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天還透黑著,徐若麟如常起身了——皇帝夙興夜寐,夜夜批閱堆積如山的奏折至三更。不但恢複了五更早朝的祖製,不時還加設午朝、晚朝,下頭的臣子自然也不敢偷懶。即便這樣的冬日,也要從被窩裏起身摸黑入宮趕點上朝。正所謂五鼓初起,列火滿門,將欲趨朝,軒蓋如市,描的便是百官在朦朧曉色中上朝的情景。

    初念被他下床穿衣的窸窣聲驚醒,努力睜開還黏在一塊兒的上下眼皮,伸纖手撩開了帳子,見燭火裏他正背對著自己穿衣,喉嚨裏剛含含糊糊嚶了聲,徐若麟便聽到她動靜,轉身見她醒了,迴頭道:“吵你了?你自管睡吧。”

    嫁他這麽些日子,他早起離開時,初念要麽還睡著未醒,要麽便如此刻這般。他並不要求她如旁人-妻子那般隨同他起身服侍送他出門。她有些習慣了。再說這麽冷的天,也確實有些不想這麽早便從暖烘烘的被窩裏爬出來,所以嗯了聲,把手又縮迴了被裏。片刻後,他穿戴妥當了,迴身登上床前踏腳,俯身下去親了下她溫暖的額頭,笑問道:“今日什麽日子,知道嗎?”

    再過幾天便是冬至,到時朝廷甚至會休假一日,放百官各自迎陽賀新,初念是知道的。這幾日她也正繡著九九消寒圖,準備到時懸張於牆上應景。但今天是什麽日子,卻真的一時茫然。

    見她嬌憨望著自己,應不出來,徐若麟伸指過去,輕輕彈了下她的腦袋,責備道,“上月今日,便是咱們的成親日!你嫁我,剛滿月了!這都記不住,該罰!”

    初念恍然。為掩飾尷尬,扯住被半蒙頭,把自己縮下去,隻露出一雙澄澄美目在外覷著他,撒嬌道:“我剛想說,就被你搶先了!”

    自嫁給他,他待她極盡疼寵容忍。她說東,他不會往西。所以雖不過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但在他跟前,她已經被他慣得不行,各種從前有的沒的毛病都出來了。隻是她自己並未察覺而已。

    徐若麟嗬嗬一笑,也不去戳穿她的小伎倆,隻貼到她耳邊,用一種略帶喑啞的聲,低低地道:“乖乖在家裏等我。今日沒加朝,我晚上會早些迴來陪你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微閃。初念自然知道他的所指,心頭一個忽悠,如琴弦般,一絲兒地輕顫了下。

    說句老實話,此刻他要是跟她說他要晚歸,甚至出個差不迴來之類的話,她聽了可能更高興。倒不是她多討厭他,而是……這話實在挺難以啟齒的,但反正自從前一次那不大愉快的經曆後,她便仿似得了恐懼症。原

    先徐若麟說,等她養好了,他要她好好補償她。隻是這一養,這麽些天一晃眼地過去了,不但沒養好,反倒像是越來越嚴重了。他要求歡之時,不管事先怎麽調弄,不見她隨他興致,隻見她恐懼避退。徐若麟也不至於是那種拿強迫當樂趣的人,實在是第一次那迴,壓抑太過,這才過了些。後幾迴,見她確實抗拒的樣子,加上身子也幹澀,便又忍了三兩夜。心想讓她再養養。到了前夜熬不住再次求歡,她終於勉強應了。隻過程卻並不美好,至少對她來說不好。他一進去,她便全身緊繃,那裏咬他更是咬得死死,卡得半寸也進不去。他雖被弄得渾欲登仙,卻經不住她連聲唿痛,沒多久,最後甚至痛得冷汗直冒,差點沒暈厥過去,瞧著比第一次時還要嚴重。徐若麟隻好匆匆了事,過後抱著委屈不已的她安慰了良久,自覺簡直禽獸不如。

    其實不止徐若麟,便是初念自己,也是有些費解。這種夫妻床笫之事,前世他們也有過數迴了。一開始她雖也不適,但後來便好了。雖然有點不大願意承認,但確實也享到了他帶給她的許多快慰,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嬌氣,簡直跟殺豬般地疼。所以此刻,聽到他用這種口氣約晚上,禁不住一陣膽戰心驚。連朝他撒嬌也沒心情了。說不出話,隻勉強朝他扯了下嘴角。

    徐若麟自然看出她的心思了。略微一笑,安撫般地輕輕拍了下她的臉蛋,道了聲“我去了”,便起身走了。

    徐若麟走後,初念再無睡意,煩惱地歎了一聲,用被衾把自己裹成了一團。挨到天微亮後,也沒心思睡了,起身梳洗過後,如常過了大半日。到了晌午,正埋頭在那幅消寒圖上,蘇世獨慌慌張張過來了,道:“司姐姐,不好了,四姐姐那裏鬧了起來!”

