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笑間幾人也都漸漸喝多了,隻有小寒依舊很清醒,喝這青梅酒更是越喝越清醒。邪翊臉頰雖已經泛紅,但是心思依就清晰,自己釀的酒,醉的也慢些。


    小寒看著他便又問道:“翊叔叔,你那時候為什麽要打上九重天?”


    邪翊舉著酒杯笑了笑道:“我若說為了一個姑娘,你會做何感想?”


    小寒隻笑著說道:“若是如我煞羽哥那般美的姑娘,我便陪你一起打。”


    邪翊哈哈笑著說道:“你卻是忘了你是九重天的首座仙尊了嗎?”


    小寒擺弄這手裏的木笛說道:“哦,那便打我自己便好了,道是省事了。”


    邪翊忽然就想起了那一身青衫的姑娘,心頭好疼,緊蹙眉說道:“小寒,你可能幫我?”


    小寒看著邪翊似掛淚的眼角,隻點頭道:“放心,不管什麽事,我都幫你。”


    邪翊看著眼前的場景漸漸的模糊起來,隻又喂了自己一杯酒,轉眼似乎就迴到了年少的時候,看到了那熟悉的森林,那溫柔的一片春光慢慢的將自己迴憶淹沒,又湧出來,把思緒都覆蓋。


    那條小路他記得很清楚,沿著一直走就會走到小時候自己生活的地方,他自小沒有親人,一個人孤獨的長大,可那裏的的樹木都長的很茂盛,所以就圍了很多的林子,便也就成了他的家。有時也會去村莊裏溜達,但他總還是喜歡在那片林子裏打獵靈獸,隻是那會兒很弱小,最後都是被靈獸欺負的命。


    本來一生或許就這樣了,平平淡淡,隨遇而安。可是後來有一天,野嚶宮裏竟然向整個魔界招收選拔新弟子。他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是振奮的,迫不及待的就跑了過去。去的也太早了些,足足在野嚶宮門口守了三個日夜,才等到甄選的日子。他本來是第一個衝過去的,可是那登記的人看他那樣瘦小,一身的襤褸,便隻說了三個字:“去去去!”將他趕到了一旁。他很窘迫,很緊張,想著還是走吧,可是剛轉身便又迴過頭來了,是的,他想入野嚶宮,哪怕隻做個小弟子,可是會有個很大的家庭,那樣多好。所以他站在了一旁,虔誠的等著,像等待那即將出窩的靈獸,這樣等著就不知覺等到了晌午,登記的人都連連的打著哈欠,他依然精神奕奕的站著,那眼神一如一身華服的美好少年,他的光輝總會灑落在一些人的胸懷,所以當聖尊過來時,隻是看了看他的眼神,便將他領到了宮裏去和大家一塊兒競選。


    那是他這一生第一次感受到溫暖,即使過了這麽久他都依然記得子耀師伯那俊美的笑臉。


    說來可能也是緣分使然,他們設計的關卡,自己恰巧都僥幸通過了。像他體內本就一點魔靈都沒有,所以在試靈的時候,他反而一點都不緊張,順利的就過了。後來在賞琴的時候,幾乎所有的人都吐血倒地了,便隻有他,一點也不通音律,聽著那琴音,卻竟入了迷。那些琴音的魔靈他不知覺間就暢快的吸收在了體內。看著真是為魔靈道法而生的一個人。


    那會兒也是太虛子第一次見他,看著那俊俏的少年雖破落不堪,可是那一雙眼散出的光芒,還有體內湧現的那種自由自在的神情,那種氣息似乎都將自己縈繞了,便一直看著他也不眨眼了。他想,想要這個人做自己的師兄,雖然看著希望渺茫,誰知後來竟真的如願了。


