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牛莉就迴來了,熱情四溢的非要給他接風。

    君夢寒煩得要命,打心眼裏不願和這位牛副總單獨相處,於是說:“現在才十一點,我還不餓,而且還沒下班呢。”

    牛莉熱情的拉住了他的胳膊:“沒關係,這裏我說了算,等我們到了飯店,你也就該餓了。”

    “那……把大家都叫上吧,我還都沒見過呢,我請客。”君夢寒見無可推脫,隻能另想辦法。

    “叫他們幹什麽?以後日子長著呢,你還怕沒機會認識?”牛莉一邊說,一邊推著他向門外走,身體幾乎都靠在了他的身上。

    這樣的近距離接觸,一股掩蓋在劣質香水氣息下的騷臭味撲天蓋地襲來,君夢寒差點沒吐了出來。臨出門前,他瞥見汪芬滿含笑容的眼中露出一絲嫉妒和瞧不起的神情。

    這頓飯吃得君夢寒如坐針氈,痛苦已極。w市是漢、蒙、迴、藏各民族聚居的地方,食物的風格也傾向於少數民族,這對於習慣了精致食物的君夢寒來說已經相當為難,更何況身邊還坐著一個時時都想投懷送抱的牛莉,全身的豆腐幾乎都被吃光不算,還得忍受她難聞的體味和飛濺的唾沫。

    如果現在君夢寒的身份是他自己而不是君小魚,他一定會推開那個輕佻風騷的女人,拂袖而去。但他現在是君小魚,是為了尋找奧嫫的烏蘇斯,為了不耽誤正事,隻得強忍厭惡,假做高興,拚命的給牛莉敬酒。

    這一招果然有效,為了誇耀自己的酒量和其向來自詡的豪爽,牛莉來者不拒,不多時,兩瓶白酒幾乎都進了她的肚子,醉得一塌糊塗,連人都分不清了,卻也更加放浪形骸起來,口中瘋言瘋語,手也更加大膽,不滿足於對君夢寒身體上的上下其手,幹脆對他的隱密處伸出了魔爪。

    君夢寒驚出了一身冷汗,幸虧見機早,躲得快,趕緊招唿過來一名服務員,花了一百塊錢雇他把又吐、又笑、又放騷的牛莉扶上了一輛出租車。迴到公司後,又給了司機小費,總算把她弄進了她的辦公室。當然那個飯店服務員和那個司機也免不了被分不清誰是誰的牛莉的魔爪的騷擾。

    君夢寒趕緊溜到監控室。工作人員已經換過班了,上下午班的人叫李珍珍,也就是汪芬口中比她大得多的那個。君夢寒很快了解到李珍珍二十八歲,看起來也不過二十五六的樣子,說話有點快,但落落大方,不像牛莉那樣明目張膽勾引男人,也不像汪芬那樣在不經意間放電,性格也很爽直。

    君夢寒暗地裏猜想:“她應該也不是奧嫫小姨,除了年紀外,性格也不像,奧嫫小姨應該是沉默寡言的人。不過總算在大昌遇見了一個比較正常的人。”

    但他仍是要了她的qq號碼加為好友,果然不對,君夢寒有些迷惘,到底哪裏出錯了呢?

    他勉強提了提精神,問李珍珍:“你知道值夜班的女孩的qq號嗎?”

    李珍珍搖搖頭說:“不知道,聽說那個小丫頭初中都沒畢業,卻驕傲得像個公主似的,公司裏的人都不大搭理她。”

    這一名話讓君夢寒的心降到了冰點。奧嫫小姨,聰明睿智,曆盡滄桑,當然沒理由是個初中都沒畢業的小丫頭。

    正當他鬱悶時,李珍珍的另一句話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李珍珍說:“而且我才進公司幾個星期,和她一點也不熟。”

    君夢寒馬上追問道:“你沒來之前,這兒就兩個人嗎?”

    李珍珍說:“當然是三個人,有一個辭職了。”說到這兒,她壓低了嗓音,又說:“這個公司外表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其實管理特別混亂。那個牛經理在老板麵前唯唯諾諾的,老板一走,就作威作福,隻手遮天。聽說這裏招了好幾批人了,都幹不了幾天,有的是不願忍受她的性情,有的是她看不順眼,天天到老板麵前告狀,硬給擠走了。幹的時間最長的就是汪芬和梅剪雪。”

    君夢寒奇怪的說:“汪芬我知道,梅剪雪又是誰啊?她們怎麽就能幹得長久呢?”

    李珍珍起身把門插好,然後迴來坐下,小聲說:“梅剪雪就是值夜班的小丫頭,聽說是因為她叔叔的關係才進的公司,她叔叔是w市市政府的,好像是個小頭頭,我們老板不敢得罪,要不,就憑她的性格,早被開除了。這個公司不管你能力如何,隻看你有沒有用,和牛莉關係處得好不好。至於汪芬,”李珍珍撇了撇嘴:“你別看她年紀不大,卻最擅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風使舵,煽風點火,明明是心如蛇蠍,卻嘴甜如蜜,比王熙鳳還厲害不知多少倍呢。你見過她,感覺如何?”

