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叫喊之後,麵色已如死灰一般,再也沒了力氣支撐。皇上的話可說惡毒之極,那蒼老的一聲聲咒罵,讓一向不在乎旁人說什麽的蘇瑛,第一次感到了不適。


    安王也是感到了蘇瑛的變化,不想一向聰穎的蘇瑛,現在因為皇上這幾句咒罵就感到了不適。自己雖說是不在意,到底是心疼蘇瑛,輕輕的在蘇瑛身上拍了拍,拉著蘇瑛準備離開。


    被安王護在懷裏的蘇瑛,卻是幽幽的迴頭說道:“我們的命運是自己走出來的,不是由任何一個人說的算的。那個冰冷的位置,不是任何人都想坐上去的,我不稀罕,安王也不會稀罕的!”


    安王寵溺的拉了拉蘇瑛的披風,二人就此離開,蘇瑛接走了璃安一行人,便坐著馬車往前迴敢去。


    蘇瑛特地在皇陵邊走了下來,望著皇陵口上那個小山坡時,蘇瑛卻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司徒將軍,就此別過了,你不會寂寞的,皇上很快便會迴來了。”


    “皇上還真是有意思,把司徒廣封在了這皇陵口上。”安王卻是好笑的看向山坡上露出的一塊口子。


    皇上雖說是饒過了司徒廣,說實話卻是比死還要難受。外麵是司徒廣的嫡子守著皇陵,裏麵是司徒廣就這樣被封在裏麵,就算以後單於克想要把司徒一家放出來,這皇陵卻是碰不得的。司徒廣這樣的人被生生的封死在了裏麵,還能看到外麵的動靜,自己卻是再也出不去了。


    一代權臣隻能在在皇陵中過完剩下的日子了,皇上也是時日無多,被安王這麽一氣,想來也就這麽幾天了,也算是全了他們的君臣之義了。


    那隻有手掌般大小的口子,卻是發出了一陣歎息,在這雪天顯得格外的淒涼,蘇瑛仿佛是沒有聽到一般,撣了撣自己的披風便坐上了車子。


    茫茫大雪中前後二部馬車,夏至,薛大夫與王田坐在了車後,蘇瑛懷裏抱著璃安坐在了第一部車中,阿列在前麵趕著車,就這麽在這大雪中趕著路。馬車壓過的痕跡,在大雪中很快便又被掩蓋住了,蘇瑛就這麽看著璃安發呆,三人就這樣靜靜的坐著。


    安王到底是忍不住了,卻是先開口道:“不要胡思亂想,到了大楚之後,有我在,一切都會沒事的。那老皇上不過是咒罵幾句,你不要放在心上。”


    “你早就算計到了皇上要對我下手是不是,隻是你自信我應付的過來,所以你把東西都換走了,才過來是不是?還有再雲邊草原的那些東西,想來也是落在了你的手裏了,加上一開始你收到的分成,李家的老底都已經落在你的手裏了吧。”


    安王默默的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些都是我們大楚的東西,我怎麽會讓他們落在漠北人的手裏。漠北對我們大楚犯下的錯事,真是罄竹難書,現在他們元氣大傷,再也構不成對我們大楚的危險了。”


    蘇瑛又一次沉默了,馬車中隻聽到炭火被少列的聲音,蘇瑛長長的歎了口氣,這一聲歎息聲卻是深深的打在了安王的心中。


    “你到底是放不下對大楚的情感的,這是武皇帝留下的天下,你想盡點心也是應該。隻是我有些厭倦了,我想四處走走,看看,不想總是在一個地方不停的算計著,爭著,鬥著…”


    蘇瑛透著無盡的厭倦,安王滿是心疼的摟住了蘇瑛,蘇瑛這樣的放心不下,這還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蘇瑛這樣的女子應該被自己捧在手心裏疼著,愛著的,卻也是因為自己,讓給這樣美好的女子一次次的忙碌,擔心,處於危險中,安王的心不由滿是歉疚。


    安王那掌心的氣度讓蘇瑛又一次皺了皺眉頭,蘇瑛又一次歎氣道:“你總是這樣,在你緊張的時候,手中便會很用力,隻是你想過麽,我會疼,我也會難過。”


    蘇瑛慢慢的把頭靠在了安王的肩膀上。蘇瑛明白,這個男子是愛自己的,而自己也把他當做了自己的唯一。從一開始二人的的慢慢的適應,變成了現在的二情相悅,蘇瑛知道自己的一生都會與這個男子度過,蘇瑛也曾退縮過,現在已是退無可退。


    “以前也想過跟你一起麵對,也想過一起努力可以在以後過的平穩安樂。隻是現在我擔心的不僅是我身邊的親人,更是真心的關心著你,所以我希望我們可以有時候去逛逛名山大川,可以去品嚐一下各地的美食。有你的陪伴…”


