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半晌的雪已經小了下來。如雷鳴般的馬蹄聲從遠處傳來,放眼望去灰白交際的天地之間隻見到一道沿綿數裏的黑線,如浪湧一般正在朝工廠湧來。站在哨台上的司馬甚至能感覺到無數馬蹄踩踏著地麵時所帶來的震動,馬隊越近,感覺越強,甚至於哨台上積下的薄雪,不知道是風吹的緣故還是馬蹄踩踏地麵的引起的震動,竟然開始慢慢滑落。

    這時候司馬才能感覺到為什麽人們常用“排山倒海之勢”“雷霆萬鈞之勢”這樣的名詞來形容騎兵的威勢,還沒見到他們的模樣,單是這騎兵集團衝鋒時特有的轟鳴聲已經足以震撼人心。感受著空氣中的這種轟鳴聲所帶來的壓力,司馬隻覺得嗓子眼裏發幹,不停的咽著口水,而手總是不自主的輕微的發抖,雖然天氣很冷但是手心卻熱的冒出汗來。

    司馬現在開始有些後悔,沒有同意馬四讓自己在後麵呆著的請求了,若是在後麵呆著至少不用像現在這體會這種壓抑的恐懼。

    “咣!”“啊!對……對不……”就在這時一個站在司馬身邊的護廠隊的隊員,可能是因為恐懼的原因手一鬆,原本拿在手裏的步槍順勢倒了下來,撞在空置的馬燈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金屬敲擊的聲音,立即引得身邊的人都看著他。這個年青的隊員臉上不知道是凍得還是怎麽樣的一下通紅起來,低聲吱嘸到。顯然在這個時候竟然嚇的連槍都拿不住了,傳出去從可真夠丟人的。

    “沒事!別怕,大家夥都把槍給我拿穩了!等一會就把他們當成靶場上的靶子打。”司馬鼓著勁大喊了一嗓子,喊這一嗓子看著是給身邊的護廠隊隊員打氣,實際著司馬也是想借著這來驅散自己心中的恐懼感。

    “不過就是一群人騎著馬罷了,咱們都這可有幾尺高的牆,這些馬又不會飛,遠了用槍打他,近了用手榴彈炸他娘的。”作為隊長司馬這時候隻能這麽給隊員打著氣,話說迴來,有啥好怕的,不就是騎個馬嗎?又不是打不死。

    “嗚嗚……”就在這時候突然傳來的巨大的牛角號聲,從聲音上可以聽出這是至少幾十隻牛角號一起吹響的聲音,要不然在幾百米外的司馬根本不可能聽到這咱有些淒涼的牛角號聲。當號聲響起的時候,司馬有些詫異的看著遠處原本如浪湧般前進的馬匪的馬隊停了下來,因為距離著幾百米,根本無法看清什麽,隻能看到灰蒙蒙的天地間一條黑壓壓的黑線。

    “馬匪的隊伍停了?”原本神經高度緊張的司馬見馬匪們停下以後,一時之間也不著頭腦,這些馬匪怎麽不趁

    著這會衝過來?司馬並不知道這種方式是大群馬匪們搶劫時最常用的“壓勢”,靠著馬隊大隊行進時產生的馬蹄聲從心理上壓製敵人。

    有時候恐懼就像是毒藥一般,雖然現在那些馬匪停了下來,但是之前千馬奔騰如雷鳴般聲音,卻讓第一次麵對這種場麵的人內心感覺到高度的緊張。因為精神的高度緊張,再加上壓力並沒有得到緩解,這時馬匪突然停了下來,會讓這些高度緊張的人看到一絲生機,他們會選擇逃跑。一旦人的心頭產生了恐懼,最終人們心中的恐懼要麽被克服,要麽就會被無限製的放大,顯然這時候會有一些人無法承受內心的恐懼。

    “你們兩個別走,快停下來。”就在這時突然從圍牆處傳來的叫聲,一下把原本緊張護廠隊隊員們的眼光吸引了過去,原來是兩個隊員竟然在這個時候扔下槍逃了,而他們的班長,在後麵大聲的喊著讓他們別跑。看到這一幕司馬差沒一點沒被氣瘋,平日裏自己待他們已經非常不錯了,沒想到事到臨頭竟然這麽對待自己。

    “媽的!”司馬看到原本已經緊張到極點的護廠隊隊員,因為有兩個人棄槍逃跑後,已經有一些人開始鬆動了起來。有時候恐懼就是一種毒藥,隨著空氣彌散開來的毒藥,而在戰場上出一個逃兵,很有可能就會帶動數十人、甚上百人成為逃兵,原因就是人內心對死的恐懼,對生的渴望。看著有些神情鬆動的護廠隊隊員,司馬知道如果自己不能製止那兩個逃兵的話,恐怕一切都全完了!

