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輪紅日從遠處的海平麵淺淺升起,黎明的署光揭去夜幕的輕紗,吐出燦爛的晨光,迎來新的一天。

    旭日披著烈烈的酒氣上升,將一種無限的醉意朝銀城遼闊的天空酣暢地播散開。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整個銀城仿若批上一層閃爍的金紗,星星點點,很是美麗,朝霞脫去美麗的金縷衣裳,變得雪白如深海的白玉,紅紅的初陽不再羞澀,爬得更高了。琉璃苑裏飛來幾隻夜鶯和喜鵲,紛紛立在瓊花枝頭唱宛轉悠揚的歌,聲音婉轉動聽,宛若天籟。

    璃月早早起床,垂頭佇立在盛開馨香的瓊花樹下,專注的盯著手中那根細長的銀針,從昨晚起她就開始細細觀察這根銀針了,並在上麵塗了些麻醉汁和毒汁。銀針倒是製好了,可不知道威力如何,有空得找個人試試。

    收好銀針,璃月款步走到石桌前,這時,苑門外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

    “小姐,四夫人來了。”正思忖著,一身綠色素衣的雪兒頂著紅撲撲的臉蛋跑進苑子,頭上是兩個小蝴蝶辮,眼睛又大又黑,濃密纖長的眼睫毛撲閃撲閃的,彎彎劉海下的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模樣很是機靈精神。

    柳姨娘隨著雪兒踱了進來,模樣焦急,神情有些慌張,“璃月,剛才老太妃差人來報信,說要見你,可能與退婚一事有關,你快準備一下,跟娘親進宮。”

    璃月不緊不慢的點了個頭,優雅從容的將頭發用一根南海玉簪挽起,左耳和右耳根分別蕩下一抹不粗不細的卷絲,襯著一對纖長的四角形璀璨鑽石耳墜,閃閃發光,很是嫵媚柔美。

    “宮裏的人走了嗎?”璃月懶洋洋的出聲,雪兒急忙跑過去幫她穿外袍和挽臂紗。

    “剛走。小姐,老太妃很喜歡你,說不定要宣王取消退婚呢!”雪兒替璃月係好腰間的銀玉綢帶,兩條白色綢緞隨風輕飄,把璃月原本就細嫩如水蛇般的柔軟腰肢襯得更軟。

    雪兒將一片染著金片的翠鈿貼在璃月眉心間,宛若一朵絢麗鮮豔的奇葩,翠鈿由各種翠鳥羽毛製成,整體花鈿呈青綠色,晶點閃閃,清新別致,華麗多彩。【注:翠鈿是花鈿的一種,花鈿和美人印、梅花妝皆差不多,都是古時少女貼在眉心作美觀的飾物。】

    “不管什麽,到時候再說吧。”璃月淡然垂眸,優雅從容的邁著步子,冷然婀娜的朝前廳走去,柳姨娘和雪兒迅速跟上。

    穿過迂迴曲折的華麗走廊,伴著南宮府的花香,還未到前廳,璃月就聽到南宮招弟和南宮幽若吵鬧的聲音,南宮招弟的聲音有些霸道,南宮幽若的則是溫柔中帶著刺耳。璃月沉了口氣,淡淡走了進去。

    “同樣是梅香繡出來的,為什麽你的是瓊花,我的卻是櫻花?我不依,幽若,我懷疑你給了梅香好處,故意讓她使壞,給我繡成櫻花了。”南宮招弟捂住胸口,麵露胸光、憤憤不平的瞪著南宮幽若。

    南宮幽若眼波流轉,臉上始終掛著溫柔和藹的微笑,得意的摸了摸胸前的瓊花,神采奕奕道:“六妹別動氣,幸好梅香把男丁譴了出去,不然你那衣不敝體的樣子,會被人當成那種女人的。梅香是大夫人身邊的侍婢,我哪能買通她,梅香,是不是?”

    一身素色綠裳的梅香急忙低頭,有些害怕的道:“兩位小姐別爭了,是梅香不小心繡錯了,梅香甘願受罰。六小姐,其實……你的櫻花也很好看,獨一無二,誰都沒有,這世上隻有稀奇的東西才惹人愛,你就饒了梅香吧。”

    璃月瑪瑙般的眼裏透著冷冷的寒光,淡淡掃了兩人的胸前一眼,當她掃到南宮幽若胸前時,心裏猛地一震,南宮幽若繡的瓊花竟然與她的一模一樣,根本辯不清誰是誰。

    罷了!這胎記又不是個什麽好東西,她們愛繡,便繡去,說不定她這一身裝扮,明兒個又成她們爭相模仿的對象。

    “喲,七妹準備進宮了?”南宮幽若麵帶笑意,眼露精光,當她看到光芒四射的璃月時,臉上的微笑慢慢轉為忌妒,頓時,花廳裏所有人都羨慕忌妒的盯著璃月,仿佛她搶了她們什麽風頭似的。

    此時的璃月目光清淺,樣子嫻靜安然,不理會南宮幽若的問話,漠然看向正在理帳簿的秦氏,“大夫人,在發月錢?也順便把璃月和娘親的那份也發了吧。”

    秦氏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在璃月光芒四射的掩蓋下,她顯得越發俗氣和顯老,她從錢匣子裏拿出兩錠碎銀,扔給梅香,“這是十兩銀子,拿給七小姐。”

    十兩銀子能做什麽?當她璃月是白癡?

