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知秋一葉倒在地上,這一迴他是完全起不來了,他努力地將側過自己的腦袋,好看清普渡慈航接下來的動作。


    他知道,世上最糟糕的境遇並非死亡,而是求死不得與死後不得安息,而這兩種手段對於普渡慈航而言不過是雕蟲技。


    “知秋!”


    普渡慈航沒有再施展魔音,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貓戲老鼠的樂趣已經被知秋一葉的拚死反擊敗壞殆盡,普渡慈航冷眼看著傅月池跑到知秋一葉的身邊將後者的上半身抱在懷中。


    從知秋一葉口中不斷湧出的鮮血染紅了傅月池的衣衫,傅月池不斷地著‘你不會有事的’這般老套的詞句,同時拿著充滿了悲憤的目光望著普渡慈航,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身上鑽出兩個透明窟窿一般。


    “妖僧!”


    她罵到。


    “啪!”


    傅月池話音未落,一道清脆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一名麵無表情的僧人不知何時站在了傅月池的麵前,他揚起手,很是幹脆地給了她一個耳光。


    “褻·瀆我佛者,殺。”


    他的麵目呆板,一舉一動活像具木偶,而直到此時傅月池才發現義莊的院落中已經站滿了這樣的僧人,傅家的家臣們被這群僧人兩人一個地鉗製著、被迫跪倒在地。


    隨著僧人出這句話,每一位僧人都從懷中掏出了明晃晃的戒刀,刀鋒所指便是傅家家臣們的脖子。


    “殺!”


    眾口一聲,像是經過了千百次的演練,一時間的義莊中殺氣衝天。


    “姐姐……救我……”


    傅月池想要反擊,但她的身後早有一名僧人守著、按住了她的肩膀,巨大的力量像是一座山,壓得她動彈不得。


    她迴過頭去向傅清風求救,然而她悲哀地發現方才被知秋一葉推進屋子裏幾人此刻都被抓了出來,他們被迫在院落中椅子跪著,像是被推上刑場集體行刑的犯人。


    傅清風也是其中一個,她看見了自己妹妹眼中的哀求之色,輕輕地搖了搖頭。


    身為女子的她習武的最初目的隻是為了防身,麵對這些顯然處於非正常狀態的僧侶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技不如人,時運不濟,此時她又能有什麽話好?


    “莫邪先生……你可千萬別迴來啊!”


    眼前已然隻剩下絕路,麵對僧人手中的刀,傅清風腦中閃過的最明確的一個念頭居然是這樣的。


    僧人們手起,刀光照亮了院落,晃得讓人忍不住眯起了眼。


    “普渡慈航!吃我一拳!”


    就像是戲台上經常上演的戲碼,正當弱者被邪惡勢力壓迫到了死亡邊緣的時候,一道充滿了淩然正氣的怒吼響徹了長空。傅清風眯著眼望了過去,她看見天空中由遠及近疾射而來的一道燃著火的‘流星’。


    那是莫邪的拳,相比於昨夜擊破巨屍時這一拳中的威勢強大了不下十倍。


    “好強!”


    知秋一葉看不清這一拳,他的視線已經模糊,但他能聽得見這一拳帶起的風聲。


    他可以發誓,這是他所聽見過的威勢雄壯的拳風。


    莫邪的拳頭轉眼便至,而普渡慈航的反應也在瞬息間作出。


    他迅速地轉身,合十了雙手。


    “阿彌陀佛!”


    他誦出了佛號,用很大、很威嚴的聲音,與現在的這一聲佛號相比,先前所有從他口中發出的魔音都不過是蚊蠅振翅的程度。


    金光從他身上發出幻化為佛祖金身,麵對莫邪石破天驚的一拳,他的麵上無悲亦無喜。


    大佛合十了雙掌,向前緩緩送出,正迎上莫邪的拳頭。


    好似天外來石入平窪,又好似飛來奇峰落長江。當莫邪那燃著紅色火焰的拳頭打在了普渡慈航凝出的金身上的時候,驚雷乍現。


    “嘭!”


    莫邪以比他來的時候還要快的速度倒飛出去,一路上不知撞斷了多少樹木。


    飛鳥群群,自樹林中振翅而起,一時間數不清它們的數量究竟是有幾百還是有幾千。


    “哢嚓!”


    俗話得好,力的作用是互相的,有多大的力作用在莫邪身上便有多大的力作用在金佛身上。普渡慈航座下的神龕直接粉碎,原本抬著神龕的八名僧侶更是化成了碎肉、碎骨,普渡慈航與他凝出的金佛佇立在一片血肉模糊當中。


    此刻,他的臉上再沒有一絲慈悲的意味,就連他凝出的巨大金佛虛影也染上了一絲猙獰的意味。


    像是撕掉了一層麵具,普渡慈航忽地笑了,他的笑聲出乎意料的暢快。


    “哈哈哈!”


    他的聲音不再是先前高僧的聲音,而是變得無比尖銳,與其這是人類的聲音倒不如這是某種喉嚨中長滿尖刺的魔物的獰笑。


    “事情終於變得有意思了。”


    良久,普渡慈航止住了笑,他大手一揮,登時狂風大起、沙塵四散,待得風息、沙落之際,整座義莊中的人都盡數失了蹤,若非義莊的地上還殘留著知秋一葉吐出的血液,怕是任何人都不會想到此地曾發生了怎樣慘烈的對拚。


    ……


    “噗!”


    在看見普渡慈航凝出金佛虛影的瞬間莫邪便感受到了極度的威脅,他承認,在某一個時間上他慫了。


    “不可硬拚!速退!”


    這是他當時的真實想法。


    然而他出手的時候實乃全力施為,從一開始他就沒有給自己留下一條可以安全撤退的道路。


    隻是因為他看見了院子裏的刀光。


    隻是因為他看見了刀下的人。


    於是他便奮起了全身的力量,對著一個他明知戰勝不了的對手發起了衝鋒。


    然後,便是毫無疑問的敗績。


    “胸骨斷了一半,琵琶骨直接扭曲了,髒腑也有幾處創傷……若是放在醫院裏,恐怕已經能拿到病危通知書了吧……?”


    被彈飛的刹那莫邪就很清晰地了解到了自己的傷勢,現在,他連逃跑都是問題了。


    吐出一口因為鎖骨斷裂而被擠上咽喉的血,他臉上的木製麵具已經粉碎,此刻,他的麵容扭曲得不似人類。


    “借力,住!”


    在自身狀態由突進轉為倒飛的千分之一秒內,莫邪施展出了他全部的手段。


    以念力撐開斷骨、以真氣護住髒腑,同時猛力調用所有還聽他調用的肌肉扭轉身體並朝著地麵與普渡慈航一連揮出三拳一掌。


    三拳,封住自己要害處的破綻,免得被擊殺當場。


    一掌,修改自己被彈飛的軌跡,讓自己飛進情況更複雜的密林而不是對於對方而言一覽無遺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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