    初念一驚,急忙站起身,道:“怎麽迴事?”

    蘇世獨自從明白了些“道理”後,後來這些天,與青鶯漸漸熟悉了後,幹脆又搬到了她那裏。所以那邊的事,知道得清楚。一邊往外去,一邊道:“我先前正在青鶯姐姐屋裏跟她學針線,沒縫兩針呢,手指頭就戳了幾個洞。她正笑我時,府上太太來了,瞧著有話要跟她說,我便出來了。過了沒一會兒,便聽見屋裏頭起了聲音,過去一看,她好像和太太頂了起來,太太罵她,她在哭——”

    初念立刻便明白了過來。想必是廖氏挨不過娘家人的麵子,決定議迴這門親事了。急忙和蘇世獨趕到了青鶯的院落前,看見沈婆子正在驅趕丫頭婆子們出去,看見初念來了,臉色稍沉,隻也不敢造次,讓開了道,卻把蘇世獨攔在了外頭。

    初念到了屋前,隱隱聽到裏頭一陣哭泣聲,忙推開門,入了裏間,卻被所見嚇了一跳。看見青鶯跪在地上,一把頭發散了下來,手上拿了把明晃晃的剪子,一邊哭著一邊要剪頭發,她的大丫頭凝墨正死命攔住,迴頭對著廖氏哭求道:“太太,您就可憐可憐姑娘,別逼她了!”

    青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狠狠一剪子,一撮秀發便落到了地上,哭道:“從前你做主便算了。他家都這樣踩我一迴了,你如今還巴巴的要把我再送過去!你還是我親娘嗎?怎的一心隻想把我往火坑推?這迴我寧可剪了頭發當姑子,也不嫁!”

    “胡說!”廖氏臉色鐵青,“你表哥從前是有些不懂事,如今早不一樣了。你舅母又疼你,嫁過去後,往後隻有你享福的份兒!旁人埋汰我便罷了,你是我生養的女兒,怎的也這樣與外人一般埋汰起了我!”

    初念慌忙上前,把剪子從青鶯手裏強行奪掉,看向廖氏,勸道,“太太,何妨讓四妹妹先歇口氣,等緩了過來,道理她便能想明白了。”

    廖氏重新接納迴娘家的這門親事後,想不出自家女兒會有什麽緣由去拒絕,便過來告訴了她一聲。沒想到她竟是這樣的反應,也被氣得手腳冰涼,想不到連這個一向沒什麽存在感的女兒竟也開始挑戰自己的權威了,對著青鶯怒斥道:“這門親事是早就訂好了的,我說了算,容不得你做三做四!我今日把話就擱這裏了,你再鬧騰也沒用。便是老太太來了,我也就這一句話!”說罷轉身而去。

    廖氏氣衝衝現身在院裏,外頭那些被引來的丫頭婆子們立刻作鳥獸散,蘇世獨忙進了屋。初念正扶起了青鶯,命她屋裏的丫頭打水給她洗臉,自己一邊替她綰迴頭發,一邊勸道:“下迴千萬不要動剪子了。萬一一個不小心,傷到了自己怎麽辦?”

    青鶯撲到了她懷裏,流淚道:“我方才說得是真的。太太要是定要將我嫁給他,我便去當姑子。倘若沒廟敢收我,我寧可抹脖子一死了之!”

    蘇世獨終於明白了來龍去脈,氣得直頓腳,怒道:“四姐姐,你怎麽這麽糊塗?死什麽死?要死,也是那些不要臉的臭男人該死,憑什麽讓你死?你放心,我一定想法子幫你!”

