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一個花白的影子匍匐在牆邊,也不知是不是鬼……


    突然,那處花白稍稍動了動。我立刻緊盯著那處花白,在不傷到花為前提下緊張的後退著。


    不知何時起,黃鼠狼和小狐狸居然不見了,偌大的花園裏隻剩下了我自己……和牆角的那處白影。


    我忙退到盡頭的矮房邊,身上滿是冷汗。


    白影突然開始變得立體了起來,柔軟的“影子”不斷的以誇張的姿勢扭動著,然後,踩著地裏的花朵,一腳踏碎一朵,逐漸接近了我。


    我無處可躲,還不想傷及地裏的植物,隻好想辦法打開鎖住藥婆家門的門鎖。


    我摘下一字夾,盡力的捅著鎖,眼看白影已經到了我的眼前,我卻一點要捅開的意思都沒有。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守在正門外試著開鎖,怎麽說也比偷偷從圍牆進來安全啊……


    白影及近我的跟前我注意到,它不像是鬼,更像是紙片一類的東西,它的嘴巴從左通到右,更像是裂口女,牙齒巨大無比。


    無法言喻的恐懼從我的心底爆發了,它停在離我隻有一米左右的地方,大張著嘴巴,它的嘴巴離我越來越近,即將把我吞沒。


    我想跑、想逃,腳底卻像被黏住了一樣無法動彈。


    突然,我的手腕一陣劇烈的疼痛,這感覺就像被什麽東西咬住了一樣,我的額頭也隨之一痛。


    一股清香不知從何處傳來,刹那間,白影、嘴巴全部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席綠衣,一個溫柔的懷抱。


    我不知道他是誰,也看不清他的臉,隻知道這個懷抱,很暖。


    鼻子有些發酸,手腕有意無意的疼痛終於將一切撕破。


    綠衣男子,他的懷抱,都在一瞬消失了,我發現我仍舊站在原地,並沒有在矮房前。


    手腕上是幾個小小的咬痕,隻咬出了幾個不深不淺的印記,懷裏的小狐狸小心翼翼的撫著咬痕,黃鼠狼也在我的不遠處瞧著我。


    “我勸你最好捂住口鼻,地裏的異香能致幻。”說著,黃鼠狼一躍躍到了矮房邊。


    也難怪剛才發生的一切那麽不符合常理,原來是因為異香讓我產生了幻覺。不過剛才的綠衣少年我好像夢到過他……


    我掩住了口鼻,生怕再被幻境所困,我小心翼翼的越過了花地,跟在了黃鼠狼的身後。


    隻見黃鼠狼“哢”的一聲,一爪將後門的門鎖擊碎在地。


    “既然能打碎門鎖,我們為什麽還要從後門進來……”我問。


    “前門進太明顯。”黃鼠狼是這麽迴答的。


    門一開,是滿屋子的奇花異草和數不清的瓶瓶罐罐。


    黃鼠狼在眾多的瓶瓶罐罐前翻找著,我縱觀四麵八方,藥婆的屋子就像個小驚喜屋,屋子裏沒有床隻有桌,桌上擺放滿了花花草草。


    其中,被放置在桌子中央的一株株雪白的花朵美得驚心動魄,隻有它,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繁花盛開,花瓣一重又一重,香氣撲鼻,蔓生多刺,綠葉青條,真的很美。


    “別看了,快找找靈藥吧。”黃鼠狼在一邊催促著。


    我收迴了目光,細看架子上所擺放的瓶子,無從下手。


    先說園子裏的花花草草的香味會致幻,這裏的瓶罐不占少數,想必會有各種各樣的藥,如果誤碰了什麽毒藥,這整個屋子裏的黃鼠狼、小狐狸和我都會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哪瓶是靈藥還是不要隨便碰的好。”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了口。


    聽著聽著,黃鼠狼停下了搜找,“那怎麽辦?等藥婆迴來親自告訴我們?那就隻能以命換命了!”


    “好啊,那就由我來親自告訴你們。”門外響起了老人的聲音,老人的語氣,似乎已經知悉我們在她的屋子裏。


    門外傳來鎖頭被打開的聲音,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頭花白的頭發和滿臉的皺紋。


    一位佝僂著背的身材矮小的老太太,也就是藥婆進了屋,緊跟其後的人,是黑煌。


    黑煌竟然真的找來了藥婆!他是怎麽知道藥婆的行蹤的?!


    “小夥子,你若不來通知我,我還真不知道這兩天這村子裏發生的事。”藥婆的聲音有點像歐美動漫中老巫婆的聲音,感覺很中性。


    黑煌一語不發,徑直走向了我,他黑著一張臉問黃鼠狼,“你怎麽在這?你還敢出現!”


    黃鼠狼警惕性的後退了幾步,與黑煌拉開了距離,沒有對黑煌的話做出任何迴答。


    突然,藥婆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盯著我,隨後,她踩上了一張椅子,將桌子中央的那盆白花捧了下來,走到了我的跟前,對我說,“你還記得這盆花嗎?它等了你數百年。”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藥婆說這花等了我數百年?!


