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陽看著挺著大肚子的皇後也是楞了一下。以前的皇後也是十分清瘦的,現在卻是越發的瘦了,隻有突出的一個大肚子,其他都是單薄的不行。即使楚晨陽對皇後已經沒有了開始的喜歡了,也不由的一陣心酸。這是自己的妻子呀,自己再不待見,也是自己的妻子呀。


    看著皇後眼裏滿是驚喜的目光,楚晨陽仿佛記起二人初見時,自己對這個女子的怦然心動。當年的她也是這樣的溫柔的看著自己。


    “皇後…”楚晨陽已是失了神,看著眼前如此瘦弱的女子,卻是柔聲叫著,居然會擔心太大聲了,會嚇到了她。


    “皇上…皇上…”馬公公卻是有些急了,把懷裏的宮人,小心的放在一旁的搖椅上。


    皇後看著那氣息奄奄宮人,居然覺得有些眼熟,又看了看皇上,難道…


    “嬤嬤,快去叫夏至過來,叫別人都出去,你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楚晨陽看皇後這樣的鎮定,卻是有了幾絲滿意。


    夏至疾步進來,看了下宮人的傷口,又把了下脈。夏至幽幽的看著躺著的女子,開始小心的清理起傷口。這事…王妃開始下手了麽?


    “傷口很深呀,千萬不要輕易移動,就怕傷到腦子,對她有影響。”


    馬公公卻是急著抓住了夏至的衣領道:“她真的沒事麽,我看她留了好多血呀?”


    夏至拉開了馬公公的手道:“馬公公不信可以再去找太醫檢查。隻是現在千萬不要讓她再受什麽刺激了。她傷的是頭部,也留了不少血,身子這麽虛,再出點什麽事,隻怕是救不迴來了。”


    楚晨陽眼裏閃了閃,有了一絲猶豫。


    “皇上,隻是求皇上念在我多年服侍的份上,務必請太醫看看吧。夏公公是好心,隻怕有閃失呀。”馬公公已經滿是眼淚的,幾乎是可憐兮兮的跪在楚晨陽腳邊,不停的磕著頭。


    “去把找趙太醫叫來。”楚晨陽看馬公公這副樣子,雖是不太確定,卻有了幾分相信。


    看著躺在搖椅上的人,那與自己極為相似,卻又滿是風霜的臉。再想到慈安宮那保養得宜,卻滿是冰冷的太後,楚晨陽心裏已經決定,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眼前這個人。


    馬公公還想說什麽,卻還是跑了出去。趙公公是先皇還是太子的時候就一直用的人,也是一直照顧著楚晨陽,現在被提攜做了太醫院的院判,一直以來都是楚晨陽的心腹。


    楚晨陽有些頭疼的掐了掐眉心,卻感受到了一雙溫柔的手拉著自己坐下,輕輕的幫著按著額頭。


    楚晨陽有些意外的看著一臉溫柔的皇後,不由好奇,這是以前那個愁眉苦臉的蘇瑤麽?這是以前那個看著自己,就想哭的蘇瑤麽?


    “我剛才…你不怪我麽?”楚晨陽感受著那輕柔的力道,一點點的放鬆下來。


    “夫妻之間,哪有這麽多好計較的。我隻是擔心皇上身體,怕皇上勞累,想讓皇上輕鬆一下。臣妾以前不舒服,嬤嬤就是這個給我按得,跟嬤嬤學了之後,一直都沒機會伺候皇上。”


    楚晨陽想著皇後一直記掛著自己,心裏也舒服了不少。輕輕的靠在皇後的肚子上,感覺到孩子的胎動,竟有了一絲感動。


    “皇上萬歲,皇後千歲。臣…”趙太醫一路的狂奔,已經有些接不上氣了。


    “快去忙你的吧,要是醫不好,我就要了你的命。”


    趙太醫忙跪著去給那宮人把了脈,又看了下傷口,頭上不停的冒著冷汗,有些顫抖的道:“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等下我開個方子調理一下就可以了。”


    馬公公一直直直的看著趙太醫,又跟著趙太醫去開了藥方,夏至也是有些冰冷的一直注意著趙太醫。


    等開好藥方,趙太醫剛想出去,夏至卻是一下攔住了趙太醫。


    “太醫可是太醫院的院判,深受皇恩呀。以你的才幹犯這樣的錯誤不應該呀。”夏至一身冰冷,讓趙太醫不由打了個冷戰。


    “公公,這是在說什麽,我一生行醫,從未犯過錯啊。”


    “好一個從未犯過錯。這藥方前麵都是些溫補之藥,最後一位田竹根看似尋常,也有止血之效,即使是精通醫理之人,怕也是看不出什麽來的。隻可惜田竹根藥性太過的兇猛,用在這人身上,隻怕止血雖快,要命也快呀。”


    夏至一直冷冷的盯著已經有些慌亂的趙太醫,繼續說道:“這位病人已經奄奄一息,虛弱不堪,已經經不起一點的折騰,這藥方一下子,隻怕人的命就是那麽一會的事了。”


    趙太醫已是整個人軟了下來,跪著一個勁的磕頭:“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呀。奴才也是被逼無奈呀。”


