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李半仙兒
古槐樹下橫陳著一具無頭男屍，看衣著打扮確實是民政所小趙！幾個小時前他還坐在我的麵前，而此刻卻身首異地！雖然才剛剛認識，但是仍然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我轉頭問歐陽鎮長:“是誰先發現的？”
歐陽說:“今天晚上我值班，是剛才我和一個同事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發現的，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像現在這樣了！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麽死的，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會死在這裏！”歐陽鎮長一邊說一邊眼圈兒就紅了。看到朝夕相處的同事轉瞬間死在麵前，而且還死的如此慘烈，不由得不讓人心悸！
“才剛剛黑天，真的就沒有一個人看見他怎麽死在這裏嗎？”我問，同時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四周。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真的！真的就是在鎮政府大院，一個民政所的公務員被人殺死！或者說是一具無頭男屍無聲無息的被人投放在了鎮政府大院的古槐樹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聽起來都那麽的詭異！何況它竟然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我腦子裏頓時一片混亂！
怎麽可能！除了鬼使神差怎麽可能辦到！然而能夠如此作怪害人的鬼怪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沒有時間考慮，目前需要我做的隻能是先把現場保護好，等待張隊安排的法醫過來以後再說了！
我和小柔還有剛剛從王老三家趕過來的黃小菲在現場周圍豎起警戒線，然後囑咐歐陽鎮長安排兩名派出所的民警在現場看守。我看了看表，看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於是問黃小菲:“王老三控製起來了嗎？”
黃小菲衝我點點頭說:“控製起來了，不過齊所長簡單檢查了一下，並沒有從他身上發現傷口。”
我不由得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不過想想還是小心一點好，於是對小柔和黃小菲說:“不如我們抓緊時間，去找一下李半仙兒，了解一下那個大嫂家屋後玉米地墳塋的事。”
兩個人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我打電話給齊所長，讓他安排一個派出所的同誌引導我們來到了李半仙兒家。
路上，派出所的同誌向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有關李半仙兒的事情。
李半仙兒是土生土長的刀尖鎮人，他的家族當中並不是每代人都會有人成為半仙兒或者大仙兒。隻是時不時會有一位家族成員領仙兒出馬，到了他這輩兒也隻出來他這麽一個半吊子法師。
當地人一般有點什麽堪輿、占卜、招魂之類的事情都會去找他。而他所施為的一些法術也不完全靈驗，成功率基本隻占一半兒。時間長了，鎮上的人都管他叫李半仙兒！
出於東北人的民俗習慣，隻要不涉及原則性的事情，派出所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般不會出麵對這樣的事當做封建迷信進行處理。好在李半仙兒有自知之明，但凡遇到關乎人命或者大是大非的事情，他都會建議找他看事兒的人去正規的渠道尋求解決。因此，許多年來他和鎮上的人相處的還都比較融洽，在百姓中口碑也不錯。
