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某居然不好意思似的笑了一下,真是、真是不可思議,我以為歲數越大臉皮越厚的,像某這種妖怪級的,早應該不知羞澀為何物了吧,但是他的笑居然略帶靦腆。

    “啊……”我一下子不知道說什麽好。

    “朋友,真的……”某的目光宛如黑暗中的一團輕霧籠罩了我,清冷而又有所保留似的。

    “我辜負過……”

    奇怪,我似乎覺的某的形象一下子模糊了許多,我以為是我的眼鏡沾上了灰塵,我想要抬手的時候,卻動不了。

    似曾相識的,一切越來越模糊了,河水、月亮、晚風,連夜也要模糊成晨曦似的。

    “讓我們繼續吧”,隻有某的聲音依舊清晰。

    也奇怪,這次我卻不再那麽激動,我的心空蕩卻坦然,我一點也不著急,我悟到了什麽一樣:急什麽呢。

    “千年……足夠你驚歎,但是時間……”我什麽也看不見了,隻能聽。

    “時間不過是”某繼續說著,“人類對自己難以逾越的東西強加的一個概念,你們難以理解,我簡單點說,若不會有記憶,時間的意義還會存在麽?”

    “我經曆的漫長歲月啊,會在這一晚全部告訴你!”

    我知道我將再次和某融為一體。

    ……

    “這家夥和你一樣倒黴呢!”達巴克把昏過去的小偷扔在了地上,對瓦派說。

    瓦派轉動了一下眼球,當作迴答。

    “哈!”達巴克返身關上了門,遠處瓦派的仆人們還在吵吵嚷嚷。

    “我們現在怎麽辦!”達巴克的話似乎有點多,他將盾牌和斷劍扔在地上,他有點不耐煩的用下巴指了指我懷中的瓦派,然後用腳踢了踢小偷。

    “嗯?”他攤開雙手,不無嘲諷的看著我。

    我沒有理會他,我將瓦派放在地上,我看了看四周,鐵鏈上的血跡已經被清洗了。

    “這裏是你們的聖地呢!”我答非所問的說。

    達巴克楞了一下,他的語調低了一點:“啊……是啊,我現在已經不咳嗽了”

    他抱歉的笑了一下。

    然後他蹲下來看著瓦派“嘿,瓦派,你還好麽?”

    緊接著他又說:“哦哦哦,當然不好了”

    “先是燒焦,然後又是木乃伊,不是我多嘴,瓦派……”達巴克輕輕搖了搖頭,“你給什麽叫倒黴作了個定義”

    “這一晚真是發生了很多事啊!”

    “就像那一晚!”達巴克站了起來,他俯身撿起了斷劍,婆娑著,眼神迷離。

    我有點無奈。這時我的心悸動了一下,我想要吸血了,還好,有現成的,我看了看昏過去的小偷。

    倒黴?嗬,這屋子裏的人都在倒黴,除了我。

    哦不,我把牙齒插入小偷的脖子的時候想,沒準也包括我。

    真是快樂啊,吸血的感覺,我要是控製不住一定會將小偷的血全部吸光的。

    瓦派敏感的“啊”了一聲,他聞到了。

    達巴克在短暫的沉默後再度開口:“他說,他也要”

    “對吧?”達巴克儼然是瓦派的翻譯,瓦派肯定似的又“啊”了一聲,我抬起頭,看到瓦派幹枯的身體,那雙綠眼睛卻洋溢著熱切的渴望。

    我一陣厭惡。

    “不要讓他死掉!”我起身舔了舔嘴唇,我將瓦派拎起來,扔在小偷身上。

    “不要讓他死!”我又重複一遍。

    瓦派就像個碩大的蟲子,他幹枯的皮膚就是他的殼,他掙紮著拚命想要將自己的牙齒插入那身體,可是他無能為力。

    “唉!”我歎了一口氣,我用指甲在那脖子上一劃,一點血就流了出來,瓦派貪婪的舔噬起來。

    “你為什麽不阻止我?”達巴克突然說。

    “什麽?”我愣了一下。

    “你聽到了,我知道你聽到了,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阻止什麽?”我不知道達巴克在說什麽。

    “我殺死了他的仆人”達巴克看了看忙著吞咽的瓦派,“你明知道不必殺死的,但是你為什麽不阻止我?”

    原來如此,我一陣沉默,他指的是安特,瓦派忠實的仆人。

    “告,訴,我!”達巴克一字一頓,咬牙切齒。

    “夠了!”我衝著瓦派喊了一聲,我將瓦派再度拎起,他猝不及防,一點血從他的口中跌落塵埃。

    “你……”在達巴克還要說什麽的時候,他看到了我猙獰的麵孔,便識趣的住口了。

    我將瓦派重重扔在了地上,瓦派“唔”了一聲,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你沒有資格,絕對沒有!”我感到自己殺氣騰騰。

    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我慢慢的對達巴克說:

    “為什麽,你問我為什麽?你懂什麽!如果你不親身經曆,你肯信我麽?你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問我為什麽,你有這種資格?”

    “讓我告訴你為什麽,你一定以為你完全有資格對麽,你認為你才是受害者,你認為我沒有教導你沒有指引你是麽?如果我阻止了你,你能保證你不會像現在一樣責備我?責備我沒有讓你盡興?”

    “你不要侮辱我對你的尊重!”

    “你已經忘記了那個人的死,那算什麽,你隻在乎自己的感受而已!”

    達巴克啞口無言。

    “嗯……月大人……”瓦派打斷了我。

    “什麽!”我依舊殺氣騰騰。

    “你們說的是哪個人,哪個人死了?”

    “安特!”我沒好氣的迴答,突然我意識到了什麽,“噫?”

    我低頭看著瓦派,他已經能說話了。

    “哦,他啊,他死了就死了,達巴克,你何必為個死人跟月大人過意不去呢”瓦派的身子看來還是枯萎著的,但是他已經能說話了。

    “你感覺怎麽樣?”我瞪了一眼達巴克,蹲下來看著瓦派。

    “唔……”小偷終於醒了,他勉強撐起因失血而虛弱的身子,茫然的看著我們。

    “托您的福,我感覺好多了”瓦派骷髏似的下巴一上一下的,說出流利的話語。

    “啊……”看到這一幕,小偷兩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達巴克也蹲了下來,他看著我:“抱歉,我隻是……”

    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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