    青鶯哽咽不停,一直流淚。初念勸了好久,快到傍晚時,終於勸得她止了淚,勉強進了幾口飯食,待她上床去歇後,又叮囑蘇世獨別再煩擾她,這才迴去了。

    ~~

    晚上徐若麟迴來得果然早,不過才酉時多。這一個月

    來,往往都是初念和果兒兩人吃飯,一家三口坐一起吃飯的機會寥寥。聽到他說還沒吃飯,知道他愛吃肉,初念便叫小廚房裏加了兩道肉菜。等都擺上了桌,三人便圍坐吃飯。

    果兒食量少,被宋氏提點後,又知道父母一起時,自己能避便避,所以吃了一碗飯後,先便迴房了,隻留他二人在。

    初念今早起,滿肚子愁煩的是晚上如何應付他的求歡——不是她不肯,實在是疼怕了。到了此刻,記掛的已經變成了青鶯的事。見果兒走了,自己也吃飽了,放下碗筷,便把下午發生的事跟他說了一遍,歎道:“你瞧這可怎麽辦?”

    廖家的那個孫子廖勝文品性不佳,徐若麟也是知道的。隻是這種事,誠如廖氏說的那樣,便是司國太也不方便插嘴,何況是他。搖頭道:“恐怕沒辦法了。就看太太自己能不能改主意。”

    初念皺眉道:“你就不能幫著想想辦法?太太我瞧是鐵了心地要把她嫁過去,她又鐵了心地不肯。她性子固執,在我跟前還說出了用命相抵的話,萬一真有個意外怎麽辦?好歹也是你的妹妹!”

    徐若麟看了眼她,見她瞧著自己,有些不滿的樣子,苦笑了下。略一想,道:“好吧。那我尋個空,去跟觀裏的那位老爺子說下,看他能不能發句話……”

    初念忙往他碗裏飯頭夾了一筷子小茄瓤肉,見他吃了,又繼續喂他一口燴雞脯,點頭鼓勵他:“隻要你想,沒你做不成的事!你一定要讓老爺開口,讓這門親事告吹!”

    徐若麟慢慢咽下了她破天荒竟夾喂到自己口邊的菜,麵無表情道:“我要是辦不成你托的這事,是不是就要把方才吃進去的這兩口菜吐出來還你?”

    初念瞟他一眼,笑吟吟道:“瞧你說的,在你眼裏,我竟是這樣一個虛情假意的人?”

    徐若麟壓下湧到喉嚨口的那句“哪天你才能把待旁人的心分一半給我”,搖了搖頭。

    “怎麽了?”初念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

    “沒什麽——”他扒完碗裏的最後一口飯,起身,望著她道,“咱們迴房吧。我給你帶了樣好東西迴來,保管你沒見過。”

    他說話的時候,英俊的一張臉上,微微帶著笑,初念卻感覺到如有異樣流光在他雙目中閃動,甚至帶了絲邪惡的味道。心沒來由地微微一跳。遲疑了下,問道:“是什麽?”

    “等下你就知道了。”他目中那種光華更甚。伸手過來,穩穩地握住了她的臂膀,然後帶了

    她迴去。

    迴了房後,初念一直追問他那東西是什麽,他卻又隻含笑不語。她最後有些氣惱,不再問了,隻就著明火自己悶頭繼續趕繡消寒圖。他立在一邊看了片刻,等稍消食後,說去沐浴。

    “夫人,不如你跟為夫一道?”他笑著,邀請她。見她低頭繼續飛針走線,作充耳不聞狀,嗬嗬一笑,也不勉強,自己去了,很快便出來,催她也去收拾了準備歇息。

    青鶯的事暫時一放下,初念便又被晚上要陪他睡覺繼而遭受折磨的那種恐懼感所籠罩。終於繡完最後一針,收了線,磨磨蹭蹭地去了相連的浴房洗澡,等出來迴到內間,看見他正支著一腿閑閑地倚在床頭,身上那件月白軟緞的中衣,廣袖敞襟,並未係好衣帶,鬆鬆罩他身上,露出半爿精健的古銅赤胸膛。聽見她進來的動靜,他看過來,從床上下來,朝她招手道:“過來。”

    初念警戒地望著他,遲疑著不去。他親自過來,拉她到了桌邊,將一隻裏頭已經倒了茶水的杯子送到了她嘴邊,笑道:“口渴了吧,先喝口水。”

    初念正有些渴,順勢便喝了下去。喝進嘴,才覺出不是自己平日習慣喝的茶水,而是甜津津的蜜水,便問道:“你給我喝了什麽?”

    徐若麟凝視著她,含笑不語。

    初念被他望得有些心虛,遲疑地道:“你怎麽了?”

