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蕭將要麵對的第七個對手的信息,在上流社會裏根本不是什麽秘密,而那些仍然在猜測的人在受到了附近的人的白眼後,隻能夠感到莫名其妙。


    這一次並沒有白光降臨,而是在戰場的邊緣浮現了一座斑駁的石門,一股沉重腐朽的氣息伴隨著低沉悠揚的梵唱,形成一股強烈的衝擊,似乎他的到來,必將伴隨著足夠強烈的歡唿。


    蕭看著那個從石門中走出的金色身影,不禁為他身上所散發的氣息感到驚異,那不是單純的強大,而是腐朽,他的身上有一股難以形容的腐朽味道,仿佛他並非那一套給人一種堅不可摧感的金甲下那一張臉所顯示的年輕,而是一隻用了無數的歲月壓製修為的老怪。


    他身披金色板甲,左手持一麵沒有任何圖案,沒有一絲花紋,唯獨黑的深邃的盾牌,右手緊握一把仿佛燃燒的火焰又像流動的岩漿般的長矛,他來到蕭麵前十丈的距離站定,很有禮貌地向蕭行了禮,然後說道:“年輕而又偉大的君王,我謹代表無所不知的神仆大人對您獻上最高的敬意!”


    “你很強,是有史以來修紋境中挑戰諸神規則的最強者,即使是我們這些神奴都覺得沒有任何一位能夠戰勝你,所以我自告奮勇的站了出來,我會在您的麵前突破,隻有邁入神魄境,我才有與你一戰的自信!”金甲神奴提出這樣一個無禮的要求,竟然麵不改色,而且已經順勢坐下:“您不會拒絕我的提議,以您的驕傲,即使是神魄境的我,在您的麵前也是卑微的螻蟻,不過您要相信,對於我的這個決定,您無可奈何。”


    “但是沒關係的,在我殺死您之後,我就會自盡,為了諸神的榮耀......”金甲神奴說完,便閉上了雙眼。


    “這是什麽東西,怎麽這麽囂張?”以蕭的性格當然會將金甲神奴掐滅在突破之前,但是他竟然能夠有恃無恐,就說明他有著足夠的自信,所以蕭還是選擇麵對最強的對手,可是觀眾卻不答應了,要知道神廟中那些崇拜諸神的狂熱分子可是三大陣營共同的敵人,他們一直潛藏在虛空之中才得以幸存,那麽到底是什麽給了他來龍城撒野的勇氣?


    金甲神奴的確囂張,他的言行引得圍觀眾人同仇敵愾,然而說是突破不如說正在解開封印的他對於他們不像對蕭這般客氣,他冷笑一聲,鄙夷之意顯露無疑:“就你們這些卑微的凡人也敢對我大唿小叫?而且這位大人的強大又豈是你們可以理解的?”


    金甲神奴說完,留給所有人一個狂傲無邊的表情,便開始全神貫注地開啟自身的封印,蕭挑了挑眉,他給他突破的機會,但是並沒有說過不會趁機在他的心境裏種下一些什麽,所以他雙手虛按,示意憤怒的人群稍安勿躁,可是他有些過分高估自己在群眾心裏的地位,也低估了金甲神奴所點燃的怒火,直到他冷哼一聲,他們才在意識到需要給蕭足夠的尊重時閉上了嘴。


    “感謝大家的關心,我必然不會辜負你們的眾望,他若是敢堂堂正正與我一戰,說不定還有僥幸獲勝的機會,但是未曾交手,他便已經怯戰了,即使突破到聖魂境,我也能隨手斬殺......”如今再也沒有人敢嘲笑蕭是狂妄自大,畢竟蕭在與武心昊對戰時的確借助了神文的力量,他以一枚神文的力量戰勝了擁有重瞳的武心昊,誰又敢確保他不曾擁有第二枚甚至第三枚神文呢,所以所有人都給了蕭熱烈的歡唿與雷動的掌聲。


    蕭再次雙手虛按,在達到了他需要的效果後,觀眾們都非常希望知道司座大人究竟還會說出怎樣慷慨激昂的話語,但是蕭卻露出了無奈的神情,歎息道:“不過我來的匆忙,也沒想到那神廟自稱繼承諸神道統,卻做出如此卑鄙不堪的事情,所以沒有帶上我的佩劍,不知哪位好漢願意借我一把趁手的劍?”


