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的傷勢很重,但歸根結底還是氣血虧損,以蕭的體質,並無性命之憂,隻需要補充足夠的血氣就可以恢複,蘇君霖自然不會吝嗇,她封鎖住蕭的傷口,再將他隨意地丟在床上,一株株堪稱天材地寶的靈藥也是毫無顧忌地往蕭的嘴裏送。


    付出了不知多麽高昂的足以讓蕭捶足頓胸後悔不已的代價,就算是死人也應該被堆活了,可麵色紅潤,唿吸均勻的蕭卻心滿意足地抱著蘇君霖的被褥,睡出了一副嬌憨的神色。


    “你可是醒掌天下權的血獄司司座呢,笑得這麽開心,難道是夢到自己醉臥美人膝了麽?”蘇君霖對於蕭的無賴頗感無奈,她輕輕地摸著蕭的臉,睡得像個孩子的蕭都能夠將自己鳩占鵲巢的行為表現得理所當然,那麽他要是醒著,豈不是還要說出一番讓蘇君霖無地自容的話?


    蘇君霖因為自己的想法而恨恨地捏了捏蕭的鼻子,她既希望蕭能夠多睡一會兒來恢複體力,又想要好好戲弄他一番,但終究還是因為寵愛,坐在了床沿,默默地看著蕭臉上洋溢的幸福笑容。


    “時間過得真快啊,才一眨眼的功夫,你就長這麽大了......”蘇君霖幽幽一歎,她太了解蕭的性格了,這樣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不說痊愈,隻要傷勢不再影響他的行動,他就會替自己討迴公道,而現在蕭的傷勢已經完全被治愈了,卻本能地選擇睡覺,這隻能夠說明斷海王將蕭傷得太重!


    蘇君霖的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煞氣,如同在她平靜如水的臉上,蕩漾開一圈漣漪,蕭似有所感,忽然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蘇君霖的臉,然後眨了眨眼睛。


    “看什麽看,沒見過老娘生氣麽!”蕭的表情很詭異,仿佛見到了從未見過的有趣場景,這讓一直在蕭的麵前保持著高冷形象的蘇君霖有了一種被窺視到了秘密的尷尬感,見蕭竟然還要歪著腦袋,對她露出笑容,蘇君霖真想狠狠地敲一敲蕭的腦袋,然而蕭忽然說道:“你那麽溫柔的女孩兒,沒想到生氣起來也這麽好看!”


    “你是說我溫柔的時候不好看麽?”蘇君霖的嘴角蕩漾開淡淡的笑容,可是蕭感受不到她的一絲笑意,但是這種簡單的過招,蕭遊刃有餘:“我最喜歡你溫柔的樣子,清麗靜謐,也隻有你能夠讓我浮躁的心變得平靜。”


    “哦......”蘇君霖衝著蕭眨了眨眼,露出了狡黠的笑意,一雙笑成了月牙的眼睛仿佛蘊含了無盡的繁星,卻忽然低下頭,顯得很委屈,哀怨道:“原來你隻喜歡我溫柔的樣子,不喜歡我......”


    這一句話讓蕭不敢接,也不知道如何去接,蘇君霖那一雙哀怨的眼睛快要滴出水來,可是蕭尷尬地咬著自己的嘴唇,他覺得這是蘇君霖的試探。


    好在蘇君霖深知蕭的謹慎,狠狠地瞪了蕭一眼,轉而問道:“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種下的那一棵樹麽?”


    這一個問題莫名其妙,就像蕭與蘇君霖神秘的關係一般,蕭有些不知所謂,卻又覺得自己仿佛抓住了漂浮在記憶深處那所有破碎的片段裏最重要也最真實的一塊,他深深地皺起眉來,看著蘇君霖挑釁似的目光,蕭的腦海裏忽然浮現了另一個模糊的身影,與那柔弱的神情,他不禁問道:“我能去看一看......她麽?”


    “挺好的一棵樹,卻選擇了枯萎,不過你應該在不久前剛見過她。”蘇君霖的迴答很簡單,卻令蕭豁然開朗,他不禁再次問道:“為什麽要叫我笑呢?”


    “咦,你還沒想起來麽?”蘇君霖咬了咬自己纖細修長的手指,又低聲呢喃了幾句,抬起頭來對蕭說道:“我就喜歡這麽叫你,你有意見麽?”


    “沒有!”蕭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蘇君霖或是有心,或是無意,總會透露給蕭一些王公公欲言又止的關於他的秘密,但是因為某些原因,蘇君霖又不能講得過於詳細,所以蕭不敢惹怒她,而不想惹怒她的原因,隻怕蘇君霖也心知肚明。


    “對了,你的傷應該好了吧,怎麽還賴在老娘的床上?難道血獄司的事都不用你管的麽?”蘇君霖覺得今天和蕭說的話已經夠多了,提及這些秘密,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負擔,而她所做的,更多還是引導,失去的記憶和被塵封的秘密,都需要蕭自己去尋找和揭開。


    這是非常明顯的逐客令,然而蕭對此視而不見,反倒將自己深深地埋藏在柔軟的被褥裏,就差伸一個懶腰,蕭懶洋洋地說道:“我傷得那麽重,現在好困,血獄司的事我不去插手,反倒運行得更好,正好讓我看看,他們能有怎樣的表現!”