    君夢寒想了想說:“好像是很溫柔沉穩的人。”

    李珍珍揶揄的說:“怎麽樣?也被她的外表欺騙了吧?告訴你吧,那不是溫柔,是淫賤,不是沉穩,是陰險。聽說,她以前就是做小姐的,骨子裏下流無恥,表麵上卻偏要裝出一付貞潔烈女的模樣。公司裏的同事背地裏都叫她狐狸,而牛莉的外號是豺狼。”

    君夢寒不由想起了柳舞晴,看樣子,這種類型的女人多不勝數啊。

    李珍珍接著說:“她們倆個是好朋友,你想,還能有別人的活路嗎?隻要公司裏來了能力強的,二人就會齊心協力、雞蛋裏挑骨頭把人弄走。你不知道牛莉告狀的本事有多厲害,隻要你看她進總經理辦公室,把門一關,半天不出來,那麽,過一會兒,公司裏準會有人被老板訓斥、處罰,甚至是被開除。就說姓梅的那個小丫頭,接待客戶時,哪怕有一個字讀音不標準,都會招來猛烈的抨擊和指責,真是很奇怪,牛、汪二人一口方言,那個梅剪雪說的是普通話,可牛、汪二人總能發現她的不標準發音。有時候我就想,照她們的標準,這個公司請的不是監控員,而是播音員,而且隻有中央電視台新聞聯播的主持人才可以勉強過關,其餘的都要下崗,而這麽嚴厲的標準也隻針對梅剪雪一個人。幸虧她後台硬,否則早就迴家了。”

    君夢寒忍不住笑了,說:“那她們對你怎麽樣?”

    李珍珍歎著氣說:“什麽怎麽樣?一樣!為了生活,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不過,我也不會幹多久了,我老公嫌這裏太亂,不讓我幹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踹門聲,有個帶著方言的童音大聲吆喝著:“開門!”

    李珍珍皺著眉頭說:“混世魔王迴來了。”趕緊打開門。

    一個五、六歲的男孩髒兮兮的站在門口,結結巴巴的問道:“李……阿姨,有錢沒?”

    李珍珍掏出五毛錢遞過去。

    那小孩大聲說:“再……給五毛!”

    李珍珍說:“多多乖,阿姨沒零錢了,今天就給五毛。”

    那小孩張口罵道:“x你媽的,五……毛錢夠幹啥!”

    李珍珍氣得夠嗆,嚇唬說:“你再罵人,我告訴你媽去。”

    “去你媽的!”那小孩罵了一句,轉身跑了。

    君夢寒楞楞望著氣唿唿的李珍珍,厭惡的問:“這是誰家小孩?這麽沒家教,罵人倒是挺順溜的。”

    李珍珍氣憤的說:“還不是牛經理的兒子,跟她住在公司,才從幼兒園迴來。”

    君夢寒大生感慨:有那樣的母親,也難怪孩子會如此了。隨即不解的問:“牛經理怎麽住公司啊,她家不在這?”

    李珍珍重新關好門,小聲說:“她哪有家,就是因為她太風流,她老公四年前就和她離婚了,要不她怎麽敢那麽明目張膽的勾引男人?你不知道,隻要是男人,無論高矮胖瘦,醜俊老幼,隻要有錢,她統統都會不擇手段,收入裙下,還說這叫瀟灑。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因為我愛講閑話,是因為看你小夥子很和氣,年紀又小,而且我幹到月底就不幹了,才忍不住提醒你,這個公司不好呆,公司裏大部分都是老板和牛莉的親戚、朋友、同學之類的,剩下的人也都有些說道,所以,你要趁早做準備。”

    “謝謝你了李姐。”雖然這一切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但對李珍珍的好心提醒仍然心存感激。

    “沒什麽可謝的,喲,都六點多了,你該下班了,要不等牛經理醒了,你可能會有麻煩。”李珍珍一眨眼睛,輕輕的笑了。

    君夢寒知道她所指何事,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隨即收拾一東西,告辭走了。

    迴到住處,他煮了包方便麵湊合了一下,然後給外公打電話報平安,又給秦禕撥了一個。

    秦禕嘲諷的說:“純情王子,找到你的奧嫫巫婆沒有?”

    君夢寒把這一天的經曆大致說了一遍(當然受牛莉騷擾的事隻字未擔提,他可不想讓這件事成為秦禕的笑柄)。

    秦禕說:“很明顯,如果你調查的方向沒錯,那就是奧嫫騙了你,她根本不是四十歲。”

    君夢寒不同意的說:“不可能,我想,奧嫫可能是被辭退的人中的一個。”

    “枉你還是公認的絕頂聰明,”秦禕反駁道:“這其中有個致命的漏洞,你的奧嫫巫婆一個月前就提出與你斷絕聯係,而你說的那個李什麽的才上班幾個星期。”

    君夢寒不急不火的說:“那也說明不了什麽,我問過李珍珍,她上了三個星期班了,差不多有一個月,時間大致可以對得上。”

    “你呀,真是中了巫術了。”秦禕哀歎著。

    君夢寒不理會秦禕的提醒,第二天就開始了解那些被辭退的、或自動離職的員工的情況。當然,汪芬是個很好的了解對像。說東道西本來就是她的專長,更何況還可以趁機和一位超級帥哥親近,所以她是有問必答,隻是問來問去,那些人的年齡都在十七、八歲至三十歲之間,沒有再大的,這讓君夢寒不得不推翻先前的假設,另尋出路。兩三天下來,他幾乎把公司所有員工的大致情況都了解了一遍,但仍是毫無頭緒,每個人的情況都和他感覺中的奧嫫對不上號。

    “我就不信找不到奧嫫小姨,就是把這個小公司……不,就是把整個w市翻過來,也非找到她不可。”君夢寒越挫越勇,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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