    當然不是因為其他,隻是因為他一身的根骨實在是修煉道法的絕好的底子。自然就收在了當時魔君座下,還直接就做了大弟子。盡管有師父護著,又怎麽樣,下麵那麽些弟子,呆了這麽些年,每日的勤修苦練,竟被這破落的小娃娃給占去了大師兄,心裏總是不服氣的,但也都是敢怒不敢言。背地裏卻總找機會欺負他,似乎打他幾頓他們的靈力就會增強了似的,一群惡魔!太虛子看在眼裏,很是惱怒,便想著要救師兄,定要整死那些欺負他的人。於是,那天他下山迴來以後,就帶了好多酒,加了大量的藥,足以讓那些欺負師兄的人睡個爛醉。夜裏偷偷的就讓他們喝了個夠,將他們整個都扔在了師父平日修行的房裏,師父看到這些自是勃然大怒,還未開始盤問,太虛子便囁噓著低聲將所有的錯誤都攬在自己身上,求師父不要責怪幾位師兄,他越是這樣說,那師父卻越是懷疑他是被迫出來說這些的,心裏便更是氣惱。


    那時邪翊一下就攔在了太虛子身前,隻說不怪小師弟,這就觸及了師父的底線了,於是一氣之下就將他們幾人都關進了獸牢裏。自然也包括太虛子和邪翊。


    再從獸牢出來的時候,那幾個常欺負邪翊的弟子都被裏麵的魔獸咬成了重傷。邪翊清晰的看見他這小師弟太虛子竟是用自己的血去挑釁那些魔獸,將他們幾個人都整的失了大半靈力。當時邪翊著實嚇了一條,卻是怎麽也勸不住。便是知道這個小師弟卻是待自己真好。


    自此之後再沒有人敢欺負這新來的大師兄了,都畢恭畢敬的。這邪翊也是聰慧,不過短短不到一百年便已將所有的道法都盡學會了。師父自然越發的喜歡,一眾的師弟也都已經心悅誠服,漸漸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便就能是你的。緣分看的是時機,也是努力。


    那時子耀師伯跳進鬼境後的什麽時候以後,邪翊已經記不清了,他隻記著後來有一天,天氣很冷,大雪連著下了好些天,師父突然將他叫到了跟前,將野嚶魔鈴和桎靈壺兩樣法器全都交給了他,隻說了句,這魔域以後便交給你了。第二天便讓他繼任了魔君,當晚師父便離開了野嚶宮,至此以後便再也沒見過師父了,也不知他去了哪裏,為何就這樣消失了。


    跟著的幾日,他便開始修習野嚶鈴道法,野嚶七段了,可是第七段卻總也練不成,後來仔細翻閱了典籍才查找到,原來修習第七段竟要借助十一重天的仙靈,這又怎麽可能,那蓬萊是絕對不會讓魔域的人進十一重天的,更別說借靈力了。便也就在第七段這擱置,不學了。


    可幾日後有一天他正在修習道法,卻突然發現桎靈壺靈力大增,一道厚重的仙靈瞬間便飛進了壺中,邪翊不由的運轉靈力,隻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便將那第七段修煉成了,瞬間已是神清氣爽,飛起身就跑去尋他的小師弟,卻發現他卻不宮裏。邪翊心裏開心便抱了琴去了凡界,不經意的便飛到了一片竹林裏,自在的彈了起來。


    誰知第二日蓬萊就拉著天倫仙境的太白星君來野嚶宮算賬了。邪翊這會兒才知道昨天蓬萊出了大事,說是有人盜了太白星君的玉笛,誆騙了澈影仙君的弟子偷偷去那十一重天盜了仙靈。


    邪翊想到昨日桎靈壺突然來的一道靈力,太虛子也正好不在宮中,便猜到了大概。邪翊就隻笑著不認,反說他們隨意汙蔑自己的弟子,若再糾纏不休便不客氣。最後竟也沒打起來,隻是不歡而散了。不過自那以後魔域和天倫,蓬萊的關係便就從差變成了緊張,自此再無什麽來往。


    日子平淡又簡單,這日閑來無事邪翊又抱著那合琴跑去了凡界他長去的那片竹林裏,彈琴,賞景。正彈到精妙的跳動曲符,突然感覺到有團仙靈偷偷靠近,躲在身後的竹林裏在偷聽,邪翊隻是笑了笑也不在意便繼續將曲子彈完了。琴聲剛落那團仙靈便急慌慌的飛走了。邪翊隻看著琴笑道:“我還沒有迴頭,怎的就將人給嚇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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