    “把槍給我。”當心下這麽想的時候,司馬幾乎沒有一絲猶豫不決,立即一把從身邊的一個護廠隊隊員的手裏的奪過他的步槍,“嘩啦!”向上旋轉,然後向後拉動槍栓,用大拇指撥動槍機尾的保險,司馬端起槍瞄準那兩個已經跑出幾十米的隊員。兩個逃跑的隊員跑動的並不快,不時還迴頭看著追著他們的班長,他們顯然並沒有注意到在哨台上拿著槍瞄準著他們的司馬。

    “砰!”一聲槍響後,跑在最前麵的那個隊員身體朝前一頓,整個人幾乎一一瞬間癱倒在地上,因為身上穿著墨綠色的大衣,從遠處根本無法看出是否有血流出來。當槍響以後在東牆處所有的護廠隊隊員的目光,立即順著槍聲朝司馬所在的哨台看了過去,當他們看到開槍的是他們的老板,也是他們的隊長司馬後,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兩個逃兵中跑在後麵的那一個,顯然被突如其來的槍聲給驚呆了,整個人呆滯的看著自己眼前被一槍打死的隊友,而追趕著他們的班長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嘩啦”就在所有人都被驚呆的時候,司馬再一次拉動槍栓,舉槍瞄準,同一個哨台上的隊員目瞪口呆看著臉色有些冷漠的司馬。

    “砰!”槍響人倒!那個呆滯的站立在那的逃兵被一槍擊中了胸部,子彈的衝擊力將他的整個人朝前一推,麵前地倒在了地上。

    “大家看好了!如果有人當逃兵,一律格殺勿論!”司馬放下手中的槍喊了一聲,雖然聲音並不大,但是這個時候顯然沒有什麽比剛才的那兩槍更有說服力。

    “隊……隊長,這……”馬四看著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敢相信,剛才那兩槍竟然是司馬打的,看著幾十米外的兩個已經失去生機的隊員,馬四很難相信眼前的這一切,雖然馬四是多年前曾在山東新軍當過哨官,手裏也曾見過血,殺過人,可是馬四自問能這麽狠下心來一句話都不說,就直接把斃了兩個逃兵的事,馬四自己還做不到這麽心狠。更讓馬四吃驚的是,眼前這個一直像是活菩薩一樣的老板,竟然會在後麵的那個逃兵,已經停下了腳步,仍然一槍把他打死。

    “馬副隊長,這就咱們訓出來的兵,都是一群慫蛋。”司馬黑著臉坐在哨台的彈藥箱上說到。旁人並不知道司馬為什麽座下,但是司馬知道自己現在恐怕連想站起來的力氣也都沒有了。司馬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那幾秒鍾,甚至連猶豫都沒猶豫就直接開了槍,連那個已經停下的隊員都沒有放過。

    但是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要撐下來。司馬看了一下周圍,看到那些隊員大都恢複正常,司馬才覺得自己剛才並沒有白打那兩槍,而那兩個人並沒有白死。

    “馬隊長,把倉庫裏的手槍都取出來發給六連,還有裝甲車隊抽過來,當軍法隊,如果再有人企圖逃跑,一律格殺勿論!”為了防止再次出現逃兵,司馬隻能出此下策了,畢竟剛才的兩槍,雖然震住了所有人,但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司馬自己也沒信心不再出現逃兵。

    “軍法隊?”雖說對軍法隊這個詞很是熟悉,但是馬四知道那軍法隊可是軍隊裏的東西,現在老板把這軍法隊搬出來做什麽?

    “現在還那些馬匪還沒打過來,就有人想逃了,要是打起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想逃,他們以為逃跑能活?那就他們先償償軍法隊的機槍!”幸好,現在那些馬匪還在遠處停著沒打過來,要是等他們打過來的時候,自己這邊再出現這樣的逃兵,恐怕說什麽都晚了。如果那時出現這種事司馬恐怕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稍微思考一下司馬覺得也許隻有通過組建

    像軍法隊這樣的靠在後麵威壓著也許能防止出現逃兵。

    組建軍法隊也是司馬的突發奇想,是受後世的一部介紹蘇聯衛國戰爭的狙擊手的美國大片的影響,那裏頭新兵的進攻受挫後,一旦想撤迴來就會被軍官下令用機槍打死,逼著他們朝德國人那進攻。雖然這樣做太過於殘酷,但是對於新兵來說再合適不過。司馬所想的不是讓這些隊員拿著槍去進攻馬匪,隻是讓他們死守著圍牆。所以相形之下,司馬覺得如果這樣那些隊員還要逃的話,那麽就是軍法隊處決他們也就不怎麽冤枉了。

    “我知道!如果上了軍法隊很有可能會讓工人們恨起我來,但是如果沒有軍法隊頂上去。整個公司都全完了。”司馬打斷了馬四的話後,低聲的說到。雖然司馬知道組建軍法隊會給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後果,但是如果和自己全部心血建成的公司,還有公司上下幾千號人的命相比,司馬隻能這麽選擇。

    “可……老板……!”看著眼前的老板,馬四很難將這個這時顯得比很多老兵都要心狠手辣的人,和過去那個過去工人口中的活菩薩相比。看著老板的眼神,馬四知道這事老板已經拿定了主意,絕對不可能再改變他的主意了。

    司馬看著走出去的馬四,司馬也弄不清為什麽自己現在這麽默視生命,過去自己一直認為沒有什麽比生命更寶貴的東西了,可是為什麽自己現在竟然會這麽做?很多時候人們總是在做著自己並不願意去做,但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司馬知道軍法隊一組建,自己就沒有迴頭的餘地。

    司馬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自己這麽心狠,下的決心這麽大,好像這和自己的過去一慣的處理原則有違。在殺一個人救十個人的前提下,司馬隻能選擇殺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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