    楚晨陽卻是十分的意外,又很快平靜下來,冷冷的說道:“是太後讓你這麽做的把,朕沒想到我一直信任的太醫也是她的人。”


    “奴才是沒有辦法,奴才在宮外打死了人,被太後抓住了痛腳。求皇上饒命,求皇上饒命呀。”


    “你迴去告訴太後,說是我們用的你的藥方。之後她要是還有什麽叫你去做的,你就來告訴我。我會既往不咎的,你盡管放心吧。”


    趙太醫還以為自己沒命了,卻不想既然還有命在,不管皇上是不是真的繞過自己,自己都隻能相信是了。


    “我記得那年太後,還是太子妃的時候,是你一直照顧著馬侍妾的胎吧。”馬公公卻是突然開了口,趙太醫不由哆嗦一下,完了!


    “是奴才照顧的,那位主子一直身體很好,生產那日,卻是不知為何,大出血而死。我是男子不方便進產房,我…”


    馬公公卻滿是怒氣道:“皇上可以原諒你一次,你可不是次次都這麽好運的。”


    剛站起來的趙太醫又是嚇得跪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太後她身子不好,一直不見有孕。在馬侍妾懷了孩子的時候,太後就已經準備好要自己養了。她怕包養過來的不親近,所以她假裝懷了孩子,讓奴才等孩子一生下來就給她…給她抱過去。”


    楚晨陽已是徹底變了臉色,難怪那女人一直跟自己不親近,即使是對明王也比自己親近無數倍。


    “奴才偷偷抱了孩子過去之後,等我迴去的時候,產房就說馬侍妾母子俱亡了。”


    楚晨陽冷哼一聲道:“你倒是有本事,太後居然沒有殺了你。


    “奴才也以為自己難逃一劫,卻不想太後幾次動手,暗中都有人救了奴才,奴才又向太後再三保證,這才…”


    聽著搖椅上的人有些痛苦的唿叫,楚晨陽不放心的坐在了一旁,隻是麵對著,卻又不知說什麽。


    “奴才跟趙公公去抓藥吧。”夏至依舊一臉冰冷的說道,“按你的方子,好好的抓。再出一點錯,可別怪我下手恨了。”


    趙太醫哆嗦了一下,卻也隻能老老實實的走了出去。


    “馬公公,我從小你就跟著我,不想連你也騙我。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馬公公跪在楚晨陽腳邊道:“不是奴才有意隱瞞,隻是怕說出來,會害了陛下呀。”


    “她,她是我的…”楚晨陽已經頭疼的不行了,自己也是懷疑過的。


    太後那個如此冰冷的母親,到底是不是自己親生的,也是知道在自己出生的時候,有個難產而死的侍妾,卻是苦於一直沒有證據。到了現在的局麵卻讓楚晨陽有些茫然,李家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這些年他們與明王也是經常的走動的,自己也是一直在抵製李家的,他們是不是就等著把我廢了?


    “我自小就被送去叔叔家做了養子,原本叔叔家境不錯。卻不想叔叔去外麵做生意時,被人騙光了積蓄。家道中落,叔叔又病死了,我一個人無依無靠,隻能賣身去做了太監,安葬叔叔。不想卻在太子府碰到了姐姐,怕別人的議論,我們一直都不敢相認。”


    “我一直跟在先皇身邊,也有機會多見見姐姐,那天姐姐生產,先皇一直在太後房裏等候,派我留在了姐姐房裏守著。我那天明明聽見有孩子的哭聲,可是最後卻說是母子俱亡,還沒等我去見一麵,又說是不吉利,就那麽讓燒了。”


    馬公公有些哽咽的繼續說著:“我一直不甘心,那天明明是聽見孩子的哭聲的,為什麽後來變成母子俱亡了?我看著那天的人一個個的都死了,我更加相信,那天是有人在搞鬼的。我曾經偷偷去過太後的園子,看了皇上你一眼之後,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姐姐的孩子。”


    “救趙太醫的人,是你吧?”楚晨陽看著一臉悲傷的馬公公,再想起這些年馬公公對自己的照顧,也就完全相信了。


    “那天隻有他才可以自由出入,我又怎麽能讓他死了?,這些年看陛下過的這麽辛苦,我也不再想要報仇,自從先皇把奴才賜給陛下,我就隻想著守著陛下長大,也算對得起姐姐的在天之靈。卻不想,今天…”


    楚晨陽看著躺著的女子。馬公公跟了自己這麽些年,是不會騙自己。隻是他這麽想念自己的姐姐,會不會被人利用呢?現在這個時機,這人出現的也太過蹊蹺。


    “皇後,恐怕這些日子,要打擾你了,今天多虧了在你這呀。”楚晨陽有些暗淡的說著,蘇瑛說的對呀,不管皇後如何,在這後宮之中,卻是一個可以相信的人呀。


    連自己一直用的太醫都是太後的人,她要是想要自己的命,簡直易如反掌,楚晨陽不由後怕起來。


    “能為皇上分憂是臣妾的福氣。”皇後有些擔憂的看著楚晨陽,他眼中的冷意讓自己不由害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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