    蘇瑛就這樣淡淡的說著,在這爐火旁,安王隻覺得自己的心暖到了極點。


    “真好,我們能在一起真好。既然你喜歡,我們馬上就去好麽?現在這樣的雪景,我們可以去江南看看,也可以去看看那名山上的雪景。”


    蘇瑛微微一笑道:“你還真會哄人,就算你不說,我心中卻是明白大楚的形式已是不容樂觀了。我可不想等我迴到大楚時,已是明王的天下了。就算真的要去,等到以後就是了。”


    安王摸了摸蘇瑛的發絲道:“終究還是委屈了你,不過你放心,就算天下容不下我們,隻要我們再一起,哪裏就是天下。”


    蘇瑛噗嗤一笑道:“就你嘴巴甜,我們這是不是要去北門關呀,想來二叔與大哥的日子也不好過吧。楚晨陽就算想要對北門關有所關照,也是鞭長莫及,明王隻想著能守好漠北,隻是以他多疑的個性,又怎麽舍得給北門關任何的支援呢?二叔能守在漠北這幾次攻城中,把北門關守下來,也算是有本事了。”


    “蘇家的男兒自然是有本事的。好在寧克浩都道北門關的距離也是不遠,可笑漠北居然這樣的不把我們大楚放在眼裏,敢把他們的都城建在我們的大楚邊關附近。他們就不怕我們大楚劫了他們的寧克浩都,搶走他們的牛羊麽?”


    蘇瑛摸了摸安王的鼻子,好笑說道:“我們大楚是住在宅子裏的,漠北則是遊牧名族,他們的帳篷拆了,放在他們的牛羊上就可以換個地方好好的生活了,大楚四麵的這幾個國家各有特色,南越與漠北已是不足為慮,我真正擔心的就隻有西陵了。”


    “宇文豪還真是有幾分本事,那樣的弑君大罪壓下來,他這麽快就又出來了。”


    蘇瑛搖了搖頭道:“宇文豪的本事,的確是要比他其他的兄弟要強上好幾層次,西陵皇上能原諒他,除了對這個兒子的疼愛之外,更多是為了西陵考慮,西陵落在他的其他兒子手裏,隻怕是再也沒有與大楚一爭高下的本事了。”


    “這次雲邊草原也真是便宜了他們了,要不是急著趕迴漠北,也不會讓他們這麽輕易的脫身了。不過也好,漠北這次的雪災加上損失的這二萬精兵,已是元氣大傷了,在我們大楚恢複元氣之前,他們再沒有本事打我們的注意了。”


    “也保不準他們會狗急跳牆,老百姓都沒吃沒喝了,他們手下也還有七八萬的騎兵,雖說不像那二萬精兵厲害,想要從大楚搶掠一下財物,也還是有希望的。再說西陵的局勢已經在宇文豪的強壓下,穩定了不少,我們大楚卻還有明王這個北王在呢。”


    安王一聽蘇瑛叫明王為“北王”,卻是笑了,緊了緊摟住蘇瑛的手臂,在蘇瑛的額頭上印上一吻。


    真好,隻要有自己的蘇瑛在,再多的煩心事,也不覺得煩了。


    雪地難行,漠北的不少百姓沒有國家的援助,也都開始暴,動起來,若不是安王早就做了準備,有了皇家的令牌,再加上這一行人,身手也都是不凡,三四日之後,便到了北門關的門口。


    隻聽城牆上,大聲喝了一聲,安王卻是在馬車中用內力低吼了一聲:“安王,安王妃到了,請蘇將軍親迎。”


    蘇瑛又一次被安王的任性給逗笑道:“你也真是的,北門關裏的可是我的二叔與大哥,怎麽說也要我去給二位請安,你這叫他們出來親迎,我可擔當不起呀。”


    安王淡笑道:“你擔當的起,你送的禮這樣的厚,別說要他們親迎,就是叫他們把我們送到京都,他們也願意。”


    蘇瑛略帶疑問的看了眼安王,隨即了然道:“你當真是舍得,把好不容易從李家劫來的東西送到這北門關來?漠北跟明王,宇文豪可都是眼睜睜的看著,在現今天下要亂起來的時候,這些錢糧可說是最珍貴的東西了。”


    “給你的二叔,大哥送些禮物,有什麽不可以的?把這些東西放在這裏,要是明王真想出亂子,我們就從他的大本營下手。”


    安王原本溫和的眼中閃過恨意,蘇瑛也不再多說。隻能北門關的高牆下慢慢的放下了鐵欄,蘇毅與蘇思成帶著幾個親信已是迎了出來。


    蘇瑛由安王抱著由馬車中走了出來,一看蘇瑛懷中的璃安,蘇毅湊近了看了眼,已是笑開了。


    “這模樣倒是更像你姐姐一些,看他好動的樣子,反倒是更像阿瑛小時候。”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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