走進李半仙兒家門，屋子裏是東北滿族人家典型的對麵炕。彎通炕上（東北人管兩鋪炕相連通的窄炕的叫法）擺放著一副香案，香案後麵的牆上供著一副胡大仙兒像。看畫像上被香煙熏烤的程度可以看出畫像的年代應該很久遠了！
李半仙兒拘謹的站在一邊，不時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們。
看得出來，他一定是擔心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是來找他麻煩的。因為雖然我和小柔、黃小菲都穿的便裝，但是帶我們來的派出所的同誌卻身著警服。即便他們認識，可從那個同誌對我們三個人的態度上，李半仙兒似乎隱約猜到了我們的身份。
“李師傅，有水嗎？麻煩您給我到一杯喝吧！忙了一天，感覺有點渴。”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我笑著問道。說實在的，忙了一天也真的是有點口渴。
“有、有、有！”聽我這麽一說，李半仙兒忙不迭的連聲說道。同時招唿站在一旁的老伴兒給我們每個人倒來一杯熱水。同時把我們讓坐在炕沿兒上。
“李師傅，有件事想和你打聽打聽。”我喝了一口水，微笑著看著李半仙兒說:“你們鎮上那兩家屋後玉米地裏鬧鬼的事你聽說了吧？”
李半仙兒看了看我，感覺出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便也坐到了對麵的炕沿兒上，點燃一支煙袋，吸了一口說:“我知道。”
然後又深吸了一口，緩緩的道:“我知道這件事。不但知道，他們還曾經找過我。可是不瞞你說，找我看看塋地，給小孩子叫個魂兒伍地（東北方言語氣詞）還行，真讓我驅鬼驅邪……”
李半仙兒說到這裏頓了頓，抬頭看看我接著道:“不怕你笑話，這要是我爺爺活著，你還別說，真就不在話下！可是我就沒那個能耐了！更何況他們兩家屋後的那個東西實在太……”說著，李半仙兒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恐懼，並且還輕輕的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麽說？”我明顯感覺到坐在對麵的李半仙兒一定知道那座墳塋的來曆！
李半仙兒抬頭看了看我，又深吸了兩口老煙袋。伴隨著他猛力的吸允，銅製煙袋鍋裏的煙絲一閃一閃的冒著紅光。
“說來話長啊！”李半仙兒又開始用他那沉沉的語調緩慢的給我們講述了一個塵封在他記憶裏的故事……
解放前的刀尖鎮，李半仙兒的爺爺是遠近聞名的薩滿法師。他領的本家仙是一位修煉已久的胡大仙兒！這位胡大仙兒道行極高，而且本性溫善！對四鄰八鄉的百姓幾乎是有求必應。
有一年，當地一戶有錢人家的兒子，娶了一個漂亮的女人過門。而這個女人就是刀尖嶺南邊礦區裏的胡子（土匪）劉彈子兒的媳婦兒！
劉彈子兒在結婚當天，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和一個日本人發生了衝突，一怒之下殺了那個小日本，跑到兔子崖的山裏當了土匪。這個女人本來就是被劉彈子兒逼婚的，所以就趁這個機會逃迴刀尖鎮娘家。嫁給了她原本就相好的這個地主兒子。
可是，也是在兩個人結婚的當天。酒席未散，兩個新人還沒有入洞房的時候，劉彈子兒竟然帶著胡子進鎮裏把這家人全都殺了！而且還謔謔了（東北方言強奸的意思）那個女人！後來，那個女人趁人不備，吊死在了現在鎮政府院子裏的那顆大槐樹上！
“唉！那叫一個慘啊！”說到這裏，李半仙兒搖了搖頭，禁不住歎息了一聲。接著道:“他們把但凡和這家人有親戚的人，能殺的都殺了！”
李半仙兒抬頭看著我問:“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嗎？”
不等我迴答，李半仙兒臉上已經露出無比的恐懼和顫栗說:“都是讓劉彈子兒給砍了頭死的啊！”
最後，李半仙兒又深吸了幾口煙，望著已經快要燃盡的煙鍋裏的煙絲說道:“唉！你還別說，隻有那個地主的兒子留了個全屍！”
“這麽說，劉彈子兒是手下留情了？”已經聽的毛骨悚然的黃小菲怯怯的問道。
“什麽啊！是那小子和劉彈子兒拚命，讓胡子亂搶打死啦！”李半仙兒說道。半晌，李半仙兒在炕沿兒上磕了嗑煙袋鍋兒，接著說:“聽我爺爺說，那一次劉彈子兒一口氣殺了二十幾口子人！那家人一下子就死絕了！後來，劉彈子兒讓他的手下把那些沒有了腦袋的屍首都扔到倒木溝裏去了！等土匪走了，鎮上的人才在幾個老人兒（東北對比較有威望的長者的一種尊稱）的帶領下，草草的在那些沒腦袋的屍體上添了些土，總算沒讓他們暴露在荒郊野地裏喂野狗！”
