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前進一步,那血腥之氣便濃烈一分,待得片刻之後,距離那村子已是不足百丈,而那血腥之氣卻是愈發濃烈。


    “山泉村!”秦祺望著前方插在泥土中的半截石碑,口中緩緩說道,緊蹙的雙眉也顯得愈發不安。


    走至村外,撲鼻而來的血腥之氣已是無比濃烈,村邊的幾戶人家雖然亮著燭火,但卻不見有任何人影,似乎那房中根本無人。


    秦祺警惕地釋出神識之力,同時將龍元之力在身周形成一道護體罡氣,緩緩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戶人家走去。


    淡淡的金色光暈將秦祺的身體緊緊包裹,神識之力向周圍擴散而出,秦祺望著麵前已經殘破不堪的院牆,麵上現出一絲森冷的寒意,單單從這半截院牆便已看得出此這是人為所致,而且是由一種強大的力量自外向內爆轟而入,而即便是尋常修煉者也難以在瞬間造成這般破壞力。


    大門未鎖,秦祺正欲推門而入,但就在其手掌觸碰到那兩扇並不算結實的木門之時,卻隻聽嘭地一聲,木門竟是轟然碎裂,無數木屑瞬間堆落在秦祺的腳下。


    秦祺見狀心中一緊,也顧不得其他當即縱身而入,進得院內秦祺當即被眼前的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隻見小院之內赫然是三具死狀慘烈的無頭屍體,兩男一女,三人四肢殘缺不全,體內髒腑更是被殘忍掏空,似乎有人以強大的力量自其腹部貫穿而入,而後將髒腑生生拽出,而四肢也像是被人以蠻力扯斷。


    殷紅的鮮血已是灑滿整個小院,刺鼻的血腥之氣直教秦祺腹中翻湧欲嘔,自家變之後雖說秦祺心性已是變得殺伐果斷,但麵對如此殘忍的殺人手段,秦祺的心中仍是被驚得有些發毛。


    秦祺不忍再看,見屋內尚有燭火便閃身而入,但卻發現空無一人,秦祺不知是何人所為,但能以如此手段殺人者,即便是有千萬個理由自己也絕然無法原諒。


    秦祺麵色凝重地將院門關好之後緩緩退出,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隨即縱身急掠向村子深處奔去。


    嘭——


    一扇木門轟然爆裂,不待木屑散落秦祺便閃身而入,而映入眼簾的已是兩具冰冷的的無首屍體,同樣殘忍的方式,同樣刺鼻的血腥,秦祺心中已是殺機湧動,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嘭——嘭——嘭——


    山泉村內響起了不絕於耳的爆裂之聲,秦祺的身影迅速穿梭於各個院落之間,山泉村內共七十二戶、一百九十三人,上至耄耋老者下至初生嬰兒,竟是無一活口。


    秦祺怔怔地望著眼前慘烈的景象,不知是何人竟如此殘忍地殺害這些手無寸鐵的村民,但不論出於任何目的都將是不可原諒的滔天罪行,秦祺的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著,緊握的雙拳散發著強烈的殺意。


    “爹!娘!”正在此時,不遠處的一戶院落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唿喊之聲,秦祺隨即縱身掠去。


    殘破的院落內躺著的是兩具無首屍體,殘缺不全的四肢,灑落遍地的髒腑血肉使得秦祺不忍再看,而在兩具屍體旁則是一名年約十七八歲的壯碩青年。


    青年雙膝跪倒在屍體跟前縱聲痛哭,十指深深地插入泥土之內,滲出的鮮血與地麵那早已幹涸的血跡融合成片,洶湧而出的淚水已是將身前的地麵浸濕,一股悲愴之意瞬間充斥在秦祺心頭,禁不住雙目泛起一絲濕潤。


    “你是這村裏的人?”秦祺微微張口問道。


    青年猛然迴頭望向秦祺,雙目赤紅如同一頭兇狂的野獸一般,令得秦祺也為之一震。


    “我——要——殺了你!”青年赤紅的雙目中閃爍出駭人的殺意,不由分說便抄起身旁的一把柴刀向秦祺撲來。


    秦祺見狀閃身避過,口中趕忙說道:“你誤會了,我隻是路過此地……”


