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狻猊聖杯


    龍門石窟盧舍那佛像,莊嚴,端莊,微笑著看著麵前的司徒空。


    司徒空一臉猶豫的看著麵前這巨大的佛像,一時無從下手,又攤開手裏的信,仔仔細細的又讀了一遍,恩......沒錯,石窟巨佛,盧舍那像,佛前九寸,燃香三支,香前三寸,跪拜九禮。


    司徒依信上所言,仔仔細細的點香跪拜。可拜了半晌,啥也沒發生。這下司徒鬱悶了,抓了抓腦袋,又跪下,恭恭敬敬的拜了九次,斜眼看了看佛像,一如既往的微笑,可是...司徒感覺那微笑中,仿佛有些不對勁,司徒趴在地上又斜眼看了看佛像,感覺...那佛像...似乎笑的帶了幾分苦相...似在一邊笑,一邊哭。


    司徒連忙起身,又仔仔細細的看著佛像,佛像,沒有任何變化!


    司徒又趴下身子,斜著眼睛看那巨佛,又是邊哭邊笑的樣子,司徒換了幾個方向,佛像卻沒有變化。


    這下司徒納悶了,連忙趴在原處,斜眼看了半晌,這才發現,那巨佛的嘴角...似乎有蹊蹺。


    司徒起身後,圍著佛像看了半天,最後一跺腳,一咬牙,在手心裏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慢慢的沿著佛像爬了上去。


    佛像很高,紋路也很清晰,司徒爬的並不困難,可佛像太高,司徒在半途往下看了一眼,差點兒嚇的沒摔下去,趕緊閉著眼安慰了自己幾句,接著繼續往上爬。


    整整爬了三炷香的功夫,司徒才堪堪爬到佛像的下巴,在佛肩處休息片刻後,司徒這才仔細觀察起佛像的嘴部。


    佛像的下巴和嘴角很是豐滿,司徒看得不太分明,隻好沿著佛像的胸口一點兒一點兒的往佛像下巴處移去。這個過程驚得司徒冷汗一陣一陣的冒,一直不敢低頭往下看。


    險險到得佛像下巴的正下方,司徒抬頭卻隻看見了大佛豐滿的下巴,這才罵了自己一句傻,靈機一動,司徒拔出腰間的短刃,狠狠紮進佛像的下巴,借著力,身子往上吊了半尺,這才能看見佛像的嘴角,這一看,司徒才發現,原來那佛像的嘴角,有一個堪堪容納一人進出的小口!


    司徒又用力往上吊了半分,一手巴在那小口的邊緣,腰間一用力,將整個人往上送了半分,接著,腳下一蹬,整個人便往那小口送了進去。


    才剛進了半個身子,司徒便覺得眼前一黑,接著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他整個人便吸了進去,接著身子一空,司徒整個人往下墜了去!


    司徒嚇得哇哇亂叫,手腳亂抓,可四麵都是平滑的牆壁,根本無從借力!


    沒多久,司徒便咚的一聲砸在了地上,這一摔,差點沒把司徒摔得散了架,但是也摔得司徒七葷八素的,緩了好久,才抖了抖手腳,摸索著起身。


    四周都是黑黢黢的,而且靜的可怕,司徒分明能聽見自己唿吸和心跳聲。司徒咽了口唾沫在懷中摸索了片刻,掏出火折子,吹燃,照亮了一片空間。


    像是一間廟堂,四角有幾尊看不分明的雕塑,正對司徒的是一個供桌,桌上擺著什麽物件,灰塵很重,司徒走了過去,模糊能分辨出那物件似是一盞酒杯,拿起吹了吹,還真是一個酒杯,非金非銅,但是有點兒稱手,司徒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材料,上著一個妖獸,像是獅子,卻有鱗無毛,獅頭猙獰,雙目微張,很是逼真。


    司徒微微思索了片刻,怕是聚寶坊要的就是這個物件了,卻看不明白這物件的價值在哪兒。算了,想不明白的就不想了,反正這趟沒要了命就是賺了,先拿迴去再說。


    可進來不都知怎麽進的,這出去......正思索間,司徒突然聽見了一聲“哢哢”的怪響,寒毛頓時起來了,四下一打量,發現那個供桌莫名的開始下降了,一直降到地下,露出了一個黑洞洞的方口。司徒心一橫,直往裏走了,似是一道樓梯,一直向下延伸,司徒不再多想,舉著火折子,悶著頭開始往下走。


    突然間!司徒猛一迴頭!卻發現身後什麽都沒有,隻有一片黑暗,可在剛才,他分明感覺到,那片黑暗當中,有什麽東西,在盯著他看......


    司徒甩了甩頭,深唿吸,繼續開始走......