說到這兒，李半仙兒抬頭看了看我和小柔，語氣沉緩的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兩個也應該是和仙家有緣的人吧！”
我和小柔不自覺的對望了一眼，不由得同時一愣！心裏暗暗佩服李半仙兒的眼力。
“李師傅，您一定聽說了鎮子裏發生的事情了吧？能不能說說？”我不由自主的問道，同時語氣裏也多了一份敬重。
李半仙兒沉吟了一會兒，抬頭說道:“我不單單聽說了，他們也都來找過我。可是我都沒敢接。”說著，李半仙兒歎了口氣:“唉！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要說是領仙兒看病或者給鄰裏鄉親踩踩塋地（東北農村對堪輿下葬的方言稱謂）還勉強湊合。可是讓我驅邪驅鬼我還真的無能為力！你們也知道，遇到兇神惡煞，如果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小柔接過李半仙兒手裏的煙袋，取了煙絲把煙鍋裏填滿，遞到李半仙兒手裏，然後劃了根兒火柴幫他點燃。
李半仙兒接過煙袋深吸了一口，衝小柔點了點頭。
我心裏明白，小柔的舉動不單單是出於禮貌，更主要的是出於對一位薩滿法師的尊重！畢竟她身上流著家族法師的血。隻有她才最了解做為薩滿法師的艱辛和為了除魔祛病、濟世救人的付出！
“那按你的想法來看，最近鎮上發生的這些事，會不會和劉彈子兒那件事有關？”我問。
“你想想啊！玉米地鬧鬼，大槐樹鬧鬼，倒木溝王家祖墳鬧鬼，這不，王家老頭詐屍！怎麽看都感覺和這件事兒有聯係！”李半仙兒沉吟半晌說道。
“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解決呢？”我問。
李半仙兒抬頭看了看我，一臉無奈的說:“真對不起，我也許能看出來，可是我真的沒有道行破解！要不說，別人怎麽管我叫半仙兒呢！”說完，李半仙兒略顯慚愧的低下頭去。
又呆了一會兒，我們起身和李半仙兒道別，老兩口一直把我們送到院門口。就在我們轉身離去的時候，李半仙兒卻忽然叫住我們，神神秘秘說了一句話:“我說件事兒，你們一定要替我保密啊！也許這件事可能和最近鎮上發生的事兒有關。”
“什麽事兒，您說。我們一定不會傳出去的。”小柔說。
李半仙兒笑了笑說:“我相信。”然後湊到我們跟前兒壓低聲音說:“最近半年，我們家的保家仙好像不靈了！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兒以後鎮上就開始斷斷續續出現一些烏七八糟的鬼事兒！”
我心裏一動，不由自主的看向小柔，而此時的小柔也正好看向我！
古槐樹下橫陳著一具無頭男屍，看衣著打扮確實是民政所小趙！幾個小時前他還坐在我的麵前，而此刻卻身首異地！雖然才剛剛認識，但是仍然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我轉頭問歐陽鎮長:“是誰先發現的？”
歐陽說:“今天晚上我值班，是剛才我和一個同事從辦公室裏出來的時候發現的，發現他的時候就已經像現在這樣了！沒有人看見他是怎麽死的，更沒有人知道為什麽會死在這裏！”歐陽鎮長一邊說一邊眼圈兒就紅了。看到朝夕相處的同事轉瞬間死在麵前，而且還死的如此慘烈，不由得不讓人心悸！
“才剛剛黑天，真的就沒有一個人看見他怎麽死在這裏嗎？”我問，同時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四周。
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真的！真的就是在鎮政府大院，一個民政所的公務員被人殺死！或者說是一具無頭男屍無聲無息的被人投放在了鎮政府大院的古槐樹下！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聽起來都那麽的詭異！何況它竟然實實在在的發生了！
我腦子裏頓時一片混亂！
怎麽可能！除了鬼使神差怎麽可能辦到！然而能夠如此作怪害人的鬼怪我還真的沒有聽說過！