    璃月冷然走到秦氏麵前,大義凜然的與之對視,眼底鋒芒畢露,冷洌逼人,寒光四射,冷然道:“大夫人弄錯了,璃月是來取過去十年的月錢,除去大夫人偶爾給的,大夫人還欠璃月七百四十兩,零頭璃月不要了,大夫人就拿七百兩吧。璃月月錢是夫人們的五分之一,因是庶出,這些璃月也不計較了,還請大夫人把璃月該給的給了。”

    “璃月,算了!咱們走吧,一會耽誤進宮可就不好了。”一旁怕事的柳姨娘急忙拉住璃月,朝她使了個眼色,她們哪能和大夫人鬥,無權無勢的,還是別惹麻煩的好。

    “娘!你別管,我隻是拿迴屬於自己的東西。”秦氏處處設計想害她,這爭鬥早已擺在明麵上,她要是再忍,會忍出一肚子火來的。她璃月可不是任人搓圓捏扁的軟柿子,任人宰割欺負。

    “你……你算什麽東西,我早看你不順眼了,要不是爹護著你,我叫母親一分都不給你。”南宮招弟提著裙子,氣憤填膺的走到璃月麵前,一張嬌俏的俊臉麵帶兇光,囂張跋扈的瞪著璃月,接著,她狠狠揚起手,嬌聲喝道:“今天我要替母親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麽叫尊,什麽叫卑,沒什麽後台別在本小姐麵前囂張。”

    說完,在眾人看好戲的目光中,南宮招弟揚起手就朝璃月臉頰劈了下去。說時遲那時快,璃月早從袖中取出一粒黑色藥丸,借機塞進南宮招弟口中,南宮招弟還沒反應過來就吞了下去,手掌也隨之煽了下來,璃月哪是吃素的,她猛地擋開南宮招弟的手。

    緊接著,璃月揚起蔥白如玉的手,對著南宮招弟的臉就是“啪啪”幾掌,清脆的手掌聲冷冷在花廳迴響,南宮招弟原本白皙細嫩的小臉被璃月狠狠打了三巴掌,小臉上赫然浮現幾根白皙的手指印,疼得她眼冒金星。

    敢打她?這下場還是輕的,在現代活了二十九年,隻有她打人的份,哪輪得到別人打她?要不是不想將事情鬧得太大,她早將袖中的銀針刺進南宮招弟的百會穴,讓她嚐嚐口吐白沫、一命嗚唿的滋味。

    “啊……好痛。”南宮招弟人沒打著,自己的臉反被打得又紅又腫,隻得端著手捂臉,突然,肚子裏開始翻江倒海,一股股憋氣的腸子攪得她臉色慘白,身子微曲。

    “璃月,你給招弟吃了什麽?”秦氏著急的撲到南宮招弟麵前,急忙招來梅香,邊上的南宮幽若則麵帶笑意,一臉幸災樂禍,這種坐壁看笑的樣子十足令人討厭。

    璃月無辜的嘟著嘴,懶懶攤開雙手,有些可惜的道:“也沒什麽,剛才一個不小心,把一粒瀉藥喂她吃了。”

    “啊?璃月,你這孩子,還不快給大夫人道歉?”柳姨娘嚇得趕緊護在璃月前邊,這璃月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大膽了,還敢打南宮招弟,以前都是南宮招弟打她。還有,她哪來的瀉藥?這究竟是不是她的璃月,怎麽性子這麽烈。

    道歉?她璃月字典裏就沒這個詞。

    “小姐,你……你千萬別衝動,想想後果。”雪兒也趕緊抱著璃月,小姐竟然敢打六小姐,會吃不了兜著走的。

    “母親,我肚子好痛,我要去茅房。”南宮招弟將捂臉的手放到肚子上,著急難受的往茅房跑,也顧不得什麽淑女風範,一溜煙便消失在花廳裏。

    “璃月,你這姑娘心也太狠了點吧?不知道在哪弄的毒藥給招弟吃,你等著,我告訴老爺去。”秦氏氣憤的直跺腳,往左走不是,往右走也不是。

    “大夫人,你還是別著急告狀,你還是把我和娘親的月錢先結了。不然,招弟恐怕會拉到虛脫。我璃月不是怕事之人,你要再用這種囂張的口氣和我講話,我不敢保證下次喂進她嘴裏的是不是毒藥。”璃月目光深寒,聲音冰冷無情,不像平時的溫婉閨秀,冷得讓人不寒而栗。

    秦氏暗忖一下,這璃月自從變正常後就變得聰明起來,怪不得她老鑽研醫書,原來在研究害人的方法,現在她不能和她硬碰,不然吃虧的會是自己。

    想到這裏,秦氏硬是忍下滿腹怒氣,麵無表情的把一袋銀錠交給雪兒,臉上露出個尷尬的笑容,心裏卻恨得抓狂,“璃月,剛才招弟是衝動了點,這不,她已經受到懲罰了,你也沒被打著。我把你和四夫人的月錢結了,你看能不能把解藥給我?”

    這態度還行!璃月從袖中拿出一粒白色藥丸,遞給梅香,優雅端莊道:“叫六姐服下,一會自然痊愈。”說完,她拉著一臉戰栗的柳姨娘和雪兒,儀態萬千、沉穩大方的走出前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第一庶女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愛心果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愛心果凍並收藏第一庶女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