    我看著眼前的這盆花,魂魄突然像被吸住了一般,我伸出手去觸碰它,它卻在我觸碰到的那一刻,敗了。


    “這是荼蘼花,你忘了嗎?”藥婆的眼中閃爍著光芒,“現在它的使命完成了。”


    荼蘼花,還真是美麗的花呢……


    不過這樣的一盆花,等了我數百年?這有點太難以置信了吧?


    “說吧,你們來的目的。”藥婆把花盆放迴了桌上,目不轉睛的問我道。


    “我需要靈藥救我的妹妹。”繼而我問她,“是需要以命換命嗎?”


    “是。”藥婆笑了笑,“準確的來說,是以你最珍貴之物來換藥。”


    我的……最珍貴之物?


    “不過大多數的人最珍貴之物是自己的性命,所以就以以命換命傳了出去。”接著,藥婆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端詳了我一番後,立馬拒絕了我,“你換不了。”


    “為什麽?我可以以命換命!隻要能救曉冰!”聽到藥婆拒絕了我,我一下子急了。


    “因為你最珍貴之物,不在你的身上,所以我不會與你做交易。”說著,藥婆轉了身,“你可以走了。”


    這個迴答對我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我呆滯在原地,不想離開。


    最後還是黑煌帶著我離開了,他告訴我迴去從長計議,也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再接下來他說了什麽,我都記不得了。


    後來,陽光刺痛了我的雙眼,我才發現我已經迴了房間坐在了炕上,天已經亮了,窗戶透著窗外的陽光射入了房內。


    小狐狸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我頓時感到一陣孤單。


    正想著它去哪兒了,它忽然推開了留有一條門縫的門,低著頭走了過來,跳上了我的腿。


    它似乎很失落,耷拉著耳朵,就這樣趴著,一動不動。


    它該不會去幫我求靈藥了吧?


    幻想著小狐狸體貼的模樣,我的心裏倒是暖了不少。


    “精神好些了嗎?”我一心放在了小狐狸的身上,竟然沒有發現黑煌進來了。


    “嗯,好多了。”說著,我低下了頭,“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我也換不了。”黑煌對我說,“我最珍貴的,不是我的命,是其他人的命。”


    我應聲抬起頭,看著他。


    他的眸對上了我的眸,“我最珍貴的東西,是你的命。”


    “還有其他的辦法嗎?”我的臉上有些發燙,有些緊張。


    “好像……沒有了。”黑煌定睛的看著我,目光沒有轉開,漸漸的,他的臉……向我靠近……


    突然,小狐狸的大尾巴擋住了我的臉,癢癢的,不過,這一下,我也看清楚了小狐狸的性別……


    它這麽可愛居然是個男孩子!


    小狐狸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被我看到了重要的部位,它抬起我的手,把小臉藏進了我的手中,似乎是害羞了。


    經過這一下,黑煌也尷尬得順便直接坐在了我的身邊,“你怎麽和黃鼠狼在一起?它對你說了什麽?”


    “它似乎沒有惡意,它說他也是來救曉冰的。”我對黑煌解釋,“而且我看它也不像是撒謊。”


    黑煌聽後不再問,也不再作聲。


    而後,藥婆親自找到了我們,“沒想到你們住在村長家啊!我勸你們趕緊走!”


    “藥婆?”我激動的站起身,“您願意與我交換了?”


    “不是。”雖然藥婆否定了我,但她還是取出了一瓶藥,“這瓶藥就是靈藥,不能起死迴生,隻能救醒還有生機的人,你要切記。”


    我如視珍寶的接過靈藥,心裏的負擔立刻輕鬆了。


    “您不是說靈藥必須以命換命嗎?”我追問就要離開的藥婆。


    藥婆迴過頭,對我說,“已經有人以命換命了,這藥是他讓我交給你的。對了,他還讓我告訴你,謝謝姚芳的恩情。”說罷,藥婆便離開了。


    我媽的恩情?難道這藥是黃鼠狼以命換命換來的?!它真的是要幫我救曉冰……


    我的心裏百味雜陳,可以救曉冰了,卻是黃鼠狼代替我以命換命……


    都說黃鼠狼生性多疑,狡猾無情。其中其實也不乏有情有義的所在。


    “快將藥瓶收好,我們現在就迴去。”說著,黑煌幫我披上了他的外衣,“早上冷。”


    我接受了他的好意,把靈藥揣進了黑煌的衣兜裏,立刻跟著他出了門。


    原本想著謝謝村長夫人這兩天的照顧,可誰知村長夫人和杜福都不在家。


    我和黑煌隻有先行離開了,畢竟曉冰的病等不得,時間拖得越久,曉冰就多一天醒不過來。


    可誰知我們走到原本停著黑煌車的地方時,卻不見了黑煌的車!


    黃土上還留著黑煌的車輪印,卻獨獨不見了車!他的車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黑煌不慌不忙的蹲在地上,指著車輪印說,“有人把我的車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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