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慕語的意誌如同天外流火,不僅灼燒著小暖郡主的身體,更有一絲自神魂深處噴發,無法抑製的烈焰,時刻煆燒著她的內心。


    然而,這隻是那鳳凰虛影投射的一點火星,那是壓抑到了極致的灼熱,仇治傑都因此動彈了一下手指,空間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從紫慕語的背後開始坍塌,然而在一切灼熱之源的紫慕語,卻有著一雙讓人冰寒徹骨的眼睛!


    小暖郡主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亂,即便她再高傲倔強,褪去了一切守護的她,僅僅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若是蕭真的沒死,她還未成功得結束成人禮呢,因此,一種叫做恐懼的東西,在烈火焚燒的心中無所遁形。


    紫慕語笑了,她笑得狂傲,笑得開懷,卻也笑得苦澀,她笑了,那不可一世的小暖郡主也不過如此,她也有軟弱,也會有恐懼,雖然強悍,卻畏死,那麽,她又有什麽資格看不起蕭呢?


    她張狂得笑著,花枝亂顫,忽然想起了蕭看著薛凡師兄離去時,冰冷的神情,果然,蕭是不怕死的,他甚至能如此坦然平靜得麵對死亡,小暖郡主,當真沒有嘲笑蕭的資格呢..紫慕語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絲甜蜜,眼神中的冰冷緩緩褪去,讓小暖郡主看到了她晶瑩如玉,溫潤如水的眼眸,隨之消散的,是她背後如同圖騰般古老的鳳凰。


    那是她的蕭..想到這裏,她的心仿佛都融化在了蜜裏,可是,蕭會這樣平靜得看著她死去麽?她的心中忽然又閃過了一絲慌亂,手中的劍,悄然凝聚了消散的鳳凰虛影,變得通透,卻燃燒到了極致,這般輕鬆卻突兀得朝著小暖郡主揮去,無聲無息,卻將空間燒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叮——紫慕語的劍強得令人戰栗,卻又美得令人窒息,如同她嬌羞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哀愁,但似乎所有人都想到,這一劍必然無法將小暖郡主斬殺,這,是血脈長河曾經做出的預示,有著一股深深的宿命味道!


    “小妹妹,姐姐可是保證不讓她死的喲!”紫慕語一劍燃盡空間,帶起無數鳳凰虛影,然而那一束不知從何處飄然落到小暖郡主身邊的月光,與晨霄劍輕輕觸碰,悄然碎作點點冰晶,晨霄劍上的火焰刹那熄滅,紫慕語神情凝重得看著那緩緩舞動,然後在她身邊凝聚的冰蓮,那輕柔悅耳的聲音仿佛是絕世清麗的女子從身後環抱著她,撫摸著她的臉頰,親吻著她的耳垂,吹氣如蘭間,輕柔的呢喃。


    紫慕語一時間竟有些癡了,不知是沉醉在那幽香之中,還是沉溺在她輕柔的懷抱裏,她仿佛笑了笑,伸手捉住了那一朵冰蓮,朝著紫慕語的心髒緩緩刺去,她好像有了一點不舍,有了一點憐惜,輕吐的蘭香有了一絲溫熱:“因為我說的話,就是宿命呢..”


    “沒想到月使大人還會算命?”當紫慕語已經感受到了冰蓮冰涼的觸感時,一道溫暖的光從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上,與此同時,她聽到了陳玄光話中淡淡的嘲諷,原來,陳玄光還活著?


    “哼,真是討厭,怪不得人家不喜歡你呢..”月使在那一束光中無所遁形,手中的冰蓮已經融化,她輕笑一聲,躲開了那一束收縮,而後湮滅的光。


    她蓮步輕移,抱起了小暖郡主,當看清小暖郡主臉上的傷勢時,險些脫手將她摔落在地上,她雖然活潑了一些,但與聖使呆的久了,還是非常看重儀態的,她換出一副悲憫的神情,裝作是小暖郡主太過燙手了,實際上紫慕語的火再強,都無法傷到她,但是小暖郡主信了,她看著月使潔白無瑕的臉,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月使不會安慰人,隻能夠朝著她輕吐月華,保護她不再受傷。


    她將小暖郡主放置在安全的位置,看著被她催眠的小暖郡主很快就露出了恐懼的神色,深深得皺著眉,緊緊得握著她的衣服,她幽幽一歎,身形忽然化作破碎的月華,躲過那一隻悄然出現的大手,然而陳玄光既然可以掌控光,就能夠將光禁錮,月光,也是光的一種。


    可是麵對陳玄光的突然襲擊,月使消融在了空間之中,陳玄光冷哼一聲,他與月使的分身交戰數次,成聖台與傲月王座相互對峙,他假死偷襲月使,未能將其斬殺,如今就陷入了更深的膠著之中,但是月使因為保護小暖郡主的誓言,讓他重新把握住了機會,又豈能看著月使調整好狀態?