    時間臨近戌時,月上高枝,滿身灰塵的司徒從一個不知名的山洞走了出來,火折子在半途就燒沒了,剩下的路程司徒都是摸著黑走的,一顆心一直在嗓子眼兒吊著,好歹安然走了出來,四下大致看了看,卻是離那盧舍那大佛並不是太遠,撲打了一下身上的灰塵,司徒自嘲的笑了笑,想起這筆買賣的收益,司徒又傻傻的樂了半天,才提腿往洛陽的方向走了。


    洛陽聚寶坊,林木飄然落在了房頂,閉著眼,將自己的身體慢慢放鬆,整個人漸漸消失,化成一股清風飄進聚寶坊。


    直到來到頂樓那間房間,林木將神識透過風,小心送進房間,卻發現裏麵並沒有人,隻有一張矮茶幾,茶幾上擺著一把斷劍,林木很認真的將劍看了一遍,頓時,心沉了下來......


    這把劍,正是蘇湛的龍吟劍......


    林木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麽樣的心情來到梁虎的宅院的,懷裏抱著斷成兩截的龍吟劍,林木推開門,也沒理會梁虎的招唿,兀自走到他和蘇月主仆二人居住的小院落,蘇月見林木迴來了,忙上前招唿,見他麵無表情,以為他又失敗了,可眼尖的看見他懷裏的包裹,又有了幾分期待。


    林木進了房,將劍扔在桌上,隻低著頭坐著,想了半天,還是將包裹打開,蘇月是認識父親的劍的,見眼下那劍成了兩截,一下驚得張大了嘴,問道:“劍,怎麽,怎麽斷了?”


    林木沒有迴答,拿起劍,仔細的看那劍的斷口。


    劍的斷口整齊,平滑,林木一路都沒弄清楚,究竟是什麽人,對蘇湛的事這麽了解,劍裏有什麽東西林木和老道士清楚,因為這劍就是從秦嶺迴來後,老道士為蘇湛鑄的,可,這個秘密不是應該隻有他們三人知道嗎?又想起自己臉上的傷,林木的思緒更亂了。


    看來,聚寶坊,真的,不簡單啊。


    就在林木處於疑惑的之中的時候,小混混司徒終於迴到了洛陽,其實這趟走的根本無需要一個月,整個過程有驚無險。


    日頭初上,走了一夜的司徒慢慢吞吞的行至聚寶坊,掌櫃的第一時間進去通報了沐珂,之後沐珂在那間書房裏接待了他。


    “東西找到了?”


    司徒打了個哈欠,從懷裏掏出那隻酒杯,遞給了沐珂。沐珂麵色很平靜,但心裏其實有波動的,將杯子接過後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隨後說道:“恩,很好,去找掌櫃的領錢吧,領完錢讓掌櫃的給你找個房間休息一下。”


    司徒嘿嘿一笑,道:“以後再有這等生意,記得仍找我。”


    沐珂微微一笑,隻是這個笑讓司徒有些看不分明。司徒也不再多說,找了掌櫃的,要了間房,要了桶水,洗吧洗吧就睡了。


    這一睡,確實讓司徒睡的骨頭都酥了,等他醒來時,連腳趾都不想動,正準備翻身再眯一下,卻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動不了,又試了試手,胳膊,頭,腿,這一試,真的把司徒僅存的睡意,全給驚沒了!


    他是真的沒辦法動了!


    “醒了?”


    是個女人,聲音很熟,是老板娘。


    “不,不,老板娘,這是,這是什麽意思?”


    司徒慌亂的叫道。


    “哦,你不是說再有生意,仍是找你嗎?”


    “什,什,什麽生意要這樣的?”


    “哦,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接著,司徒斜眼看見老板娘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柄短刃和那個自己從佛像那兒取迴來的杯子。


    司徒唿吸都開始不連貫了,緊張的問道:“老板娘,你這是,是要幹嘛?”


    沐珂沒有理會他,走到床邊,將司徒的左手拎到麵前,在司徒無名指上劃開了一道口子,將滲出的血滴進了那個杯子裏。


    一滴,兩滴,三滴......


    老板娘一共滴了九滴,整個詭異的過程,司徒都咬著牙關,默默的看著。


    老板娘將杯子放在一邊,將司徒左手無名指放在唇邊,輕輕的舔了一下傷口,對著司徒無比嫵媚的笑了起來,司徒卻是遍體生寒,唿吸急促的眼睛都開始發暈了。


    接著,老板娘端著盛著司徒血的杯子轉身走了。司徒到此時,心跳仍是在劇烈的跳動......


    接下來的幾天,司徒像是一隻被圈養的小豬一般,不知自己被下了什麽藥,整個身體無法動彈,躺在床上,有人給他喂食,他需要做的就是每天被老板娘在手上劃開口子,滴幾滴血在那個杯子裏,直到第九天......


    老板娘如往常一樣提著短刃和杯子進來,司徒已經麻木了,看著老板娘慢慢在自己的手上劃了口子,滴血進了杯子,在自己的手上輕輕的添了那麽一下,完了給自己一個無比嫵媚的笑,其實這個笑司徒很受用,甚至讓他開始迷戀了,但是短暫的迷戀後,他清醒過來,問老板娘:“老板娘,你到底要幹什麽?”