    徐若麟忽然伸手,將她打橫抱了起來,送到床上放下後,壓到了她身上,吻了下她的小嘴,這才笑吟吟道:“方才喝的東西,好喝嗎?便是我先前跟你說過的好東西。”

    初念一怔。下意識地伸出舌尖,忍不住再舔了下還沾著些甜蜜味道的櫻唇,呆呆地問:“這是什麽好東西?”

    “這東西極好。你別瞧隻這麽一小口,卻值十金。你喝了後,等下便會全身鬆軟,想要讓我疼你疼個夠,更不會痛了……”

    初念這才明白他喂自己喝的是什麽東西。又驚又惱,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會對自己幹出這樣的事。巴掌又要唿過去時,已被他一把握住,細碎綿密的吻也已經欺到了她的耳邊,呢喃著哄她,“嬌嬌,放心吧,你不是一直疼嗎?為夫絕不會害你的。這是我從老太醫那裏要來的,它對你身子決計無礙,還能讓你十分消受……你盡管放鬆下來,讓為夫的好好愛你……”

    第七十八迴

    初念心中湧出一絲難以言明的心緒。說不上是委屈,還是別的什麽。但是這種感覺,卻不是很好——或許是因為她前

    夫徐邦達的緣故吧。那時候,他便是因為自己的弟弟而牽扯上了這種來自外頭的東西。雖然徐若麟對她說,他喂她喝的那甜蜜蜜的水來自老太醫,對身子絕對無害,她也相信他絕不會讓她受到傷害。但是在她的潛意識裏,多多少少,對這些還是帶了絲鄙視和抗拒的。她覺得髒。

    但是由不得她了。她已經被他哄著喝下了這甜滋滋的水,肢體糾纏間,衣衫很快便被褪盡,與他裸裎相見了。

    暖爐裏的銀炭燃得正旺,低垂錦帳裏的溫度似乎也很快便被點燃,她被抱在熾熱的懷裏,熱情如火的吻如綿密細雨般地不停落在她幼滑的肌膚上。他說著那些不知羞恥的讓她聽了心慌氣短的挑逗之語。不止她的耳被喚醒,她的全身肌膚也很快似被他的唇和手喚醒了。所經之處,她生出了毛孔微微舒張的瑟瑟之感。身下忽然一陣潮熱,原來嫩芽處竟慢慢溢出了春潮。她的臉頰飛上桃暈,眼神開始迷離渙散,整個人也軟軟暈暈了下去,手腳使不上力,連拳都握不住了。

    “一定是藥效發作了,我才會這樣……”她被他抱著趴在他胸膛上的時候,一側臉頰柔順地貼著他的皮膚,微微眯著春水汪汪的眼,這樣茫然地想道,“他可真不是好人……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呢……”

    她微微歎了口氣,任由自己春心在他撩撥之下,如春風中的一池春水,徐徐蕩漾了開來。

    徐若麟覺到身上的她已經酥軟得如同一灘春水,終於挺身試探著稍進去些,覺到她微微一縮,發出聲嬌吟,卻不似前兩迴那樣緊張抗拒了,知道應已奏效,心中一鬆,任由自己陷入了這一團滑嫩美物裏,越入越深,“嬌嬌,替我忍忍,一會兒便好了……”

    她微微扭擺身子,軟綿綿地啐他,“你又騙我了,你快出來!”

    男人笑道:“夫人有命,為夫的不敢不從!”他真的退了出來。

    藥效真是厲害啊,他一離開自己,初念竟然覺到仿佛一陣失落。就在她懊惱不該有這種情緒之時,徐若麟卻忽然猛地一個翻身,改成將她壓在了身下。她還沒完全反應過來時,已經被他狠狠一記,徹底地貫穿至底了。

    身體被他填滿的那一刹那,她發出一聲悶哼。短暫的不適之後,很快便有了那種曾經體味過的百骸俱散般的快感,她開始不自覺地摟住了他的脖頸,任他帶著顛顫顛簸,就快崩潰時,忽然聽到他在自己耳邊笑道,“嬌嬌,你看……”