沒有時間考慮，目前需要我做的隻能是先把現場保護好，等待張隊安排的法醫過來以後再說了！
我和小柔還有剛剛從王老三家趕過來的黃小菲在現場周圍豎起警戒線，然後囑咐歐陽鎮長安排兩名派出所的民警在現場看守。我看了看表，看看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於是問黃小菲:“王老三控製起來了嗎？”
黃小菲衝我點點頭說:“控製起來了，不過齊所長簡單檢查了一下，並沒有從他身上發現傷口。”
我不由得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錯了。不過想想還是小心一點好，於是對小柔和黃小菲說:“不如我們抓緊時間，去找一下李半仙兒，了解一下那個大嫂家屋後玉米地墳塋的事。”
兩個人點頭表示同意。於是我打電話給齊所長，讓他安排一個派出所的同誌引導我們來到了李半仙兒家。
路上，派出所的同誌向我們簡單介紹了一下有關李半仙兒的事情。
李半仙兒是土生土長的刀尖鎮人，他的家族當中並不是每代人都會有人成為半仙兒或者大仙兒。隻是時不時會有一位家族成員領仙兒出馬，到了他這輩兒也隻出來他這麽一個半吊子法師。
當地人一般有點什麽堪輿、占卜、招魂之類的事情都會去找他。而他所施為的一些法術也不完全靈驗，成功率基本隻占一半兒。時間長了，鎮上的人都管他叫李半仙兒！
出於東北人的民俗習慣，隻要不涉及原則性的事情，派出所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般不會出麵對這樣的事當做封建迷信進行處理。好在李半仙兒有自知之明，但凡遇到關乎人命或者大是大非的事情，他都會建議找他看事兒的人去正規的渠道尋求解決。因此，許多年來他和鎮上的人相處的還都比較融洽，在百姓中口碑也不錯。
走進李半仙兒家門，屋子裏是東北滿族人家典型的對麵炕。彎通炕上（東北人管兩鋪炕相連通的窄炕的叫法）擺放著一副香案，香案後麵的牆上供著一副胡大仙兒像。看畫像上被香煙熏烤的程度可以看出畫像的年代應該很久遠了！
李半仙兒拘謹的站在一邊，不時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著我們。
看得出來，他一定是擔心我們這幾個不速之客是來找他麻煩的。因為雖然我和小柔、黃小菲都穿的便裝，但是帶我們來的派出所的同誌卻身著警服。即便他們認識，可從那個同誌對我們三個人的態度上，李半仙兒似乎隱約猜到了我們的身份。
“李師傅，有水嗎？麻煩您給我到一杯喝吧！忙了一天，感覺有點渴。”為了打消他的顧慮，我笑著問道。說實在的，忙了一天也真的是有點口渴。
“有、有、有！”聽我這麽一說，李半仙兒忙不迭的連聲說道。同時招唿站在一旁的老伴兒給我們每個人倒來一杯熱水。同時把我們讓坐在炕沿兒上。
“李師傅，有件事想和你打聽打聽。”我喝了一口水，微笑著看著李半仙兒說:“你們鎮上那兩家屋後玉米地裏鬧鬼的事你聽說了吧？”
李半仙兒看了看我，感覺出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便也坐到了對麵的炕沿兒上，點燃一支煙袋，吸了一口說:“我知道。”
然後又深吸了一口，緩緩的道:“我知道這件事。不但知道，他們還曾經找過我。可是不瞞你說，找我看看塋地，給小孩子叫個魂兒伍地（東北方言語氣詞）還行，真讓我驅鬼驅邪……”
李半仙兒說到這裏頓了頓，抬頭看看我接著道:“不怕你笑話，這要是我爺爺活著，你還別說，真就不在話下！可是我就沒那個能耐了！更何況他們兩家屋後的那個東西實在太……”說著，李半仙兒眼睛裏流露出一絲恐懼，並且還輕輕的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
“怎麽說？”我明顯感覺到坐在對麵的李半仙兒一定知道那座墳塋的來曆！
李半仙兒抬頭看了看我，又深吸了兩口老煙袋。伴隨著他猛力的吸允，銅製煙袋鍋裏的煙絲一閃一閃的冒著紅光。
“說來話長啊！”李半仙兒又開始用他那沉沉的語調緩慢的給我們講述了一個塵封在他記憶裏的故事……
解放前的刀尖鎮，李半仙兒的爺爺是遠近聞名的薩滿法師。他領的本家仙是一位修煉已久的胡大仙兒！這位胡大仙兒道行極高，而且本性溫善！對四鄰八鄉的百姓幾乎是有求必應。