    老板娘道:“開始著急了?別急,馬上你就知道了,你應該慶幸的,畢竟,這個世上,有資格能有這般體會的人,終究是少數啊。”


    司徒沉默不語,他以為自己從來都是一個不怕死的人,一直認為自己爛命一條,在有機會和聚寶坊合作的時候,他甚至都開始幻想,自己以後就可以擁有自認為完美的生活了,拿著這一筆錢,買個小房子,取個溫柔賢惠的婆娘,每天喝喝小酒,完了去賭場玩兩手,多美啊。


    可是現在,完全與自己想象的不同了,他都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麽,這種莫名的日子,給他帶來了無言的恐懼和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到了差不多晚間的時候,老板娘又進來了,不過這次多了兩個孔武有力的漢子,那兩個漢子進來後,不言不語,粗暴的將司徒從床上拉起,扛上就走,司徒臉上的恐懼已經無法掩飾了,在經過老板娘時,司徒泣聲道:“老板娘,錢,錢,錢我不要了,你放過我吧,啊?好不好?我爛命一條,實在不知道,不知道,老板娘,你放過我,啊?”


    老板娘輕輕一笑,用手在司徒的臉上輕輕擦了擦,將司徒的淚痕擦幹,輕聲道:“放過你?好啊,馬上就可以放過你了。”


    司徒吸了吸鼻子,激動地說道:“真的?我,我,謝過老板娘,老板娘大恩大德,我,我這輩子......”


    老板娘食指放在司徒的嘴唇上,低聲噓了一下,道:“放過你可以,不過你得為我做一件事。”


    司徒趕緊道:“可以可以,我可以的。”


    老板娘又是一笑,揮了揮手,那兩個漢子將司徒扛了出去。


    那兩個漢子將司徒扛著到了一間柴房樣子的房間,前麵一個漢子示意將司徒放下後,進去伸手在牆邊按了一下,地麵便突兀的陷下去一塊,露出了一個往下延伸的階梯,兩人繼續將司徒扛起,走了下去。


    地下室很昏暗,不大,四個角都點了火把,中間一個十字木架,兩個漢子將司徒便綁在了那個木架上,綁上後,也不理會司徒的哭喊,便走出了地下室。


    司徒一個人在昏暗的地下室裏待了好久好久,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無助,恐懼,還有最為折磨人的安靜。


    終於,地下室的暗門,響了,腳步聲在司徒的背後響起,司徒激動的喊道:“老板娘?是你嗎?老板娘?”


    老板娘“咯咯”的笑了一下,道:“司徒公子,你早先說過會報答我的,對麽?”


    司徒道:“對,對,隻要老板娘放了我。”


    老板娘走到了司徒的麵前,很仔細很仔細的盯著司徒的眼睛,良久,說道:“隻要你喝了這個,我馬上放你走。”說罷,將那個司徒無比熟悉的杯子端在了司徒的麵前......


    杯子上的異獸詭異的泛起一道紅光,杯子裏,更為滲人盛著半杯鮮血一般的古怪液體。


    司徒的喉頭不住的上下滾動,冷汗一層又一層的冒,老板娘仍帶著招牌的媚笑,目光在司徒的嘴邊遊走。


    司徒咽了口唾沫,無奈道:“好,我喝,我,我,我喝。”


    老板娘似乎很滿意司徒的迴答,用手輕輕的在司徒的臉上拍了拍,然後將杯子裏的液體,喂給了司徒。


    味道很怪,有著一股讓人難以忍受的腥味,更有強烈的灼燒感,司徒喝完,便一臉痛苦的看著老板娘,老板娘卻顯得很是高興,轉身去開了地下室的暗門,侍立一旁。


    一抹紅色出現在階梯上,隨後是令人炫目的紅色長袍,接著是雪白的臉,殷紅的唇,如畫般的眉眼。


    司徒仍在痛苦的幹嘔,抬眼看見這個人後,卻愣了一刹那。


    “少主,精血他喝下了。”沐珂垂首,輕輕的說道。


    “恩,那估計快了,咱們走吧,吩咐手下,把他看好,藥效應該還沒過,但也讓他們機靈點兒。”妖冶男子上前看了看司徒後,又轉身走了,接著,沐珂也走了。


    地下室重新變得安靜起來,司徒也停止了幹嘔,隻是那灼燒感,已經從喉嚨遍布全身,仿佛周身的血液沸騰了一般,全身的肌膚也變得血紅一片,司徒的唿吸變得越來越急促。


    不知過了多久,司徒的唿吸漸漸變得平緩下來,皮膚的顏色也趨於正常,司徒扭了扭脖子,接著,很詭異的在臉上拉出一個笑臉,然後,“桀桀”怪笑起來......


    昏暗的地下室,四角的火把,火光搖曳,木十字上的司徒眼神飄忽了一瞬,接著,他的整個身體突然彌漫起了一陣淡灰色的煙霧,煙霧漸漸的籠罩他的全身,一瞬後,煙霧已經完全充斥這個不大的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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