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蕪的世界上散發著光芒的是一顆垂死的、被命名為‘太陽’星辰,就如字麵上的意思一樣,今日的它已經快接近終點。


    所以此刻它的光芒是稍事柔和的、傾斜著將萬物的影子拉長。


    荒廢了的維加斯,一隊滿載而歸的車駛出,馬達的轟鳴聽起來是年久失修的樣子。


    車子是一輛都沒少,隻是人數比來的時候少了三人。


    黑皮膚的lj,白皮膚的愛麗絲,還有黃皮膚的莫邪,明明隻失去了這三個人,隻是為什麽卻好像是失去了整個世界?


    造型古樸而猙獰的長劍名為‘火麟’,此時這一柄舔舐過無數生靈鮮血的兇器正安安靜靜地躺在k·馬特的懷中,被布包住了鋒銳的它掩去了猙獰,任誰也看不出這把劍就是《風雲》中的絕世兇器。


    陽光是柔和的,少女金黃的發也是柔和的,就連她抱著劍的姿勢都是柔軟的。


    或許,‘少女即是正義’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米奇,雷達還沒搞定麽?你特麽的到底會不會?!”


    隻是少女口中吐出的語句就不是那麽的柔和了。


    此時原本應該是莫邪所搭乘的吉普車中隻剩下了三人:k·馬特、米奇,還有貝蒂,貝蒂開著車,米奇一人和一堆淩亂的零件占據了後座,這個大男孩對著這一堆零件拚拚湊湊著。


    他的外衣已經脫去,腦門上都是汗水。


    “你懂個卵子。”對著一堆車隊中的人們收集來的、用途不明的零件米奇感覺自己已經醉了,這一句抱怨差點就被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不過好在他還是保留著自己的理智的,所以他沒有說出這句會導致悲劇的台詞。


    “稍等……正在呢……”


    他口中模糊不清地迴應道,此時他忽然很後悔把這種需要專業知識的收集任務交托給那些門外漢。


    “這幫人都收集了些什麽啊……”米奇此時真的是有苦難言,“收音機的零件還算是靠譜點的,但是這個零件明顯是某dvd的組成部分吧……”


    他再次從零件堆裏挑出一件一開始還以為是有用的零件擺弄了一下,隻是很快地他就發現之前是他的錯覺。


    “好吧……”k·馬特同樣也是個門外漢,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對於米奇的低效率表示不滿,“看來終究還是要先迴去和克萊爾她們匯合……”


    她的語氣低落,抱著‘火麟劍’的臂彎不由得稍微緊了緊,似乎她此時抱著的不是一把劍而是別的什麽東西一般。


    “嗨,貝蒂,再跟我說說騎士道的事情吧。”


    往座椅中一靠,k·馬特對著一邊眉頭緊皺著的女子道。


    貝蒂沒有迴應k·馬特的無聊,剛剛才喪失了愛侶的她此時滿心都是悲傷與憤怒。


    她不想談什麽,仿佛語言的功能已經離她而去,不過這並不代表k·馬特的要求得不到滿足。


    貝蒂空出一隻手扭動了車載收音機,將頻道調好。


    “接下來我來說一下騎士道之犧牲……”


    略顯滄桑的聲音從收音機中傳出,看來車隊中“騎士道追隨者”並不隻有k·馬特。


    那個麵對著保護傘以全車隊的性命為威脅而站出來的男人的背影是那樣的剛毅,對於這些得到了拯救的人們而言那時候那個男人的身影依舊和書中的傳說中的騎士形象重合了——當然了,如果這件事是發生在天朝的話‘騎士’二字應該會被‘俠客’替換。


    “騎士,你是否具有這樣的勇氣,在需要你付出代價來成全大多數人利益時,你敢於犧牲麽?也許是犧牲物質利益,也許是犧牲生命。你必須具備這樣的勇氣和魄力,才是一名稱職的騎士。”


    解說者是一名中年人,他的聲音沙啞著,應該已經說了很久。


    往日裏被世人遺忘到了角落中、哪怕做夢的時候也不曾記起的文字此時是那樣的鮮活,很久之前這些在末世中為了生存而打拚著的人們還以為這些東西已經過了時,或許在他們死在這個令人絕望的末世之後這些東西就會失傳。


    “不要把這些過了時的、比《聖經》更派不上用場的東西教給小孩子了吧……”


    大人們都曾這樣想過,隻是麵對著那個一個人站出來為了眾人的生存而犧牲的男人的時候他們便改變了自己的想法。


    很多東西不該在時光之中褪色,即使這些時光是何等的艱澀。


    “當時你們也站了出來,原來伊桑大叔以前是個騎士麽?”