    “無恥!”蘇君霖白了蕭一眼,對於蕭,她隻能夠這樣評價。


    但蕭全然不以為意,反倒笑著接受,令蘇君霖氣得冷哼一聲,便欲離去,但得寸進尺的蕭叫了她一聲:“姐姐,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你可是血獄司司座,還想著聽故事?要不要我給你唱一首搖籃曲?”本想眼不見為淨的蘇君霖,這一次徹底被蕭惹惱了。


    但蕭露出了無辜的神色,可憐兮兮地說道:“你是我的姐姐呀!”


    “哼!”蘇君霖狠狠地哼了一聲,她知道蕭想要知道更多,既然蕭選擇自討苦吃,那麽千萬不要後悔!


    “帝王的寶座象征著無上的權力,卻也伴隨著永恆的孤寂......”蘇君霖望著窗外的月色,治療蕭的傷勢,花費了不少時間,蕭的確傷的很重,既然他想要將傷勢完全恢複,就由他去吧,蘇君霖走向窗前,輕吟之聲伴隨著微風,顯得格外的優美迷人,引人入勝。


    “那一年,國王不知從什麽地方帶迴了兩個孩子,他對他們很嚴厲,卻花費了自己最多的時間與精力,伴隨他們度過童年,那個時候,他笑得比以往都多。”


    “很多人好奇男孩和女孩的身份,但是國王對此諱莫如深,他們生活在皇宮的最深處,整日與奇珍異獸為伴,有一天,他們發現了一株小樹,她倔強地生長在石縫之中,卻比任何嬌豔的花朵都顯得驕傲。”蘇君霖的臉上露出深深的向往,蕭看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


    “男孩很喜歡這株小樹苗,他細心地照料她成長,因為他們都知道,雖然她很驕傲,但終究隻是透過縫隙的光與花瓣滴落的水珠哺育著她成長的,她不會如曇花一般美,但可能連她僅有的驕傲,都會轉瞬即逝。”蘇君霖的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她不相信這棵小樹苗能夠茁壯成長,但是男孩卻始終相信會有奇跡!”


    “可世界沒有奇跡,隻有創造奇跡的人......”蕭忽然插了句嘴,讓蘇君霖嬌軀一顫,微微側身,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眼神,但蕭努了努嘴,隱藏起眼眸之中閃動的光芒,表示他隻是覺得這一句話非常適合蘇君霖的這一個故事。


    “的確,那棵小樹以最嬌豔的姿態鬥敗了皇宮裏所有的花,她傲然獨立,盛開的花瓣如天空中閃爍的繁星,男孩和女孩坐在樹下,能夠看到比月星更加遙遠的星辰。”


    蘇君霖的聲音中蘊含了濃濃的眷戀與淡淡的傷感:“星辰對於永恆之光來說遙不可及,能夠親眼目睹它的靜謐與美好,便已經是萬分幸運了,但是男孩告訴女孩,這個世界對於他們來說是一把枷鎖,目光能夠到達的地方,心卻不能夠到達,不是他的心不夠大,而是世界太小,總有一天,他要將所有的壁障全都打破,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到星星,更要帶她走到星辰之上,去感受它的神秘。”


    “然而女孩卻笑了......”蘇君霖的臉上忽然又露出了笑容,就像故事裏的女孩一樣:“她告訴男孩,之所以覺得星辰美麗,是因為它的遙不可及,如果有一天能夠握在手心,那隻不過是一塊再普通不過的石頭,她開心,不是因為看到了漫天的星辰,而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漫天的星辰才會閃耀!”


    “男孩沉默了,他變得沉默寡言,直到有一天,他歡唿雀躍地告訴女孩,國王的皇冠上,鑲嵌著這個世界唯一的一顆星辰,它是那樣的美,卻又被那樣的浪費,隻有女孩的美,才能夠讓它的光芒不帶絲毫瑕疵......”


    蘇君霖長舒口氣,轉過身來看著蕭的眼睛,蕭聽得有些入神,他覺得這個故事很熟悉,但不管是否熟悉,他都因為這個故事,而有了一種摘下天帝陛下皇冠上的寶石送給蘇君霖的衝動,看著蘇君霖閃耀的充滿了鼓勵的目光,蕭問道:“然後呢?”


    “然後?”蘇君霖歪著腦袋,青蔥玉指點著自己尖尖的下巴,顯得俏皮可愛,賺足了蕭期待與催促的目光後,她吐了吐舌頭,誘惑道:“後麵的故事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你再來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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