    陳玄光操縱著俠道宮的人陣,他能夠隨意得傳送到任何他想要到達的地方,他想過要傳送到十二塔,然而一股無比強烈,僅僅是動了這一個念頭就能感受到的恐怖危機感讓他放棄了這一個美好的想法,對於他來說,牽製或是殺死月使的分身,才是最重要的使命。他藏匿在光中,可是月使怎會被這樣的障眼法迷惑?


    她的身體重新凝聚,手中的月輪散發著柔和的月力,她將月輪平置於胸前,抵擋住了悄然綻放的五朵金色的花,一道純淨無暇的月光則毫無征兆得射向陳玄光,以陳玄光現在的力量,自然可以輕鬆得抵擋她隨意的攻擊,但是紫慕語能夠抵擋她的月輪麽?


    月使將月輪擲向紫慕語,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月輪鋒利的刀刃上閃爍著森寒殺意,與此同時,月使的身體再次消失無蹤,這一次,她不是隱藏,而是重歸傲月王座,陳玄光冷哼一聲,月使實在是卑鄙,攻他之必救,卻不給他反擊的機會!


    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傷疤,而是無數閃耀的金色神紋,所有神紋都散發著難以形容的古老和強大的氣息,似乎在無聲得訴說著什麽,但是卻並不完整,他虛空踱步,來到紫慕語的麵前,伸手握住了那一把瞬間消融的月輪,臉色微微一變時,身上金光大放,神紋延伸到他的心髒,描繪出了一個玄奧的印記,他輕喝一聲,一道道的光芒落在仇治傑和白依雪的身上,他再一揮手,四人被他卷起,丟到了空中,而黑麟與武心昊則麵色巨變,各自使用秘術遁走。


    若非陳玄光已邁入聖魂境,不屑殺死他們,在他的意誌之下,不管怎樣的天才都將灰飛煙滅!


    做完這一些,陳玄光的眼中閃現出淡淡的血色,一股荒涼的氣息從他的體內噴薄而出,然而九道月光從天外飄散而來,胡亂得刺穿了他的身體,濺射出一地暗紅色的血液,他知道月使會借助傲月王座的力量來攻擊他,他也做出了防備,可是,他忽然抬起了頭,看向似乎黯淡了的天空,那裏有一隻毫無瑕疵的手,輕柔得拖動著一條星河,攜帶著無數的星辰砸向陳玄光。


    陳玄光想要後退,但是身上的九道月光再次發力,生長出無數的倒刺,又深深得刺入地麵,限製住了他的行動,讓他不得不麵對那緩緩飄來的星河,那,不僅僅是月使的力量,他更在其中感受到了另一位君王的元力,這,是兩門強大神通完美的組合!


    地上的血跡開始蒸騰,隱隱浮現出九座古老的雕像,陳玄光雙手掐訣,九座雕像迎風大漲,似是形成銅牆鐵壁,然而星墜之勢太過強大,一路勢如破竹,瞬間就將陳玄光的神通擊潰,他不得不一咬舌尖,朝著自己的雙手噴出閃耀神紋的寶石般的血液,然後他的指尖噴出無數暗金色的細線,似乎刺穿了空間,連接到那些破碎的雕像上,竟然將雕像重新凝聚!


    “我本不願動用成聖台的本源力量,既然你們執意如此,就留下一具分身吧!”陳玄光的嘴角淌出了漆黑的血液,胸前的印記悄然瓦解,所有的神紋遊動到指尖,三座雕像重新凝聚,那三座十數丈的雕像整齊得排列,朝著星河伸出六隻手,竟然將所有的墜星抵擋,然後隨著陳玄光印訣再變,三座雕像的手中同時射出六道粘稠的血色光柱,徹底洞穿了星河,讓星河之後施展神通的月使以及悄然降臨的星使都無所遁形。


    月使神色凝重,陳玄光僅僅引動了三座雕像的本源力量,就能夠破開她與星使的聯手,一旦他付出更大的代價,召喚出更多的分身,斬殺她們其中一人的豪言,恐怕就要成真了!


    星使降臨的不是分身,而是意誌投影,無數星光組成了她的身體,她與月使對望一眼,兩人身上瞬間爆發出恐怖的氣勢,月使左手的盾牌第一次展現出晦澀的光芒,而星使手中的,是一柄無形的長劍,她們兩人極速飛行,避開了雕像噴射出的更多血光,然而,當她們兩人來到了陳玄光身邊,空中的雕像也僅僅是轉了個身的時候,一道血柱突兀得出現,將星使吞噬,一隻密布漆黑鱗片的巨大利爪從血柱中伸出,緊緊握住了月使嬌柔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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