    稚嫩的童音插進了解說者的敘述,天真的孩童即使是活在末世中依舊會有著一絲的童真。


    “哈,我不是騎士呢……隻有那個打暈了我們的男人才算是真正的騎士……或許,小傑克啊,你以後長大了也會是一名合格的騎士呢。”


    被稱為“伊桑大叔”的解說者溫聲迴答道,看起來他應該是坐在校車中做現場直播,一時間k·馬特就從收音機中聽見了數個孩童微微的笑聲。


    “哈,傑克,你得好好鍛煉哦,看你的身子還沒有那位騎士大人的劍高。”


    “傑克,你敢在野外的沙漠裏坐上一晚麽?騎士可都是苦行僧式的人物哪~”


    聽起來這位名為‘傑克’的男孩還真是瘦弱得可以。


    隻是再瘦小的身體也有著孕育一個龐大的夢想的資格。


    “伊桑大叔,接著說騎士的準則吧。”


    無視了周邊孩子的開玩笑式的挖苦,小傑克道,雖然看不到“直播現場”的情形,但是想來這個孩子一定是一臉的堅定的吧。


    k·馬特歎了口氣,無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火麟劍’的劍柄,當然了,這個世界的人都不認識‘火麟劍’,在他們看來這把劍更像是十字劍——因為‘火麟劍’的護手(在東方的說法是‘劍格’。)部分是平直的,看起來確實有那麽幾分十字架的味道。


    這種邪兵被錯認為是象征著聖潔的十字劍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就像是這些人永遠不會知道被他們認為是‘高尚的騎士’的家夥心中到底隱藏著什麽東西。


    伊桑大叔繼續給孩子們講解著‘騎士道’,而k·馬特的思緒卻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她想起了昨晚還坐在前座、也就是她現在所坐的位置上的男人,她真的很替落入了保護傘公司手中的莫邪擔憂。


    正義與高尚,墓誌銘罷了。


    不知為什麽,聽著車載收音機中伊桑大叔的聲音k·馬特的腦中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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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滿光明與死亡的通道之前,莫邪依舊在盤坐著,隻是此時他的臉色已經比之前要好很多了。


    愛麗絲也坐了下來,不過她沒有擺出盤坐的姿勢,隻是很隨意、甚至有些大大咧咧地叉開腿坐著,一隻手抓著一包看起來像是壓縮餅幹的東西、另一隻手抓著一瓶水不斷地輪番往嘴裏送。


    她確實是餓了,從一大早就沒有進食的她好容易到了這個沒有追兵的地方便感受到了腹內的空虛,不過好在這裏雖然是‘科研基地’也是有著‘自動販賣機’或者說是食品儲藏櫃的存在的——不要指望愛麗絲投幣,恰恰相反的,她在上幾層覓食的時候還順手豐富了一下錢包的內存。


    好心如她,甚至為莫邪帶了一份食物,隻是後者似乎不甚饑餓,水食擺在一邊未曾被動過。


    在這裏盤坐了數個小時這個男人隻喝了一瓶據說是他做實驗的時候從某層樓翻到的不明液體(藍藥)。


    “這個男人在搞什麽?即使是騎士也不能不吃飯吧?!信仰的力量並不能阻止饑餓的說~”


    愛麗絲在心中吐槽著,不過她也由著莫邪,或者說她管不了莫邪。無論此時莫邪在做什麽她都要盡快地恢複自己的體能,即使是在自知無法在不沾地的前提下躍過長度快三十米的通道的前提下她也不能因此而絕望。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她早就練就了堅定的內心,在這數小時之中她可不是光坐著這裏,逛過了所有能去的樓層的她已經將眼下的情況徹底搞清楚了。


    首先,依照這些樓層中所有的食物儲備(或者說是零食儲備)他們兩個人可以撐一個月左右,當然了,這是最節省的算法。


    其次,她收集了二十支戰術手電,還有一些應急燈,不過很坑爹的是這麽多的樓層中竟然沒有一把挖掘裝備。


    所以了,此時愛麗絲已經得到結論了,若是等會兒莫邪停止那在她看來像是‘禱告’的‘冥想’之後還是拿這條通道沒轍的話她就要說服莫邪和她一起往上挖掘,疏通被封住的樓梯。


    超出人類極限太多的事情她沒指望能夠做得到,但是挖掘出一條生路卻是實實在在的,即使前路很渺茫也好過盯著一條發光的通道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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