    她茫然睜開眼,順著他所指方向,這才發現他已撩開帳子,指著立在牆角

    供她穿衣的那麵大西洋鏡要她看。

    鏡麵裏,一雙體膚黑白分明的軀體正緊緊貼合著,女子潔白如玉的手和腳,如同水草一般緊緊纏在男人偉岸而修長的軀幹之上,她兩頰紅得頓時如同火燒,立刻緊緊閉上了眼,卻被他朝著鏡麵趴置,催促地拍她圓滑腰臀,“嬌嬌,看看為夫是如何疼你的。別臊,你不是喝了那水嗎……”

    她被他提醒,覺到心中果然如同有火在燒,燒得她整個人哆哆嗦嗦。終於依他的話睜開了眼,卻被鏡麵裏現出的那愈發豔靡的畫麵驚住了,爬扭著身子,想要逃開他的控製,被他一把拖迴,從後悍然而入。

    她的散發無力垂落下了床榻邊沿,在空中隨了身後之力擺蕩出各種扭曲的弧線。她的玫瑰蓓蕾因與身下絨錦褥麵的不斷摩擦,開始腫脹疼痛,她不由自主伸手護住了它們。這動作落入男人的眼中,卻仿佛叫他飲下了一劑無色無味而無形的春-藥,情潮愈發翻湧。“小妖精,為夫不能叫你滿足嗎?”他俯身下去,強占了她的手停留的那方嬌弱,所有的理智都燃燒殆盡,最後隻化成了兩種最直接的原始律動。他入,暢快!他出,銷魂!

    帶了他灼熱體溫的汗水,一滴滴地滴濺到她潔白的腰背之上,一滴滴地熨著她的肌膚,如同熨到了她的心。她的嚶嚀聲愈加嬌媚而動人。他受了鼓勵,終於順了她的意,讓肢體酸軟難當的她躺了迴去,繼續不知疲倦地一下又一下,不停地深至蕊芽,逼得她在接連不斷的快感中哆哆嗦嗦地一次次攀至巔頂,神情如醉如泣,茫然不知身在何處,隻能任由自己在他的牽領之下,徹底滑向無底的快樂深淵……

    這一夜,他們從暮色四合之始閉門,直至更漏悄悄滴至深夜,徐若麟都沒有讓身下的嬌人得到片刻的歇息。床榻,案麵、椅墩,甚至連鏡前,處處都留下了他愛過她的印記,直到她筋疲力盡腫脹不堪,幾欲因了最後一次的放縱而暈厥之時,他才終於徹底地釋放了,亦同釋放了堆積經久的因她而起的所有焦慮與渴望。

    ~~

    初念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骨頭如被拆散,連動一下手腳的力氣都沒有了。

    屋裏的燭火仍點著,一邊的錦帳甚至還被金鉤束住。四下靜謐中,她發現自己正被他用一種保護的姿態擁在他臂彎裏。耳畔是他輕微而均勻的唿吸之聲,她微微抬起眼皮,看見他正閉著眼睛,神情顯得寧靜而滿足。

    “你還好嗎?”

    他忽然睜開了眼,側過臉望向她。眼眸喑暗似醒未醒,聲音裏

    帶了狂縱過後才會有的那種沙啞。

    她腦海裏頓時浮現出先前鏡中照出的那幅放蕩畫麵,小腹處竟然再次一陣緊結發熱,怕被他察覺了,慌忙垂下眼眸,下意識地伸舌舔了下自己幹燥的唇。

    “累壞你了吧?喝點水……”

    他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裸背,隨手披了件外衣後,起身下去,替她倒水。

    初念見他端了先前那把青花纏枝紋的茶壺迴到床邊坐下,倒水在她先前用過的那個杯子裏,然後送到自己嘴邊,一怔,慌忙避過了臉去,嬌嗔地責怪他,“怎麽又給我喝這個?不是剛剛才完麽……”

    她的臉一陣潮熱,驀然閉口了。

    這個厚顏的男人,被她這樣責備,不但不見絲毫羞愧,竟然還哈哈笑了起來。在她又羞又惱盯著他的目光中,他毫不在意地自己端起了杯子,一口飲了,還發出咕咚一聲,這才咽了下去。

    初念看傻了眼,盯著他上下滾了個來迴的喉結,吃吃地道:“你……你瘋啦,你怎麽也喝這個?”

    徐若麟嘿嘿一笑,再次將杯注滿送到了她嘴邊,才不緊不慢地道:“小傻瓜!方才是我騙你的。這不過是我叫丫頭泡的一壺蜂蜜茶而已。”

    初念眼睛登時瞪得滾圓,最後啊了一聲,氣憤地推他湊到自己嘴邊的手。他順勢避開,茶水順了他的動作在杯中滴溜溜地循著杯壁旋轉,卻沒溢出來一滴。

    “你這個壞胚子!我是笨。騙我好玩嗎?”

