    君夢寒太高興了,太開心了,輕鬆的邊說邊笑,穿好衣服步履輕快的出去了,沉浸在對美好未來憧憬中的他忽略了梅剪雪強作歡顏的落落寡歡和充滿絕望的含糊言辭。

    君夢寒從衛生間出來時,看到梅剪雪斜靠在落地窗前,沒有化妝的素顏蒼白如雪,神情疲倦而憔悴,這裏沒有她的衣服,她隻能穿著昨晚參加比賽的白紗裙,這更使她看起來如夢如幻。她迷離深邃的眼神射向窗外,不知停留在怎樣的世界裏。

    君夢寒的心突的一跳,那種如影隨形的不祥預感像毒蛇一樣再一次纏住了他,雖然他還是說不清楚,但那種感覺是如此強烈,如此讓人驚悸。

    “小雪!”他竟有種想哭的衝動。

    “怎麽啦?”梅剪雪轉過身,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我……沒什麽,不管怎麽樣,我都一定要讓你幸福!”君夢寒沒敢說出心中的驚惶,隻是鄭重的對著梅剪雪做著承諾,他要用這樣堅定的決心擊潰心中莫名其妙的恐懼。

    當他們趕到冰月大酒店時,除了秦禕、梅裁冰和大偉,梅剪雪還意外的見到了梅廣清和江漁,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快的笑意。

    梅剪雪納悶的說:“叔叔,江爺爺,你們怎麽都來了?小冰,今天是星期一,你怎麽不上學啊?”

    梅廣清和江漁都朝著她笑,邊笑還邊搖頭。

    梅裁冰笑著對君夢寒說:“姐夫,娶個這麽遲鈍的老婆,以後可有的受,不過你可不許後悔哦。”

    秦禕過來和君夢寒擁抱了一下,然後張開雙臂說:“小雪,也讓我抱一下吧,等訂過婚後,要是再抱你,有人非和我急不可。”說完也不管梅剪雪如何詫異,把她擁進了懷裏。

    君夢寒一把將梅剪雪拉過來,不客氣的說:“夠了,你小子別占便宜沒夠。”

    江漁笑著對梅廣清說:“親家,我們先進去吧。”兩個人互相謙讓著朝裏麵走去了。

    秦禕說:“我們也走吧,思諾的總裁親自從美國趕來了,隻為見小雪一麵,你看你的麵子有多大。”

    梅剪雪迷迷糊糊的還沒搞清楚狀況,這時,淩飛揚從裏麵迎了出來,看也未看其他人,隻是熱切的對梅剪雪伸出了手,並笑著說:“怎麽才來?快進去吧。思諾的總裁正等著呢,人家早就到了。”

    君夢寒攔住他的手,也笑著說:“淩飛揚,我們到旁邊說幾句話。”

    淩飛揚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陰笑著說:“好啊,我看你能有什麽花樣?”

    兩個走到了一個角落裏,大偉也跟了過去。

    君夢寒說:“大偉,把東西給淩先生看看。”

    大偉遞過去一個文件袋。

    淩飛揚並沒有伸手去接,眯起眼睛,冷笑著說:“你什麽時候也變得囉嗦起來了?是什麽,盡管說,看你哥哥我眨不眨一下眼。”

    君夢寒讓大偉把文件袋打開,拿出幾張紙來。君夢寒說:“我知道你一直想打開歐美的市場,並且在和幾家公司進行接洽,這幾張是你的真實財務狀況,如果這個東西落到你未來的合作夥伴手裏,我不知道會出現什麽情況。”

    “這是威脅嗎?”淩飛揚的臉陰沉沉的透出一股憤怒之氣。

    大偉接著說:“這不算威脅,真正的威脅在這兒呢。”他又從裏麵抽出幾張紙,冷笑著說:“你一直在幫助hk最大的毒販李佳榮洗黑錢,這個就是證據,如果把它傳出去,你恐怕得在監獄裏呆上一輩子,說不定還會挨上一槍。嘭!”大偉用手指著他的腦袋做了個放槍的手勢。

    淩飛揚一張臉由紅轉白,又漸漸變成青紫色,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平靜,陰陽怪氣的說:“佩服,君夢寒,一天之內竟然就讓人找到這麽多證據。不過,又能怎麽樣呢?你覺得如果我進了監獄,那個鄉下丫頭就會好過嗎?”

