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之城的出現在命運之中有跡可循,有人已經為此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人則對此漠不關心,那嘹亮的聖歌也隻有區區幾人能夠聽聞,他們或是放下手中的事,吩咐下人代為表示,或是朝著冰嵐群島投去一縷目光,隻有她,撥斷了琴弦,墨綠色的眼中閃過深深的思念。


    黑殿原來不叫黑殿,但是隨著天帝陛下修為變得神鬼莫測,那一座恢弘無比的宮殿就漸漸被黑暗所吞噬,那裏是屬於他絕對的領域,一切規則都被他的氣息抹殺,沒有空間和時間,更沒有光,這就是天帝陛下在所有人心中的印象,他就是個迷,沒有人能看穿黑暗的本質,除了她。


    黑殿的門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打開了,所有人都刻意得讓自己遺忘那已經被世界遺忘的黑暗,可是自從俠尊駕鵬而來,與天帝陛下隔空交戰,這座黑殿就重新出現在了很多人的眼睛裏,他們或許隻是因為好奇,也可能是因為關心,戰戰兢兢得將神識投入那深沉的黑暗裏,隻是結果還是一如既往得沒有結果。


    但是她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裏,的確,在這龍城之中隻有她一人有這樣的勇氣徑直得走入黑殿之中,他們滿懷期待,就算她再高貴冷豔,麵見天帝陛下之後隻需要流露一絲一毫的表情,就能夠讓他們揣測到無數的信息,隻是,她在離黑殿很遠很遠的地方就停了下來。


    忽然變得很安靜,或者黑殿之前本來就是這般的安靜,那深沉的黑暗,像是通往另一個冰冷殘酷而又血腥的空間的通道,聲音都因此感到畏懼,而她的出現,自然而然得成為了世界的焦點,當她輕柔得將墨染的長發撩到耳後,那風吹秀發的溫柔奪走了所有人的眼球,然而她的嘴角浮現了一抹冰冷傲然的笑意,那一雙清澈如水又蘊含無盡生機的眼睛倒映在那一把平淡無奇卻有著墨綠色劍穗的劍上,她朱唇微啟,吐出徹人心骨的極寒:“若天變了,我就是新天!”


    她輕輕得揮劍,一圈乳白色的光芒擴散開來,疾風驟起,她的長發在風中舞動,高貴典雅的黑色長裙在風中勾畫出誘人的波浪,那背影很美,令人流連忘返,但是當所有的目光都駐足流連時,才發現那是噬人的劍氣,那是無盡的冰雪堆砌的殺意!


    他們已經來不及收迴目光,所有的目光都在她的劍意下灰飛煙滅,而他們的眼,則流下了兩道淡淡的血線,她平複了眼神中明滅的光點,也收起了手中的劍,那乳白色的光圈不再擴散,而是升起一道氣勢恢宏的光柱,將所有更為強大的意識揉碎,然後,白色的光柱承載著她沒入黑色,白與黑互相傾軋,像是兩條追逐嬉戲的遊魚,直到黑色吞噬一切,她才融入了黑殿。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黑殿了,黑暗在永恆得擴張,她顯得那樣的渺小,心中升起的不是敬畏,而是恐懼,這是在絕對的力量麵前本能的情緒,她望著黑暗的深處,那裏是濃鬱得近乎粘稠的黑,吞噬一切,但是她的聲音可以傳到那邊,她輕聲得說:“他是不是在破碎之城?”


    黑暗沉默,這個問題他不想迴答,迴避這個答案是遊戲的規則,可是麵對她的期盼,即使是早已拋卻一切情感的他都有些於心不忍,平靜的黑暗終於泛起漣漪,他的聲音很疲憊,可是她知道,那不是因為與俠尊一戰,而是迴答她這個問題所付出的代價:“去虹光之域吧,在破碎之城隻有世界之心的碎片,而在那裏,你能夠看到世界的本質,還能開啟屬於你的命運..”


    “隻怕是推動你們的命運吧!”麵對天帝,她毫無敬畏,反倒是露出了譏諷的笑容,她很美,一顰一笑都會令黑暗扭曲,她的笑容又是這樣的意味深長,反倒令黑暗漸漸凝固,她的聲音很淡很淡,像是在說這裏的天好黑,然而,這句話後卻暗藏著足夠濃鬱的殺機:“現在你的傷勢足夠嚴重了吧?”


    “他嚐試過三次,都失敗了,你若任性,隻怕是見不到這時的他了。”天帝很淡然,即便被她知曉了目的又被試探出了深淺,但是他對於自己絕對的力量很有自信,隻是她是否會出劍,他卻沒有了把握。


    “他是我的命,他為我付出的,我都知道..我隻想見他,我不要管什麽命運..”一滴晶瑩的淚水滴落在黑暗中,融入了黑暗裏,綻放的光芒是那樣的璀璨,即使是天帝都要為之側目,然而那那團光雖然映照出了她絕美的容顏,但在無盡的黑暗裏,她被褪去了所有的冰冷與驕傲,顯得那樣的柔弱..