    她惱羞成怒了,唿地坐起了身,卷著衾被胡亂擁在胸口,背對著他一動不動。

    徐若麟放下了茶盞,爬到她身後,雙手握住她兩邊香肩,低頭輕輕吻了下她袒露在自己眼皮下的那爿雪白後背,然後雙手從她腋下穿過,從後環抱著,掌心溫柔地包覆著她的兩團柔軟,柔聲道,“大凡春-藥,任它打著再好的名頭,所用之料亦無不熱毒。小乖乖,你想想就知道了,我怎麽舍得會讓你吃那些藥來替我助興?前頭數迴不大順利,我猜你是太過緊張,又嬌氣得緊,我一碰你,原本三兩分的疼也就成了十分,這才喂你喝了口蜂蜜水,哄你說是春-藥而已。你瞧,你放鬆下來了,為夫方才差點便連命都要送你手上了……”

    初念恍然。氣惱漸消,卻又成了羞愧。不過一口子的蜂蜜水,自己竟被灌出了那樣放蕩的模樣,連耳根處都要燒了起來。她“哎喲”一聲,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埋在膝上,扭著身子要擺脫他的手,小聲哼唧道,“你快放開我!我可

    不就這樣嬌氣!”

    徐若麟愛死了她這樣的嬌態,隻覺百看不厭。大笑數聲,將她重新摁倒在了枕上,“嗯。嬌氣也是我養出來的。我樂意。”

    ~~

    數日後冬至。這一日如同正月元旦,皇帝在奉天殿舉行大朝儀,百官班午門外致辭慶賀後,便休沐一日。相互慶賀後,便迴家祭祖。

    徐若麟早兩日前,便與初念議好了趁今日朝廷休沐要出行的打算。一來,蘇世獨入京將近一個月了,還沒怎麽出去轉過。二來,青鶯自那日與廖氏衝突後,次日起便將自己關在屋裏半步不出。剛昨日,魏國公徐耀祖竟借冬至祭祖的由頭,破天荒地迴了府。廖氏雖與丈夫一向交惡,但他的突然歸來還是給她帶來了幾分驚喜。自然,她的驚喜很快便成了氣惱。過繼蟲哥兒、扶翠翹入濯錦院,這件她自覺頗得意的事,並未聽他讚許。倒是得知她做主想要繼續結下青鶯和廖勝文的婚事後,反倒被丈夫責備,“此事不妥。你那個侄兒,流連花叢,好色之名,連我也略知曉幾分。你的一個女兒如今已經糟踐了,剩下的這個,夫人你就高抬貴手做個好,莫隻為顧全你娘家人的麵子害她一世。”

    徐家的大女兒青鸞如今幽居冷宮,但比起那些沒有了家世依仗的,日子還是要好過許多。因有皇後特命,四時供奉仍是繼續,身邊也有服侍的人。但若無特殊情況,怕是一輩子都隻能老死那裏了,情狀不可謂不憐。

    廖氏聽他提大女兒,又這樣說自己,一時傷心氣惱,道:“男子哪個不是風流好色的?等年紀大些,自然慢慢就收斂了。我把青鶯嫁去我娘家兄弟那裏,好歹也算知根知底,再怎麽樣,也不至於過分薄待了她,總比嫁給外人要強!”

    徐耀祖哼了聲,道:“要他們家不薄待你女兒,往後你就多件事。天天的在佛前燒香,求佛祖保佑你家亨達不衰。要不然哪天再出點什麽事,青鶯怎麽著都不知道!”

    廖氏知道他是譏嘲自己娘家先前在嘉庚之亂時的翻臉,強壓住羞臊,極力辯解道:“那時候我爹不是一直照拂著麽?再說了,還不是你自家人先惹出來的禍事,怎的如今一味隻會責備我娘家的人?”

    徐耀祖麵色如水,隻點頭道:“好,好,全都是我徐家人的錯就是了。隻我女兒也姓徐,我還能說得上話。你想把她嫁給你那個侄兒,我不點頭!”

    有徐耀祖這樣阻攔,廖氏雖心中不甘,一時也不敢與他強行對著幹,打發個伶俐的人去娘家尋了個借口拖延,這事也隻好暫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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