有一年，當地一戶有錢人家的兒子，娶了一個漂亮的女人過門。而這個女人就是刀尖嶺南邊礦區裏的胡子（土匪）劉彈子兒的媳婦兒！
劉彈子兒在結婚當天，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和一個日本人發生了衝突，一怒之下殺了那個小日本，跑到兔子崖的山裏當了土匪。這個女人本來就是被劉彈子兒逼婚的，所以就趁這個機會逃迴刀尖鎮娘家。嫁給了她原本就相好的這個地主兒子。
可是，也是在兩個人結婚的當天。酒席未散，兩個新人還沒有入洞房的時候，劉彈子兒竟然帶著胡子進鎮裏把這家人全都殺了！而且還謔謔了（東北方言強奸的意思）那個女人！後來，那個女人趁人不備，吊死在了現在鎮政府院子裏的那顆大槐樹上！
“唉！那叫一個慘啊！”說到這裏，李半仙兒搖了搖頭，禁不住歎息了一聲。接著道:“他們把但凡和這家人有親戚的人，能殺的都殺了！”
李半仙兒抬頭看著我問:“你知道他們都是怎麽死的嗎？”
不等我迴答，李半仙兒臉上已經露出無比的恐懼和顫栗說:“都是讓劉彈子兒給砍了頭死的啊！”
最後，李半仙兒又深吸了幾口煙，望著已經快要燃盡的煙鍋裏的煙絲說道:“唉！你還別說，隻有那個地主的兒子留了個全屍！”
“這麽說，劉彈子兒是手下留情了？”已經聽的毛骨悚然的黃小菲怯怯的問道。
“什麽啊！是那小子和劉彈子兒拚命，讓胡子亂搶打死啦！”李半仙兒說道。半晌，李半仙兒在炕沿兒上磕了嗑煙袋鍋兒，接著說:“聽我爺爺說，那一次劉彈子兒一口氣殺了二十幾口子人！那家人一下子就死絕了！後來，劉彈子兒讓他的手下把那些沒有了腦袋的屍首都扔到倒木溝裏去了！等土匪走了，鎮上的人才在幾個老人兒（東北對比較有威望的長者的一種尊稱）的帶領下，草草的在那些沒腦袋的屍體上添了些土，總算沒讓他們暴露在荒郊野地裏喂野狗！”
說到這兒，李半仙兒抬頭看了看我和小柔，語氣沉緩的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們兩個也應該是和仙家有緣的人吧！”
我和小柔不自覺的對望了一眼，不由得同時一愣！心裏暗暗佩服李半仙兒的眼力。
“李師傅，您一定聽說了鎮子裏發生的事情了吧？能不能說說？”我不由自主的問道，同時語氣裏也多了一份敬重。
李半仙兒沉吟了一會兒，抬頭說道:“我不單單聽說了，他們也都來找過我。可是我都沒敢接。”說著，李半仙兒歎了口氣:“唉！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要說是領仙兒看病或者給鄰裏鄉親踩踩塋地（東北農村對堪輿下葬的方言稱謂）還勉強湊合。可是讓我驅邪驅鬼我還真的無能為力！你們也知道，遇到兇神惡煞，如果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小柔接過李半仙兒手裏的煙袋，取了煙絲把煙鍋裏填滿，遞到李半仙兒手裏，然後劃了根兒火柴幫他點燃。
李半仙兒接過煙袋深吸了一口，衝小柔點了點頭。
我心裏明白，小柔的舉動不單單是出於禮貌，更主要的是出於對一位薩滿法師的尊重！畢竟她身上流著家族法師的血。隻有她才最了解做為薩滿法師的艱辛和為了除魔祛病、濟世救人的付出！
“那按你的想法來看，最近鎮上發生的這些事，會不會和劉彈子兒那件事有關？”我問。
“你想想啊！玉米地鬧鬼，大槐樹鬧鬼，倒木溝王家祖墳鬧鬼，這不，王家老頭詐屍！怎麽看都感覺和這件事兒有聯係！”李半仙兒沉吟半晌說道。
“那有沒有什麽辦法解決呢？”我問。
李半仙兒抬頭看了看我，一臉無奈的說:“真對不起，我也許能看出來，可是我真的沒有道行破解！要不說，別人怎麽管我叫半仙兒呢！”說完，李半仙兒略顯慚愧的低下頭去。
又呆了一會兒，我們起身和李半仙兒道別，老兩口一直把我們送到院門口。就在我們轉身離去的時候，李半仙兒卻忽然叫住我們，神神秘秘說了一句話:“我說件事兒，你們一定要替我保密啊！也許這件事可能和最近鎮上發生的事兒有關。”
“什麽事兒，您說。我們一定不會傳出去的。”小柔說。
李半仙兒笑了笑說:“我相信。”然後湊到我們跟前兒壓低聲音說:“最近半年，我們家的保家仙好像不靈了！不知道為什麽，從那兒以後鎮上就開始斷斷續續出現一些烏七八糟的鬼事兒！”
我心裏一動，不由自主的看向小柔，而此時的小柔也正好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