    君夢寒淡淡的說:“你我都是生意人,應該知道權衡利弊。而且我們畢竟是表兄弟,我不想做得太絕。”

    淩飛揚笑意更濃了:“我是死鴨子不怕開水燙,我隻認準了一點,隻要梅剪雪在我手裏,你就不敢把我怎麽樣。”

    “是嗎?”君夢寒淡淡的笑了,對大偉說:“大偉,打電話報警。”

    大偉咧開嘴朝著淩飛揚一笑,掏出了手機。

    看著他真的在播電話,淩飛揚一下子沉不住氣了,心理防線就此崩潰,急忙伸手按在大偉手上,惱羞成怒的說:“你難道不害怕我把事情告訴梅廣清,讓梅剪雪傷心?”

    “不怕。”君夢寒好整以暇的說:“我早就想教訓她那個嬸嬸了,她叔叔是個很明事理的人,而且梅吟霜畢竟已經死了,名聲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小雪那個死腦筋才轉不過彎來,如果你這麽做了,我還得感謝你替我幫小雪擺脫了這個心理陰影呢。”

    淩飛揚的臉色更加難看,他怎麽也想不到,君夢寒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讓他一敗塗地,無力再戰,他更想不明白,君夢寒怎麽會在一天之內就得到了那些致命的證據。他失敗了,而且敗得很慘。他怨恨的看了君夢寒一眼,冰冷的說:“算你狠,不過,事情不會這麽結束,我們之間,是死對頭,至死方休。你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吧,我告辭了。”說完轉身想離開。

    君夢寒冷笑著說:“這些證據你都不要了嗎?大偉,還給他。”

    淩飛揚把墨鏡戴上,傲然說:“還了我,也必然會留下備份,我幹嘛欠你這個空人情?就留給你做個紀念吧。”頭也不迴的揚長而去。

    大偉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長長籲了一口氣,心有餘悸的說:“總經理,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如果他真的把那些東西拿迴去,不就發現我們手上其實什麽證據也沒有了嗎?嚇死我了,真怕功虧一簣啊。”

    君夢寒笑著說:“我就是看準了他剛愎自用、粗心大意又膽小如鼠的毛病,否則怎麽敢用這空城計啊。”

    兩個人迴到梅剪雪身邊,她淡淡的問道:“怎麽樣?”

    君夢寒對她做了個“ok”的手勢,調皮的說:“幸不辱命。”

    梅剪雪隻是輕輕鬆了口氣,非常平靜,好像並不關她什麽事,反倒是秦禕和梅裁冰高興得不行。

    思諾的總裁與君夢寒早就相識,所以雖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兒,但還是愉快而興奮的和他商討了梅剪雪的簽約事宜。一切談妥後,馬上在酒店舉行了簽約儀式,眾多的記者早就蜂擁而至,整個儀式熱烈而隆重。

    但做為主角的梅剪雪卻非常不在狀態,全部靈魂都遊離於簽約會之外,沉靜得異乎尋常,對記者們的提問往往茫然不知,幸虧君夢寒和秦禕雙雙為她擋駕。雙方簽完協議之後,大家強烈要求梅剪雪演唱那首《巫女魔咒》。

    梅剪雪無法推脫,站起來說:“今天不唱《巫女魔咒》了,給大家唱一首方季惟的老歌《怨蒼天,變了心》。”

    雖然她的心緒紛亂而痛楚,身體也難受得要命,但那天生的歌喉仍如夜鶯一樣婉轉通透,優美至極。她是用整個生命在歌唱,歌聲中飽含了人世間所有的至性至情,聽者無不被這神奇的歌聲所震憾,所感染,所迷惑,整個大廳中人人屏息凝神,仿佛進入了一個空靈聖潔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裏,隻有這天籟般的聲音和那如天使一樣的歌者。

    但就在歌曲即將唱完的時候,梅剪雪忽然停住了,淡然卻艱難的笑了一下,顫抖著說:“對不起,我不能再唱歌給你們聽了,我太累了,想睡一會兒。”然後無比愛戀的看了看君夢寒,就突然倒了下去。

    她無聲無息俯臥在地上,仿佛是一枝傲雪的白梅,經曆了種種風霜雨雪依然可以不屈不撓,但卻在春天來臨之時,枯萎憔悴,黯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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