    蕭說的冠冕堂皇,實際上是因為他的力量並不擅長攻堅,因此麵對那金甲神奴的盾牌和金甲,如果沒有足夠強大或者可堪一用的武器,將會非常費勁,然而被蕭煽動的人群仔細看了一眼金甲神奴放在地上的盾牌和長矛,又想了想蕭的身份,就算自己貢獻的寶劍能夠在激烈的大戰中幸存,隻怕也會被司座大人收入囊中吧。


    麵對不知是第幾次的沉默,蕭不禁感歎人心不古,人與人之間除了猜疑隔閡,哪還有什麽信任可言,然而沒有命運傷痕那般強大的武器其實不算什麽,不過是需要借助王座的力量罷了。


    深吸口氣,蕭那仿佛能夠扼住所有人咽喉的沉重力量再次顯現,這不僅是恐懼,更是這一位君王的怒火,除了金甲神奴周身五尺閃爍著淡金色的光芒,整個戰場都被黑暗所籠罩,仿佛經過第六場劍域之內的博弈,蕭的力量不但沒有得到削減,反而變得愈發深沉。


    其實這並不是蕭本身的力量,而是唿喚恐懼王座必然會帶來的重壓,這種壓力迫使金甲神奴不得不全力突破,以最強的力量麵對蕭。他知道蕭的真實來曆,隻是沒想到蕭比他想象之中更加強大,這,就是王座的力量麽?


    “啊——”金甲神奴發出一聲尖銳的吼聲,恐懼王座的力量已經影響到他突破了,然而蕭所要召喚的不過是王座的一隻手臂罷了。


    金甲神奴一聲嘶吼,噴出一口暗金色的血液,血液濺在金甲上,立刻浮現出七個赤紅的光斑,濃鬱的力量從中流淌而出,幾乎要將他的身體吞噬,但是看清了光斑深處跳動的小人,蕭微微眯起了雙眼,那就是他的神魄,而這流淌的力量是被他瓦解的封印!


    “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我點燃信仰,諸神都將賜予我最偉大的力量!”金甲神奴緩緩地站了起來,在他舉起盾牌和長矛之前,需要以禮讚感謝諸神的眷顧,雖然諸神的確賜予他強大的力量,讓那如同實質的神力似狂風般拍打著蕭的臉龐,但是當他看到蕭食指上纏繞的那一縷漆黑的閃電時,還是不由自主的露出凝重之色,擺出警惕的姿勢。


    蕭微微一笑,成功完成突破的金甲神奴都對他的君王之力忌憚不已,不如等待他必將出現破綻的先手,以不變應萬變,但就在觀眾與金甲神奴都屏氣凝神,唯有蕭談笑風生的時候,一聲淡淡的笑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的笑聲就像一汪清泉緩緩流過蕭浩瀚如海的力量,驅散了盤繞在諸多人心間的陰雲,她看著蕭的眼睛,調笑道:“弟弟你這麽兇,可就一點都不可愛了,還是用姐姐的劍吧!”


    雖然除了她沒有任何人會將蕭與可愛掛鉤,但是比起她對蕭的調笑,許多人更加驚異於她竟然會將自己的佩劍借給蕭,而且蕭還若無其事地將那一把沒有任何強大氣息的長劍握在了手中。


    “公主殿下,據老臣所知,您的子衿劍,象征意義遠大於實際意義,借給司座大人,怕是有些不妥吧!”當新晉血獄司司座挑戰諸神樂園規則的戰鬥進行到第七場,諸多權傾朝野的大臣自然也會前來圖個熱鬧,他們保持著低調與沉默,或是融入觀眾的情緒當中,但是當霖公主插手此事,他們當中不得不有人出來問個究竟。


    “不勞國公費心......”在帝國之中享有國公稱號之人寥寥無幾,他們不但擁有世襲的公爵之位,更手握至少一個軍團的兵權,然而麵對這樣一位臉色陰沉如水的老者,蘇君霖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隨意敷衍:“我的劍,你說了不算!”


    “你!”國公被蘇君霖的傲慢無禮嗆了一下,卻發現對於這一位公主,以他的權勢的確無可奈何,隻能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不過臨走時他狠狠地瞪了蕭一眼,讓手握這一把潔白如玉的長劍的蕭覺得不明所以。


    他輕輕撫摸這把劍的劍鞘,溫潤的感覺就像在撫摸女子嬌嫩的肌膚,冰涼的劍鞘散發著淡淡的餘溫,輕輕纏繞蕭的指尖,仿佛在傾訴,也像是愉悅歡唿,他覺得劍鞘像是一條長裙,包裹著這一把讓他感到分外熟悉的劍,輕輕推動如倒置的白蓮般的劍柄,刹那湧出數道劍氣,如婀娜多姿的舞女環繞著輕輕撫摸薄如蟬翼的劍身上所鐫刻的神紋的蕭。


    “青青子衿?”蕭能夠理解劍身上那幾枚神紋的含義,他將劍拔出,挽了幾朵劍花,微微點頭,不禁稱讚道:“劍的確是好劍,隻可惜這劍是拿來斬殺這神奴的......”


    即便金甲神奴在蕭的麵前一直保持著謙遜的態度,但是當蕭露出驕傲之色,全然不將他放在眼裏時,他還是忍不住發出冷笑:“殿下,您可曾仔細觀察那劍上的缺口?或許曾經是把好劍,隻是如今劍靈已死,還望您不要這般狂妄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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