    但青年此時似乎已被憤怒迷失心智,哪裏還聽得進去,隻是再度揮起鐮刀發了瘋一般地向秦祺砍去。


    爹娘慘死家中,村中父老盡數被殺,此時換做任何人都不可能冷靜下來,秦祺自然也不願在此時以武力傷人,當即縱身向門外逃去。


    青年見秦祺轉身而逃心中更是認定是其所為,不禁更是兇性大發,不顧一切地向秦祺追砍而去。


    秦祺見擺脫不得,當即右掌隔空揮出,一道無形掌力瞬間轟在青年胸口。


    嘭——


    青年哪裏是秦祺這一掌之敵,一聲悶響過後,青年的身體重重地倒在地上,胸中積鬱的怒意和悲憤在秦祺的這一掌之下化作一道血霧噴湧而出。


    但隨即,青年竟是再度翻身而起,雖然身體搖搖欲墜,但雙目中的殺意卻是更甚,雙目中閃爍著的熊熊怒火甚至連秦祺見了都不禁心底生寒。


    “我說過,人不是我殺的,我隻是路過此地!”秦祺冷聲說道。


    “哈哈哈!”青年聞言後竟狂笑不止狀如瘋魔,手中緊握柴刀一步一踉蹌地再度向秦祺走去。


    秦祺見狀頓時心生不忍,但若不能令麵前這個被憤怒迷亂了心智的青年快些醒轉的話,怕是日後再難恢複。


    想到此處,秦祺一咬牙右掌再度揮出,隻使用了半分力道的掌風唿嘯而去,正中青年小腹。


    噗——


    又是一口鮮血噴湧而出,青年的身體終於無力地倒在了地上,秦祺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緩緩向那青年走去。


    “住手!”正在此時,秦祺隻聽得背後一聲厲喝,緊接著一男一女兩道身影飄然而落。


    其中男子約莫二十出頭,那女子則與秦祺年齡相仿,唇紅齒白,二人均是一襲似雪白衣,手執利劍,擋在那青年身前對秦祺怒目而視,濃濃的殺意在二人周身縈繞不斷,劍芒吞吐蓄勢待發。


    “哼!生得人模狗樣原來竟是一頭濫殺無辜的禽獸!”那少女冷聲喝道。


    “你們.....誤會了,我也是路過此地……”


    “哼哼,好一個路過此地,若非我們出手怕是他也要命喪你手了吧!”白衣青年劍眉一挑,指著地上的青年冷冷說道。


    “我……”秦祺一時也是無言以對,百口莫辯。


    “今日我手中這無鋒鐵劍便要替天行道、誅魔降妖!魔劍無鋒!”白衣青年怒喝一聲,手中長劍隔空而斬,劍芒閃爍,一道長達丈餘的巨大長劍虛影憑空顯現,而後向著秦祺怒劈而去。


    澎湃的真元氣息迎麵而來,強大的氣息將地麵的塵土激蕩而起,秦祺大驚,單單以此一招之威來看,這白衣青年的修為便絕對在自己之上,當即也不再爭辯,運起龍元之力縱身閃避。


    隻見秦祺的身體拔地而起,宛若九天遊龍一般迎空遁去。


    龍族本就為九天神獸,秦祺雖然對於禦空之術還有些生疏,但在常人看來卻也異常敏捷。


    白衣青年見狀竟也不追趕,當即探下身子搭起青年的腕脈仔細查探其傷勢。


    “師哥為何讓他逃了!”少女不滿地說道。


    “在我帝樞手中還沒有幾人能夠逃得了!且容他多活幾日!”白衣青年冷笑道。


    “此人陰毒殘忍,定不能讓他活在這世間!”少女恨恨地說道。


    片刻之後,白衣青年長舒一口氣緩緩說道:“好在我們及時趕到,他的傷勢倒是不要緊,隻是氣火攻心,方才吐了兩口淤血現在倒是性命無憂了!”


    ……


    “剛解決了一場麻煩,現在又遇到另一場麻煩!”秦祺氣喘籲籲地靠在一棵大樹旁,無奈地歎道。


    但事已至此,秦祺這個“兇手”的罪名怕是已經坐實,想到此處秦祺自言自語道:“看來也隻有找到這個兇手方能還我清白了!”


    翌日,山泉村燃起熊熊大火,劈啪作響的火蛇吞噬著一切,將這片充滿血腥土地瞬間吞沒。


    僥幸逃過此劫的那青年跪在村外,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火光,雙目中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鐵山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青年緊咬的下唇已是滲出了絲絲鮮血。


    少女見狀也是雙目濕潤不忍再看。


    “鐵山!日後有何打算?”白衣青年站在鐵山的身後問道。


    “帝樞大哥,多謝你和青芙妹妹的救命之恩,鐵山現已家破人亡,還望帝樞大哥收我為徒,他日定要手刃此賊!”鐵山哽咽著說道,對著帝樞拜倒在地。


    “鐵山兄弟快快請起,雖說師門有令不得私自收徒,但你可入我宗門,一樣可以報仇!”帝樞趕忙將鐵山扶起,同時口中說道。


    “帝樞大哥恩德鐵山永生不忘!”鐵山拭去眼角的淚水再度拜道。


    ……


    秦祺一刻不敢停留地疾馳而行,約莫又過了半日,前方竟又出現一個村落。


    整整一日的長途奔襲已是將秦祺累得周身酸軟,此時看到村落秦祺不由得長舒一口氣,徑直向那處走去。


    然而還未進村,秦祺卻是心中一緊。


    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氣撲麵而來,秦祺隨即想到了昨晚山泉村那殘忍的一幕,當即催動真元縱身躍入。


    進得村內便已是一片死寂,濃重的血氣充斥在秦祺周圍每一寸空氣,秦祺心中暗道不好,一掌將一戶院落的木門轟開而後閃身而入。


    “好歹毒的手段!”秦祺望著躺在地上殘缺不全的五具屍體咬著牙狠狠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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