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歡迎我?”


    冬日的氣溫嗬氣成霧,但是,眼前的這個男人嗬出的霧氣中卻滿是煙火味。


    “怎麽敢!”


    老宋僵硬地讓開了身子,將背後的道路與旅店的門袒_露在了周隊麵前。


    雖然很想攔下這些個穿著製服、人模狗樣的東西,但是,老宋知道自己攔不住,若是他強行阻攔,鎮外的那座墳頭就是他的榜樣。


    他為周隊推開了門,旅館中淡薄的熱氣迅速地流到了街麵上,周隊領頭,四名警員魚貫而入。


    老宋跟在他們後麵,腳步莫名地沉重。


    “壞了!”


    他的腦袋有些發暈。


    沒錯,今天早些時候他確實見到了不同尋常的事情,此刻的旅館也確實經不起檢查。


    就在今天下午兩三點的時分,他在旅館後頭的巷子裏看見了一名衣衫不整、掩麵而坐的女子,好奇心驅使著他走近了些。


    “小梅?”


    他認得那女子,同時也知道,這個女子絕不該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


    孤兒院裏發生的事兒整座浮石鎮都傳遍了,聽說李新梅被抓,眾人在心裏都替她捏了一把汗。


    派出所裏的那些家夥是什麽樣的貨色,大家再清楚不過。


    李新梅在眾人的預計下,怕是沒辦法活著、且完整地出來了。


    但是,這個跌坐在巷子裏的女人分明就是李新梅。


    老宋先是一驚,然後猛地朝著四麵張望了一番,寒冬臘月,街上本就沒什麽行人,更加上這幾天鎮子裏風起雲湧,能不出門的都選擇了關門閉戶。


    老宋看起來應該是第一個發現李新梅的人。


    李新梅的臉上還帶著血汙,雙目無神的樣子顯然是受到了身體與精神雙方麵沉重的打擊,老宋已經是六十多的人了,見此情景連罵了幾聲作孽。


    他詛咒鎮上的那些畜生,但是,他對此無能為力。


    “小梅,我是宋伯,你怎麽樣?傷著哪裏了麽?”


    惻隱之心人皆有之,況且,此刻老宋可是完全不知道李新梅是怎麽出來的,在他看來,肯定是那群畜生從李新梅口中問出了需要的東西,然後又發泄完了身上的欲_望,最後可能是因為今天的黃曆不對、而且考慮到李新梅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掀起什麽風浪,所以才放了人。


    她被丟在這裏,就像是一隻染上了汙漬的破娃娃。


    “宋伯……?”


    李新梅的眼中沒有焦點,她隻是呆滯地重複了老宋的話。


    “唉!”


    老宋不忍再問,他將李新梅扶進了自家的旅館中。


    本來,他打算晚些時候想辦法請個醫生來的,李新梅是在浮石鎮長大的,人緣其實很不錯,如果她不是個孤兒的話,說不定現在已經有婆家了。


    隻是……


    好好的一個人兒,就被那群畜生糟_蹋成這樣了!


    老宋心底裏簡直是火冒三丈。


    也正是這份火氣讓他敢於攔在門前與警員們短暫地對峙。


    “來來來!周隊,我去給您端杯熱水!”


    進了門,老宋強行收起臉上的僵硬,他殷勤地招唿著,同時往旅店後麵走去。


    故意的,他的聲音比平日裏高了三度,而且,說話的時候他人已經站在了樓梯口,這樣的音量,這樣的站位,足以讓樓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不必了,我們很快就走。”


    周隊攔下了老宋的動作,他的眼神中有著一抹利芒。


    “這間旅店……有問題!”


    老宋的表現一直沒能逃過周隊的眼睛,抽過了煙之後,這個男人的精神進入了一種亢奮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的感官敏銳無比。


    很顯然,他的煙是加過料的。


    給身後的三人做了個手勢,這是他們約定好的暗號,明麵上周隊卻是拉住了老宋。


    “我們今天隻是來查賬的。”


    這樣說著,周隊在小旅館破舊而狹窄的沙發上落了座,同時示意老宋將賬本取出。


    ——————————————————————————————————————————————————————————————


    沒有人會對血族資產的龐大提出異議,無論見過多少次,人們也隻會對其發出驚歎罷了。


    就如同修真者把持了天朝的政權一樣,血族這個延續了n多世紀的種族如果沒有把持某一國、甚至某幾國的政權那麽也就太丟份子了。


    一架外殼上印著扭曲的洋文的飛機上,霖溟坐在豪華的椅子上,一對孿生的侍女中的一個正替他端著酒杯,而另一個,則在替這位真祖按摩著肩膀。


    “真祖大人~其實我們可以讓您更舒服一點的~”


    貼著霖溟的耳垂,侍女吐氣如蘭。


    “哪怕附上你們的生命?”


    霖溟知道這兩人在想什麽,對於她們的心思,他可謂是洞若觀火。


    這對姐妹不過是凡人罷了,她們為了成為血族而自願成為附屬,用自己的能力與身體服侍血族十年甚至更久,然後她們便可以獲得‘初擁’。


    為了永生,哪怕是副作用很大的永生,有些人可以放棄一切。


    霖溟轉過頭,望向了那名五官精致的女子,他的眸子已經化為純粹的黑色。


    “……”


    女子對上霖溟的目光,隻是一瞬便有種全身上下都被看透的感覺。


    難以言喻的壓力使她語塞,就連手指上的動作都有了明顯的停頓,好在一邊的另一名侍女及時地將酒杯遞到霖溟麵前才解救了她的苦難。


    “好強大……不……這已經算是‘可怕’了……”


    女子的後背已經汗濕,她見過不少血族的長老,因為她的姿色,她‘有幸’與其中的一些發生過故事,長期以來,她覺得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高的水準。


    但是,就在剛剛,她覺得自己就像是狂風巨浪中的一葉小舟,在霖溟的注視下,哪怕再多上半秒她都會失聲尖叫起來。


    那個目光,不屬於人類也不屬於血族,若是真的要找一個參照物的話,那就是魔鬼。


    “真祖大人,我的腳鈴響了,總統先生在要服務,您看……?”


    女子沒法再在這裏待下去,她身上的汗味很快就會出賣她方才的失態、進而出賣她的內心——雖然她不知道,從她走到霖溟身邊開始她內心的想法就已經暴_露無遺了。


    “去吧。”


    霖溟接過侍女遞來的酒杯,杯中猩紅的液體尚帶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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