    “你不要欺負她,有什麽衝著我來..”蕭幾乎被沙土掩埋,他艱難得探出頭來,他的意識有些混亂,他再次迷失在現實與夢境以及記憶的亂流裏,那純淨無暇的光美得令他心碎,他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他的神魂深處有一種要保護她的欲望,所以他有了無限的勇氣,讓他能夠麵對浪潮般湧來的黑暗挺身而出。


    然而他狠狠得撞在了一塊凹凸不平而且堅硬無比的巨石上,瞬間衝破了所有虛假,隻有劇痛和心疼是真實的。他齜牙咧嘴得爬起來,揉一揉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還好紫慕語不在,不然又要被打,隻是她是誰呢,好像比她還漂亮一些..”


    “唉,真是的,怎麽就開始胡思亂想了呢?”蕭覺得有些對不起紫慕語,不過他嗅到了一股深深的命運的味道,知道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夢境,那似乎也是真實存在的,隻是那種力量實在是太過恐怖,不知道當時哪來的勇氣衝上前去的..


    蕭有些後怕,為了驅散這久久縈繞心間的一幕,他開始探索如今所處的環境,他深切得記得他隻是在觀望浪潮,便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唿喚,然後他的意識就有一些模糊,隻是他不會忘記那幾乎將他拍得散架的海浪是怎樣的恐怖。


    那還是海浪麽?隻怕是天道裁決都沒有這般沉重吧!


    蕭活動活動筋骨,他能夠感受到這裏的荒涼與悲壯,他被埋在土裏的時候更是聞到了一股深深的腐朽的腥味,他的神魂有著一種莫名的悸動,當他靜下心來,就能夠聽到如泣如訴的低吟,像是殘缺的生命對於完整世界誕生的生命的向往,當哭聲漸漸消散,他又有一種被排斥的感覺,仿佛這海浪之後的世界並不歡迎他。


    蕭有一種破口大罵的衝動,既然並不歡迎他,為什麽要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來?他環顧四周,看不到任何生機,隻有殘垣斷壁,一陣風吹過,除了沙便是石,竟然連獸骨和植物的根莖都看不到,他忍不住皺眉,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當他更為深入得去感受,發現這個地方似乎與聖光之陽和深黯之陽隔絕,他汲取元氣都變得有些困難,這似乎為了接下去會發生的戰鬥增添了更多的難度。蕭有很強烈的直覺,而且他竊取了真神的力量後,使用第二力量源泉來感受空間的波動時,會輕鬆很多很多,現在的他就聞到了一股極淡極淡的血腥味,很普通,也很新鮮。


    他舔了舔嘴唇,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紫慕語他們是否會進入其中,他隻知道那裏沒有他們的氣息,那裏是很多很陌生的氣息,陌生到不是陣營中人。


    蕭對於鮮血的力量非常敏感,但是他對於光的理解要更加得深刻,他知道那裏有敵對陣營的強者,然後他也知道了是什麽在唿喚他。


    他默默的朝著發生戰鬥的地方奔襲而去,雖然他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但是他將自己隱藏得很好,他收斂了所有的氣息,甚至連心髒的力量都被封印,他用元力壓製著傷勢,現在的他就像是一個普通人,隻是跑得快了一些。


    他在那些陌生的氣息裏感受到了一絲熟悉,他想起了梵沙國遇到的那一個黑衣人,他對他操縱的厚土之力記憶猶新,他更加謹慎了,看來想要逃過對方的探查是不可能的了,那隻能夠壓製自己的境界令他們麻痹大意,放鬆警惕了,而且蕭深切得意識到,他潛在的對手不僅僅是新月陣營的那一群人,另外一群人隻怕不會和他同心協力!


    就在他漸漸逼近戰場時,一股莫名的殺意輕輕得從他身邊劃過,他本能得躲閃開,但是一圈密集的尖刺拔地而起,讓蕭無處可躲,他隻能夠憑借元素化身抵抗傷害,來尋找反擊的機會。


    可是突然對蕭動手的人眼睛一亮,地刺瞬間破碎,形成無比鋒利的刺球,朝著蕭鋪天蓋地得砸去,蕭的眼中閃爍著淡淡的光暈,他一揮手,一道厚實的光牆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可是對方的實力在他之上,光牆隻能阻擋片刻攻勢,不過他的目的就是爭取時間,然而對方看穿了他的心思,風沙凝聚成一隻巨手,繞過了光牆,朝蕭狠狠得砸下。


    “哼!”蕭冷哼一聲,對方對於月力的操縱遠在當初遇到的神秘人之上,而且對方不僅掌握一種月力,至少掌握了兩種,但是那又如何?已經將命運傷痕握在了手中的蕭可想象不到修紋境之中有誰能夠承受住這樣的劍。


    然而對方並不給蕭施展這一劍的機會,她輕笑一聲:“你可知道是我在唿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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